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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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慌忙將那信封拿過來拆開,韓心遠也湊過來瞧,二人瞳孔不約而同地放大。 “這是…這是…” 流螢越發站不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出什么事了?” 敖文昊瞧明白這倆人不是拌嘴吵架,當是發生了什么要不得的事兒,才開口說道,“她將書信交給我代為保管,我以為是她的私信,便沒有打開看過?!?/br> 現下看來,事情并不簡單。 “他們…他們竟弄了一批臟貨,還要嫁禍給韓家?!?/br> 敖文昊皺起眉頭,“臟貨?” 流螢點點頭,將信紙遞過去。 敖文昊接過來快速瀏覽,這上頭寫得明白,劫來的黃金融成幾份,幾人分賬,而后各自散去,若是有哪個被被捕,都一口咬死是韓家指使,不可供出他人,沒有落款,但有幾個血指印,這不是普通書信,而是一張盟誓血契。 敖文昊將它折好放回信封,“這東西千萬收好,來日事發這便是證據,確保韓家不會搭上官司?!?/br> 若是沒有,還真難說清,畢竟韓家名下便有金店。 流螢淚珠子掉個不停,“不是的,是迎春,他們許是知道她拿到這個,一早便將她叫走了?!?/br> 他們私下干這種勾當,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迎春落在他們手里,怕是兇多吉少。 聞言,敖文昊一愣,“走多久了?” “有兩個鐘頭?!表n心遠補充道,“現下不知該上哪去找人,也不知道她…” 他看了流螢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敖文昊心領神會,寬慰道,“若是他們在找這個,至少她性命無虞?!?/br> 至于旁的就不好說了。 韓心遠心思仍是單純,全然沒想到其他可能,面上露出喜色。 “文昊說的有道理,他們定會回來尋,咱們報警,讓警署過來抓人?!?/br> 流螢搖搖頭沒有說話,讓她在這里等,她做不到,可是要去哪里找人,她更是不清楚。 敖文昊想了一想,問道,“隔壁去過嗎?” “還沒?!表n心遠道,“這不是才出的事兒,你都瞧見了?!?/br> “不如把門打開,過去探探口風?!?/br> “那我這就去?!绷魑炏袷菍さ搅松鷻C,站起身就要推門出去。 敖文昊卻拉住她,“我去吧,你一準讓人看出來?!?/br> 韓心遠附和,“讓文昊去,他們不認識他?!?/br> 流螢應了聲,卻沒有坐回去,她抹把臉,便將孩子抱過來,“那你快去?!?/br> 敖文昊點了頭出門去,韓心遠便反身準備收拾東西重新開門。 流螢將奶娃遞給韓心遠照看,“你腿腳不便,歇會兒吧,這孩子有些困了,你用手托著屁股,讓他靠在肩膀上,拍拍背就能睡著?!?/br> 韓心遠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瞅著流螢獨自收拾東西。奶娃娃一挨上他就往懷里鉆,韓心遠照流螢說的抱好了,這孩子果然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地趴著。 流螢不說話,韓心遠更是不敢喘大氣。大門打開,街上人來人往,屋里一片安靜,店門口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聲音阻隔在外。 “我去做些點心,你有事便叫我?!?/br> 流螢瞧了一眼,小聲囑咐一句就向后走,她心里亂得很,卻只能在這里等消息。 流螢徑直進了庫房,想了一想又撥了家里的電話,雖說她不確定韓正卿還在家里,但她很想聽見他的聲音。 電話依舊是松枝接的,卻是告訴她大少爺已經出門了。 流螢剛要掛斷,就聽松枝問道,“您問過二少爺沒有?” “宏義?” 流才想到,韓宏義是軍部的人,這事總能幫上忙。 “您要不…掛個急電試試?” 流螢心思轉了一轉,不是不行,只是宏義人在前線,若是聯系他,怕是要輾轉幾個來回,消息很久才能遞過去,他若是想解決,還是得聯系駐城的守軍或者政府,最后這事兒還是歸警署管,不過是讓他們上點兒心罷了。 若是知道被人拐騙走的只是個丫頭,又這般重視,流言蜚語又要四起,對宏義的名聲相當的不好。 她沉默的功夫,電話里傳來松枝的聲音,“二少爺走了這些日子,聽說那邊也打仗呢…您正好也問問,也放心?!?/br> 流螢沉默著,總覺得不妥,她也想知道宏義的安危,可貿然聯系他,即便不說這事,也怕擾亂他的心思。 “我想想的吧?!?/br> 流螢掛了電話,回到廚房,在盆里放了面粉雞蛋,揉了兩下又沒了力氣,她瞧著灑落的面粉心煩,將盆放下便要收拾,不料一抬手卻將面盆掀翻了,那盆子哐啷一聲掉在地上,里面東西全撒出來,她身上更是白了一片。 外面孩子被這動靜嚇醒,哇哇大哭,韓心遠忙問道,“螢螢,你沒事吧?” “我沒事?!?/br> 流螢嘴上應著,心里卻是不安,她蹲下身去沒有收拾,只抱著自己的雙膝將臉埋進去。 方才她怕得直掉淚,這會兒情緒過了,思想逐漸清明起來,小手更是不住地抖。 迎春是被金掌柜叫走的,這東西也是從金掌柜那邊偷過來的,從信上說的內容看,他更像是是負責銷贓的人,若金掌柜不是主謀,理應沒沾過人命,也就未必能對迎春怎么樣,大多還是會威脅恐嚇,再回來找東西,確應該像心遠說的去報警。 可是警署會怎么辦呢,大概不會重視,畢竟一個下人,被人綁了也就綁了,撕了也就撕了,這證據端出來,警署更愿意傾注精力抓金掌柜他們追回黃金,至于迎春的死活,他們怕是不在乎。 所以這事還得他們自己來,并不能鬧大,若對方狗急跳墻,將迎春殺了棄尸荒野,而后再隱姓埋名,他們最好的結果只能找回迎春的尸體,可歹人卻浪跡天涯不知去哪逍遙快活。 眼下不想坐以待斃,他們能做什么呢? 敖文昊去隔壁打探消息,若是有人知道金掌柜的行蹤,他們就追過去,用那書信將迎春換回來? 不行,若是這樣,無異于給韓正卿留下了禍根。不然給他們錢?流螢不自覺又搖頭,他們也不是傻子,眼下給錢也是白給。 她想不明白,思緒亂得很,小手將地上的面團拖過來,揪下一塊搓成小球擺在眼皮子底下,又揪了一塊放在對面,再團了兩個小一些的一邊放了一個,這便是自己,金掌柜,迎春,和書信。 隨后她又團了個稍微大些的放在金掌柜后面,代表他的同伙,卻是不知道有幾個人。 再看看自己這邊,她原想擺上韓正卿同韓心遠他們,可又覺得空虛,又不是比人數,她這邊只有一張書信,僅此一個籌碼,其他的一無所知。 她又將書信拿出來細瞧,方才只看了個大概,心慌得突突跳,并沒有瞧仔細。這會兒再瞧,只覺得幾個血指印很是突兀,底下非但沒有名字,更是連個日期都沒有,也就是說,這未必就是近期發生的事情,或許已經有些日子了,況且他們能融掉再分的金子,當是不小的一筆錢,不管哪家丟了這么大一筆錢都不會悶不做聲。 她終于有了點頭緒,面上露出喜色,卻不知道身后一個人影正輕手輕腳地自門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