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占的殘次品影衛 第4節
影三背光站著,將劉毅臉上的種種表情盡收眼底,道:“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br> 劉毅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卻也不敢再追問。蒼白的嘴唇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應道:“好,好的。我失態了,讓陸少閣主見笑了,請跟我來?!?/br> 山路崎嶇,越往上走,狹窄的道路變得愈發逼仄,甚至需要斜著身才能走過。午后空氣悶熱潮濕,被刻意阻擋在外的陽光照不進來,路旁泥濘處盡是隨心所欲的毒蟲。 繞了許久,兩人才來到一個黑黢黢的山洞門口。 這里臨近山頂,地勢開闊。山峰處斜斜地橫亙著一塊巨大的巖石,龍飛鳳舞地刻著“鬼靈派”三字。 劉毅臉色難看了一路,此時牽強地笑了笑,對影三說道:“師父不喜奢華,總說要讓自己吃點苦頭才能更好的堅守正道?!?/br> 影三目光動了動,沒有接話。 劉毅在山洞外站直了身子,恭敬地向里面傳話道:“師父,弟子劉毅。千巧閣陸少閣主今日親自造訪我鬼靈派,想跟您說一些……劉醒的事情?!?/br> 沉悶的一聲響后,洞門打開,濃烈的惡臭四散,一位身著黃袍的老者從陰影處緩緩來。 影三拱了拱手,道:“千巧閣陸展清見過黃掌門。事出突然,臨時造訪,還請見諒?!?/br> 黃易駿已是遲暮之年,滿頭白發,后背佝僂,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卻透露著精光。 他扯了扯嘴角,詭秘地打量了影三幾眼后,說道:“陸少閣主說笑了。不知少閣主突然造訪,老夫在洞內煉制鬼傀,味大了點,咱們換個地方說話?!?/br> 幾人方走了幾步,黃易駿突然轉頭,狼一般地目光盯著影三,喋喋地笑了:“千巧閣都這般看不起我鬼靈派了嗎?隨便派了一個人充當少閣主,也想瞞過我的眼睛?” 話音剛落,一只鬼傀驟然出現,雙目緊閉,面容潰爛,渾身散發著腥臭之氣,雙手成爪便向影三攻來。 影三心下一緊,面上卻不動分毫,冷冷地看向鬼傀。右腳輕點,行云流水般躲開鬼傀的攻擊。指尖一晃,便拈出了三顆黑子,盡數打進鬼傀的身體。 “三星為縛,定!” 黃易駿眼中精光一閃,喃喃道:“星羅雙煞?!?/br> 星羅雙煞是陸展清獨門殺招,絕不會外傳,尤其是黑棋的控制,需要極為準確地對經脈的定位以及深厚的內力,一般人不可能加以模仿。 黃易駿放下心來,舔了舔嘴唇,撤回了鬼傀的攻勢,朗聲笑道:“都怪老夫老眼昏花,看人不清,竟然沒認出來這是如假包換的陸少閣主,少閣主見諒見諒?!?/br> 影三聽聞此話,冷笑一聲,又是三枚白子打入了鬼傀的眉心,低喝著:“破!” 三枚白子在內力的cao縱下炸開,鬼傀晃動著身體,倒在地上,rou眼可見的腐朽,化成了一堆黑粉。 黃易駿臉色一變,眼神陰冷,卻又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賠笑道:“陸少閣主莫怪,實在是近日來,不安之事太多。老夫也是不得不多提防一些,還望少閣主見諒?!?/br> 星羅雙煞太費內力與心神,饒是影三也不好受。他壓抑著翻涌的血氣,雙目冷冽,一言不發。 黃易駿又拱了拱手,歉意道:“聽我這不成器的徒兒說,陸少閣主是帶來了一些劉醒的消息,不知是什么消息能勞煩少閣主親自跑一趟?” 方才那翻打斗牽扯到了脊背上的傷,影三咽下喉間的腥氣,語氣沉沉:“劉醒受刑后,又活了?!?/br> “活了?!”黃易駿的眼里突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精光,滿臉都是欣喜之色,直勾勾地盯著影三,一字一句:“當真有此事?” 垂手而立的劉毅聽聞此話,臉色唰的一下變的蒼白。他低著頭,不敢與黃易駿對視,低聲問道:“師父很希望劉醒能活過來嗎?” 黃易駿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情緒中,并未回答劉毅的問題。他死死地盯著影三的眼睛,在他的臉上來回掃視,希望能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一些端倪。 可惜影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只好連珠炮彈似的發問:“他現在怎么樣?跟之前有什么變化嗎?他現在在哪呢?” 影三看著他,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來。 入夜,影三蜷縮在客棧的床上,冷汗涔涔。 為了不出任何紕漏,陸展清給他的傷藥他早在到鬼靈派時就吃下,如今藥效已過,鋪天蓋地的疼痛從脊椎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疼。 影三輕輕地抽著氣,想著陸展清的話,心里無限慌張。 林逸—— 他怎么能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呢。 傷在后腰,牽動全身,影三趴也不是,躺也不是,哪怕是輕微的動作,都難以忍受。短短一炷香時間,沐浴完新換上的中衣就被冷汗濕了一半。 