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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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話說道:陳博術通知于先詞于寶茵被追贈陸軍少將以及要去重慶的消息,王斷紅分進步兵科二班,金花花被指定為班長,于先詞回老家接崇敏去重慶,崇敏得知于寶茵死亡后,承受不住病死。 一個士兵站在灰藍色的天空下,周邊的星辰若隱若現,他的側身被模糊成一道黑影,手中握著軍號緩緩靠近嘴邊,隨著軍號上系著的飄帶起起伏伏,一陣陣集結號的旋律在天地之間回響。 兩抹星火劃過天空,黯淡的白日在幾層屋檐之間若隱若現,王斷紅坐在床邊,將軍服一套,系著扣子,金花花叉著腰,身上的軍服整整齊齊,床上的被子四四方方,直勾勾盯著她的背影,她皺著眉頭,大喊一聲。 #金花花你快著點!咱們班要是因為你遲了,大家伙陪著你跑十圈! 王斷紅瞪大眼睛,手胡亂系著,邊系邊用沒睡醒的語氣地應著,她一下站起身猛地將被子一合,推到床尾,抓起墻壁上的長槍掛在肩上,踉踉蹌蹌沖出門去。 金花花愣了一下,側頭看著虛掩的門隨著風一開一合,吱吱悠悠作響,又看了眼王斷紅床上滿是褶皺胡亂一推的被子,她呼出一口氣,抬起手一抓頭發,搖頭喃喃道。 #金花花可真是個小姐… 金花花呼出一口氣,抬起手一抹臉,一甩頭將軍帽扣在頭上,走到墻壁前一抓長槍掛在肩上,朝著門外大步奔去。 一排人站在cao場中,區隊長背著手站在遠處望著他們,他緩緩邁開步朝著他們走去,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路過王斷紅時,區隊長眼珠一動,身子向后一仰,直勾勾瞪著王斷紅有些恍惚的眼睛,和盡力挺直的身體。 區隊長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在王斷紅眼前來回揮了揮,王斷紅眼睛一眨一眨著,區隊長背著手站在她面前,頭微微一探直勾勾看著她的側臉,突然怒吼一聲。 “怎么!你沒睡好嗎!” 王斷紅瞪大眼睛,渾身一抖手猛地一攥,側頭愣愣地看著他,區隊長緩緩縮回頭,呼出一口氣一挺自己胸膛,大聲喝道。 “聽見說話了嗎!回答我!” 王斷紅見狀,猛地抬起手一敬禮,抬眼看向蒙蒙亮的天空,風聲呼嘯,cao場上幾棵樹木的葉子沙沙作響,她大聲喊道。 ##王斷紅(少年)報告長官!我睡醒兩眼發蒙!控制不??!沒進狀態!對不起長官!再也不敢了! 區隊長冷哼一聲,直勾勾瞪著她的眼睛,緩緩將臉湊近一歪頭,一副吃人的模樣,抬起手指著她,牙齒仿佛要咬碎她臉上的rou,大聲喊道。 “我不聽理由!戰場上沒人給你理由!你沒進狀態?好!去!cao場跑五圈!” 說罷區隊長走向一旁,王斷紅愣了一下,笑了出來,微微一側身,頭探出隊列,有些茫然地小聲說道。 ##王斷紅(少年)不是…哎… 金花花站在一旁側頭瞪了王斷紅一眼,一下抬起手捂住她的嘴,金花花的手指微微屈起,微微一捏她的腮,一下垂下手。 區隊長側頭看了一眼身后,只見王斷紅目視前方緊閉著嘴巴,腮上帶著一行指印,區隊長冷哼一聲,眼珠動了動,扭回頭去大喊一聲。 “金花花!” 金花花翹起腿走出隊列,眼神透著堅定,猛地轉過身面向區隊長背影,仰起頭大喊一聲。 #金花花有! 一陣陣風將金花花耳側的發絲吹得發顫,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在空中微微起著漣漪,區長官背著手微微側身看向金花花,抬起手一指王斷紅,聲音平緩了些說道。 “你是班長,就不應該允許有這種學生出現!告訴你!我管你們入學前都是哪路牛鬼蛇神,交到老子手里那就是軍人,何為軍人?那就是上戰場扛起槍別被敵人那么快打死!這是陳副總給老子上課時說的話!我現在把原話送還給你們!” 金花花一抿嘴,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手敬著軍禮,王斷紅眼珠一偏偷偷看著金花花的背影,金花花大聲喊道。 #金花花對不起長官!是我監管不嚴!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區隊長轉過身面向金花花,抬起胳膊指著她,眼神里冒著狠辣,他大聲喊道。 “要珍惜在這的機會!” 王斷紅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出隊列,她身影劃過金花花身側,緩緩抬起手對著區隊長一敬禮,便緩緩邁開步,雙手攥拳屈于腰間迎著空中黯淡的白日奔跑起來。 區隊長默默望著面前的金花花,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手,大聲喊道。 “跑完來山上訓練!剩下的人!全體都有!向后轉!” 金花花邁著正步走入隊列,眾人齊刷刷轉過身,區隊長大步走到隊列一側直勾勾瞪著他們,緩緩張開嘴,大聲喊道。 “跑步前進!” 說罷,區隊長和隊伍便朝著遠處奔去,他們層層迭迭的身影迎著頭頂星辰的方向遠去,金花花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在cao場上大步奔跑的王斷紅,眉毛一皺,扭回頭去跟著隊伍愈來愈遠,直到出了校門。 