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開始進行了一次小的分班，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在尖子班里面再進行優化，然后進入競賽班。而這幾個競賽班里，最多也只有一到二名能夠通過國家選拔賽被送往參加imo和ioi。

    但附中還真出過拿imo和ioi雙金牌的天才中天才，現在都在附中最顯眼的地方擺著，每個進附中的都能一眼看見他的大頭像。

    校長每次提起他的時候，都會說那孩子思維跟普通人就不一樣，競賽班的數學老師都算是國內一流的教學老師了，對外授課價格都是有價無市的，聽了那孩子的解題思路，第一反應居然是沒聽懂，最后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聽懂，只問了一句：“那你解出來了嗎？”

    聽到人家說沒有，老師就讓他先解出來，等孩子走了，老師趕緊地惡補。

    這個時候，校長就會補一句：“人與人的區別有的時候比人與豬的區別都大?！?/br>
    方晚開始適應班級里少了些人，這沒什么，下個學期再開始的時候就會進行文理分班了，到時候還會將有序混亂成無序，然后對外擴張又重組。

    開學那天是情人節，方晚費了老大的功夫跟周懷辰偷偷溜出來去看了電影，周懷辰送了一束玫瑰給她。

    這還是方晚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叢里還藏了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串銀色的手鏈，鑲嵌的細碎如流星的鉆石。

    方晚則送了他一塊手表，價格幾乎花光了方晚的壓歲錢，雖然還是算不上多貴，但所誕生的價值并非僅靠金錢來決定的。

    如果一個人有一百萬，但他只給你一萬，和一個人只有一萬，他卻愿意給你全部，這兩者所比較的真心是不一樣的。

    所以，周懷辰特別開心，他手腕上原本就有一塊名表，但他更樂意戴方晚送他的，反正時間都一樣準。

    兩個人坐在影院里看著《西游降魔篇》，挑電影的時候兩個人挑挑揀揀，其實他們更想看《全城高考》，兩個高中生比較應景，雖然離高考還遠著，但最后還是奔著周星馳的名號去看《西游降魔篇》了。

    那天的電影劇情是什么呢，方晚自己也記不清了，她只記得電影院里面人很多，他們在排隊買可樂和爆米花，滿滿的兩大桶。

    來帶孩子看的父母也多，進了場子也是吵吵鬧鬧的，他們坐了個好位置，當電影開幕的時候，周圍也就靜了很多。

    周懷辰握著她的手，背后就是一個小孩子，一下一下沒禮貌地踢著她的后背，周懷辰就站起來，他不針對小孩子，卻是直接針對家長：“如果你們不會教育小孩的話可以選擇不生，又或者我替你們教育，希望兩位家長到時候不要太心疼?！?/br>
    周懷辰看著溫溫柔柔的一個男孩子，板起臉來也算那么回事，溫和的外皮一旦冷卻就會露出充滿戾氣的棱角。

    家長也許被周懷辰的氣質嚇到了，小孩爸爸給了孩子一巴掌，孩子就哭了起來，于是又是一巴掌，他就不哭了。

    方晚在前面偷笑，周懷辰又握著她的手，方晚喂了一粒爆米花給他，周懷辰看到昏暗的光線里她眼底里的笑意，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這是彼此的正式的初吻，心跳聲在虛化掉的電影聲音里浪動，像來回涌動的潮水，永不停息，甜膩的帶著爆米花蜂蜜的味道在兩片陌生攪動的舌尖上傳遞。

    那場電影，方晚能夠記住的大概就是段小姐的臺詞。

    “一萬年，太久了，愛我，現在……”

    —

    周懷辰去了競賽班后，跟方晚的聯系就變得少了很多。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每周有規定時間的競賽刷題，除了要兼顧日常高中學習之外，還要高強度的競賽訓練，必要時刻接受心理輔導。

    但方晚是羨慕的，競賽班只要拿了獎幾乎就是京理保送，通過保送考試后基本上就可以躺平了。

    李樹生對周懷辰期望頗大，對她來說送不送出國都無所謂，將來干部選拔提干，京理大學選調必是第一檔次，留學生遲早會被刷下來，跌落神壇。

    這也是溫坤及為什么要求方展和方晚要上京理，按照某部劇的說法，京理就好比以前的黃埔軍校，黃埔軍校出來的人能有幾個軟柿子？里面天才太多也沒關系，可以走后面的路選去貧困縣，再靠著政績提上來，最低級別都是處級，有的時候剛去那會兒含金量比縣長都好使。

    在中國，錢是遠遠沒有權力好用的，有的時候一些所謂的有錢人幾百萬砸下去一個水花都看不著，但要是來了個大官的親戚，人家立馬就能軟骨頭。

    方晚不好意思去找周懷辰，兩個人的日常就只在手機上的寥寥幾句了，但方晚還是念著他，希望他按時吃飯，不要太累了。

    月末的時候放假了，周懷辰卻沒有假期，他的假期意味著仍然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方晚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方展打來了電話：“溫哥來了?！?/br>
    “??？”

