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愛人 第107節
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笑容,想起面目可憎的周青彥,捏著手機的手指幾度收緊,終于下定決心,撥通電話。 …… 回到家的瞬間,余姣被周青彥從后抱住,冰涼唇瓣沿著她的臉側淺淺地吻著,像是條陰冷滑膩的細蛇在皮膚游走,耳邊響起男人委屈的埋怨:“食堂的飯菜難吃死了,油汪汪的,不健康,可憐姣姣要吃這種東西,不如我做的好吃吧?” 陰冷氣息沿著衣領鉆進,余姣縮起脖子:“……你沒嘗過怎么知道不好吃?” “姣姣,”周青彥停頓片刻,唇部的力道加重,狠狠嘬出她臉部的軟rou,聽到余姣疼得啊了聲,說:“我沒嘗過難道看不出來嗎?還是說姣姣覺得食堂的飯菜比我做的好吃,更喜歡吃食堂的飯菜……怎么,姣姣厭倦了?” “亂說什么呀,”余姣扭過身子,周青彥彎腰,橫闊的胸膛把她嚴實地擋在和墻壁的夾縫,目光平視,微微垂下的睫毛顫了顫,像極等待順毛的大狗狗。 她先是報復性地在他的肩膀咬了口,直到咬出牙印才松口,周青彥垂眸盯著她的舉動,沒有阻止,蒼白的肌膚出現一排整齊的牙印。 “不夠深啊姣姣,再用力些才行?!?/br> 余姣瞪他。 周青彥笑起來。 回到房間沒有及時開燈,環境昏暗,四周覆蓋的黑氣加劇視野的暗沉,余姣只能看到他越發深紅的眼珠,放在腰間的手臂慢慢往他的胸膛收, 給她一種恨不得把她塞進胸膛內部的錯覺。 近距離和余姣接觸,聞著她傳來的味道,周青彥的理智如被白蟻啃噬,慢慢潰爛,她的縱容加劇他內心深處陰暗的想法,但是比起從前毫不顧忌地發瘋,此刻的他明顯多了偽裝,像是乞討的可憐小狗在她耳邊哼哼唧唧。 “姣姣,姣姣,姣姣……” “食堂飯菜換來換去只有那幾樣,做得沒有誠意,而我學習能力還算強,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訴我,早飯午飯晚飯不重樣……上班還要早起,在辦公室大半時間都浪費在無意義的社交和雜事,哪里有在家里舒服,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他最后嘆息聲:“還是在家里舒服啊姣姣?!?/br> 威逼不成開始利誘。余姣暗暗發笑,心想他此刻是這套說辭,等她真正辭職留在家里,時日長久,他肯定要插手她的交友,非要把她變成和他一樣,時時刻刻黏著對方恨不得長在對方身上才行。 念在他這幾日在外面表現良好,余姣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但是他在耳邊絮叨得實在惱人,她從早晨被引誘的那股邪火驟然冒出來,盯著那張開合的紅艷艷的唇瓣,真應該把它堵起來。 目光漸漸地發直。 周青彥垂眸,氤氳著泛紅水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含著nongnong的期待:“……總而言之,還是留在家里更好,我想睜眼看到姣姣閉眼也是姣姣,永遠不分開才好,而不是上班期間被工作奪走注意……” “……姣姣?” 扣子崩裂的聲音。 落在地面的聲音。 周青彥的后背撞向墻壁,眼底水霧仍在,蒼白的面皮慢慢鼓起淡青色的脈絡,呆愣、震驚、羞澀,他眨眨眼,手足無措地抓著她腰間的衣料,這一刻,連觸碰到她的肌膚都像是被烈火燙到。 “姣姣……你干什么呢……” 早就應該這么做。 余姣按住他的胸膛,因耳朵被長時間污染產生的怨氣,全部發泄在罪魁禍首身上,那兩瓣嫩的跟花似的唇,冰涼得仿佛果凍,就是這里吐出那些或惱人或惡毒的話。 …… …… 余姣躺進被窩睡過去,周青彥依依不舍地抽出手,隨便披上扔在地面的襯衣,扣子早已崩裂,家里只有他們兩人,沒有什么避諱的,赤著身子將散在地面的衣物撿起來,放到洗衣機里,余姣的內衣褲單獨放在盆里。 他熟練地打上泡沫沖洗干凈,在陽臺曬好,正準備到廚房把夜宵做好。 把姣姣惹煩竟然能有這種好事,他回想她坐在上面的場景,張牙舞爪像是初生不怕牛犢的小獸,牙齒尖利得很,他只不過是激了幾句,她就直接把他的肩膀咬破皮。 鏡子里,男人的肌膚羊脂般白皙滑膩,扯破的襯衣松垮地披在肩膀,汗珠沿著他的脖頸落下來,落進塊壘分明的肌rou間,有幾顆成功逃脫,沿著驟然往內收起的腰肢,滲入平角褲。 