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吟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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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干什么?” 電話對面的女人語調輕快,篤定了聶召不敢不接:“我能干什么?反正你現在都身敗名裂了,召召,你清醒一點,趁著現在還有人喜歡你,找到辦法填補家里的虧空才是正道?!?/br> 對面還是絮絮叨叨的,過了很久,聶召掀唇,沒什么情緒說: “嗯,你說得對?!?/br> “我把地址發給你,你讓他們排隊來上我?!?/br> 對面被哽住了,覺得聶召說話有些過于直白難聽,她也不至于對這個養女這么心狠,癟了下唇問:“你去a市干什么?家里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跑出去玩?召召,你不要以為跑得遠就沒人認識你了?!?/br> 聶召腦海里倏然想到了她在臺海市所住房子門口被放的土釘,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墻壁上用紅筆寫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又找人把她的玻璃給封得很死,光都看不見。 她不敢出門,不敢看手機,不敢拿快遞點外賣,持續了一個月,她吃什么都想吐,每天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抱著膝蓋,腦子混沌,每天像是平尸爛rou,如果沒有收到葛元凱的電話,她大概會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你知道是誰把那件事發到網上的嗎?他娘的全毀了,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罵你的,你他媽陪那個老板喝個酒怎么了?人家愿意給八十萬買你,還說了愿意供你出國讀書兩年,知道八十萬摞起來有多高嗎你?” 聶召捏著吉他包的手指微蜷,沒吭聲。 文艷追問,“你在雜志社得罪什么人了?還是在網上被誰盯上了?” 聶召是高二上學期在網絡上爆火的, 她長得漂亮出眾,家世好背景優渥,高中過得極其囂張灑脫,處于叛逆期那會兒染了綠松石挑染,現在都能隱隱看到那抹很淡的湖綠色,襯托著那張很有范兒的精致面孔,整個人一副富家留學歸來的公主模樣,又帶足了嬌慣任性與青春期的逆反個性。 也就這樣一張隨意偷拍的一張照片被傳到了網上,瀏覽量飆升上了十幾萬,網友順藤摸瓜找到了她的社交主頁,一夜之間成為ig平臺關注量前幾百的美女網紅。 國際高中管得沒那么嚴,對她這種吊車尾的油鹽不進的又赫赫有名的大小姐更是不管,總是用皮筋隨意散漫地捆在后頸處,折上的綿厚柔軟發絲往上沖著,整個人多了幾分張揚邪佞的美。 有人不堪評價她不光適合被拍在雜志封面定格,也適合站在藝術家的畫板前。 這女孩的長相與身材,帶著剛成年的清純與成熟墮落感,眼睛又冷又傲,是完全的藝術品。 那天之后,有不少擺拍找她,私信里的星探數不勝數,她性格高傲又不缺錢,眼神都不隔他們身上一眼。 一直到十七歲生日那天,從那個家搬走,決定經濟獨立跟家里斷掉關系時,才同意接了一些雜志拍攝,正式進入大眾視野。 沒聽到聶召回答,文艷也早就對聶召怪異的脾氣習以為常。 她憤憤不平地開口:“運氣也太他媽不好了,你這個時候出事,你爸爸公司又被查賬,這下好了,律師說至少五年?!?/br> “或者你找你朋友借一點,平常不是關系挺好的嗎?怎么家里一出事一個個都不管你了?”文艷的笑有些諷刺,“我都說了讓你跟那些個狐朋狗友遠一點你不聽,看看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咯?!?/br> 聶召感覺有些好笑,她巴不得她跟一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混在一起,最好能嫁入豪門,好讓她后顧無憂。 