一個身影在房間中來回走著,他手中拿著一個又一個文件扔在桌上寫著,電話的叮當聲不絕于耳,他站在桌前的身影形成重影消失,電話的叮當聲消失,只見他站在另一邊柜子前,手中握著電話大聲喊道。 #于先詞(中年)韓復榘大王八!你誤了黨國的大政!什么?什么?你講什么?你再說一遍? 于先詞眼珠左右動著,另一只手在腿側不斷發著抖,他嘴角抽搐,眼神變得陰森起來,露出一絲恐怖的笑容,緩緩側頭對著電話顫抖地說道。 #于先詞(中年)不說話我也聽見了…你說我們守不住南京…沒關系…我就當你失言了…我便忘記那話… 于先詞眼珠一偏哼哼笑了起來,笑得格外怪異,他的手緩緩垂下,一下將電話扣了回去,他雙手撐著桌子低下頭,大口喘著氣,隨著他緩緩抬起頭,只見他眼神冒著殺氣,手背爆著青筋,手指屈起將手中的筆一下摁斷。 于先詞緩緩走向衣架一下將軍服披在身上,抬起胳膊穿著袖子,衣領上的上將徽章閃閃發光,他眼神發狠,緩緩將軍帽扣在頭頂。 于先詞將深綠色的軍袍拽起披在身上,一陣陣風將垂在腿側的軍袍吹得起伏,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于先詞緩緩轉過身走向遠處,抬眼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停下腳步。 站在門口的陳博術微笑地望著他,一陣陣風將他身上長衫泛起漣漪,身后黑漆漆一片,臉上的光線明暗交錯,陳博術緩緩邁開步走進房間,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先詞,你這是要去哪???很急嗎?能不能聊聊。 于先詞板著臉,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雙手叢軍袍中探出,發著抖緊緊合十在一塊,他抬眼看著陳博術,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日軍想擴大侵略,以八萬人從南京,蕪湖那邊渡江北進,這個韓復榘…因為委座撤了他的炮就想自保了,帶著八萬人…一個槍子不打,棄守濟南,泰安,現在徐州門戶大開,我軍更加被動,我打電話去質問他,他和我說…說什么…你們怎么不守南京? 陳博術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另一個椅子前拽著椅子坐到于先詞身邊,他側頭看著于先詞發青的眼圈,一副疲憊病態的模樣,于先詞顫顫巍巍抬起手一抹自己的臉,冷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王八蛋…我要趕去河南請示蔣先生我的想法…這個人…若繼續留著…必貽害萬年… 于先詞黑白色的身影站在荒原中高舉著槍,遠處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奔跑著,于先詞直勾勾瞪著前方,在荒原中奔跑起來,邊跑邊開著槍,一連串的槍聲在荒原中形成陣陣回音。 陳博術眼珠動了動,看著于先詞來回攥著的手指,他嘴角動了動,緩緩抬起手握住于先詞的手腕,低聲說道。 #陳博術(中年)你想…殺了他? 荒原盡頭渺小的身影逐漸停止奔跑,盡頭黯淡的白日將那背影模糊成黑影,身影搖搖晃晃一陣倒在地上。于先詞側頭默默看著陳博術,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要殺,沒有留的必要了。 于先詞黑白的身影站在荒原中高舉著槍,一陣陣風泛起他頭頂的發絲,他身上穿著北伐時期的藍色軍服,高大的草絲在身側左右搖擺著,眼神透著殺氣,他緩緩將高舉的胳膊落下,頭側的白日將他側身變成一片黑色,身后留下一片冗長的踏痕。 陳博術微微點了點頭,緩緩將腿翹在膝蓋上,長衫起著漣漪,他雙手抱著膝蓋,低下頭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看你最近狀態有些緊繃了,就像為了忘記什么充實自己一樣,在武漢也是,以至于我都沒機會和你說一件事。 于先詞愣了一下,側頭看著陳博術,問道。 #于先詞(中年)什么事。 陳華偉雙手抱著胸口靠在墻壁上,一旁的門口透來梯形的微弱光芒,他的側臉被白光點亮,房間里傳來陳博術的聲音。 #陳博術(中年)你老師那陣子來武漢了,我一直想讓你見見他,可是始終沒有機會。 于先詞的手微微一攥,嘴角動了動,側頭看向陳博術,一陣陣風泛起站在門口的陳華偉的發絲,于先詞苦笑一下,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我知道他來了,那么大動靜,我能不知道嗎?是我…不怎么想見他。 陳博術愣了一下,將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緩緩將翹起的腿落下,深吸一口氣,一歪頭看著天花板,語氣帶著打趣說道。 #陳博術(中年)自二七年你們兩個在上海最后一面算起,十年了,是不敢還是不想? 陳華偉深吸一口氣,微微側頭看向門口,眼中透著復雜,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于先詞的手合十來回揉著,苦笑道。 #于先詞(中年)都有吧,一方面我接受了他的教誨,另一方面我做著他不接受的事情,我感覺我背叛了他,見了面…可能…大家都會很難受吧。 