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273節
那樺樹上的天雷蜂和蟄了陳秀清的地雷蜂,都需要處理。 先到了樺樹邊,呂律讓陳秀玉躲到一旁,自己發著油鋸,沒用二十秒的時間,將那棵樺樹放倒。 這并不是那種聽人說著很恐怖,能追著人飛出七里地的七里蜂。 若真是七里蜂,呂律還真不敢這么莽撞地動它。 因為那玩意兒,一旦受到驚動,一些蜂直接爬出巢就往下掉,擦著地面就來,還有一些從上往下飛撲,簡直是上下夾攻,雖然七里蜂不算大,但絕對是最狠最難以防備的。 樺樹呼嘯著砸落地面,上面掛著的天雷蜂蜂巢也被砸得稀爛。 里面的毒蜂嗡地一下就全起來了。 呂律趕忙提著油鋸避讓到一旁。 蜂巢在哪兒,大部分毒蜂就會集中到哪里,當然,也還有不少在高處樹梢飛舞,那是它們熟悉的地方。 等到蜂群漸漸安定,呂律伺候了一抱點燃的松針,然后撿了有蜂蛹的巢脾,領著陳秀玉前往那群地雷蜂所在的位置。 一直等到天黑,呂律如法炮制,導火索一熏,直接開挖,然后撿地雷蜂泡酒,取了蜂脾后,補上一抱點著的松針滅殺剩下的地雷蜂,事情輕松解決。 這四群蜂被解決掉,蜂場中的蜜蜂,終于恢復正常秩序。 天氣一直陰雨綿綿,呂律也沒有外出折騰,就在家里邊呆著,練槍,學鹿哨,也抽空閑逛到趙永柯的草甸子找趙團青嘮嗑,從他們爺倆那里,努力吸收著他們的積累的狩獵經驗。 他們倆父子很多經驗上的東西,被呂律結合自己上輩子了解的信息,和其它獵人那里聽來的經驗,比對著學習,轉化為自己的東西,就只差實戰了。 也就在第五天,趙團青給他親手制作的那個很漂亮的有著雕紋的鹿哨終于到手。 第346章 打關節? 新鹿哨是趙團青送過來的,樺樹制作而成,上面細細燙烙著繁復的紋路,其中就有很抽象的鹿形,看上去很古樸的樣子。 還用鹿皮割成細條編織了拇指寬的挎帶綁在上面。 “做這么好,我怕我都舍不得用!” 呂律拿著這件藝術品一樣的東西,很有種舍不得帶到山上去跟著自己磕磕碰碰的感覺,太漂亮了。 “舍不得用就還回來!” 趙團青伸手來拿。 呂律趕忙跳到一旁:“都到手了,還想著拿回去,老爹,你這可說不過去?!?/br> 趙團青瞪了呂律一眼:“再好看的東西,也得用了才有魂兒,放著那就是個擺設,就是個死物,有啥意思?保管好一點就行了?!?/br> 聽著這話,呂律心里頭微微一動,有不少感觸。 確實,很多東西,用的時間久了會很順手,會很有感情,因為其中總會摻雜進一些故事。 就像老把頭蔣澤偉送來的那套抬棒槌的工具,保管得那么細心,傳到呂律手里邊,又何嘗不是為了讓它們活起來。 “東西到手了,你不試試!都練了那么多天了,也該學會了,你小子可不是笨人!” 趙團青笑呵呵地說道:“你草甸子里就有母鹿,徒手抓到一只,就算成功了?!?/br> “等我試一下!” 呂律拿著鹿哨,接連吹了十多聲,體會著這新鹿哨和那老鹿哨發聲的些許不同,然后又嘗試著調整,很快就找到了那種感覺。 聽到外面的聲響,在地窨子里面攏火干燥蘑菇的陳秀玉也鉆了出來,小跑著湊了過來。 這兩天沒少見呂律搗鼓這東西,很是推崇的樣子,她心里也好奇著呢。 呂律又試了幾下,心里有了把握,沖著趙團青笑道:“我去試試!” 他提著鹿哨朝著草甸子里走進去百來米,略微感受下方向,然后就鉆進林子里吹了起來。 “嗷嗷……” 呂律藏身在灌木叢后邊,吹響鹿哨。 準確地說,鹿哨并不是用吹的方式發聲,而是用嘴巴含著細頭,往肚子里吸氣,調整吸進的氣流大小發出嗷嗷或是噢噢聲。 根據發聲的不同,吸引的鹿可以是梅花鹿,也可以是駝鹿或是馬鹿。 聽著簡單,真正控制起來,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呂律主要針對的是梅花鹿,這幾天下來,練習的也是梅花鹿公鹿的發聲。 這些養了好幾個月的母鹿,小鹿已經斷奶,成年的母鹿也到了大自然選定的婚期。 呂律吹吹停停,等了十數分鐘,林木間傳來嘩啦聲響,是鹿群在靠近。 穩定心態,又吹了一聲后,呂律靜靜地等待著。 那些母鹿踟躕著,一點點靠近。 終于有一只比較膽大的靠近了一些,進入三米范圍,呂律連呼吸都一下子屏住,希望它能靠得更近些。 在母鹿又靠近灌木叢走了兩三步,朝著灌木叢張望的時候,呂律一下子竄了出去。 母鹿猛地一愣,反應過來準備掉頭跑的時候,被撲過去的呂律一下子逮住后腿。 母鹿驚跳踢蹬,呂律豈會放過,站起身后,緊緊摟住母鹿的脖子。 帶回來在草甸子放養那么長時間了,那些小鹿學著鹿叫聲,隨時能叫到身邊來,可這些母鹿不行,總是保持著一定距離,呂律這還是第一次碰觸到。 這兩天,呂律在草甸子學習鹿哨,母鹿沒引來,倒是那些小鹿經??窟?。呂律袋子里也隨時裝了一些苞米,用來逗弄那些小鹿。 逮到母鹿后,他立馬從袋子里掏出一把苞米湊在母鹿嘴邊。 開始的時候,母鹿還在使勁掙扎,但沒多久,似乎意識到呂律不會傷害它,加上苞米的誘惑,還是試著吃了起來。 一直吃了兩把苞米,呂律才放開它。 