可惜家里破產太快,對方盯準了吳斌公司的漏洞精準打壓,很會玩商戰手腕也狠,打了常年馳騁疆場的房地產大佬吳總一個措手不及,誰都沒想到她家倒這么快,應了明面上的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也即將把自己玩沒了。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都給我吧,家里的房子被查封了,銀行卡也都被凍結了,你媽我真要餓死了?!?/br> 文艷又輕漫地開口:“你要不給mama就只能把這些照片視頻什么的賣掉咯,別說你都這個樣子了,那些人還愿意高價買你的照片,一張兩百塊哎,還好我拍得多?!?/br> “沒錢?!甭櫿倭淘?,削肩弓著,“隨便你賣?!?/br> 說完掛斷了電話,手指微動,把她的電話給拉黑了。 聽她的話聶召就能知道,她不光拿到錢之后轉手會賣掉照片,還會擴散賣給很多人。 那照片跟視頻本來就沒問題,賣了也構不成犯罪,她這就是在榨干她的最后一點價值。 這么多年,再不知道文艷視財如命的劣根她也是白被教養這么久了。 旁邊幾個人正在抽煙,聲調不高不低說著什么,濃重的煙味讓聶召有些忍受不了,但還是克制著厭惡的情緒,面色無常地低著頭等車。 李拓手指里勾著一根煙吞云吐霧,一邊捏著手機掃了一眼,抬頭看向旁邊男生說:“你明天去學校嗎?老班都要去你家找你了?!?/br> “他也就明面上說說讓你停課一周,差了這兩天無所謂?!?/br> 靳卓岐這個被學校重點關注的對象,不能在即將高考階段出現絲毫岔子。 “阿拓說你買了臺電腦,你他媽不會在家……”付坤笑瞇瞇地開口。 靳卓岐沒吭聲,靠在一旁站牌上,手指輕輕抬高了鴨舌帽,露出很深的眉骨跟雙眸,他嘴角散漫勾著,語調不輕不重:“傳給你啊?!?/br> 付坤笑嘻嘻:“那倒是好?!?/br> 陌生的音調低又沉,夾雜著刺骨的風,輕飄飄地落在耳畔仿佛被濕重的水霧蒙著一層似的。 聶召低著頭,手指把裙邊團成一團捏在手里,收緊手心把濕透了的裙擺擰出滴滴答答的水。 “哎不是,我們為什么不開車回去???他媽的在這兒等巴士?我要被凍死了?!备独たs著脖子說。 聶召下意識往偏過頭往那邊看了眼。 站在中間的少年個頭很高,大雨天穿著一件黑色短t,露出的手臂肌rou線條繃實,使得本就冷硬的五官顯得挺兇。 不可否認,那張臉很帥。濃眉長睫,單薄的眼皮往上挑,漆眸挺鼻,顯得極其疏離冷淡,陰沉的天氣里,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沒什么表情,渾身散漫又夾雜著不可一世的氣質。 聶召也只是撇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那股清冽又沙的磁性嗓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耳畔。 “雨太大,路滑,怕出車禍?!彼f。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雷聲批下來,聶召呼吸忽然斷了幾秒,她抬起頭往上看了一眼,他正好偏頭看公交車的位置,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很輕地碰撞了兩秒。 這句話實在有些詭異,付坤都看了過去,眼神古怪。 您在大雪天跟人在懸崖飆車玩的時候可沒怕過。 李拓掃了他一眼,繼續問:“你用電腦查什么了???找到肇事者了?” 付坤沒聽懂,問了句:“什么肇事者?” 一旁李拓微抬下巴回答:“他腿?!?/br> 天氣冷空氣濕重,靳卓岐的腿出過車禍,看上去跟平常人沒什么區別,一到陰冷潮濕的天氣腿會下意識繃得死緊,像是鉆頭嵌進了骨頭里一樣疼。 治的時候沒上最好的藥,也沒技術好的醫生給手術,加上時間上的耽誤導致再也無法根治了。 靳卓岐也順著幾個人的眼神往長腿上看,定睛幾秒,抬頭瞧見最后一班巴士往這邊來。 付坤識別不出靳卓岐的表情,有些震驚地上前兩步:“真他媽找到了???誰???草,讓他這輩子也嘗嘗在輪椅上度日的滋味?!?/br> 李拓微微挑眉,來了一句:“這么狠啊?!?