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氏2017 第60節
繞過食堂,是一個演播廳,再往后是廣場。 廣場上,掛著中巢兩種文字的橫幅。 一則寫著:守護丸城,就是守護北巢。 另外一則是:離開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可見,原來丸城的居民,是從別的地方遷過來守城的。 而廣場上方的石墻上,掛著一幅巨幅畫像,那是一個中年女人的半身畫像,畫中人是國字臉,微塌的鼻梁,表情嚴肅,眼神堅毅而又幽深,她與芳夏隔著時空對視。 雖然畫像周圍沒有任何的文字說明,芳夏大概猜到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現任大風氏。 王惠說,大風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看來這是大風氏幾十年前的樣子。 芳夏把城中四條街巷都走遍了,除了偶爾出現在街角的不明生物外,并沒遇見顯示屏中顯示的那位預約“游客”。 她繼續往北走,丸城后方比別的地方都要亮堂,遠遠就能看到兩座大山,與城門遙相呼應。 兩座大山中間的夾縫處,有光照進來,那光亮比街道的路燈要亮很多,看著像黃昏時的自然光,當身處黑暗,這自然光顯得尤為耀眼,光芒萬丈。 這就是刀疤章素描畫中最后那幅畫?很像。 她走前去,走到夾縫中,透過夾縫往外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山對面一層一層的梯田,梯田上是還沒成熟的嫩綠色稻谷。 這里至少是地下上千米的位置,怎么會有陽光,還有梯田? 再仔細看,梯田前面有落差不大的瀑布和小溪,小溪邊上放著自動水車。 遠處一角還有兩層高的樓房,樓房前的大樹下,有兩個老人在下棋,旁邊臥著一條狗和一只貓。 非常恬靜的田園生活。要不是樓上畫風不同,芳夏真以為這就是普通農村。 跟樓下畫風完全相反的是,樓頂有兩個年輕男女在……打架,或者說在比武。 女的手中拿著傘,男的手里是把扇子,打著打著,這兩人突然騰空而起,飛到旁邊的竹林上,駕馭著輕功,無視地心引力,繼續你來我往地比試。 這是武俠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情形。 那兩人追逐著飛出畫面,芳夏看不到他們了。 芳夏剛想穿過夾縫,卻“嘭”一聲,額頭撞到了什么,她渾身觸電般往后退。 原來兩座山之間的夾縫被一堵看不見的,像玻璃卻又有電流的墻給封住了。 光能穿透,但人和物不行。 看來里面就是傳說中的歸墟,被丸城封鎖了的歸墟。 那她剛才看到的人,應該就是真正壽命上千年的歸墟有巢人。 她只能趴在夾縫外朝里面看,這個視角能看到的,只是小小的一角,歸墟應該比丸城要大很多。 那棟樓房前的大樹上有一只鳥飛起,她認出來了,是鴝鷹。 許咕咕的同類! 那只鴝鷹從樹梢上飛起,往山上飛去。 她順著鴝鷹的方向昂起頭,這才發現,對面山頂上的太陽是無數盞模仿太陽光的大燈。 他們竟然還能發電?里面有水,可能是水力發電。 這不就是《楚門的世界》嗎? 虛擬出來的,屬于自己的世界,只是他們不能直播,沒有觀眾。他們也不是虛擬的,是真實存在的。 芳夏回過頭看向丸城這邊的頂部,黑呼呼的看不清,她拿手電筒照去,果然這邊的頭頂上,也掛著滿滿幾排的大燈。 她拿出手機,對著夾縫中的世界喀喀喀,拍了幾張照片。 又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其他人影,剛好發現右邊山上有洞xue,她喝著橙汁,往那洞xue走去。 她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來旅游觀光的游客,就是有點狼狽。 走進山洞,是一級級向上的階梯,大概往里走了四五百米,里面出現刺眼的光亮,走前去,發現光是從一個小洞口傳進來的。 看清了,洞外還是歸墟,這個洞口應該是在一座山上,可以俯瞰歸墟,看到一層層疊在一起的樓房。 遠處有四五個人在修繕房子,再遠一點,有個擂臺,擂臺上在進行摔跤比賽。 觀看比賽的觀眾至少有上百人。 他們穿著打扮比較復古田園,穿的都是棉布衣,布料簡單,款式也簡單。 從目前看到的情形來看,歸墟人在地下城里,活得很自在,起碼是能自給自足的,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艱苦。 就像一個封閉的小村落,人們沒有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就不會認為自己活的有多憋屈,相反,他們可能還活的沒有壓力,沒有太多的煩惱。 轉念一想,活一千年,都在這小小的城里,日復一日,確實很容易麻木。 芳夏拿出手機又拍了好幾張照片,剛想轉身離開,忽然發現后面有人。 因為歸墟傳來的“陽光”,這次她一眼就看清了來者。 是大眼。 大眼對她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芳夏盯著他,手摸向腰間的槍,“你今天怎么沒戴面具?” 大眼有點不好意思:“我戴面具,主要是不想讓老曹認出我?!?/br> “老曹掉下峽谷,是你做的手腳?” 大眼偷偷打量著芳夏,他聲音不大:“我劉亮劉連合演了一場戲?!?/br> 難怪,看來大眼故意跟劉亮兄弟吵架,制造離開的假象,其實就是為了能合理半夜離開,早一步去破壞索道。 