鬼魂沒有汗珠,這是余姣身上沾染的。 周青彥扯開嘴角笑起來,盯著肩膀深深的牙印,仿佛余姣給他留下的價值連城的寶貝,指腹摸了又摸,直到手機鈴聲打破寧靜的夜晚。 他走到床邊,看著陌生號碼,先余姣一步接起來。 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往來車輛喧囂不停。 程禾坐在窗邊看到的是漆黑的夜晚,和被高樓擋住的月亮,深秋的冷風從敞開的窗戶滲進來,心臟在聽到男人聲音響起的瞬間,猛地縮進。 時間很晚,余姣的手機是周青彥接起來的,這段時間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是周青彥害他成為現在這樣的。 程禾盯著殘疾的雙腿,憤恨地想。 他不甘心、不甘心! 憑什么周青彥還可以活下來,憑什么連他的女朋友都要覬覦,他們曾經是兄弟??! 滔天憤怒涌來。 程禾聽到手機對面傳來熟悉的女聲,他和余姣過夜的次數很少,他愛護余姣,想著結婚的時候再進行到最后一步,但是戀人間的親昵是必不可少的,他熟悉這種聲音,是她在最放松的時候發出的無意識的撒嬌呢喃。 “周青彥……你不許碰她!不可以碰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無意義的怒吼聽到周青彥的耳中,只覺得可笑,以前他會因為這句話嫉妒到瘋狂,可是現在……周青彥俯身吻住余姣惺忪的睡眼,繼而落在她微微張合的唇部,余姣含糊的呢喃聲變大,本意是想要對面的程禾聽見,要他豎起耳朵聽明白,余姣現在是誰的女友。 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可是臨到最后突然反悔,姣姣美妙的聲音只有他能夠聽,其他人都不配。 一手捂住手機,一手按在枕邊支撐身體,他輕輕吻住余姣的唇,把余姣的睡意吻到消失,余姣憤怒地擰住他的胳膊:“我要睡覺!周青彥你不許再鬧?!?/br> 緊接著,耳邊傳來陌生聲音:“小姣?!?/br> 聲音嘶啞,痛苦到極致。 余姣渾身僵硬。 抬眼看向周青彥,他面色如常,不像是要發病的樣子,懸起的心落下。她最怕的是周青彥揣測她和程禾暗地有來往,按照他的性子,不是做不出來。 周青彥直起身,不顧赤著的身子,直接躺進余姣的被窩,摟住她的腰。 “姣姣是我的女朋友,我勸你老老實實地稱呼她的名字,你不配叫她‘小姣’?!?/br> “我不懂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周青彥,她一直是我的女朋友,你怎么能這樣!” “現在是我的?!?/br> 周青彥扯開嘴角:“程禾,念在我們曾經是兄弟的份上,勸告你一句,最好別在把心思放在姣姣的身上,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在輪椅上的滋味怎么樣?” 他驀地沉臉,想起埋在記憶深處程禾和余姣甜蜜的畫面,臉色像是打翻的醋壇:“……你從來都不配和余姣交往,不配不配不配!” 程禾鐵青著臉,扭斷的雙腿鉆心似的疼,雙手手骨的程度要輕些,修養多日勉強能夠被支配,但他接受不了后半輩子坐在輪椅的事實,恨不得把造成這一切的周青彥抽皮扒骨。 眼底涌出濃重的恨意,說話的語氣卻平靜:“……是我眼睛瞎,竟然不知道身邊的好兄弟竟然覬覦我的女朋友,就算你現在得到她又能怎樣?我才是小姣最愛的男人,我陪伴她度過大學最快樂的時光,她馬上就要和我步入婚姻殿堂,要不是你的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余姣的大學時光是周青彥不愿意回憶的過去,那段時間他身處烈火焚燒,藏在陰暗的角落,目光粘在情侶親昵的舉動和溫柔含笑的面龐,恨不得取而代之。 談起大學時光,他便想起曾無數次撞見的,且被他深深藏在記憶里的情侶間的曖昧親昵。 那時候的他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就連現在,哪怕和余姣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他心中仍然無法安穩。 他始終擔心余姣不愛自己。 而是怕他。 