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占的殘次品影衛 第63節
陸展清深深吐出一口氣,冷淡道:“小侯爺也該改改這聽墻角的惡習了?!?/br> 紀連闕靠著欄桿,站在門前,手里還晃著兩壺燒酒。 他臉上寫滿了“我聽我弟弟墻角怎么了”的理直氣壯,將手中的酒拋了一壺給陸展清。 “月中白,辛辣綿長,可是難得的好酒?!?/br> 陸展清很想把這壺酒砸在徑直下樓的紀連闕頭上。 這客棧在幾人住下的第二天,就被紀連闕包下,他甚至蠻橫給了幾百兩銀子給老板與店小二,逼迫他們在家休息,過幾日再來上工。 空無一人的大堂里,紀連闕坐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仰頭灌下一口酒:“我還以為,你會勃然大怒,用極端的方式把長寧留下來?!?/br> “我確實很想這么做?!?/br> 陸展清不遮不掩,坦蕩道:“但那是三三,我不能?!?/br> 紀連闕嗤笑了一聲:“當初少閣主要拉著整個千巧閣陪葬的時候,可沒這么理智?!?/br> 陸展清拔出酒塞,撲鼻的腥辣嗆得他皺起了眉。 向來滴酒不沾的陸展清仰頭灌了自己一大口,而后,劇烈地咳嗽著,咳得眼眶通紅,咳得喉間酸澀。 紀連闕注視著陸展清的失態,好一會兒才道:“長寧回去以后,不會受委屈的?!?/br> “伯父伯母都是很好的人,他們聽聞長寧還活著,恨不得能立刻相見?!?/br> 紀連闕放下二郎腿,神色愈發認真:“他回去以后會淬血,手上和身上的傷都不是問題?!?/br> “四家行事向來肆意隨心。他心系于你,四家無人會阻攔?!?/br> 陸展清半斂著眼眸,喉間狠狠滾動,垂頭沙啞道:“謝謝?!?/br> 他驀然起身,朝紀連闕深深一禮。 “還請小侯爺替我照顧三三,讓他無所憂懼,無所怖慮?!?/br>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劇情很重要,反反復復修改,足足寫了一天。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兩人心態上的變化。 三三開始有了自我意識和自我追求,為了能更好地給陸展清遮風擋雨,他選擇了要暫時離開對他來說是全部的陸展清。 陸展清更是,他不完美的那一面最終為愛改變,愿意接受三三的全部,無論是作為影衛的他,還是四家的他,現在在他這里已經沒有任何身份的區別,只有是眼前這個人,一個“完整”的人。 因為愛,所以陸展清尊重三三的選擇,不再把他當做是可以隨意拿捏生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衛,而是當做要并肩一生的伴侶,并且更愛這個有血有rou的三三。 (長出一口氣) 文章寫到這里,已經過半了。三三和陸展清曾經受過的所有疼痛都會沉淀成他們的成長,最終一一還給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身上,從下一章起,慕長寧這個稱呼會取代影三,原先那個自卑到極點的影三再也不會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是鈕祜祿*長寧。 可兩人對對方的愛,都只會更深,更唯一。 真的非常感謝一路追文的小可愛,你們見證了少閣主與三三的成長,也陪伴著我,一天天走過寫文改文修文的痛苦與不安。為了感謝大家,評論區隨機抽小可愛發紅包,謝謝大家(鞠躬)。 第56章 慕家 慕長寧剛踏進慕家,還未站定,就被一個人猛地抱住了。 那人個頭高,慕長寧只看見了他的滿頭白發。 “長寧,長寧——” 男人急切地呼喚了好幾聲,最后在紀連闕的輕咳中,松開了渾身上下寫滿抗拒的慕長寧,指著自己:“我是你爹!” 一連重復了好幾次。 慕長寧看著他,緩緩退了一步。 男人還未完全松下的手臂僵住了,他強打起笑容,重復道:“我真是你爹?!?/br> 紀連闕打了個哈哈,挽著那人的手臂,圓著場:“伯父,長寧剛回來,什么都不知道,身上還帶著傷,有什么話慢慢說也行?!?/br> 慕長寧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年過四十,眉心和眼尾的皺紋很深,雖被歲月侵蝕折磨,卻也不難看出那張年少時意氣風發的俊朗面容。 “長寧,這是你父親,慕家家主,慕少秋?!?/br> 父親—— 慕長寧立馬移開了視線,內心警惕。 想來這人也跟少閣主的父親一樣,是個無用又自負的混賬。 慕長寧的回歸讓四家好一陣熱鬧,慕家更是在一夜之間摘下了所有白燈籠,一把火把所有的“奠”字都燒成灰燼。 