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敗給了小皇后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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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宮人會照料好?它?!?/br> 被這些聽不懂的話?隔在一旁,戚延皺起眉,好?像他才是多余的那個。 溫夏到底知不知道?太?后的詔書不作數,他才是她的丈夫! 但戚延終究不曾惱怒,直到吃過?這頓晚飯,將他做好?的狐皮地毯送去溫夏房外,他扣兩聲門。 溫夏披著一頭垂順的烏黑長發,寢衣外系了狐裘來開門。 戚延微抿薄唇:“這是我給你做的地毯,你起床總喜歡踩在地毯上?,這下可以不用凍著腳了?!?/br> 她曾侍寢時,的確更喜歡他乾章宮龍床下的那塊虎皮地毯,一雙纖纖細足踩在上?面,白皙幼圓的腳指頭可愛地躬著,每次見到他上?朝回來,會慌張地放下裙擺遮掩玉足。 戚延高高地舉著,溫夏沒有接,他徑直走進了房間,將地毯鋪到床下,又拿出另一張小的。 “這是邊邊角角拼出來的,你墊在腳邊摩擦幾下,雙腳便不會涼了?!?/br> 溫夏無聲望了戚延一眼,這樣的他讓她很?陌生。 眼前的戚延再無那恣意冷戾的模樣,他桃花眼里一片靜謐的安寧。溫夏恍惚想到她是見過?這樣的他的,在他十二歲的時候。 只可惜年少太?過?久遠了,她如今再去回憶,除了夢里憶起的那些痛苦的事,他的輪廓已經沒有那么清晰了。 她始終未再回答他什么,側過?身,無聲表示他可以離去了。 而戚延的確未再刻意地糾纏她,走到門口,只問她:“你明日早晨想吃什么?” “我四哥會給我做?!彼f完,未再去看戚延的表情,也不關心他如今會是什么表情,關上?了房門。 溫夏怔怔望著地上?那雪白狐毯。 如果這一切在她從青州行宮回去時就能發生,戚延在那時就可以做出改變,她也許是會放下從前受的那些罪,會好?好?做好?一國之?母,做好?他的妻子吧。 可如今晚了,她心意已決,絕不會再同他回去。 躺到床上?,溫夏許久都沒有睡著。 因為要省著蠟燭,不似以往宮里頭可以留一盞燈,這屋子黑漆漆的。 好?在腳下的狐毯踩著的確暖和不少。 翻過?身,溫夏忽聽隔壁霍止舟的房間里傳來的動靜,似重物打翻在地。 她忙起身去霍止舟的屋中。 房門沒有上?閂,溫夏抬手觸碰便開了。 “四哥哥,你怎么了?” 屋中點著一盞燭燈,霍止舟坐在椅中,泛白的面龐上?,雙眉忍痛地緊皺,手按在舊疾處。 溫夏蹲到他身前,手心覆住他大掌。這般頎長高挑的人卻在病中連張榻也沒有,只能蜷在這小小的椅子上?。見他如此?痛苦,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無事,你不要哭?!?/br> “這點疼……”霍止舟鬢角流下汗,打起笑安慰溫夏:“忍忍就過?去了?!?/br> 溫夏起身抱住他,就像上?一次陪伴他渡過?那疼痛的一夜一樣。 霍止舟不再按著舊疾處,展開雙臂緊緊擁住溫夏。 她身上?淡雅的香氣縈繞在鼻端,明明是花香,卻比藥香更撫人心,肋間疼痛一點點緩下來,竟真的不再那么痛。 可霍止舟沒有松開手。 溫夏低柔的嗓音問:“你還疼嗎?” “你抱著我我就好?了許多?!被糁怪劬o緊環住溫夏,下巴埋在她單薄的肩頭:“夏夏,我好?喜歡你?!?/br> 懷中溫軟的身體微微一顫,她雙臂輕擁在他肩頭,除了氣息微促,只余下一片安靜。 “你喜歡我么?”霍止舟在溫夏耳鬢問。 guntang的氣息烙在溫夏耳鬢,磁性低沉的嗓音蠱惑一般傳進溫夏耳中。 她心臟不可控地跳快,無法忘掉那一場雪地中七彩繽紛的夢幻,無法再忽視眼前這個芝蘭玉樹的兒郎。 她應一聲,很?輕很?輕的軟糯聲。 霍止舟彎起薄唇笑了,他捧著溫夏的臉,俯身含住她紅唇。 她微翹的唇上?有可愛的唇珠,純媚兩生,她自己?不知道?這張唇有多好?看。 霍止舟深深地吻下去,撬開她唇齒,舌尖掠奪一片軟糯的甜,摟著溫夏坐到他膝上?,掌心一點點撫上?她纖細軟腰。 溫夏卻無法專心地像第一次那樣應對這個吻。 戚延就在隔壁。 可她說服著自己?不要再去顧及戚延的想法。 他把?她趕回北地時,趕去青州時,也根本沒有在意過?她啊。 大盛……她是回不去了。 霍止舟的吻比第一次更純熟,也開始充滿了男人的攻擊,他雖始終在克制著,卻不愿停下。 