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搞CP我決定攻略仙尊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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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分守己。 不論是權貴,或是修士,還是妖魔精怪,這些人將他們視作豬狗,他們也未曾想過要害過誰。 他們是這神仙修真故事里,被隨意翻過的一頁,未曾分得只言片語。只想踏踏實實地過往這短暫的一生,憑什么要他們淪為這些人長生路上的犧牲品。 憑什么這些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天下攪得天翻地覆,這天道當真公平嗎?! 這一刻,無數怨氣凝結而成一把黝黑的、森冷的、怨氣澎湃的巨劍—— 他們生來就這么卑微,憑什么死了也要被旁人利用,無聲地沉默地去死?! 一劍斬向錢玄祖! 這一劍氣貫長虹! 風雷涌動! 轟隆,天際一聲雷鳴巨響! 狂風大作,金蛇狂舞,一道天雷當空劃過,隱含天道赫赫之威,如天公狂怒之下的一聲詰問,照亮青要山乃至永州的整片天空! 白濟安、姜毓玉和一眾玉霄、正陽弟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而在這驚雷落下的剎那,錢玄祖發出一聲人類絕難以發出的慘叫! 無數黑霧從夏連翹體內涌出,競相撲向錢玄祖瘋狂地開始撕咬起他的rou身,咬得血淋淋的的一片,腸子滾落一地! 可即便這樣,錢玄祖也未死。 夏連翹已經無暇再注意錢玄祖的死活,冤魂凝結的丹力沖出她體內的這一刻,好像也帶走她全部的生命力,她渾身發冷,牙關不由自主地咯咯打顫,身形一晃,倒頭栽去。 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摔倒在堅硬的地面,她再次落入了如香雪海的懷抱, “連翹?!?/br> 很熟悉,又清又冷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聲喊她,雙臂緩緩箍緊她身軀。 她費力地睜大眼,對上那雙如疏淡的雙眼,凌守夷垂眸看著她,烏發凌亂地散落著,薄唇微動。 他的嗓音在發抖。 凌守夷的手也在發抖。 抖得很厲害。 接住夏連翹身軀的剎那間,凌守夷心臟亂跳,一顆心如墜冰窖,翻涌出無數寒意出來。大腦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凌守夷薄唇近乎抿出血,夏連翹很想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但她眼前發黑,看人有重影,怎么看都只是個模糊的人影。 夏連翹想,她現在這副模樣應該怪嚇唬人的。 但她太累,太冷,靈魂好像遠離□□,渾身疼得近乎麻木,思維像墜入泥潭之中。 她看不清凌守夷的臉,只能通過他身上的冷香分辨。 她下意識喃喃:“小凌?” 凌守夷緩緩地收緊胳膊,抱住她,“我在?!?/br> ……她渾身都是污血,好幾天都沒清理過了,沒洗過澡,沒梳過頭。 剛剛小宇宙這一通爆發,她傷口崩裂,氣力耗盡,大腦思路也變得遲鈍。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在說什么。這個時候,她想的竟然是凌守夷有潔癖。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就想道歉,“抱歉,我是不是弄臟你……” 凌守夷緊緊地、緊緊地抿著唇,心如刀割。 好半晌,唇瓣才痙攣般地動了動,低低地道了聲,“無礙?!?/br> 夏連翹:“你怎么穿了身紅衣?” 凌守夷渾身一震,眼里蕩開一陣迷茫,才意識到她竟將他身上的血當成紅衣了??酀淖涛对谏嗉鈴浡_。從前在東海陳州時,她情急之下喝下毒藥,他怕鮮血飛濺到自己身上,特地扯開道袍衣角。 他忽然想到,是了,他從前對她素來冷淡不客氣,難怪她到現在竟還將自己潔癖銘記在心,一直小心謹慎,生怕又惹他動怒。 凌守夷垂下眼,眼睫顫動,緩緩地、輕輕地將她按在自己懷里,兩個人貼成一個,手背青筋暴起。好像這樣就能將兩個人融為一個人,她的血和他的血交融在一起。 這一十八年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懊悔。他嗓音顫動,干澀得仿佛能滴血來,“不臟?!?/br> 夏連翹覺得更奇怪了,吃力地問:“你的聲音……聽上去怎么有點兒怪怪的?” 凌守夷默然,心臟被人從中剖成兩半,他沒有辦法回答,卻又不能不回答,舌尖更苦,他頓了頓,好半晌,才回答:“可能你聽錯了?!?/br> 夏連翹安靜了一瞬,像是從他的態度中意識到了什么,忽然問,“我是不是要死了?” 