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移情別戀后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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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原還膽顫心驚,聽了這句,杏眸睜的圓圓地看他。 魏京極又道:“橫豎有我在,無人敢欺你?!?/br> 寒來暑往,風雪無阻。 意氣風發的少年漸漸長成了如今清貴淡漠的青年。 她習慣了安靜地站在他身邊,目睹他失意眾人推,目睹他被冊立為太子,也目睹他年少心動,斂了笑意將心儀之人護在身后。 蘇窈胃里泛酸,類似失落的情緒在胸口發酵。 -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聲聚之地鼓樂齊鳴。 太極殿外日懸中天,圣人與一眾皇親國戚站在殿前,蘇窈和一眾女眷隨禮而立,正中央的空地,數匹駿馬繞著起舞巫女奔走,鐵蹄動如雷電。 鼓聲震天,頭戴紅纓盔的士兵持戟刺天,被血氣浸染的兵器侵入熱風,迎面仍有絲絲血腥味,巫祝舞姿詭奇,高唱禱詞,向高臺伏拜。 高臺上的青年玄甲銀冠,睥睨冷然。 臺下身經百戰的將士,目光炙熱如膜拜神祇。 那是他們生死相隨的將軍,也是周朝未來的天子。 魏京極。 不知從何時起,蘇窈發現她總是這樣遠遠地瞧他,中間隔了無數人。 轉念一想,其實本該是這樣的。 他們之間,若魏京極沒有可憐她,將她帶回京城,甚至是日后魏京極要與她疏遠,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遠遠瞧他都做不到。 只是從前不覺,今日相見,她才感受到了,什么叫云泥之別。 酒過三巡,面生的官家小姐目含驚艷的打量蘇窈。 “那坐的是誰?怎的家中一個長輩都未來?” “你小聲些,那便是太子殿下十年前在圣人面前,親討來封號的‘永嘉郡主’,太子對她比對宮里的正經公主還好呢?!?/br> “她便是蘇窈?!” “對,正是前司馬大將軍蘇哲安之女,蘇家一門忠烈,家中數位兒郎戰死沙場,原剩了些老弱孩童便已極慘,哪知十年前遭人報復,血洗了蘇家,蘇窈本還有些庶出的姐妹作伴,那群鼠輩竟連女孩兒都不放過,太子帶兵趕去時,只剩下蘇窈還有一口氣?!?/br> “當真可憐,怪不得殿下如此憐惜她?!?/br> “……” 白露往后瞧了一眼,那兩個說話的姑娘立刻止了聲,蘇窈拉住她的胳膊,輕輕搖頭。 白露想起楊氏說過的話,猶豫著湊到蘇窈耳邊。 “郡主,太子殿下已行了冠禮,遲早要成家的,成家之后,太子妃若是能容人的,便不會在意太子待您好,若是……郡主,這宴上來了不少才俊,您若有瞧上的,該和太子殿下知會聲,如今借太子的便宜,嫁個好郎君才是重要的,久則生變吶?!?/br> 蘇窈近些日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正想糊弄過去,卻聽得一道悅耳的女聲。 “阿窈meimei?!?/br> 喚她的少女穿一身淺綠色襦裙,清雅別致,面容姣好,走近了,方朝她嫣然一笑。 蘇窈目光微頓,起身行禮,“盛華jiejie?!?/br> 盛華是令國公盛元之嫡長女,母親是河東裴氏女,父族世代簪纓,久繼昌盛,身世極為顯赫,她也自小聰穎,雖生在大家族,性子卻不古板,大方雍容,不拘小節。 若是其他貴女,蘇窈不會這般在意。 可盛華是不一樣的。 若魏京極對她像meimei一般好,那待盛華,便帶了些男子對女子的好。 “快別向我行禮,我今兒可是有事要求你的?!笔⑷A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離了宴席,到了一處假山,盛華才關切道:“我聽說殿下此番是帶了傷回來的,因此一早備好了藥油,是我舅舅千里迢迢托人尋來的秘藥,你可能想法子見著他?” 蘇窈的那些情緒頓時消失不見,緊張地回握住她的手,“可是真的?” 少女著急起來,漂亮的杏眸迅速泛了紅。 盛華微愣片刻,點頭,“真的,是他在信中說的?!?/br> 蘇窈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更擔心魏京極的傷,便吩咐白露去尋梁遠。 梁遠位居太子舍人,總理太子府事務,蘇窈與他頗為相熟。 園內鳥語花香,暑氣卻也逼人,蘇窈怕熱,就站在太湖石假山旁躲日頭,借著繁枝泉水清涼,盛華靜不下心,顧不得日頭毒辣,尋了個視線暢通處等著。 魏京極來時一眼就看見了蘇窈。 少女梳著雙環髻,額心梅花妝嫣紅姝麗,荔色襦裙嬌糯可人,似乎又長高了些,可大約也只到他的胸.前。 