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美人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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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源的父親、彬州縣丞柳方,坐鎮在黑衣人后面,跺腳罵道:“他不怕打,就快點去綁他的家人??!就你們幾個,快點去,把蘇棲禾和阿萍都帶過來!” 被指導的幾個黑衣人應聲要走,突然領頭的那個回過頭來,想起什么:“老爺,聽說那個蘇棲禾與秦王殿下關系匪淺” 顯然他們的桃色緋聞流傳甚廣,在彬州小城也有很多人聽說。 柳方拍著大腿,“她跑到這兒來這么多天,王爺都沒過來找她,怎么可能真有關系!快去!” 叫喊的聲音傳入蘇承睿耳朵里:什么,居然要動阿萍和蘇棲禾。 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阿萍甚至還生著重病,被這群黑衣人一折騰,保不齊又要丟掉大半條命,甚至說不定......會死。 他被押著跪在地上,低下頭,眼中掙扎良久,末了,開始一點一點燃起火苗,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 父親走后,蘇棲禾思前想后,還是有點不放心,害怕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僅案子不能沉冤昭雪,還有可能會受騙受欺辱。 畢竟他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于是她坐在桌前,提筆寫了一封短箋。 用語禮貌謙卑,介紹了蘇承睿的情況,然后懇請收信人幫忙看顧一二,她拜謝不盡。 寫好之后,在封面題了收信人的名字,程譽。 以程大少爺的地位 ,看顧她的父親,確實是舉手之勞。 而且她在京城能麻煩的人本就很少。 拒絕黎徽那封告白信之后,她肯定不能再去招惹少年,而江尋澈就更不用說了,是她現在完全不該想起的存在。 剛落下最后一字,突然感覺紙上冒出一道陰影。是幾個黑衣人從窗戶翻進來,擋住了光源。 蘇棲禾呼吸一緊,“你們干什么?” 一人徑直上前,禁錮住她的手腕,另一個人則走到門邊:“女兒在這兒了,我去隔壁屋把老娘也抓來,這樣不怕蘇承睿不慫?!?/br> 聽到母親的那一瞬間,女孩身子一緊,用盡全身的力氣沖出去,擋住了他的動作。 書桌在紛亂中被撞翻,家中唯一的硯臺掉在地上,摔成四瓣,才疊好的兩摞文稿也嘩啦啦撒了一地。 黑衣人“嘖”了一聲,抬腳準備把擋路的這些紙都踹開,卻突然一低頭,瞥見了面前那份文書的內容。 是秦王殿下親筆所寫的文牒,見之,如見王爺親至。 原本平凡的一張紙,落上這樣幾行字之后,頓時變得氣質不凡,仿佛真能散發出江尋澈本人親臨的那種威儀和壓迫。 那人動作一僵。 另一個同伴問他在磨蹭什么,他顫顫巍巍地把那張紙撿起來,遞了過去。 于是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少女身上帶著這份護身符,他們再要綁走她,就幾乎等同于冒犯當朝秦王沒人敢承擔這樣的風險。 蘇棲禾也沒想到,這份她一直設法還回去的東西,居然真的救了她一次。 心底涌起陣陣復雜,可她清楚,眼下絕非回憶過去的時候。 強撐著將江尋澈暫時清出腦海,她飛快地梳理了一下思緒。 這幾個人想要帶她和母親去脅迫父親,想必是為了現在這樁科舉舞弊案,想要父親更改證詞,承認那篇文章不是他寫的,是那個冒名頂替的人所寫。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父親一定不能松口。 一旦松了口,翻了供,就要失去沉冤昭雪的機會。 押送的官差是刑部派來的,如果到了時間還沒趕回去,京城肯定會發現異常,再次派人過來。 她應該去陪著父親,撐到那個時候。 蘇棲禾放輕聲音,盡量不要驚擾隔壁的母親:“幾位,我可以主動跟你們走?!?/br> “但是只能重新翻窗出去,不要讓另一個房間里我的母親發現?!?/br> 黑衣人想說這不符合命令,可看到那份文牒,又嚇得一哆嗦,最后只能說:“好吧?!?/br> 于是她拿起那張紙,一邊在大腦中琢磨著接下來的對策,一邊努力爬上窗戶,然后跳出屋外。 遠處,秦王殿下本人親自騎在馬上,領著后面的車隊,正一路飛馳而來。 不偏不倚,剛好看見了這個瞬間。 女孩玲瓏,盈盈一躍之下,纖腰扭轉,更勾勒出窈窕的線條。 落地的時候,單薄的身子承受沖擊,向下彎起,像一只靈動的、可愛的貓。 江尋澈喉結上下一滑。 他抬手勒住韁繩,胯下駿馬開始減速。 而蘇棲禾正微微喘息著,也聽到了大批馬蹄和車輪的聲音,朝這邊抬起頭來。 那雙熟悉的、日思夜想的秋水眸子,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面前。 視線交錯,撞進彼此的眼底。 彼時正有夜風吹動云層,露出久違的皓月當空。 