陳華偉深吸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緩緩扭回頭去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走廊盡頭的白光彌漫,陳博術剛想說什么,便被于先詞率先打斷。 #于先詞(中年)而且,現如今政策多變,委座的思維誰都猜不透…誰知道今后又會發生什么…我很害怕…如果我見了他,今后又要站在對立面去。 陳博術深吸一口氣,一抿嘴緩緩將手抬起來回攥著,河水波光粼粼,霧氣在河面上緩緩移動,海鷗鳴叫在半空緩緩飛過,他露出一絲苦笑,眼珠一偏看著于先詞,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人生不過百年,每個人都站在岸邊被洶涌的河水染濕衣襟,一個一個都要走,恩恩怨怨在長河中不值一提,也正是這樣的恩恩怨怨,促就了整個人類歷史,它雖然是血腥的,但終究是人,沒有感情,那還是人嗎?你不能一輩子都將自己的情感憋在心里。 陳華偉坐在地上,指尖捏著一片白色的蝴蝶左看右看著,于先詞眼眶有些濕潤,一吸鼻子苦笑地“哎呀”一聲,緩緩站起身,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再說吧,那都是后話了,世上事,了猶為了,終已不了了之。 一陣陣風將于先詞身上的軍袍泛起陣陣漣漪,陳博術眉毛一挑望著他的背影,一清嗓子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何必再說,他也來重慶了,本來是在重慶待兩天就回云南匯報工作,我把他攔來說了你的事,他便同意在重慶多待些時日。 陳華偉的腦袋靠在墻上,胳膊搭在屈起的腿上,他的手掌緩緩張開,風呼嘯而過,白色的蝴蝶在他手心開合著翅膀,風將它的翅膀吹得歪歪斜斜,白蝴蝶抖動著翅膀飛離陳華偉的掌心。 于先詞愣愣地看著從門口飛來的白蝴蝶,一陣陣風泛起陳博術的發絲,他臉上帶著微笑望著蝴蝶落在于先詞軍帽中央的白日徽章上,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見見? 于先詞緩緩抬起手,蝴蝶掠過他的手指朝著身后飛去,陳華偉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微笑側頭看著遠方,于先詞緩緩側過頭看向身后的陳博術,眼珠動了動,蝴蝶抖著翅膀落在花瓶中枯萎的花朵上,說話聲傳來。 #于先詞(中年)見見。 陳博術望著于先詞的眼睛,哼哼一笑,緩緩抬起胳膊,抬起一根手指朝著前方一指,于先詞眼珠動了動,緩緩扭回頭,只見陳華偉背著手站在門口,微笑地望著他。 于先詞默默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陳華偉緩緩邁開步走到于先詞面前,背在身后的手垂回腿側,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好久不見,于團長。 于先詞眼珠左右動了動,眼眶發紅,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苦笑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發著抖,許久,他緩緩抬起頭,眼周濕漉漉的,輕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是,好久不見,陳總司令。 陳華偉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天花板,雙臂一抬嘆道。 #陳華偉(中年)十年啦,變故不少,甜蜜不少,浪漫不少,酸甜苦辣咸,這十年可謂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陳華偉哼哼一笑,抬起手將他披風的領子微微一掰,上將的徽章逐漸顯露出來,他眼珠動了動,緩緩垂下手,笑著望著他,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你成了國民黨二級上將,而我呢,成了滇軍的副總司令,你小子,真不錯,十年混成舉足輕重的人物,算我沒看錯你。 于先詞擠出一絲笑,微微點了點頭,陳華偉緩緩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側頭看向陳博術,哈哈一笑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陳秘書可是風塵仆仆得跑到我住處說你這幾天工作得廢寢忘食,說啥怕你身體出事,和我說了你們家的事,讓我過來勸解你。 于先詞緩緩轉過身走到二人面前站住腳步,陳華偉將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眼珠動了動,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今天我們就不談過去,也不談政治走向,談談你,怎么樣啊,十年了,覺得自己離理想近了嗎? 于先詞穿著北伐時期軍裝的黑白身影雙手握著槍站在荒原中,他的身體左右旋轉著,一陣陣風泛起他的發絲,眼周濕漉漉的,四周的一切旋轉著,一滴眼淚劃過他無色的臉龐。 