蒼白的面部驟然生出數條猙獰的猩紅脈絡,如同地面干裂生出的紋路盤踞露在外面的肌膚,剎那間,溫馨的氛圍驅散,陰涼的黑氣充斥整間屋子。 余姣愣愣地縮在被窩。 周青彥垂眸看她,猩紅的眼睛呈現出的癲狂,仿佛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唇瓣落在余姣顫抖的臉頰,嗓音沉且啞,開口便是冰冷的寒意。 “姣姣,你現在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 落在臉部的動作溫柔,周青彥捧著她的臉,不停地蹭來蹭去,那張恐怖的面容倒沒有那么恐怖,余姣喘口氣,握住他的手腕:“別管程禾怎么說,他,他說的事情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不要糾結過去好嗎?你別生氣?!?/br> 周青彥仍舊沉著那張臉:“姣姣關心我呢,我不計較……我當然不計較。姣姣睡覺吧,不是困了嗎?閉上眼睛,睡一覺。需要我講故事哄你嗎?” 余姣怎么可能睡覺,她扯著周青彥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周青彥沉默片刻,如實相告:“程禾那里有你的東西,我要拿回來。姣姣的東西誰都不可以碰,更何況是程禾,你放心,我不會殺人的,他現在都已經成廢人了,只會無能地罵幾聲……” 眼神轉而哀怨:“姣姣大學時期的眼光真差勁,怎么看上這種男人呢?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大膽地追求姣姣,平白浪費那么多的時間,想想就后悔?!?/br>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拿了?!?/br> “不可以,姣姣的東西哪怕是用過的廢紙也不能留在他的手里,我很快就回來,”周青彥嘆息聲:“我不在身邊睡不著嗎?那我把你哄睡再離開?!?/br> 他露出甜蜜滿足的笑容。 余姣不想趟這趟渾水,可是心底又隱隱不安,扯著他的手臂,他赤著身子除了抓住手臂沒有地方可以抓握,語氣有些不容置疑的嬌:“我也要去,我和你一起?!?/br> 不等周青彥回答,余姣戳戳他的手臂:“把我的衣服拿過來?!?/br> 周青彥沉默。 他不想余姣再見程禾。 余姣不停地戳他的手臂:“快去,把我衣服拿過來?!?/br> 周青彥抿唇:“……不可以看他不可以和他說話,更不可以舊情復燃!” 敞開衣柜,先把衣服穿好,故意選套和身上的衣服相同的色系,攬過余姣,親力親為地把衣服套好。大衣的扣子從頭扣到腳,又拿條圍巾罩住她的臉。 “姣姣,程禾背叛你的感情,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他不僅臟還惡心,曾經大學發生的那些事情你都忘掉吧,別再想,最好立刻忘干凈……你大學根本就沒有和他談過戀愛,那種臟人怎么配?”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余姣掙扎著想要下地,可周青彥緊緊抱著她,索性放棄自己行走的念頭,敷衍地嗯嗯幾聲。 來到曾經的婚房。 周青彥直接用腳踹開,本就搖搖欲墜的房門轟然倒在地面,早在來到這里的時候,黑霧便把整棟樓罩起來,寂靜的夜晚并沒有因為這聲響動驚動。 余姣震驚地盯著房間內部的變化,不敢相信在幾個月前,這里還是溫馨的婚房,墻壁貼著紅色的囍字,而此刻墻壁沾滿粘稠的黑夜,家具也都被惡意損壞。 程禾沒有在里面。 房間空空蕩蕩。 周青彥陰戾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回蕩:“哦,都怪我,來錯地方,程禾雙腿殘疾,離不開輪椅,怎么可能住在這里,我不知道他父母的位置……姣姣知道嗎?” 余姣知道。 但是看著眼前房子的慘狀,她心底產生不忍,做錯事情的是程禾,程禾的父母都是本分的老實人,在余姣和程禾交往的過程中,老兩口待余姣像是親生閨女,知道她從小和jiejie相依為命,但凡家里做好吃的都要送給余姣份。 她搖頭:“我跟他分手很久,早就忘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