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主持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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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一下,如果某君往日皆于帝都謀生,其工作就是在成衣店,將縫制好的內衣打包卷好售賣,簡稱內卷。 某日此君忽然一道靈光炸開在腦海,打算換份工作,改成把破爛搜集擺放安置在車上,然后運出城去,狀語后置簡稱擺爛。 擺爛嘛,在那里都可以,所以此君回了自己老家,靠著祖輩家產衣食無憂,每日除了吃睡,再無旁騖,是否羨煞旁人? 盛姿搬著個小板凳坐在街口陰涼處,搖著把扇子給自己扇風,以徒勞抵抗燥熱的天氣,并思考這個頗為辯證的問題。 唉,她嘆了口氣,順便拿帕子擦了擦汗,換了一條腿撐胳膊。 旁人她不知道,反正如果其他人可以躺在空調房抱著西瓜看著劇,吃著炸雞刷小說,哪怕每天九九六或是考研黨,她也肯定是要羨煞的。 無它,無聊至極耳! 盛姿這樣的人,能在傳媒系跨考卷成石頭蛋子的情況下高分上岸,并在工作后成為總監,就說明她起碼是有一點閑不住在身上的。 從日日新一下子變成這樣幾乎混吃等死的狀態,盛姿剛開始還能悠哉悠哉地享受一下,但沒過多久就有些胸悶氣短了。 說起來也怪,往年她也沒有空調沙發和手機,卻從來不覺得這么無聊。 京城環境很卷,大家每天擠破頭想要更上一層樓,別說激流勇進,多少人焚膏繼晷,也不過止于湍水而不退,但她反而樂在其中,充滿斗志地想要看書學習。 有時候忙里偷閑,出去打馬玩樂,就像是課間十分鐘和前桌聊天,上課時與同桌悄悄下五子棋,這樣偷來的樂趣才最感到開心。 以至于現在徹底閑下來,所學所知用不上,她反而頹靡的很,像一只被放氣的氣球,軟塌塌地趴在地上。 盛姿呆呆地想著,原先上學時聽安培定則,簡而言之就是來時拒走時留。 她現在不也是這樣?忙的時候忙里偷閑,閑了之后居然還想忙起來,骨子里多少有點犯賤的骨髓。 蟬聲大燥,酷日頭熱辣辣地曬下來,連風都曬透了,悶悶地流動不起來,時間仿佛都僵在此處,讓人只感覺無處不熱。 盛姿在有冰鑒的屋子里躲了好些天,今天實在是待不住了,因此拼著酷暑也要出來。 她抬眼看著街邊來往的行人,他們步履匆匆,吃完了今天的飯就開始為明天的飯有著落或者更好而奔波。 以至于都來不及想一想,自己到底是為了活著去吃飯,還是為了吃飯而活著。 街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嚷,許多人伸頭過去看熱鬧,盛姿也不例外。 平靜的日子樸實無華,遠沒有熱鬧吸引人,很快那里就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好在,這熱鬧很快就移動過來,省了這一條街上的人買頸椎膏藥的錢。 盛姿凝神看過去,是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在追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 那女子嗚咽哀嚎者撲向周圍人群,口中不斷叫喊著“我不是被他們家買的、救救我、他們強搶民女”之類的話。 盛姿將她細看了一會。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臟兮兮,又破破爛爛,但卻不是一般的布衣;她的手和頸項也不白嫩,虎口處還有舊繭。她跑得也很快,若不是這里人太多,很有可能就甩開后面那些人了,難怪能甩開那些人一段距離。 不過讓人意外的一點是,本來已經有人站出來幫她,但在看到后面那群家丁的衣服之后,又退了回去。 那群家丁中最后面的那個人,走得慢慢悠悠,手上拿了張紙,具體是什么看不清,但看紙質頗佳,怕是附近官府才有,應該是哪個戶曹的手筆。 眼見著那個女子就快被后面的人抓到,盛姿站起身,向混亂處走過去,她跨過圍觀的人群,剛想向那個女子伸出手夠她一把,就被人攔了下來。 盛姿順著攔住她的手向上看,這人是她阿翁身邊的盛和。 盛和與盛達從不離開阿翁身邊,她轉頭一找,果然見她阿翁就站在不遠處。 盛和行了個禮,示意盛姿過去,他自己轉身走進人群中,站到那女子身后,正迎著走來的家丁,看起來是盛景示意他管了這樁雜事。 有更靠譜的人接手,盛姿便也不再去湊熱鬧,她走到她阿翁身邊,歪頭甜甜叫了一聲“阿翁”。 盛姿攙扶著盛景沒有拄杖的那只手臂,和盛景一起看盛和和那幾個家丁交談。 手上拿著紙、看起來最像管事的那人明顯是認識盛和的,神情很有些忌憚。 盛景看了一會,搖搖頭,大概是看的乏味,回身慢慢往盛府走去。 盛姿自然跟著他一起,盛景的轎子跟在她后面,以便盛景走累了隨時坐轎回去。 盛姿偷偷看向盛景,想知道他的態度,但半晌過去,只是無奈默嘆口氣——從面色上,她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盛景的想法如何! 