于先詞苦笑一下,搖了搖頭,眼中復雜中透著些茫然,他緩緩蹲下身,盤腿坐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二人垂目望著他,陳華偉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其實,大家也都明白,說什么向前看無恥的說詞并不能幫助誰,人活著是為了什么,不就是吊著幾口氣,為了些念想而活么。 陳華偉露出一絲苦笑,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眼珠動了動,將腿翹起,雙手合在膝蓋上,輕嘆道。 #陳華偉(中年)歲數大了,懂得多了,我現在想起當年勸小甄那番話…就你師娘,她哥哥死了,我就說了一堆頗為理想的話,啊…什么不止你一個人怎么怎么樣啦這些…我雖然想得是讓她不要難過與在意,實際上,我做得這件事很混蛋,這樣只會讓她更傷心,那會我沒意識到,因為失去摯愛的人不是我,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記得這件事,總想找她道歉,可一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可能已經忘了吧,說出來,她一定會很驚訝。 于先詞低下頭露出一絲微笑,緊攥在一塊的雙手逐漸松開,陳華偉一吸鼻子抿著嘴,輕輕嘆了口氣,抬眼望著于先詞,眼中起了一層薄薄的淚膜,輕聲說道。 #陳華偉(中年)釋懷并不是說一切的愛都將化作煙跟她們一同離去,不要忘記她們,這就是你的意義。 白色的蝴蝶在枯萎的花朵上緩緩移動著,翅膀微微扇動,楚書甄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柜子前,抬起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咬著牙哽咽著,于先詞眼珠動了動,仰起頭望著陳華偉,臉上帶著微笑,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知道了,老師,相見的意義是珍惜,離別的意義是牢記。 陳華偉笑了出來,輕輕點了點頭,他緩緩俯下身,默默望著于先詞的眼睛,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理想的意義也是如此,我知道,我也通過你做得種種事情能看明白你的理想,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你的理想就是讓國民黨帶領百姓成為一等一的強黨,強國,這個理想是擁護老蔣的前提下產生的,對嗎? 無色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在滿是硝煙中起伏著,于先詞眼珠動了動,微微點了點頭,陳華偉哈哈一笑,緩緩直起身將胳膊肘搭回椅子扶手上,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就不談蔣中正治下之黨的政策與方針是否可行了,畢竟我剛剛說了,今天不談政治,而且不到最后誰都無法預料,誰才是正確的,我們只談理想。 陳華偉緩緩抬起雙手,在空中比劃著,一只手攥緊拳頭,另一只手的手掌在半空微微移動,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有人說夢想和理想沒有區別,因為二者都有可能無法實現,可我們要明白,理想之所以稱之為理想,那就是它是由信仰構成,我們為什么愛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是因為利益與血緣嗎? 于先詞仰著頭望著他,陳博術坐在椅子上,側頭微笑著望著他,陳華偉兩只手緩緩落下,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夢想也很美,因為它對于一部分人來說是多變的,是帶有私欲的,就像小的時候,你可能想得是自己將來要做大官,要在這天地之間有番作為,男女都一樣,到長大后呢,大部分人考慮的只是如何活的更好一些,在他們遭遇變故后,只剩下倆字,活著,它之所以稱之為夢想,是基于你身處的環境與目光所產生對自己最好的想法,它甚至說不切實際的,更夢幻的。比如,家里人生病了,你此時此刻的夢想只有讓他們康復。我也有夢想,那就是我和小甄能共白頭,你可能會問,為什么我的夢想會成為一個簡單的存在,因為我所身處的環境,是會隨時殉國的。 于先詞眼眶逐漸濕潤了,緩緩從兜里掏出手帕擦著眼睛和鼻子,他輕輕嘆了口氣低下頭,手攥著手帕,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以前我沒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我覺得我不會朝著一個帶有個人感情與無法實現的目標去費心思,但我知道,從她們離開的那一刻我已經有了,真想和她們再說說話,哪怕是遠遠看一眼。 