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114節
呂律快速在槍里裝填上一發獨豆,謹慎地朝著熊瞎子走了過去。 見熊瞎子腦袋,直接就被獨豆打爆,根本沒發活,呂律才放下心來。 他取了侵刀,快速地給熊瞎子開腸破肚,扒拉出腸肚掛在一旁樹枝上,緊跟著將一攏心肺給割了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翻看熊膽。 還不錯,又是一枚鐵膽,能值得七百塊。 呂律小心地將熊膽從肝上剝離出來,裝入獵囊中,這才將心臟割下,丟給元寶,其余的則割小一些扔給三條狗崽。 好幾天沒吃到rou食了,元寶娘四個再次吃到熊rou,那可就兇殘了,一個個各自叼著一塊走到一旁,瘋狂撕扯著。 他抬頭看向紅松樹上,緊緊抱著樹干還不敢下來的絡腮胡:“下來吧,熊瞎子已經死了?!?/br> 絡腮胡在上邊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抱著樹干,慢慢地滑下來。 一到地上,也不管潮濕,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 一股子濃重的腥燥味傳來,呂律微微愣了下,朝絡腮胡看去。 只見他褲子上濕了一大片…… 這么大塊頭的壯漢,也直接被嚇尿了。 再看看他靠著的紅松,很是光華,數米長的一段,連個枝椏都沒有。 為了活命,也算是潛力爆發了,竟然能抱著這樣的樹干往上爬上去七八米,如果不是被嚇尿,呂律都愿意稱他為爬樹能手。 元寶娘四個大快朵頤,一攏肝臟下肚,似乎還覺得不滿足,走得靠近一下,眼巴巴地看著呂律。 有這種機會,呂律當然盡可能地滿足它們。 當下撥開熊皮,又割下數斤rou條,扔給元寶娘四個,直到它們肚子都吃得滾圓。 元寶娘四個閑不住,跑到熊崽扒著的紅松樹下邊,沖著上方吠叫著。 呂律割了熊鼻子和波棱蓋兒,正在割著熊掌的時候,下方林木間傳來窸窣的聲音,呂律心頭一震,一把撈起旁邊的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之前跑掉的那人正躲躲藏藏地返回。 看到熊瞎子被殺,他立刻快步跑了上來,先是看了看絡腮胡,見他沒事兒后,立刻回頭瞪著呂律:“你這是拿我們當餌啊……挺會玩??!” 第163章 打獵,不是送命! 拿你們當餌? 挺會玩? 那漢子言語中充滿怨念和隱隱的憤怒。 聽到這話,呂律忽然笑了起來。 他抬頭看向那漢子:“你再說一遍,我咋聽不懂你啥意思?” “這還用我說?那熊崽跑不快,熊瞎子護崽,肯定會折返,只要追上去,熊瞎子折返回來,迎頭一槍的事兒……可是,你在干啥?我們上了,你卻沒動,你就領著狗在這等著。你說你什么意思?” 那漢子聲音一下大了很多。 呂律搖頭笑了笑:“還有啥沒說的,一氣說完?!?/br> “好……你聽好了??吹轿冶恍芟棺訑f,你明明就在上邊看著,為什么袖手旁觀?明明可以上前攔截幫一下忙,你卻什么都沒做?!?/br> 那漢子說到這,抬頭看看絡腮胡爬過的大樹,樹干往上五六米的地方,沾了不少血,他冷笑一聲:“我大哥上樹了,這熊瞎子折返回來,上樹去抓我大哥,這下你回來了,這不是拿我們做餌是什么?” “說完了?” 呂律冷眼看著那漢子:“我咋覺得,你這跟放屁沒啥兩樣?” “你特么……” 那漢子正想開罵,忽然瞅見呂律端槍上臉,東瞄西瞄,他心神猛地一震,到嘴邊的臟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呂律瞟了他一眼:“咋不說呀,還有啥屁要放,你繼續!” “沒……沒了!” 那漢子哪還敢開口,就剛才被熊瞎子追攆,連背著上山的大斧,都不知道被扔哪里去了,他現在手無寸鐵,碰到個手頭有槍的,他很清楚,再敢多說,把人惹怒了,很有可能抬手就是一槍。 何況,旁邊紅松樹腳,他那大哥還癡癡呆呆的,被嚇傻了一樣,也沒辦法幫忙啊。 “很好,你沒說的了,我有說的?!?/br> 呂律淡笑一聲,扭頭看著那漢子:“我之前有沒跟你們說過,熊瞎子不死,不要打熊崽子的主意,不然我不打,你們按照我說的做了嗎?并沒有!你們是一看到熊崽子被落后邊了,就不要命的往前沖,然后被熊瞎子追攆,這能怪我?” 那漢子怔了一下,把頭扭向一旁,不敢面對呂律的直視。 他們確實沒按照呂律的話來做,是自己往熊瞎子面前送的。 “還有,我為什么不追,不放狗?那是因為,只要我一追,我的四條狗必然也朝著熊瞎子追攆,四條狗中,只有大狗能跟熊瞎子周旋,三條狗崽面對熊瞎子,一巴掌一個不夠拍。只要一追上去,肯定很快超過你們,趕超到熊瞎子面前,首當其沖的就是這四條狗……我憑什么要讓它們去送死? 同樣的道理,你特么離我那么遠,也沒往我這邊跑,我為什么要救? 還有,我都是準備走的人了,折回來殺了這上樹追你大哥的熊瞎子,救了你大哥,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我拿你們為餌,說我會玩,我特么不會來,你這大哥還有活路?