    “他說請我們吃飯?！?/br>
    “??？”

    開著擴音的方晚，手指還在撥弄著已經枯萎殆盡的玫瑰，她舍不得扔，電話里的聲音毫不意外地被寢室沒其他人聽見了，恰好寢室內所有人對溫華記憶猶新，每個人都豎起耳朵在聽。

    “他還說順路請我們寢室跟你們寢室的室友一起吃個飯?！?/br>
    “??？！”

    方晚從頭至尾就沒說出什么有建設性的其他話，一直被方展一句又一句的話震驚到，她才剛驚嘆完，室友們就生怕方晚會拒絕似的連忙點頭：“我們愿意?。。?！”

    這下真是不給方晚拒絕的機會了。

    謝善云上來搖方晚的肩膀：“好晚晚不要拒絕??！我們要看絕頂帥哥?。?！”

    “行行行放開我先，我要暈了?！?/br>
    大小姐們收拾東西就沒這么快過，一個一個都打電話給司機給家里人說要跟溫華吃飯，是的，她們特地把溫華的名字搬了出來，如有不解，就還會強調一句“溫坤及和李決楚的兒子的那個溫華”，怕方晚不同意后又生怕家里人不同意。

    一行人在小道去找方展的路上遇到了周懷辰和他的mama。

    李樹生風姿綽約，走路的姿態與多年前見溫坤及一般，胸背打開，永遠一副自信干練的模樣，一看就是要干大事的女人。

    李樹生一眼就看見了方晚她們，多么靚麗的一排風景線，她還跟她打招呼：“漂亮的小姑娘們這是要去哪??？”

    “阿姨好?！狈酵硇拟疋裰碧?，眼睛快速地在周懷辰臉上瞥過，卻見他一臉的緊繃，“我們正要一起去吃飯呢?！?/br>
    “不是放假了嗎？一起吃飯不耽誤回去的時間嗎？”李樹生這么問，但其實她的心思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停留，“不過你們感情真好?！?/br>
    說著，她又推了推身邊的周懷辰：“怎么見了同學啞巴了？不要因為去了競賽班就不認識老同學了?！?/br>
    周懷辰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與方晚對視都讓彼此不自在，畢竟是在家長的注視下。

    在這冰天雪地的季節里，小孩子的情愫都希望臥雪深處。

    遠遠的，兩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是溫華和方展，他們過來找她了，大概是怕她找不到地方。

    方展先喊了方晚，看見周懷辰也站那里，腳步一頓，心情頓時有些不好了，卻還是走了過去。

    近叁月份的天氣還是寒氣逼人的，口鼻里冒出來的熱氣在空中幻化又消散。溫華見方晚凍得鼻頭有些發紅，今日是個晴朗天氣，照得她皮膚又白又嫩，眼睛亮晶晶的。

    李樹生自然也是看到了溫華，主動朝他伸了手：“溫總，久仰?！?/br>
    “李主任，晚輩溫華?！睖厝A微微鞠躬后才握住她的手，“家母家父向我提過您，是我久仰您才對?！?/br>
    “哦，溫女士和李書記提過我？真是我的榮幸。你怎么今天來學校了？”

    溫華看了看方晚：“那個丫頭是我meimei，今天來接她一起出去吃飯來著?！?/br>
    “這樣啊……”李樹生又瞧了一眼方晚，笑，“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這是我兒子，今天也是來接他的，進了競賽班忙得不可開交，連飯都不好好吃了?！?/br>
    “競賽班？那您的兒子真是年輕有為?！?/br>
    “哈哈哈，哪里比得上你呢，我還羨慕溫女士和李書記呢?！?/br>
    李樹生說話頗有一種“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慨。

    方晚愣愣地看著溫華謙卑的模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溫華這樣呢。她又看向李樹生，再看向依舊不自然的周懷辰，怪異的情緒在心底里升起，大概是來自于她的第六感，可惜這團線沒頭沒尾的，她理不清。