陳博術一抿嘴,緩緩抬起手將頭發一捋,身上的長衫隨著風起著漣漪,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大概是一九年的時候,亦靈剛出生,只是浙江尋常的日子,可就在那一天,我的妻被軍閥盧永祥的亂兵開槍誤殺,她就那樣死在我面前了,打那起,夢想與理想共存,我便將亦靈托付給家里的保姆,自己去了上海,寫文章,揭露那些北洋軍閥的腐敗,也就是那時候,受到了孫先生與蔣先生的賞識。你說這幾年,我真的放下了么,沒,可還能怎么辦呢,我就一直留著她抱著亦靈的照片,那是她唯一的照片。 陳華偉側頭一看陳博術哈哈一笑,“嗯”得一聲點了點頭,扭回頭望著低著頭的于先詞,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理想往往是永恒的,它是不論階級,環境,目光,胸懷的思想,你就像這個國家千千萬萬百姓吧,貧苦的人們占了中國足有七八成,可這并不妨礙他們希望自己的后代,自己的國家能更好,你說他們目光短嗎,他們是很短的,因為他們并不知道黨爭,權術,思想碰撞這些東西??赡阏f目光長遠吧,他們雖然想的只有過上好日子,可他們都明白過上好日子的前提那就是國家得強大起來,所以他們有的人才會那樣…即便是沒放幾槍就倒在了焦土之中,成為被埋沒的,遺忘的,無名的,依然是那樣的義無反顧。 陳華偉眼眶發紅,一滴眼淚劃過他的臉頰,緩緩抬起手伸開五指,眼睛因為淚水微微眨著,他抿著嘴說道。 #陳華偉(中年)到生命盡頭,不忘寬慰自己一句,只要孩子們能趕上好時候就好了。中國人就這樣世代抱著這樣的理想足足幾千年。 于先詞抬眼望著陳華偉微微晃動的五根手指,金燦燦的光芒從指間滲出,他們帶著淚珠的臉龐緩緩劃過,于先詞緩緩站起身,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老師,我記得你在二七年和我說過的話,要堅持自己的理想,當時我并不知道堅持的動力來自何方,天真的認為我可以看見那一天,現在,我明白了,堅持并不是因為我們能看見自己心中的理想實現那天,而是我們堅信,理想會實現。 陳華偉笑了出來,露出一排牙齒微微點了點頭,緩緩將張開的手掌垂下,于先詞眼眶發紅,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他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她們也是這樣,堅信,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陳華偉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白色的蝴蝶抖動著翅膀劃過于先詞身側朝著黑漆漆的門口飛去,身形隱入了黑暗,陳博術眼中閃著淚光,一吸鼻子側頭看向陳華偉,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陳博術(中年)喊你老師來真是做對了,只有理想主義者才能勸得動理想主義者。 陳華偉低下頭哼哼一笑,哎呀一聲雙手一拍椅子扶手緩緩站起身走到于先詞面前,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跟我回趟云南吧?正好,清閑幾天,修養修養,當然了,你這個小子我可不能客氣,跟我回來去講武…就你母校,現叫那個什么…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對,去那點撥點撥新生。 于先詞哈哈笑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嚴肅起來,抬眼望向陳華偉,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老師,我會回去看看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做,還勞煩您多待幾天。 陳華偉“喝”得一聲,搖頭晃腦一陣抬起手一捋頭發,開口說道。 #陳華偉(中年)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讓我多留幾天,住宿費別讓我掏就得。 于先詞哼哼一笑,微微點了點頭,便抬起手對著陳華偉一敬禮,緩緩轉過身去一整理軍袍朝著黑漆漆的門口走遠。 陳博術坐在椅子上,長衫起著漣漪,陳華偉站在椅子前凝望著前方,陣陣風泛起二人的發絲,二人的身影形成重影消失,椅子后的壁爐中橙紅火焰搖擺,柴火噼啪作響,火光將兩把椅子影子拉長至歪斜,隨著畫面被搖搖晃晃拉遠,壁爐上的墻壁掛著兩個相框,陳博術椅子后是蔣中正,陳華偉椅子后是孫文。 泥坑中搭得帶鐵絲的架子中,一隊隊學生咬著牙手中攥著長槍在架子中鉆著,幾根鐵絲刮破了他們身上的衣服,泥水布滿了他們的臉頰,金花花和王斷紅站在隊伍中垂目看著那些在泥坑中翻滾的士兵,待他們鉆出來時,身上已沒一塊好地方,他們集體癱坐在地上雙手杵著槍大口喘著氣,沒一會,區隊長手中握著教鞭一下抽在一個人身上大聲喊道。 “別占地方!二班準備!” 那隊學生連滾帶爬得站起身,又挨了區隊長一辮子,王斷紅一瞇眼睛將頭別了過去,聽得凌亂的奔跑腳步聲遠去才扭回頭來。 金花花緩緩邁開步,眾人跟在她身后來到架子前,區隊長站在一旁,瞪直了眼睛盯著他們,隨著金花花猛地趴在地上,所有人跟在她身后向架子中爬著,區隊長不停催促著。 “太慢了!太慢了!快!” 王斷紅的手深陷在泥水中,鋼盔帶著水珠,眼珠直勾勾盯著架子上的鐵絲看,一個個學生從她身邊掠過,她深吸一口氣,攥著槍閉上眼睛朝著前方快速爬著。 