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6節
幸得這塊地不算硬實,拿枯枝刨土也不是很費勁。 總算埋好了,踩平了,又用先前的草皮蓋上,偽裝成沒有動?過的樣子。 起身,想去溪邊洗手?,轉身之際看見陸衛青斜倚在不遠處的大樹前,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樹干,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 嚇了她一大跳。 蘇霓兒:“你怎么來了?” 她佯裝鎮定,一邊往溪邊走?一邊隨意地打招呼。 剛才埋小木箱的時候周圍沒人,眼下?突然躥個人出來,激得她魂都快散了。 不管了,權當他啥也沒看見。 她蹲在溪邊,背對著他,故意擋住他犀利的視線,把手?伸到溪水里,極快地洗去手?上的泥漬。 溪水來自遠處的大山,帶著一股子清冽甘甜的味道,沖淡了她的緊張感。 一張織木棉花的絹子遞到她眼前,泛著淡淡的荷葉香,是他專屬的味道。 她沒有接,緩緩起身,纖細的柔荑泛著清澈的水滴,不住地往下?蔓延。 他斜揚著唇角,被拒絕了也不惱,修長的食指伸向她皓白的手?腕。 她無意識地往后退縮,他卻一勾,勾住她左手?腕上的血紅色翡翠鐲子,正好避免與她肌膚相觸。 可遠遠地看過來,兩人曖i昧至極,像是擁在一起。 那血紅色翡翠鐲子是她和陸衛青訂婚當日?,殷娘送給她的傳家寶。 他左右瞧了瞧,捻著織木棉花的絹子,細細地擦拭鐲子上的污泥。 “娘若是瞧見你弄臟了,該罵你了?!?/br> 蘇霓兒覺得他話中另有深意,尤其是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碎著寒透了的冰,深不見底。 她受不了他沉甸甸的凝視,手?兒不自覺地抖。 陸衛青:“做壞事了?如此緊張?” “胡,胡說?些什么!”她蠻橫地抽回手?,“吃飽了溜達溜達也不行?” 她瞪了他一眼,顧不得手?兒濕透了,提著裙擺往大家伙歇息的地兒跑。 陸衛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起她空蕩蕩的雙手?,又看了眼溪邊大樹的位置,沉沉一笑。 蘇霓兒回到原處,發現大部?隊早走?了,就剩下?她和陸衛青乘坐的馬車,還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侍衛。 蘇霓兒被剩下?了,心中難免酸澀,夾雜著說?不清的失落。 “娘怎么不等?我們一起?” 陸衛青手?里把玩著一個白色的氣囊袋,正是先前在馬車里蘇霓兒瞧過的。 也不知他為何喜歡這玩意兒?聞起來腥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陸衛青:“娘說?她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腿腳麻利,故而先走?,我們總會跟上的?!?/br> 蘇霓兒才不信,咬著唇,恨恨地剁了一腳。 “哪里!她分明是嫌我慢了。真是的,娘身子本就不好,趕那么急做什么?” 陸衛青嗤笑,“是不好,但也不差,至少不是個病秧子?!?/br> 蘇霓兒:“什么意思?” 陸衛青將氣囊袋托在掌心,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卻什么也沒說?。 清袂剛得了密報,心下?大喜,跑來向陸衛青匯報,用了他們獨創的手?勢,只有陸衛青和少數幾個親信能?看得懂。 ——“蘇霓兒有消息了!” 陸衛青深邃的眸涌起猩光,似蟄伏已久的禿鷲,盤旋在星空,好不容易找到獵物,誓要將其撕爛入肚。 他頷首,示意清袂先等?著,轉身將氣囊袋丟給蘇霓兒。 蘇霓兒不想接,任憑氣囊袋落在地上,破了,涌出大量鮮紅色的液體?。 蘇霓兒提著裙擺離得遠遠的,“什么東西?好惡心??!” 許是心情好,陸衛青居然有閑情逸致同她解釋。 “豬血,”,又指了指心口,“江湖人常用的蒙騙之術?!?/br> 言罷,也不管蘇霓兒聽?不聽?得懂,同清袂去往僻靜些的角落商量事宜。 