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出逃以后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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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星跟著魏清嘉進來時,殿中也不見有其他宮人身影,周景和正在批折子,他雖然還未登上皇位,但也已經算是名正言順的新皇。 見人進來,周景和微微抬頭,目光正好落在兩人正牽著的手上,又很快移開,神色并未有什么變化。 外頭風雨大作,里面卻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雖說很久沒有見過周景和了,可長星卻也不會有抬頭瞧一瞧他如今模樣的沖動。 只是一直低著頭,也只能低著頭。 只有這樣才算是符合她微賤的身份。 魏清嘉已經開始解釋他們這一趟的來意,長星原本就被圣人指給了魏清嘉為妻,雖說還未禮成,可長星不過是宮中宮女,并非其他世家女子,自然無需遵循那些規矩。 且如今魏家情況特殊,想要將人提前接回去也無可厚非。 于情于理,也都挑剔不出什么毛病來。 可周景和的眼神卻有了變化,他盯著魏清嘉看了好一會,然后才道:“你要將她帶出宮去?” 四周的空氣都好似變得陰冷,魏清嘉一頓,而后點頭,“是,長星是臣未過門的妻子,留在宮中也多有不便,臣想先將人帶回魏府別院住下,待臣脫了一身孝衣,再……” “再與她成婚?”周景和冷笑,眼里的嘲諷毫不掩飾。 魏清嘉有些意外,可卻還是點頭應道:“是?!?/br> 從前倒也罷了,魏家風光,他想要什么就能又什么,自然也不擔心這由圣人賜下的婚事能出什么岔子。 可如今不同,他所珍視之人都盡數離他而去,他是真的怕,也是真的不敢再將長星留在著深宮別院。 “這是圣人當初留下的圣旨,殿下若是心有疑慮可以一觀?!被蛟S是擔心周景和再做阻撓,魏清嘉索性將那道圣旨呈了上去。 其實圣人賜婚的事情,滿宮之中應當是無人不知的。 或許是因為他們二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宮人們議論的也多些,周景和大約是并不關心這些小事,可應當也是有過聽聞。 只是魏清嘉也不好再做解釋,正好來之前長星特意帶了那道圣旨,這會兒也是派上了用場。 周景和的目光從長星的身上掃過,然后接過了魏清嘉遞過來的圣旨。 第35章 ◎“還沒成婚,也算是妻子嗎?”◎ 長星隱約覺察到一道陰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又很快移開,她心里一緊,越發不安了起來。 周景和拿了圣旨, 卻并未有展開細看的意思,正當魏清嘉的心中疑惑之時,卻見他徑直走到一盞宮燈旁邊,用那燭火點了圣旨。 魏清嘉頓時大驚, “殿下這是何意?” 眼看火苗竄升,似乎已經是要將那道圣旨盡數吞沒, 長星來不及細想便掙脫魏清嘉的手跑了過去,似乎是想從周景和的手中將那道圣旨搶過來。 她并非是不知曉此舉乃大不敬之舉,可卻顧不上那么多,這一瞬,她只覺得若是這道圣旨沒了, 那寄托了她無數幻想的以后也會盡數消散。 她自然不甘。 周景和見長星沖過來要搶那道已經被燒得所剩無幾的圣旨,他的眼神越發陰冷,隨意的將那剩下的碎片丟在了地上。 長星低頭看去,火焰快速舔舐著明黃絹布,地上只余下黑色的殘骸。 她怔愣的看著地上的黑色痕跡, 難以置信它就這樣被毀得干凈。 周景和微微仰頭,嘴角帶著嘲弄的輕笑, “圣旨,沒了?!?/br> 四周靜下來的那一瞬,長星好似只能聽見耳邊的轟鳴聲。 她終于是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似乎還是舊時模樣, 但又陌生得讓人害怕, 她終于禁不住, 渾身顫抖道:“殿下就這樣喜歡將旁人所在意的東西毀去嗎?” 怒火好像焚燒了她的理智,此刻的她忘記了自己只是個微賤的奴才,是不應當對尊貴的主子所做的事情有任何質疑。 周景和的眸色發沉,正欲發作,魏清嘉卻已經將長星護在了身后,神情悲憤道:“殿下燒了圣人留下來的旨意,總該是要有個解釋的?!?/br> 周景和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長星身上,看她雖然眼眶發紅,可卻始終強忍著淚水,或許是因為站在魏清嘉的身后,面上似乎又多了幾分從前從未見過的依賴。 周景和微微瞇起眼睛,周身的冷意越發滲人,他道:“孤到底需不需要解釋,魏侍衛應當最是清楚,不是嗎?” 魏清嘉抿唇苦笑,是了,如今的周景和,做了什么,想做什么,哪里還需要同誰去解釋? 又有誰還擔當得起他這一句解釋? 可魏清嘉總是覺得,魏家已經落魄如此,周景和應當不至于再與他為難。 可如今看來…… “所以,殿下是想讓我們二人如何?”事已至此,魏清嘉深知再多言無益,便是今日周景和打定主意要為難,他也還是要盡力爭取的。 “她留下?!敝芫昂偷哪抗鉀]有移開分毫。 長星聞言猛地抬頭,正好撞上他冰冷的目光。 魏清嘉一驚,又聽周景和接著道:“你可以走?!?/br> 魏清嘉是知道周景和同長星原本算是相識,可他一直以為二人之間的淵源再怎么說也不過是主仆一場罷了。 便是那日長星失態,他亦是不曾放在心上。 至于別的,長星從未說過,他也未有多問。 畢竟就算是落魄時的周景和,也依舊是大周的皇子,無人會想到他會同一個宮女之間有什么情愫,他自然也未曾往那個方向去想過。 可現在,他也不禁有些迷茫。 