夏日群衫薄而清透,顯出玲瓏身段,蘇窈露出來的肌膚如梨蕊皎嫩,微微睜大的杏眸水潤,像是受不住熱,嬌氣地噙著水霧。 他突兀地想起馬車上的白日夢。 腳步生生頓住。 蘇窈先是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抬起眼后便移不開了。 青年曬黑了不少,劍眉鋒利,眼眸狹長深邃,此時換下鎧甲戰盔,高束著的馬尾帶回幾分少年氣,愈發俊美英氣,信步而來時,馬尾尖似也得了淬煉,隱含凜冽。 一身絳紫色祥云紋錦服,筆挺修長的腿被長靴勾畫,貴不可言。 一枚破舊的平安符在他指間一轉,魏京極懶倚著墻,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慢吞吞地挪開,聲音又閑又淡。 “怎么還有一個?” 盛華見著了人,喜不自勝,將蘇窈一個人拋在身后,小步走到了魏京極面前,未行禮便笑著與他說話。 蘇窈張開的嘴漸漸閉合。 魏京極沒有制止盛華,反低頭看向她,露出的半張俊臉頗為愉悅。 心里像是打翻了醋,酸澀感自心口蔓延。 蘇窈下意識低眼不去看他們,假裝賞魚,懨懨地撲著團扇。 過了會兒,那細碎的交談聲才慢慢沒了。 蘇窈悄悄抬起眼皮,猝不及防對上魏京極似笑非笑的視線。 不知看了多久。 第2章 蘇窈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盛華也隨魏京極的目光看向蘇窈,表情帶有幾分歉意,“對了,阿窈還在這兒?!?/br> “殿下,多虧了阿窈meimei,我才能將這藥酒送與你?!笔⑷A因年長蘇窈幾歲,自幼與他二人相識,便也稱她為meimei。 “阿窈,你怎么不過來?”盛華親熱地拉著蘇窈的手,帶她走到魏京極面前,“怪我一時高興,竟把你忘了,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br> 可盛華越是坦然,越是對她好,蘇窈心中便越是難受。 仿佛她是他們之間的插足者。 她不該對魏京極懷有其他心思。 到底年紀小,臉上藏不住事,蘇窈勉強回了一句,在魏京極眼中,就成了不情不愿,他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氣地問,“怎么,見到我不高興?” 蘇窈想關心他的傷勢,眼神卻掃到了青年長指間提著的藥酒。 要出口的話哽在喉嚨里。 她搖了搖頭,“阿窈不敢。誰見了殿下不高興呢?!?/br> 這話說的生分的很,魏京極下意識皺起眉,目光在蘇窈低垂的眼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抬起眸子,意味不明道:“看來我離開的這些時日,發生了許多事?!?/br> 盛華笑著挽住蘇窈的胳膊,“殿下,你可是忘了阿窈元月時就及笄了?我可聽說,自阿窈及笄后,郡主府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都是要給她說親的呢,想必阿窈在宴上挑夫君挑花了眼,這才有些老神在在的?!?/br> 蘇窈的臉rou眼可見的變紅,忙用團扇去遮盛華的嘴,“好jiejie,你提這些事做什么?” 午間熱浪滾滾,鳥雀聲聒噪,攪得人心煩。 魏京極把玩平安符的動作滯緩片刻,看著蘇窈羞紅的臉。 “哦?阿窈可有心儀之人?” 蘇窈忙想否認,魏京極又補充,“若合適,孤替你做主?!?/br> 她頓住,一顆心無限下沉,像是落入了深淵。 盛華打趣:“阿窈meimei這是害羞了?” 蘇窈的反應仿佛慢了一拍,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解釋一下,卻又覺得,多此一舉。 沉默半晌,像是默認。 魏京極的目光從蘇窈額前惟妙惟肖的梅花,落到她不知想到了何人,而明晃晃分神的眸子。 盛華更起了好奇心,“是哪家的公子?阿窈可能同我說說?” 魏京極也看著蘇窈。 “我的二表哥,聰穎俊逸?!碧K窈察覺到魏京極的視線,一顆心緊張懸起,有些慌不擇路的開口,“家中的幾位宗伯都覺得他人品上佳,又是新科探花,家世清白,前途無良,是為夫君的良選?!?/br> 盛華回憶著,“段家大公子段凜確實才高八斗,可阿窈你怎么凈說家里人的意思?快同jiejie和你太子哥哥說說,你對他感覺如何? 蘇窈的眼睫垂的更低:“表哥天人之姿,也同我一塊長大,知根知底,若為夫君,是阿窈之幸?!?/br> 魏京極將“天人之姿”四個字,默默在齒間咀嚼一遍,唇邊劃過極淡的笑意,“從前怎么不見你提過他?” 這話隱含質問,蘇窈抬眼看向魏京極,他卻收回了視線。 “表哥偶爾會來我府上看我,殿下不曾問,我就沒有提過?!?/br> 偶爾。 她上學下學從來都與他一塊,逢年過節更是直接住在東宮。 她從哪冒出來的什么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