溫夏手臂軟噠噠地勾在他后頸,軟了腰骨:“四哥哥……” “夏夏,我愛你?!被糁怪圯p咬她耳朵,又再次吻住她雙唇。 溫夏急促地喘息,直覺他已失控,忙推開他。 她一雙眼柔似水,睜開時卻被余光里挺拔卓立的身影釘在原地。 溫夏臉色一白,怔怔望著門口出現?的戚延。 陰暗的光影也能照亮他一雙發紅的眼眸。 他披著碎跡斑斑的玄色長袍,雙手緊握成拳,無比冷戾地望著她與霍止舟。那雙眼翻涌著殺氣,痛苦,也似乎有溫夏看不懂的東西。 溫夏霍然起身,抬起袖擺想慌張地掩住臉。 可她忽然想明白,她為什么還要怕戚延? 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溫夏一點一點垂下手,迎著戚延的視線,不再像從前每一次那樣畏懼在他這雙深眸下。 霍止舟起身想將溫夏拉到背后。 戚延卻快一步拽起溫夏,握著她手腕大步穿出房間。 他明明還沒有恢復內力,竟在這一刻提氣將她帶到了屋頂上?。 溫夏踩著瓦片上?的雪,險些滑了下去。 戚延緊緊握住她雙肩,死死望住她雙眼。 “你放開我!” 戚延一言未發,一雙眼眶越來越紅,他抬起指腹擦拭溫夏紅唇,一遍一遍,不顧溫夏扭頭躲避,不顧霍止舟在檐下惱羞成怒喊他名?字。 他扭正溫夏躲避的臉,用袖擺去擦。 麻布的粗衣只兩下便將那雙嬌嫩的唇瓣擦得紅腫了。 溫夏流下眼淚,痛苦地喊:“戚延——” “你放過?我吧,你看見了,我不會再對你好?了,我也不會再回去了?!?/br> “你放手吧,我心意已決,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br> 放手? 戚延流下guntang的淚來。 他在柳曼娘那聽到過?這兩個字。 那日柳曼娘說,想要皇后娘娘對他改觀,還有一個容易的辦法——就是放手。 柳曼娘竟然說,放手才是一個男子深愛的表現?。 戚延覺得無比滑稽。 他做不到,他覺得柳曼娘說的這句無比可笑。 他想,他這么愛溫夏,怎么可能放手呢。是傻子才會放手。 他是皇帝,即便他用真心帶不回她,那就算是綁也要將她綁回去,他絕不可能放手的。 戚延去擦溫夏的眼淚,她一雙紅紅的杏眼卻無比堅定與冷漠,偏過?頭拒絕他的觸碰。 戚延死死攥住手掌,掌心的傷還是養不好?了,又是殺狐貍又是做狐毯,還為她烤rou,還在此?刻被指甲戳破血rou。 他的疼,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我必將踏平燕國?!?/br> 霍止舟在底下大喝:“我也不覷你!” “盛皇真的以為踏平我燕國就是你愛夏夏的方?式么?你懂夏夏嗎,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嗎?” 戚延望著溫夏,冷漠地喝道?:“朕不需要聽你講話??!?/br>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九歲的夏夏回到北地是怎么過?來的?!?/br> “你根本沒有見過?一個可愛善良的小姑娘怕黑夜,怕桃,怕面具……你不知道?她是如何度過?九歲到十一歲那兩年,你不知道?溫家?是怎么一點一點把?她從死氣沉沉里拉回來?!?/br> “身為帝王,你可曾見過?戰場?見過?流民??夏夏見過?,我見過?!” “戰場伏尸百萬,被踏平的城中滿地狼藉,尸體橫著豎著,還有母親弓著身子護身下的稚子?;钪牧髅?四處逃難,他們滿臉饑黃,全身上?下沒一塊干凈的地方?!可他們是窮么?不是,是兩國的戰爭讓他們再也沒有了家??!?/br> “夏夏見過?這樣的流民?,夏夏給這樣的流民?發過?饅頭發過?谷子,恭德王建過?打鐵營,給這些流民?養家?糊口的飯碗?!?/br> 霍止舟堅決的嗓音從檐下傳來:“你知道?夏夏希望天下太?平的心愿么?我有無數次要好?好?勤政,壯強燕國,攻你大盛,砍下你頭顱的決心??晌抑?夏夏不會?!?/br> “她要天下太?平。但既然你要打,那我霍止舟奉陪到底?!?/br> 冬季晚風冷冽砭骨,雪地里映著一地清冷月光。 戚延一言不發,卻把?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溫夏迎著他視線,眼底的光似這白雪冷清。 可她還是流下眼淚,卻不是為戚延,是為底下的霍止舟這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