你們有那逼臉說這種話?” 呂律直接沖著那漢子一陣猛噴。 “打獵,不是送死,我是來幫忙,不是來送命,狗命,也是命!迎頭一槍,說得輕松,你們咋不迎頭一斧劈死它得了,跑啥呀?死一邊去!” 開玩笑,好狗難遇,元寶娘四個,就是呂律的寶貝,他自己豁出命都要救的,怎能輕易讓他們出事兒? 被呂律暴吼一聲,那漢子被嚇了一跳,自知理虧,哪還敢多說一句,只能識趣地到一旁站著。 呂律也不去管他們,繼續動刀,將熊瞎子的四只熊掌給卸了下來,用繩子一綁,一個肩頭掛兩只,然后將侵刀收入獵囊,提了雙管獵槍,叫上元寶,直接往回走。 走了幾步,他回頭看向兩人:“這熊rou,我之后來取,你們最好一點別動,另外,熊崽在那棵紅松上,那才是你們想要的,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說過,只要那熊崽?!?/br> 他說完,直接走人,再沒停留。 還不錯,得了可鐵膽,還有一堆熊rou,夠吃好幾天了。 得趕緊回去,張羅人手來搬rou。 看著呂律的身影消失在林間,被噴得臉上青紅不定的那漢子,走向絡腮胡:“大哥,你咋樣???沒被傷著吧?” “沒有……我差點都以為我完了?!苯j腮胡搖搖頭:“兄弟,咱們還是老實回去找個農場打臨工吧,這山里,不適合我們。沒點本事,真沒法混?!?/br> “要回去找農場打零工,也得把這熊崽子弄到,處理了也能給家里寄上一筆錢?!?/br> 兩人都扭頭看著還在那棵大紅松樹干上貼著唧唧叫著的熊崽子。 氓流和盲流不是一回事兒。 無房為氓,無地為流,無房無地的叫氓流。 而盲流,是盲目流動的人。 不是一個概念。 早已經土改,在八二年一月的時候,全國大部分地方,都已經完成了分田分地,進行家庭聯產承包。 土地是到戶了,讓很多人有了盼頭,可離第一次秋收還早著呢。 而且,人均兩畝左右的地,根本不夠怎么擺弄,農忙結束,不少人生出外出打零工的想法,到處游走成為盲流,城里還到處缺工作崗位呢,城里肯定容不下,只能往各處農場、林場和礦場跑,關鍵是管控也沒那么嚴。 相比起來,呂律是盲流,更像是氓流,無房無地的,好在這兩個月下來,事情算是解決了,在這山里扎下了根。 這兩個大漢,到了這山里,除了找點山野菜,也就只能下個套、弄個夾子打些小動物,可山野菜不值什么錢,小動物皮毛倒還不錯,可打的人多了,哪有那么容易弄到,往往運氣成分更大。 狩獵,是門高深的學問,哪怕最簡單的,下個繩套、夾子、拍板,那也有很多門道。 想吃這碗飯,單靠蠻力可不容易,更需要頭腦,他們選擇離開,找更踏實的活計才是最好的選擇。 呂律一路順著返回,抄了近路,大約花了一個小時左右,回到了地窨子。 看到呂律從草甸子里走出來,在忙著做飯的王燕一看到,立馬就迎了上去。 等看清楚呂律身上掛著的熊掌和一些熊腿rou后,一雙眼睛立馬睜得大大的:“律哥,你可真厲害,打到熊了又?!?/br>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扭頭朝著草甸子深處的山林看去。 每次呂律只要朝著這大山里進去,出來的時候,總會帶上些東西,簡直就像個寶庫一樣。 “燕子,拿著這個!”呂律給她遞了一大塊熊腿rou:“中午吃熊腿rou炒大蔥!” 王燕高興地接過,那一大塊rou入手,沉甸甸的,估摸著得有二十來斤。 她興奮地提著熊腿rou往地窨子前邊跑,東西放下后,又小跑著回來,再將呂律身上掛著的熊rou又拿掉一些。 呂律身上掛著的四個熊掌,這一趟回來,他身上起碼也帶了七八十斤的東西,不輕松。 第164章 撐不死你! 將東西在地窨子前的空地上放下,呂律鉆進地窨子中,熊膽得盡快處理。 他攏了灶火,將保溫瓶中的熱水倒入鐵鍋中,在溫度起來后,將獵囊中的熊膽取出,在鍋中蘸燙好,然后找了根麻繩拴著,掛在屋內陰干著。 波棱蓋和熊鼻子,也被他放在過火管道上烘焙著。 事情忙完,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整體溫度起來了,哪怕外邊飄著小雨,地窨子里面只要燒上火,要不了多長時間也變得悶熱。 還是外面舒服。 呂律鉆出地窨子,找了個木墩坐下,休息一會兒后,他看了看自己有些潮的衣服,干脆抱來木柴,就在空地上生了一大堆火。 他自己尚且如此,王大龍一干在山上伐木建柵欄的人,恐怕早已經濕透,等他們回來,也正好在吃飯的時候,正好在火堆邊將衣服烤干。 不然,這潮濕的衣服在身上焐上一天,那可難受,還很容易生病。 王燕的手腳麻利,很快就將熊腿rou清洗干凈切好,開始炒菜。 “我去叫他們來吃飯!” 呂律招呼一聲,朝著對面山脊爬上去。 一路順著山脊往里走,十數分鐘后,遠遠地就聽到了油鋸轟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