/br> 他后來認識的靳卓岐,認識的時候已經這樣了,自然對這種陳年舊怨不痛不癢。 付坤笑得陰戾:“你懂個幾把?!?/br> 車子快到的時候付坤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女孩,一身制服,長發濃顏,低著頭也沒玩手機,揪著身上的吉他包低頭數螞蟻。 能躲雨的地方被他們幾個占了,她站在雨下,渾身濕了個透底,穿著校服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即便弓著也能看出胸口恃才傲物的姿態,跟時尚雜志的平面模特似的,又頹又喪,少女氣息很足,這身裝扮像是跟這條破街分割開來了,異常格格不入。 付坤捅了旁邊李拓一下,眼神瘋狂示意著往旁邊看。 “阿拓,看那兒,哪來的學生妹?!?/br> 李拓毫無興趣地掃了一眼,等公交車停下,抬步上了車。 聶召抬眸看了一眼,或許因為時間太晚,公交車上人很少,還有很多空余的地方。 太冷了,她凍得手指僵硬沒有知覺,耳畔都好像伴隨著陣陣轟鳴聲,把貼緊臉頰的長發勾到耳朵后邊,指尖冷到發顫。 往前走了一步,跟李拓一同站在了車門前。 她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想等他上車自己再上。 李拓偏頭看了她一眼,說:“謝了?!?/br> 聶召一雙黑白分明的眸跟他對視,聲音低啞,厚嗓帶著一種被煙熏過的感覺。 “沒事?!?/br> 付坤抬頭看著站在門口投幣的靳卓岐,站在臺階上掏著褲兜喊著:“卓哥給我投個?!?/br> 靳卓岐掃了他一眼,連找都沒找,懶洋洋撂了一句:“沒了?!?/br> 付坤就歪過頭看站在下面的聶召,視線有些居高臨下:“欸同學,有錢嗎?借一塊?!?/br> 司機看著他們堵在門口,急著下班,他不耐煩地抬高聲調叫著:“快點,要走了?!?/br> 聶召從吉他包里掏了掏,找到了一個硬幣遞給他。 付坤接過:“謝了哈?!?/br> 他轉身慢悠悠地投入錢箱中。 聶召看著他站在門口也不動,微微皺了下眉剛想說,讓一下。 肩膀忽然被一股力推著,她站得不穩,重重往后仰。 好在退了幾步之后脊背撞擊到站牌上,骨頭被跌得疼,她倏然抬頭,最后一班公交車在她眼前緩緩關上,離開。 玻璃門口的少年似乎吹了個口哨,跟雨幕中一片狼藉的她招著手,笑得格外開懷。 李拓坐在第一排里面,皺緊眉看他:“你推人家干什么?” 付坤微微抬頭看向靳卓岐,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靳卓岐不喜歡坐著,頭暈,站在一旁,寬大的手掌抓著車內最上面那排單杠,單手垂著兜似笑非笑的。 “看我干什么?關我屁事?!?/br> 付坤懶得辯駁剛才靳卓岐的示意。 跟他這么久,幾乎是他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得得得?!备独ぢ柫讼录绨?。 “是我身邊美女成群,愛欺負小姑娘?!?/br> 第2章 聶召拖著沉重的身子,淋了一身的雨,雨水濕漉漉的把衣服壓得很沉,她全身發冷,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到計生巷。 附近一百米處一家便利店正亮著燈,上面寫著“舌尖魅味”四個大字,燈牌已經不亮了,只有旁邊放著一個寫的歪歪扭扭的牌子,用彩色粉筆寫的字被雨水徹底沖刷成一團。 聶召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口,目光落在便利店內锃亮的地板上,她的鞋子濕透了,走上去就是一個濕噠噠的水印子。 前臺正在打游戲的男生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沒事沒事,你進,想要什么自己拿啊?!?/br> 聶召抿了下唇,還是走進去了,室內仿佛跟室外隔絕,即便沒開空調,熱氣也很足,猛地陷入溫暖的地界,凍到沒知覺的肩膀冷不丁顫抖了一下。 她從口袋里掏了掏,紙幣濕透了,只剩下兩個兩塊錢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