早知道之前就不逞強殿后了,如今弄成現在這副模樣,她不想讓凌守夷和瑯嬛她們愧疚。 凌守夷心猛地抽動起來,隨機蔓延開一陣深入骨髓的恐慌,“你不會死,我會救你?!?/br> 凌守夷的話某種程度上從側面佐證了她的猜測,夏連翹一怔,心里忽然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 這樣啊。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 奇怪的是,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心情很平靜,也很安寧,坦然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知道她在這里死去之后能不能回到現代。 如果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是對眼前凌守夷、瑯嬛還有老白的歉意吧。她是自愿留下來殿后的,她不想讓他們心懷一輩子的愧疚。 就算她真的快死了,她也不想弄得這么苦情。 她看不清凌守夷的臉,只能看到少年繃得緊緊的下頜,淡色的雙唇。 烏發垂落在她臉上癢癢的,他從前那股高峻冷淡的氣勢好像在這一刻消散得無影無蹤,嗓音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溫和,甚至溫柔。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溫柔的凌守夷。 好像這一刻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答應她。 靈魂逐漸遠去冰冷的身體,身體快于意識一步,于是,她真的問出了口,迷迷糊糊地問:“小凌,我現在是不是不論說什么你都會答應?” 凌守夷又把她摟緊一點,呼吸遽然一滯。 他不明白為什么她每說一句話都能像刀子一般精準地落在他心口。 她想說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們千萬不要愧疚和傷心。臨到嘴邊,又改變了看法。 何必現在說這些。 “那你以后不準再生氣了?!彼Τ读顺督┯驳拇浇?,試圖開個玩笑緩和這苦情的氣氛。 凌守夷:“好?!?/br> 他真的什么都答應她了。 “等我傷好之后,我讓你給我端茶倒水十天呢?”她微微笑了笑。 “好?!绷枋匾纳ひ艄麤Q喑啞。 凌守夷看著懷里的少女,她每說一句,他心里仿佛都顫動一下,他覺得茫然,第一次感到無助,她的身軀越來越冰冷了,他努力地想輸入靈氣,可他的靈氣幾近斷絕,就算輸進去,也無濟于事,又有一團冰冷的陰氣一次次推開他。 他去摸到她的手,小小的,冰冷的,她在他懷里蜷縮著,像瘦弱的蝦米,眉眼沒有焦距。 這也行嗎?夏連翹迷蒙的神思有點兒吃驚。 吃力地轉動大腦,她繼續道,“……叫你做什么你都做?” 凌守夷頓了頓,近乎痛入心扉地應著:“好?!?/br> 連翹心里難受死了。 之前她總想看凌守夷破防,可現在她寧愿看到他從前那副淡漠矜冷,不近人情的模樣。 她想像之前那樣逗逗他,就故意笑道:“那以身相許也可以嗎?” 話音剛落,夏連翹就沒聽到凌守夷的動靜了。 四周好像瞬間安靜下來。凌守夷沒了聲響,她心里覺得有點兒好笑。這就又嚇到他了嗎?怎么這個時候了這人還這么一絲不茍,一本正經? 以身相許,對凌守夷而言果然還是太驚世駭俗了。她本來就是故意逗他,也不意外他這個反應。 她眼皮越來越沉,陰氣在體內肆虐,越來越冷。 整個人就像是行走在白茫茫的大雪地中,茫然而不知前路。 卻沒想到,隔了一會兒。 耳畔響起清冷冷,又極盡溫柔,像冰雪消融,露出春山秀色。 凌守夷握住她的手,說: “好?!?/br> 這一個字渺遠得像天上傳來的仙樂。 他真的同意了?夏連翹怔住。 可下一秒,她又忘記了自己為什么驚訝。 她剛剛說了什么來著? 凌守夷又回復了什么?他為什么要說好? 意識越來越沉,夏連翹覺得太累了,太吃力了,于是她也不再去想了,任由意識沉入黑暗。 看到夏連翹閉上眼的剎那,凌守夷的靈魂差點兒也跟著從體內飛出來,他惶恐地伸出手,想摸她的鼻息。 指尖卻顫動得厲害,怕摸到讓自己無法承受的答案,心幾乎快跳出嗓子眼里。 為什么會這樣。 凌守夷目光掠過她的眉眼,掠過她身上每一處傷痕,每一處便如同刀劍加諸己身一般,拆骨一般的疼,側腰的牡丹如烙鐵一般疼痛難忍。 幾天前,他主動剜去側腰的牡丹,主動和她保持距離,他后悔莫及。 他后悔自己無用的驕傲,他甚至在想,動心又如何,動情又如何?哪怕讓他低聲下氣,卑微如草芥又如何?這一輩子為她端茶倒水,做牛做馬又如何? 他抱著她小小的身軀,跪倒在地,唇瓣動了動,貼近她的耳畔。 凌守夷眼睫微動,眼睫上的血滑落下來,洇紅了眼尾,打濕了往日高峻冷淡的容色,“連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