沉寂了許久的慕家開始有了細碎的人聲,家仆們重新澆筑灶臺,打鐵造鍋,一片歡騰。 綿綿春雨結束,天氣開始放晴。 “看什么呢!” 躲在慕長寧門外鬼鬼祟祟的慕少秋被一巴掌呼了腦袋。 慕少秋嘶了一聲,捂著頭,轉頭看到來人時,討好笑道:“青禾,我的好夫人,你怎么來啦?!?/br> 云青禾手上的蓮子羹還散發著熱氣。 蓮子被燉的軟爛柔白,泛著香氣,勾人心脾。 慕少秋單手接過托盤,拿出帕子擦著云青禾額上的細汗,道:“你病了這么久,才起色些許,怎么就下廚了,快去歇歇,有沒有哪里累著?” 云青禾搖了搖頭,眼神往屋內瞟去。 “我想見見長寧?!?/br> 慕少秋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性格一點也不像咱兩,就見面那日還說了幾句話,而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br> “你不能這樣說長寧?!?/br> 云青禾打開他的手,一雙極為清澈靈動的雙眼盯著他,有些生氣:“他一出生就不在我們身邊,不知道糟了多少罪才變成現在這樣,咱們沒有參與他十八年的人生,有什么資格指責他?” 慕少秋哎喲了一聲,摟著云青禾的腰連忙哄道:“好青禾,我就是隨口一說,沒過腦子嘛,你可別氣,氣壞了身子可要遭大罪的,都是我不好——” “喲,伯父,又在哄伯母呢?!?/br> 紀連闕哼著小曲,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大咧咧地從外頭走進,眼神一亮。 “呀蓮子羹!給我的么!” 慕少秋哼了一聲,自覺扳回一局,道:“想得美,這是你伯母特地給長寧做的?!?/br> “哇?!?/br> 紀連闕極為夸張地干嚎了幾聲,求得云青禾答應下次也給他做一碗時,才美滋滋地笑道:“給我,我送進去?!?/br> 這人抬手,禮貌地敲了敲門,而后就拉開門板,二話不說塞了個頭進去。 慕長寧坐在一張楠木黑漆小案后,聞聲,抬眼看他。 紀連闕嬉皮笑臉道:“長寧,我給你送蓮子羹?!?/br> 慕長寧被紀連闕無師自通的厚臉皮煩得有些頭疼,正欲轉開視線,就看到一個花白的腦袋,緩緩疊了上去。 慕少秋的表情與紀連闕如出一轍。 “兒子,我也給你送蓮子羹?!?/br> 房內寬敞明亮,布置雅致脫俗,桌案小幾一應俱全。 鎏金銅爐香盞里點著名貴的奇楠香,香氣淺淡怡人,聞之舒心暢懷。 三人圍坐在案前,齊齊看著慕長寧。 慕長寧如坐針氈,手逐漸從案上滑落,局促地扶著自己的膝蓋。 “長寧?!?/br> 云青禾臉上滿是笑容,把蓮子羹擺到他面前,溫聲細語:“天氣有點熱,我給你熬了些蓮子降火,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你嘗嘗看?” 溫情與善意迅猛襲來。 慕長寧從沒感受過這般,可以稱之為親情的感情,避開她的目光,不自在道:“謝謝夫人?!?/br> 夫人兩個字,讓云青禾的目光一瞬間黯淡。 她有些慌亂地把勺子放進碗里,濺了些湯羹,落在手背上:“啊,沒事、不,不客氣的?!?/br> 她一把按住皺著眉頭直起身子的慕少秋,低頭擦拭手背。 “你、你心里對我們有怨,我明白,但是長寧,我們、我們絕不是有心、要把你弄丟?!?/br> 落在手背上的湯羹好似怎么也擦不完。 云青禾本就大病初愈,說完這段話,她的臉色就迅速泛白,不斷地輕咳著。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我每天都在自責、懊悔,不管是醒著睡著,都盼著能早日尋到你。那日、那日你回來時,見你身上的傷,我恨不得能、能以身代之?!?/br> “長寧?!?/br> 云青禾眼眶微紅,卻強迫自己笑著:“是我與你父親,對不起你?!?/br> 慕長寧從沒聽過這種話,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他笨嘴拙舌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時候的事情我都不記得,您、您別難過?!?/br> 慕長寧原本安慰的話讓云青禾更是心如刀絞,再也遏制不住,別過臉流淚。 慕少秋連忙把云青禾摟在懷中,一迭聲地寬慰著。 慕長寧這才后知后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事,連忙拿起放在碗中的湯勺,喝了一口燉的鮮香軟爛的蓮子羹,道:“好、好喝的,謝謝夫——” “長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