而面對被破壞的索道,劉亮兄弟倆則借口老曹體重輕,讓老曹先過索道,導致老曹掉下了峽谷。 大眼解釋:“我們當時不知道老曹身上有紫耳朵屏蔽器,我是怕他暴露我們的行蹤,所以不得不對他下手?!?/br> 他怕芳夏誤會,后面又補充了幾句,“老曹作為尾族人,不會那么輕易死,掉下去,最多被河水沖走?!?/br> 芳夏:“所以,你和劉亮兄弟一樣,是許箋元的人?” “我不是許箋元的人?!贝笱壅f著指向洞內的歸墟,“我也是從這里出來的橋童,許箋元和我一樣,都是橋童,他比我年長很多,不過,我不歸他管?!?/br> 芳夏以為大眼跟劉亮一樣,都只是打手而已,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橋童,她詫異道:“你作為橋童,怎么能進丸城呢?” 畢竟丸城就是北巢人專門修建來對付歸墟有巢人,不讓他們出巢的。 大眼:“刀疤章幫我洗了一個北巢人的身份?!?/br> 看來刀疤章才是那個最厲害的人,他竟然能把橋童洗白成北巢人,這沒兩把刷子是辦不到的。 “刀疤章讓你來幫我的?” “對?!?/br> “許箋元的人把我囚禁起來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救我呢?” 大眼尷尬撓了撓頭:“有計劃,不過你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你提前出來了?!?/br> “你們可以阻止這件事發生的?!?/br> 大眼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還是選擇說了:“刀疤章說,這樣的經歷,對你來說,會是個寶貴的人生體驗,體驗人心的險惡。而且,你最終也完好無損,不是嗎?” 芳夏氣道:“你看看我的臉,我的額頭,我手和腳,到處都是傷口,然后你告訴我這是寶貴的人生體驗?” 身體的傷還好痊愈,就是心里的傷…… “你們給了我希望,騙我說我外婆可能在這里,結果,是把我騙進來宰!你們歸墟有巢人,可真是有意思!你們是不是天生沒有道德感,沒有同理心?” 大眼以為自己救過芳夏幾次,她會對自己客氣點,誰知道被罵個狗血淋頭,他本來就不善言語,被罵之后,也不好反駁,腦袋空空,搜索了半天,才想起要怎么回答:“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我只想救我外婆,不想成什么大事!你讓刀疤章自己去‘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大眼擅長武力解決問題,他根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芳夏的對手,他支吾了一下,最終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好了。 芳夏見大眼不說話,“你能告訴我,你的同伴,許箋元為什么要囚禁我嗎?” 大眼尷尬道:“刀疤章會回答你?!?/br> “我怎么找他?” “他會找你!” 這跟康城當初的話術一模一樣,芳夏又氣又無奈:“你們一個個把我當猴耍!是不是以為,把我引誘到這里來,你再刻意出來救我幾次,你們就理所當然地變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好像是這個意思?!贝笱壅f完,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br> “那你告訴我,你今天出現在這里,除了想表功外,你還想做什么?” 大眼忙道:“刀疤章讓你盡快回南境?!?/br> 就為了傳達這句話?芳夏氣笑了:“你讓刀疤章自己玩吧!讓我回南境我就回?如果他有誠意,他應該一開始就阻止我來這里。有什么話,當初就應該跟我談清楚?!?/br> 大眼不好說話了,畢竟他覺得芳夏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 芳夏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問:“我要一句實話,我外婆究竟還活著嗎?” 大眼肯定道:“活著?!?/br> 聽到這句話,芳夏緊繃著的心才舒坦了些,她問:“在哪里?” “目前還沒找到,丸城、魔城和仙城,我都找過,沒有任何線索?!?/br> “那你們怎么確定我外婆還活著?” “就上個月,鴝鷹叼來了你外婆的第二根手指?!?/br> 芳夏攥緊手指,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明知道我外婆在求救,可能很危險,明知道她不在這里,你們還浪費時間和精力引我到這里來?” 大眼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道:“你說的對?!?/br> 芳夏:“……” 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個大眼,估計是橋童里的最低層,不善言語,還比較像正常人。 芳夏轉身欲走,大眼在身后提醒:“六點前一定要出城。出了丸城的城門往左走,大概兩百米,有輕軌?!?/br> 輕軌…… 芳夏震驚了,她不可置信地回頭:“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