但這次,這只母鹿并沒有跑多遠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呂律。 呂律也在看著它,隨后又從口袋里掏了一些出來,沖著母鹿示意,并拋了拋。 母鹿猶豫著調轉身形,上前走了兩步,就再不肯靠近了。 呂律顛簸著手中的苞米試了幾次無果后,只能將苞米朝它撒了過去,被嚇得又一跳的母鹿在呂律翻身離開后才又折返撿拾起來,其它的母鹿也是一樣。 其實,這些母鹿,只要過了這個冬天,呂律相信就能全部近身了,因為少不了飼喂。 “還行!” 在呂律返回的時候,趙團青沖著呂律笑了笑:“再多練練?!?/br> 這已經是很好的肯定了。 呂律也知道趙團青的意思,這些鹿在草甸子生活那么長時間,已經放松了一定的警覺性,和生活在山里的野鹿沒法比。 呂律只是做到了用鹿哨吹出的聲音,能讓母鹿信以為真而已。 短短幾天的練習中,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只是,剛才朝著母鹿那一撲,接連下了幾天的雨,地上變得泥濘,讓呂律衣服上一下子沾染了不少泥漿,意味著陳秀玉又多了一套需要清洗的衣服。 “老爹,進屋,中午在這兒吃飯!” 呂律去小河邊洗了手和臉上的泥漿后,回來招呼趙團青往屋里走。 趙團青也不客氣,進了屋子,脫了鞋子,直接在大炕上坐下,開始給自己卷起旱煙。 不用呂律多說,陳秀玉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去了廚房,開始張羅飯菜。 呂律去臥室換了一套衣物出來后,帶了兩副碗筷,然后端來一碗蜂蛹,給趙團青和自己倒了老龍口。 趙團青看到呂律端出來的蜂蛹,也很欣喜。 卷好的旱煙也不忙著抽了,取了筷子,先吃了一口蜂蛹,又喝了一口酒,滿臉舒坦。 常年在山里游蕩,他豈會不知蜂蛹的美味。 上一次在張廣才嶺,看趙永柯吃得毫無顧忌的樣子,呂律就知道他們肯定也沒少吃。 “我回去的時候給我帶點!” 呂律這徒弟都已經認下了,他也就不客氣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直接了當。 “好!” 只是些蜂蛹而已,趙團青喜歡吃,呂律又怎會舍不得。 繼續請教了好一會兒鹿哨的用法,呂律問起了一個問題:“老爹,你在山里那么多年,有沒有見過特別大的大炮卵子?” “咱們這邊山里我以前見過最大的也就見過三百公斤左右的,我見過最大的,在長白山那邊,大概也就跟你這次打掉的那頭差不多?!?/br> 趙團青瞥了呂律一眼:“我這次專門去看過你殺的那頭大炮卵子,兇險啊?!?/br> “那你們見到這種大炮卵子是怎么打的?”呂律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希望能從趙團青這里取經。 “這兩天一直不見你說這事兒,我還奇怪呢!” 趙團青喝了一口酒,夾了些蜂蛹吃著:“現在怎么又想起來說了?” “說實話,心里有些害怕,這兩天夢到幾次,心里不太想提,但這又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萬一以后遇到?!?/br> 即使吃了大爪子的苦膽,呂律也沒法一下子從那場遭遇中產生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夜里經常會夢到大炮卵子從灌木叢中沖出來,挑著自己狂甩,在被大炮卵子窮追不舍的夢中驚醒,每次都直冒冷汗。 那大炮卵子雖然是他親手打死的,但那種和死亡無限逼近的感覺,卻是沒能完全甩脫。 “說實話,我沒打過這么大的大炮卵子,那次在山里遇到,我避開了。我那烏力楞就我跟永柯兩個人,那時候他只有十五六歲。一天吃不了多少rou,那種大炮卵子的rou又不好吃,打了干啥!” 趙永柯都只是個半大孩子……那得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聽趙團青說自己沒打過,呂律多少有些遺憾。 殊不知,趙團青接著說道:“我沒打過,但是看人在長白山打過?!?/br> 他一句話又燃起了呂律的希望。 “那是我在長白山的一個老友,一個很厲害的炮手,是山上的一個獵戶,人不太合群,一個人在山里邊建了個地窨子,山坡上開了片地,就一個人住在山里。用你們的話說,叫老狗子?!?/br> 趙團青笑著說道:“他原來所在的生產隊,后邊的山里來了頭大炮卵子,被人下套勒過,還被人打過,這東西其實挺記仇,大冬天的,到了附近山里,到處傷人,也像你們這次一樣,好幾個獵手被大炮卵子所傷。 不得已,生產隊長親自來請他出手,他沒答應,上邊的領導帶了煙酒來了他才應下。當時他就問了一句話,要死的還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