比身上的傷更難以忍耐的,是心里的無盡的猜測與自責。 陸展清推門進來時,影三縮在床沿的一角,毫無反應。 他皺眉,剛想責備影三因貪睡而失去的警惕心,就聽到床上那人咬著牙關低低模糊的幾聲輕喚。 “少閣主……” 這幾聲又輕又低,無助又依戀。 桌上點著一支快燒到盡頭的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光,陸展清瞧見了影三的模樣。 影三瘦削的雙肩抵著墻,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鬢邊的發被冷汗粘在臉頰兩側,眉峰緊緊蹙起。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上,纖長的睫毛在顫動,像被困在雨中的幼蝶。 蒼白,脆弱。 唯一的光源被擋住,影三似是有些害怕般的挪了挪身子,不出意外地,一聲極輕的悶哼從他緊閉的唇齒中泄露出來。 脖間的冷汗沿著鎖骨滴落,劃過一片濕漉漉的瑩白。 他難耐地抓住一旁的被子,無意識地重復著:“少閣主……” 似乎這樣做能減輕他無休止的疼痛。 陸展清內心狠狠一動,仿佛有一抔野火在燒。 影三這幅樣子都是因為自己。 他轉了轉手腕,喉間滾動,眼中藏著洶涌的暗流,不合時宜地笑了笑。 真乖,真美。 影三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一只冰涼的手在摸著自己,很好地驅除了疼痛帶來的灼意,他下意識地往前湊,努力地睜開眼,恰好對上陸展清晦暗不明的目光。 神志一瞬間回籠。 影三瞪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感受輕撫自己臉頰的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摔跪在床下。 他抖得厲害,慌亂中散開的中衣露出平時不常見的軟白,后背消瘦的蝴蝶骨隨著他的動作輕微的顫動著。 “少閣主,我…我…不是有意…” 他想要求饒的話戛然而止。 他這兩天犯的錯誤太多了,不敢再承認,唯恐被舍棄,只好僵硬地轉換了話題,把今日在鬼靈派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陸展清坐在床邊,一邊低頭看他,一邊仔細聽著,聽到二人動手時,突然道:“他認出你了?” “沒有!”影三慌忙抬頭,脆弱而修長的脖頸就這么送到了陸展清手邊,他連連否認:“真的沒有……若是有,影三定自絕經脈,不給少閣主添任何麻煩?!?/br> 這是影子的大忌,影三分得清。 陸展清伸出食指摩挲著送到面前的喉結,感受著影三難以克制卻毫不躲閃的戰栗,輕笑了一聲:“我自是信你的?!?/br> 可憐影三動都不敢動,就這么伸著脖子,只拿著一雙忐忑不安的眼睛望著陸展清。 在這逼仄狹窄的高低落差里,陸展清微垂眸看他。 不同于一般影衛的高大魁梧,五官凌厲。影三生得白,五官柔和,除卻出任務時眼里的冷漠狠厲外,平常垂眼靜坐時,溫潤儒雅,不像是刀口舔血的影衛,倒像是名門出身的貴公子。 他這幅模樣,都是自己養出來的。 陸展清心中一動。 影三跪得越久,后腰的疼痛就愈甚。 陸展清瞧著他慘白的臉色,從袖中拿出藥瓶,倒了一粒在手心上,示意他吃下。 影三身子驟然僵硬,他看著躺在瑩白手心上的嫣紅藥丸,氣息漸漸消沉。 “少閣主……” 他聲音艱澀,嘴唇灰白,吶吶道:“您,還是要,殺了我嗎?” -------------------- 第4章 剜rou 換做是別家的影衛,看到主子沒有提起懲戒,也就自然過去了,偏偏影三是個呆腦子,非要執拗地問個清楚明白。 陸展清聞言,微微怔愣了一下,避過了影三的問題,道:“不愿?” 影三沒再像前一晚一樣苦苦哀求,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眼里所有的希冀與僥幸散去,逐漸灰敗,逐漸落魄。 他勉力跪直身體,低下頭,字字低?。骸坝叭薇?,原本就是要被遺棄的殘次品,謝…謝少閣主八年的悉心教導與付出,影三愧對您,負您甚多…” 他直起脊背,頭一次沒有用雙手去接陸展清給他的東西,反倒是低下頭,干涸蒼白的嘴唇輕輕碰到那微涼的掌心,將藥丸含進了嘴里。 柔軟的唇一觸及分,徒留呼吸的余溫。 影三吞了藥,認定自己必死無疑,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指尖絞在一起,嘴唇開合數次,才極低地問道:“少閣主,我能……” 到底是沒敢說出口。 陸展清略一點頭。 影三笑了。 這一笑,如枯木生花,寒灰映紅。 他湊前些許,小心地張開雙臂,虛虛地環了一下陸展清的腰。 只一下,他就拉開了距離。 他退后幾步,垂下眼簾,重重地磕了頭:“影三僭越,謝少閣主成全?!?/br> 怎么會有人臨死之前,竟然只想抱自己一下。 陸展清心下一嘆,這傻子。 罷了,就算護不住,也護他這一回吧。 他起身,攬著他的腰身把人放上床,示意他趴好,才道:“不過是一顆暫時麻痹你痛覺的藥罷了?!?/br> 影三突然陷在柔軟的被褥上,還沒反應過來,迷惑地啊了一聲。而后,他突然激動起來,努力地抬身往后看,一個勁地追問著:“少閣主,您的意思是,是……” 修長的手指已然挑開他的中衣,沿著那凸起的蝴蝶骨往下,一直拉到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