金花花滿身泥濘鉆出架子大口喘著氣,臉上滿是泥水看著在架子中陸陸續續鉆出來的學生,王斷紅跟在最后才爬出來,沒等區隊長下令,金花花抬起手指著王斷紅,冷聲說道。 #金花花你給我滾回去重來,所有人都跟著她重來。 區隊長側頭一看金花花,臉上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便緩緩背過身去,仰起頭看著逐漸下大的雨水,眾人鋼盔上滴滴答答作響。 眾人愣愣地看著金花花,只見她又朝著架子另一邊奔跑而去,幾個人微微嘆了口氣,紛紛跟在她身后奔跑著,王斷紅一抿嘴跑在隊伍后面,金花花側頭看向站在身后整整齊齊的隊伍,雨水在鋼盔上激起點點水花。 金花花緩緩轉過身擠進隊伍中,王斷紅望著緩緩朝她走來的金花花,抬起手一抹臉上的泥水,金花花一下抬起手攥住王斷紅的衣領,發絲沾在臉上,淌著泥水,她厲聲說道。 #金花花戰場上可沒有時間讓你一遍又一遍找補基礎,我告訴你,我們陪著你爬到你不是最后一個跟上來為止,如果你害怕了,就點點頭我們便不陪著你過家家,你也趁早打退學報告。 說罷,金花花的手猛地一甩,直勾勾瞪了她一眼便轉身走回隊伍中,王斷紅有些尷尬得一清嗓子,挺直身子望著金花花在隊伍中搖搖晃晃的背影。 金花花望著面前幾個架子,緩緩抬起手一落,便猛地趴在地上,泥水呼在她臉上,她胳膊挪動著,鐵絲刮過她身側,腿陷在泥水之中來回蹬著,身后傳來啪啪撲騰泥水聲。 嚴人恩看著趴在地上挪動的王斷紅,他眼珠動了動,見王斷紅鉆入架子中,才趴在地上快速挪動著胳膊和膝蓋,王斷紅嘴巴微張,泥水迸濺在她臉上,一道道鐵絲劃過她的衣服,王斷紅咬著牙,身影劃過一個又一個學生。 嚴人恩抬眼望著遙遙領先的她,滿是泥濘和帶著些傷痕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挪動得身影加快起來,王斷紅低吼一聲,腳一蹬,一下鉆出架子,手指深陷在泥濘中,金花花站在一旁垂目默默望著她。 王斷紅手指微微一屈一下翻過身,平躺在泥濘中大口喘著氣,幾個學生的腳步劃過她身側,王斷紅笑了出來,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沖刷著泥濘,她望著金花花,緩緩抬起手伸出一個大拇指。 金花花眼珠動了動,冷哼一聲緩緩背過身去,王斷紅緩緩垂下手,落在泥濘中濺起幾滴泥水,嚴人恩大口喘著氣,蹲下身笑著看著她,開口說道。 #嚴人恩行啊,進步很快啊,王斷紅! 王斷紅哈哈大笑起來,抬起手一拍自己胸脯,又豎起大拇指,嚴人恩笑瞇了眼,跟著她哈哈笑著,區隊長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后,抬起手一指他們,大喝一聲。 “你們,還有那幾個坐地上的,都站起來!歸隊!跑步前進!” 火車劃過鐵軌,發出陣陣哐當哐當的巨響,于先詞坐在窗邊眼神透著銳利,一只手扶著側臉,手指在臉頰上左右劃著,一個人穿著一身軍裝坐在對面笑嘻嘻地望著他,衣領上的少將徽章緩緩劃過,只見他緩緩俯下身,輕聲說道。 “于長官…突然喊我出公差,也不說什么原因,下官行了一路,心里忐忑,要不…您透個底?” 于先詞眼珠一偏默默看著他,緩緩將手垂下,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戴笠局長,您很快就知道了。 戴笠愣了一下,便見于先詞眼珠閃了回去看著窗外,他一抿嘴,有些坐立難安地一拽衣服,腿來回翹,又落下。 火車的轟鳴響起,黑煙在空中蔓延,被拉長了痕跡,輪子逐漸放慢直至停下,幾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車站,幾個軍官見于先詞和戴笠下了火車,紛紛抬起手一敬禮,將車門拉開,寫著開封的站牌緩緩劃過。 于先詞和戴笠坐在車座上,車頭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不斷起伏,車窗外的景象緩緩移動,戴笠一抿嘴,側頭看向于先詞,開口說道。 “于長官,您快說吧,我好有個準備,一定是很危機的任務吧…” 于先詞側頭看向戴笠,緩緩將腿翹在另一條腿上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韓復榘的事你聽說了吧,來的路上,我已經向委座打了請殺報告,委座同意了,說是嚴懲不貸,所以我叫你來負責具體抓捕任務。 戴笠眼中閃過一絲驚愕的神色,許久,他開口說道。 “一定要殺嗎?韓復榘手握重兵,暗殺難成啊?!?/br> 于先詞冷哼一聲,抬起手扶住自己的臉頰,手指勾住自己的嘴唇,小聲說道。 #于先詞(中年)韓復榘已與漢jian無異,當殺,不會采取暗殺措施,我心中早已有了計劃。 夜空的星辰散著微弱的光輝,黑夜里,黑色的轎車牽頭身后跟著卡車組成的車隊在街上緩緩行駛著,卡車上站著幾個衛兵,轎車停在一處別墅前,車門打開,一個人走下車剛想走進別墅,幾個衛兵抬手一攔他。 一個衛兵畢恭畢敬地一敬禮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韓司令,您的住處正在打掃,暫時無法進去,灰塵很大?!?/br> 韓復渠緩緩從軍裝中掏出懷表看了看,抬眼看著衛兵,一揮手轉身朝著遠處走去,幾個衛兵走下卡車跟在他身后奔跑。 