光華搖曳,融化在她墨染的眸子里,璞玉渾金,流轉顛倒。 秦王翻身下馬,身后南風和刑部眾人一擁而上,把黑衣人控制住。 因為王爺早早就判斷出柳家可能要發難,所以他們出發得不算晚,快馬加鞭趕過來,路過下馬坡的時候已經解救了蘇承睿,現在再進城,只為將柳家這群地痞一網打盡。 一時間,大家各有各的忙碌,好像都不約而同地忘記了遙遙相對的王爺和蘇姑娘。 蘇棲禾猶豫了片刻要不要走過來,最后還是決定保持周全禮數,于是抬腳朝他的方向小步上前,準備致謝行禮。 她垂著眸子,睫毛忽閃,沒有看他。 江尋澈住了腳,立在原地,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一點一點變大,直到震耳欲聾。 第34章 認命 ◎當他意識到在意的時候?!?/br> 分明是不遠的距離, 一步一步走過來,卻好像過了很久。 蘇棲禾終于站定在江尋澈面前時,剛要開口, 先聽王爺道:“感謝的話就別說了?!?/br> 雖是淡漠而意興闌珊的語意,但從他這邊說出來,卻總覺得有點別的意思。 像是期待她說些感謝之外的句子。 可她除了口頭上反復表達謝意之外,確實沒有什么別的能報答恩情的辦法了。 畢竟一個輔政王爺與一個民女,地位差距懸殊,宛如天塹,實在無法平等地互惠。 反過來想,殿下希望她說什么呢? 女孩低頭不語,神情沉凝,在夜風里亭亭玉立。 落在江尋澈眼中,就無端生出幾分疏離。 就像一池荷葉正中央的那朵清蓮,生于污泥而不染凡塵, 禮貌大方地盛開, 無形吸引著人前去觀賞,但它又離岸邊很遠, 難以接近, 更不可能讓人拿在手中玩弄。 沉默越來越長, 痛感一點一點滲出來,絲絲縷縷,逐漸裹卷了他的整個心臟。 嗓子發緊,好似有千萬句話同時堵在喉間,反倒弄得半句都無法出口, 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蘇棲禾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 那雙漂亮的眼眸微垂, 不肯映出他的倒影。 是不愿意再看他了嗎。 秦王知道現在兩人的境況有多怪異,想要移開目光,卻發現肌rou僵硬繃緊,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難以從她面前抽身。 好在南風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才猛地住了腳,朝這邊探頭探腦,面上露出些急切。 于是王爺輕輕咳了一聲:“過來。有什么事?” “殿下,蘇承睿突然吐血不止,恐怕、恐怕是之前被柳家人傷到了臟器,而且不止一處?!?/br> “我已經叫蘇夫人去看了,這邊還有蘇姑娘......” 柳家豢養的那群打手都是實實在在的地痞流氓,打人不分輕重,還很懂“殺人不見血”那一套。 叫家人,而不叫醫生,說明情況幾乎已經無可挽回,只剩臨終告別。 蘇棲禾瞳孔顫抖,猛地深吸一口氣。 也顧不上什么禮數了,她匆匆對秦王行了個禮,然后就轉身朝著南風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因了某些難以深究的緊張和急切,江尋澈出發的時候,完全沒有等全套的王府車馬備齊,而是輕車簡從,只求盡快抵達。 就算加上刑部跟隨而來的人員,也只有王爺尋常出行禮節的一半。 可就算是規模銳減之后,這些人依舊能把蘇家的小屋子徹底淹沒。 駱靈有條不紊地忙著給大家倒水,阿萍恪守待客禮儀,也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 所以當蘇承睿突發狀況的時候,南風他們就近把他安置在阿萍的病床上。 他臉色慘白,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來,噴在前襟上,還夾雜著不明的碎塊。 隨行的府醫在試圖止血,急得滿頭大汗,可仍舊是徒勞。 駱家的小醫女端著水壺過來看過一眼,然后眉頭緊皺地搖了搖頭,對旁人做了個“沒救了”的無聲口型。 阿萍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丈夫的痛苦模樣,表情還很平靜,也沒哭,只是雙腿一軟,不得不坐在了他床邊。 她盼著丈夫回家躺在這張床上,盼了很多年,從閨閣少女變成人老珠黃,終于有一天決定要死心,他卻突然回來了,還是以這種狼狽的樣子。 之前她還給女兒說過,感情是沒那么容易消逝的。 所以現在坐在蘇承睿的床邊,看著他受盡折磨,阿萍的內心還是非常復雜。憐憫,心軟,愛恨,悲喜,交織在一起。 回光返照之際,蘇承睿本來已經渙散的眼神又重新聚焦,看清床邊的人后,他扯起沾血的唇角,微微一笑。 他叫:“阿萍?!?/br> “我不去京城了,也不要什么功名了,所以咱們不要和離,好不好?!?/br> 墮落十余年,在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蘇承睿終于意識到,對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