蘇霓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實在不知陸衛青告訴她這些是為何意,尤其是他莫名其妙地指向心口...... 陡然,蘇霓兒腦中閃過什么。 再看地上豬血的顏色、味道,是那么的似曾相識。 呀,娘上回當著他們的面咳的血......就是這玩意兒? 娘沒有氣血攻心、更沒有心急造成咳血,只是弄了個豬血做做樣子、哄他倆早日?成婚? 所?以,她是被娘坑了? 啊啊啊,娘啊,您心眼可真多! 第22章 密林深處, 陸衛青聽著清袂的匯報。 “蘇霓兒?”三個字,像是一道魔障,讓他陷入難堪的回憶里, 整個腮幫子止不住地抖。 八年前, 上京城外的無回山。 陸衛青摘得神仙草, 從陡峭的山崖往下退的時候, 遇見一條朝他吐著蛇信子的大花蛇。 危難關頭, 蘇霓兒?用玉佩砸中大花蛇的頭,幫他躲過一劫, 可玉佩碎成了兩?截。 他實在?氣不過, 腳下一滑, 直接從懸崖上摔下來。 下落的過程中被懸崖上的枯枝劃過,劃爛他的皮膚 ,在?他身上落下斑斑血口。 “砰”, 他摔在?硬邦邦的地上, 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痕,尤其是腿上裂開了幾條大口子?,使他動彈不得。 七歲的蘇霓兒?跑過來,“呀!”, 枯瘦的小?手兒?撿起枝條上帶著血的布條,大致看了眼他身上的傷, “慘了,你不會?成殘廢吧?” 她蹲下來, 取走他肩上的小?背簍, 瞧一眼里面完整無缺的神仙草, 松一口氣。 “都說了這里很危險,你非要來。受傷了吧, 可不能怪我哦!” 陸衛青疼得齜牙咧嘴,白凈的額頭冷汗直冒。 若不是她苦苦相逼,他怎會?來這里冒然送死?眼下不僅把玉佩摔了,還冷嘲熱諷說風涼話。 陸衛青:“快把玉找回來!” 這回蘇霓兒?倒沒發瘋,淹沒在?齊人高的的蘆葦地里,摸索一番,在?一個臭不拉幾的鳥窩里找到?斷成兩?截的玉佩。 蘇霓兒?:“你放心,這玉能修好。宮里的師父能干得很,幾下就復原了,完全看不出裂痕?!?/br> 陸衛青:“......你認得宮里的匠人?” 蘇霓兒?想了想,搖頭,“不認識?!?/br> 陸衛青面色沉得厲害,心口憋著的悶氣郁結。 罪魁禍首蘇霓兒?卻是個沒心沒肺的,“你都快死了,還管這玉做什么?等著吧,我喊人來救你?!?/br> 言罷,擰著小?背簍跑了。 說實話,他沒指望蘇霓兒?能回頭救他。 她巴不得他死、最期待他受罪,又怎會?良心發現做好人? 無回山實在?偏僻。 砍柴的樵夫和打獵的獵戶鮮少踏足,陸衛青等了足足一個上午,沒瞧見路過的人影。 乍暖還寒的初春,陽光并不火辣,可在?太陽底下烤著,沒有樹木遮陰、沒有清水滋潤,身上的傷依舊火辣辣地疼。 驕陽刺得他睜不開眼,單薄的唇皺巴巴的,起了裂皮,毫無血色。 他像是一條快要渴死的魚,被人無情地按在?砧板上,艱難地等砍刀落下。。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懷疑,他會?死在?那里。 越是絕望,對蘇霓兒?的恨意就越大。 他頹廢地垂下眼瞼,模糊中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朝他跑過來,身后跟著兩?個壯漢。 ......不會?的,不會?是蘇霓兒?,絕不會?是蘇霓兒?...... 陸衛青從回憶里緩過神,抬眸看著頭頂的烈日,恍惚間回到?八年前無回山的那一日。 他早已不是當年任她欺凌的小?男孩。 現下,他活著,活得好好的。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不來。 他望向清袂:“接著說?!?/br> 清袂:“是!探子?回的消息,有一個叫‘狗子?’的人,說是您的故友,想到?大理寺尋份差事?!?/br> 陸衛青眉心微皺,“......狗子??蘇霓兒?隔壁家的小?乞丐?” 清袂:“正是他!” 狗子?是蘇霓兒?最要好的小?伙伴,兩?人交情很深,小?時候走得極近。 蘇霓兒?在?離開上京前,特意找過狗子?,至于兩?人說了什么,不得而知。 狗子?是唯一可能知曉蘇霓兒?下落的人。 奈何這些年狗子?同蘇霓兒?一樣,人間蒸發似的,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