她對這個阿翁其實頗為好奇,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有個很厲害的阿翁,也聽過阿翁年少時是如何偷偷去考科舉、見到當時圣上并一舉獲得賞識、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傳奇故事。 她偷偷想過,如果盛景再多開幾個后宮,那就毫無疑問,妥妥的某點爽文男主路線,主打逆襲升級流。 甚至一度猜測,他身上會不會綁了什么系統…… 她住在京城,不常見盛景,對他并不如對盛修那般親近。 況且她又不是真的十四歲少女,對年長、有能力者的尊敬是有,但若說孺慕之情,就只能看盛景對她的態度如何了。 “姿兒覺得剛才是怎么一回事?”盛景忽然開口。 盛姿想了想,說:“那女子手上有繭,行動也有力,應該并不是大戶人家的娘子,她那身衣服不是很合尺寸,像是臨時找的,但料子不是她買得起的,應該是進了那戶人家之后逃出來的。那群家丁嘛,街上的人一見則心生退意,估計對他們來講不好惹,他們手里又有官府公文。那女子若不是逃奴,想來就是一處常見的悲苦戲碼了?!?/br> 盛景點了點頭,忽然笑著說:“姿兒說的冷漠,卻是難得的熱心腸?!?/br> 他說的自然是盛姿打算去插手這件事。 盛姿不置可否:“或許吧,也可能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br> 盛景看著小丫頭一臉無所謂,也沒再問,反而說起其他。 “官府不會平白無故管這些事,估計是那小女子自己跑去府衙的。從她跑過來的方向看,附近有兩為戶曹,相隔的距離差不多,看來那小姑娘不太走運,撞到了和那戶人家交好的戶曹手里?!?/br> 盛姿于是就有些懂,她有些感嘆:“百姓供養于官,但官卻未必能為百姓著想。以人的意志處理事情,就算是坦蕩無私都未必能夠處理公平,何況還有私心交情在內。那女子,也是可憐?!?/br> 她有些悵然若失,剛才那番情景,令她忽然回想起原來看過的竇娥冤。 竇娥冤的故事里,會不會也在離得不遠的地方,就有個好官,可以改變這個故事的結局呢? 擦亮眼睛選擇正確的人是很重要的事,若是海瑞或者包拯那樣的人,必不會有冤案了吧。 她點到為止,不去多想這個事,畢竟只是個故事,古往今來多少這樣的事,從未停止,她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可若人人守心,又豈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盛景聽了這話,笑瞇瞇地看了她一眼,卻說了句令她銘記終生的話:“小丫頭,你該不會以為,官府天生就是給百姓除憂的吧?!?/br> 那笑容過于意味深長,盛姿好一下才能明白他的意思,接著仿佛靈魂都一顫,為這話里的背后深意而覺寒意森森。 她從沒有聽過類似的話,就算她前世在的地方,那個標榜“自由民主”的國度,所有政權也都在標榜自己如何有利于民才能拉到選票。 古往今來、中西內外諸多政權的口號或初衷可都是如此…… 那如果上面的人并不是為了百姓著想,而只是為了自己權力地位穩固呢? 若如所有世家,那皇權也不過是世家頭頂的超級世家而已,都在為自己姓氏的利益謀劃……諸如啟斐去山南道的種種,看似冷漠,但如果這么一看,其實就是拋棄部分百姓,來換得自己錢足糧滿。 雖然政權們擠破頭地表示自己是服務于民,但世界上說一套做一套的事什么時候少了。 他們也是人,單獨的時候會有人性善惡,聚在一起也會有群體特性,山頭賊眾和朝堂上下,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群體的利益,哪里有那么大的差別呢。 盼望著強盜給普通人主持公道,本身不就是一件可笑的事? 盛景看盛姿眼中一瞬間的迷茫過后,緊接著就是恍然,他有些滿意。 周濟朝因為當年政見不合,被放出京,多少年不曾與他和顏悅色,更別提給他寄過信,卻因為在聽說阿姿回荊州老家之后,給他寫了一封別別扭扭的信。 那信酸了吧唧地表示,像他這樣以紫亂朱心懷不軌嫉賢妒能(省略滿臉貶義成語)的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有這樣聰敏的孫女,但凡還有一點心,也應該好好教導,不能埋沒,也不許教歪! 盛景摸了摸她的頭,想到周濟朝寫信時的表情,有些得意:“看樣子姿兒是聽懂了,周濟朝那老東西給我寫信時說你聰慧,還讓我多加教導。我看小丫頭近日很無聊呢,那不如就讓我這把老骨頭接一接他的手,給我們姿兒講些有趣的東西怎么樣?” 在朝中時從不乏各類聰明人,但人心難測各有謀算,他可不想有了徒弟沒了師父。 回了荊州,盛氏弟子資質平平,又兼當年之故,他不欲與其為師。 阿修不喜歡這些厭倦爭奪,但還好,阿修的女兒倒是和他這老家伙一脈性情,這些天她的無聊,和上一次和江城刺史聊完天開心好幾日,他可都看在眼里。 雖然他這弟子有些姍姍來遲,到了晚年才出現,但總算是資質不錯,不負久望。 小丫頭,讓我來教你一些,書上看不到的東西吧。 —————— 哈哈哈哈我們阿姿打副本遇到獎勵了,取這章題目的時候,想把這章叫“親媽給的金手指速成班”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