    —

    吃飯的地點定在了光茂大廈，這是溫華回國后投資的第一個產業，名聲造勢極大，很快就成為京勇市首屈一指的標志性地點。

    方晚甫一踏入，內部的廣闊與金碧輝煌會讓人有種來到了歐洲皇宮的錯覺。

    經理和服務員親自來接待溫華，乘坐專用電梯去往空中花園的那一層，遠處是溫華的微觀雙子大樓，白雪迷茫的世界之外所輝映的是溫暖如春的室內，入場時他們甚至都脫下了外衣。

    溫華這頓飯的目的其實很明確，他把兩個孩子的室友全拉來了，什么聲東擊西什么欲蓋彌彰，在左右男男女女中不斷閑聊，但他目的真的只有一個，只是需要太多的遮掩。

    “哦……原來我meimei在學校是這樣啊?！甭犃硕玉扑齻兏髯缘拿枋?，溫華綻開一抹絢麗的笑意，是比美食更為可口的存在。

    方晚全程干飯，干飯人干飯魂，干飯人是人上人！

    碗里時不時多幾塊rou來，都是溫華夾來的，熟稔的動作，為她挑挑揀揀，把一切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真的很自來熟

    其實方晚心里有點焦慮。

    溫華一直都沒過問qq的事情，好像無關緊要，但如果真的無關緊要，不會一直這么幫助他們家。方晚寧肯他問上來，這樣她誠懇地道歉認錯，實話實說，方晚甚至還能說以為是他把自己給忘了，然后耿耿于懷好多年，這樣溫華也會認為她也同樣在意這件事。

    這可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哪怕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但溫華從頭至尾都沒問過，也沒有對她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反而一直跟以前一樣寵著，方晚都有點搞不懂他這點莫名其妙的熱情。

    相反，方晚卻沒辦法那么快熱起來，大概是大家都長大了，方晚也有姑娘家的矜持和嬌羞。

    “溫哥跟晚晚他們家是怎么認識的??？”董子衿問。

    方晚吃得有些噎著了，溫華把水杯給她推過去，又遞了紙，一邊回答：“小時候是鄰居?！?/br>
    “哇塞，鄰居啊，那就是青梅竹馬咯！”

    溫華抬眼，笑了：“算是吧?！?/br>
    “什么青梅竹馬……”方晚小聲嘟囔，溫華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不過也是，不然還能怎么回答呢？要牽牽扯扯說起那些緣由來會更加冗長復雜吧。

    “那小時候的晚晚是什么樣的？也跟現在一樣嗎？”

    溫華想了想，說：“不，那個時候的她很大膽，比現在這幅烏龜縮殼的模樣要好上許多?！?/br>
    說著溫華還揉了揉方晚的小腦袋。

    方晚莫名地非?？咕軄碜詼厝A的肢體接觸，落座的時候他就很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自然地為她布置，為她夾菜，甚至都是她愛吃的愛喝的。

    當他微微側身時，那點他似乎意識不到的靠近時，那股成熟的來自于成年男子的荷爾蒙氣息就會侵襲她的領地。這讓方晚真的非常不適，說不出來的不適。

    最后，她只能指桑罵槐地說：“跟人家都第一次見面，你能不能別這么自來熟，還想把我小時候的糗事都說出來嘛？”

    說完，方晚就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太沖了，怎么能讓好心請客來看她的溫華當眾下不來臺呢？

    這段日子，溫華對她那是溫柔得不像話，也不敢多打擾她，最多發發信息，偶爾打個電話問問她的近況。

    他把握了極佳的分寸，也沒有再上門過，過年的時候還給席月萍和方漢發了祝福信息，引得兩口子在家對溫華贊不絕口。

    “我自來熟？”溫華好看的眉眼一挑，語氣中帶了些難以置信，“你當初見我的，敢認識的第二天就把手放我臉上摸然后又往自己臉上揉說要我把我的好看傳染給你，那個時候你怎么不說你自來熟呢？”

    “我那個時候才十歲好不好，我十歲我懂什么呀我，不還是一小孩嘛?！笨吹胶每吹木唾N上去了，方晚覺得自己是個顏控，難怪方漢老擔心她會被年輕好看的黃毛勾搭走。

    “那個時候我也才十六歲，我不是個孩子了嗎？”

    “那你也比我大六歲??！”

    “誰說我比你大六歲！我比你大五歲半！五歲半！”溫華重復這關鍵的叁個字。

    方晚聽他說得那么嚴肅，好看的鳳眼拉長，顯得那么冷峻、成熟、睿智。嘴里頭吐出的字眼卻一個比一個幼稚，方晚忍不住笑出聲：“神經病吧溫華你?！?/br>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仿佛刀光劍影般的你來我往，仿佛是要吵起來，引得在座各位有種坐也不是勸也不是的尷尬，罪魁禍首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是正當他們緊張時，那點風暴又瞬間消失了。

    穆曼文瞇著眼眸，目光在溫華的臉上流來連去，見方晚笑了，溫華眼里也出現仿佛如釋重負的笑意，她似是撞見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恰好溫華敏銳地投來一眼，兩人客氣地對視一笑，又默契地移開目光。

    溫華又笑著接了一句，售后服務般回答董子衿的問題：“那個時候的方晚就是剛剛那樣，對我不怎么客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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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是番外，帶一下我要寫的那本現言np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