隨著大門緩緩敞開,只見房間里的大圓桌前坐著幾個軍官,蔣中正和于先詞肩并肩坐在最前面,默默看著前方,韓復渠緩緩邁開步走進會議室,兩個衛兵將大門一關。 蔣中正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絲笑意,緩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空位前抬手一指,抬眼望著韓復渠輕聲說道。 #蔣中正(老年)這么晚打攪你,實在是沒轍,這日本人啊,白天轟炸,才將會議推遲到晚上,這樣安全一些。 韓復渠微微點了點頭,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于先詞雙手抱著胸口,一歪頭惡狠狠瞪著韓復渠,他冷哼一聲一下將頭頂的軍帽扔在桌上,便閉上眼睛。蔣中正側頭看了一眼于先詞,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哎,又鬧脾氣,這樣可不對,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事,不能說開了? 韓復渠聽罷,略緊繃的神情放松下來,蔣中正坐回椅子前,雙手撐著拐棍來回搓著,一砸吧嘴,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此次會議,是談徐州部署問題,會前還有一件事,我們需要談談…那就是你們兩個得握手言和,不能再鬧矛盾,你們鬧矛盾,損害的是黨國的元氣不是? 于先詞瞪大眼睛,猛地從椅子上直起身,抬起手指著韓復渠,韓復渠渾身一抖,腳一蹬,椅子支啦一聲撤出桌子好遠愣愣地望著于先詞,只見他厲聲喝道。 #于先詞(中年)這個王八不戰而降,還有臉提南京失守,你想干什么?南京是不戰而降嗎?你污蔑了誰!污蔑了抗日精神,打了黨國的顏面!你這條漢jian!你真有臉來! 蔣中正側目看著于先詞激動到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努力壓著上揚的嘴角,抬起手勾住嘴唇緊皺著眉頭,另一只手抬起攔住于先詞抬起的胳膊開口說道。 #蔣中正(老年)不用再提了,我知道了,現在說的是你倆握手言和。 戴笠坐在沙發上,手中握著雪茄,嘴中吐著煙霧,他閉著眼睛,哼哼著唱片機中的爵士樂,翹起的腿微微搖晃著,一個軍官的背影大步走到戴笠身邊,開口說道。 “長官,韓復渠已進會議廳?!?/br> 戴笠將雪茄送入口中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透著銳利側目看著身邊的軍官,微微一點頭,微微一揮手,邊說嘴里邊噴著煙霧。 “曉得了,去辦吧?!?/br> 軍官一下轉過身朝著遠處奔去,戴笠緩緩站起身,走向唱片機,他邊走邊扭,雙手在半空來回搖晃著,十指展開,嘴中不斷噴著煙霧,他哼哼著歌,緩緩將身上軍裝脫下朝著半空一甩扭著身子,手在胸前來回搖擺著,發絲在頭頂一顛一顛。 幾個士兵手中握著空襲警報轉輪在街上奔跑著,隨著他們的手將警報器一轉,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戴笠雙腿跪在地上,面前散落著軍裝,他雙手攥著拳頭屈在胸前,嘴里咬著雪茄,一臉陶醉地來回甩著頭。 蔣中正坐在椅子上,聽著空襲警報一皺眉,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杵著拐杖,另一只手來回揮著,大聲喊道。 #蔣中正(老年)日本人要扔炸彈!都去防空洞! 于先詞神情微微一愣,抬眼看著朝著門外跑去的軍官,也站起身朝會議廳外跑去,因為奔跑而搖晃的臉頰上露出一絲微笑,戴笠站在黑暗中,一束白光照在他的頭頂,雙手攥著拳頭上下搖晃,身體跟著節拍緩緩轉著圈。 身旁一束白光亮起,于先詞的臉龐逐漸從光芒中顯露,默默望著戴笠如同螃蟹一般橫著走的舞步,他哼哼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排牙齒。 隨著戴笠的舞步踏出白光,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頭頂的白光啪得一聲熄滅,唱片機上的唱片旋轉著,爵士樂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電流聲,黑暗中于先詞一人站在白光下哼哼笑著。 透明的煙灰缸中搭著一根雪茄,風不時將它吹紅,地上的散落的軍服消失不見,戴笠在街上大步奔跑,背影在夜空中搖搖晃晃,兩束刺眼的車燈亮起照在他臉上,戴笠一皺眉停下腳步雙手遮在臉上,身后幾個軍統人員才姍姍來遲站在他身后,戴笠瞇著眼睛,大聲喊道。 “是韓復榘長官的人嗎?我是負責你們安全的人員,日本人可能要空襲了,你們韓長官讓我帶你們去安全區??!” 車燈緩緩熄滅了,戴笠緩緩將遮在臉上的雙手拿下,眼神閃過一絲銳利,他露出一絲微笑,緩緩邁開步朝著前方走去,幾個軍統人員跟在他身后,他們的背影搖搖晃晃。 又是一聲空襲警報聲炸起,坐在司機位置上的軍官渾身一抖看著車門前的戴笠,連忙將門推開,戴笠握住把手登上車,抬起手一揮說道。 “你不認路,那邊去,我開?!?/br> 那司機遲疑一陣聽著心煩意亂的警報,抬起手使勁一揉腦門便一點頭挪到另一個位置上,幾個穿著中山裝的軍統人員大步走上卡車后看著幾十個抱著槍的衛兵,他們抓住圍欄一下登上車廂。 