原來周景和針對的不是他,也不是他們魏家嗎? “長星是臣的妻子?!彼蛟S有些不解,可到底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而是越發堅定道:“臣沒有留下她獨自一人的道理?!?/br> 周景和冷笑,“還沒成婚,也算是妻子嗎?” “輪得到你來拒絕嗎?” 冰冷的話語落地,無聲的威嚴讓人不敢出言反駁。 長星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她實在不解,這個明明棄她如敝履,恨不得不與她沾染上分毫關系的人,為何現在卻要硬生生將她留在身邊。 她看著眼前的周景和,已經很難將他同從前那個她所熟識的周景和聯系。 “長星?!敝芫昂偷穆曇綦y得和緩了幾分,“孤曾經答應過你的事,往后孤會一一實現,你留在孤的身邊,好過去魏家受苦?!?/br> 長星忽的笑了,聲音里夾著難以言喻的悲憤,“殿下若是真心回報奴婢那幾年的悉心照料,就應當放奴婢離去,而不是這般羞辱我們二人?!?/br>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畏懼什么。 周景和看著長星,正好與她堅定的目光對上,他恍惚了一瞬,眼神卻越發陰鷙,“好,既如此,便也不必再多說?!?/br> 語罷,將元堯喚了進來,又指了指長星道:“她留下?!?/br> “另一個,趕走吧,永不得再回上京?!?/br> 依著周景和的性子,他或許更愿意直接將人殺了,也算干凈。 可魏家已淪落到了如此地步,他若是將魏家剩下的這根獨苗也趕盡殺絕,少不得要惹朝中大臣非議。 倒不如就此趕走,左右他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魏清嘉心頭一慌,伸手將長星拉到身后,卻又聽周景和冷聲道:“魏家除了你的雙親,還有諸多親眷,加上奴仆雜役約莫有百人之數,為了個女子讓他們盡數斷送了性命,魏侍衛可好好想一想,如此做,可對得起死去的尚書大人?” 魏清嘉猛然看向周景和,臉色驟然發白,拉著長星的手微微發顫。 長星低頭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眼里酸澀得厲害,她到底還是伸出手將那只手拂去,在魏清嘉意外的轉過頭來看過來的時候勉強的擠出笑意道:“我明白的?!?/br> 她明白他對她的一次又一次的維護,即便是知曉前路如何艱險也依舊將她護在身后的情意,所以更不想再讓他為難。 他身后還有魏家數百條人命,要讓他如何去割舍。 魏清嘉沉默了許久,再看向她時眼中已經不見分毫光亮,只剩下無助和絕望,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是再度開口,聲音喑啞得可怕。 “等我?!?/br> 魏清嘉被帶下去之后,周景和也讓底下人退了下去。 殿中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長星依舊站在原本的地方,她好似犯了倔,任憑周景和說些什么也不肯應答,就只是在那兒站著,執拗的反抗著他。 周景和神色寒涼,“想來魏清嘉還沒走遠,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讓他死,孤也能成全?!?/br> 長星聽他這樣說,還是沒有看他,只是喃喃道:“殿下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 明明對她不屑一顧,卻又偏偏要費心思將她留下。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激得他心火更甚,他冷笑道:“孤是儲君,不日也將是這大周的主人,品行舉止,無需你來置喙?!?/br> 長星覺得現在的周景和同從前很不相同了。 從前的他多是溫和有禮的,和她說話的時候也總是輕聲細語,她在他身邊那么多年,很少見他有生氣的時候。 可如今,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能惹怒他。 她索性閉上了嘴巴。 周景和也不再開口,任由她在書案邊上站立,自顧自處理起了政務,就仿佛她不存在。 時間短還好,時間一長,長星筆直的腰身便不住的往下塌,酸痛感從肩膀蔓延到了腳跟,實在是不好受。 算算約莫已經一個時辰有余了。 她悄悄瞥了周景和一眼,見他目光始終落在眼前的折子上,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活動了一下周身的筋骨。 又有些心虛的再度抬頭,沒想到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嚇的慌忙低下頭去。 周景和微微勾了勾唇角,“過來幫孤研墨?!?/br> 長星一愣,又聽他道:“硯臺上的墨汁都干透了?!?/br> 長星這才走近,她僵硬的往墨硯里頭添了些清水,又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墨錠開始研磨。 進宮伺候的宮女進來那會兒穿著一模一樣的衣裳,梳著一樣的發式,戴著一樣的簪花,瞧上去似乎身份都是一樣的。 可等分了宮,分了活計,也就有了個三六九等。 有的是殿前伺候的,講究的是規矩禮數,心思玲瓏,泡茶研墨都是要會的。 可有的只是分去做了粗活,搓衣服劈柴,遇到主子懂得粗粗行個禮也就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