一個人嘴中吊著一根煙,嘴中冒著白氣看著那些士兵,原本僵硬的臉上猛然間露出笑容,伴隨著哼哼的笑聲,那些士兵愣愣地望著他,他緩緩將手中的煙拿下,笑著說道。 “我們要去的安全區是別人的軍區,所以你們這槍不能留了…” 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看,紛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那個人笑了出來,露出一拍牙齒,眼角擠出褶子,他眉毛一挑將煙一彈飛出車廂開口說道。 “你們都知道,世道不好,大晚上的,視線不好,你們端著個槍去軍區,不得沒等避難先給你們亂槍打死?!?/br> 那些士兵默默望著他,垂目看了一眼手中的槍,紛紛走向車廂邊緣將手中的長槍扔出車廂,坐在司機位的戴笠手扶著方向盤,眼神的殺氣愈來愈重,一旁的軍官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全然不知。 車子猛地一停,那軍官瞪大眼睛身體向前一傾,他倒吸一口涼氣愣愣地看著前方,又側頭看向身邊,只見戴笠已經消失不見。 那軍官走下車抿著嘴雙手叉著腰,左右張望著,他側頭看向身后沒了槍支的士兵眼神愣了一下,突然間,四面竄出一群士兵手中端著長槍對著他們,軍官愣了一下,大喊一聲。 “自己人!自己…” 話音未落,無數槍管冒出火光,伴隨著空襲警報,槍聲連綿不絕,卡車上逐漸布滿密密麻麻的槍眼,那些士兵紛紛將槍管一抬后退著,隱回樹林中。 空襲警報逐漸停了,韓復榘坐在車里側頭望著車窗外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黑夜中被拉長,轎車逐漸停了,韓復榘走下車,身上的風衣起伏,兩個穿著中山裝的人從身后竄出來,抬起手一把將韓復榘胳膊摁在背后,一只手摁著他的腦袋朝著遠處快步走去。 于先詞從墻壁后走出,側頭看著韓復榘被帶走的背影,身上深綠色軍服翻著漣漪,他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緩緩縮回墻壁。 一棟建筑矗立在夜空中,兩側的長窗冒著微弱的黃光,黑色的轎車逐漸停下,韓復榘被人拽著胳膊踏著臺階走進建筑中。 “1938年一月,武漢軍事法庭…” 于先詞站在荒原中,雙手背在身后,身體來回轉著,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頭上戴著黑色的禮帽,黑夜的夜空中星辰若隱若現。 枯草絲在風中左右搖擺,背后響起陣陣沙沙聲,他緩緩側頭看向身后,只見韓復榘雙手戴著鐐銬,踉踉蹌蹌朝著于先詞走來。 于先詞嘴角動了動,緩緩轉過身面向他,雙手仍然背在身后,韓復榘停下腳步默默看著他,緩緩抬起雙手,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是你…原來你和蔣中正演了一出戲騙老子?!?/br> 于先詞默不作聲望著他,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握著手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韓復榘,韓復榘又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開口說道。 “我要是當死,你們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尤其是他蔣中正!你們就干凈嗎!”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在半空中起著漣漪,于先詞默默望著他,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今日之結果,都是爾一手造就,當這無恥漢jian,你有悔意嗎? 韓復榘面目猙獰,笑著露出兩排牙齒,顫抖地喝道。 “活該!你們不守!我也不守!” 一陣陣風將于先詞身上的風衣泛起漣漪,他聽著這句話,眼神逐漸冒出殺氣,于寶茵黑白色的身影趴在戰壕中,猙獰地怒吼著,于先詞抬眼直勾勾瞪著他,開口說道。 #于先詞(中年)活該?你指的是誰活該? 韓復榘哼哼一笑,緩緩邁開步,黑夜中,二人的身上的衣服在風中起著漣漪,他站在于先詞面前,壓著聲音說道。 “都活該…東北失守沒人擔,上海失守沒人擔,南京失守沒人擔,華北也快了…我只是其中之一…” 于先詞將手垂下緩緩背過身去,一拉槍栓,咔啦一聲,于寶茵黑白色的身影雙手杵著長刀單膝跪在地上,一陣陣風泛起她的發絲,于先詞手背逐漸冒出青筋,身后傳來韓復榘的聲音。 “你們…就是一群…欺軟…” 沒等韓復渠說完,于先詞一下轉過身抬起胳膊,手中的槍對準韓復榘腦門,草絲在二人身側翻滾,伴隨震耳欲聾的槍聲,荒原中,只剩下于先詞的身影。 韓復榘無色的猙獰臉龐劃過,“只是其中一個”被拉長數倍形成陣陣回音在荒原中回蕩,一滴眼淚劃過于先詞的臉頰,他大口喘著氣,眼神透著恨意和殺氣,眼中卻帶著淚膜,高舉在半空的槍遲遲不落。 “1938年一月二十四日,韓復榘被槍決?!?/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