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愛人 第40節
林晏舟緊緊盯著她,直到她停止吞、咽,他才將觸手收回,然而那只觸手卻仿佛生出自己的情緒,不情不愿地勾住她的牙齒,將她的口腔舔舐了遍,才耀武揚威地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后飛快縮進去。 他的尾椎骨忽然被密密實實的螞蟻啃咬,一路沿著脊柱沖向大腦,眼神泛著濃郁的猩紅。 體內生出的觸手,它們的觸感即是他的觸感。 魏婧安的口腔果然是帶著令他著迷的香甜,整齊排列的牙齒,偶有幾顆齒部微尖,蹭在柔軟的觸手上,仿佛被她抱在懷里慢慢地啃咬—— 什么時候才可以呢? 林晏舟抿著唇,目光克制地看著她沉靜的容顏,他將手背貼向她的臉頰,好久,才嘆口氣:“喝了我的血,不可以再覬覦別人的。魏婧安,我會生氣的?!?/br> 魏婧安沒有回答,只有逐漸平穩的呼吸聲。 胸口涌出的瘋狂的欲念快要將他弄瘋了,然而他只是克制地跪在她的身邊,除了那只暴露內心渴望的觸手,做了他在腦海里想過千遍的事情。他什么都沒做,手背殘留魏婧安溫熱的體溫。 他暗暗告誡自己?,F在還不可以,她太過脆弱。 如果現在就以本體暴露在她的面前,這股劇烈的強大的威壓,會令她承受不住的。 再等等。再等等。 …… 魏婧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林晏舟抱在懷里,她的大腦迅速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蔣昌朝著她撲過來,林晏舟把蔣昌踢走,而她……好像是因為害怕昏倒了。 她的膽子有這么小嗎? 然而現在并不是迷惑昏迷的時機,她竟然、竟然被林晏舟抱在懷里! 林晏舟半跪在地上,敞開腿,魏婧安就倚靠在他的胸膛前,后背跟他微涼的胸膛緊貼在一起,她的手腳都不會動了,紅著臉垂頭,腰間是男人修長白皙的手。 要不閉眼裝昏吧? 察覺到懷里人的手足無措,林晏舟垂眼,沉沉地打量她,沒發現她流露畏懼的神色,表情才緩和下來。 “你醒了?!?/br> 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魏婧安的心弦仿佛被挑動,她完全忘記顧忌自己的形象,雙手撐著地面,像只小動物一樣慌亂地離開他的懷抱,站起來后,將臟掉的掌心藏在背后。 她嗯了聲,喘口氣,加了句:“我剛才是昏了嗎?” 說完,她恨不得捂住嘴。 林晏舟將她的表情收在眼底,指腹搓動幾下,垂下去。 他說:“現在好些了嗎?我可以陪你去醫院檢查身體?!?/br> 魏婧安怎么敢麻煩他,剛要說不用,抬頭,就發現他抬起只手,呈半握拳狀,食指的根部有道很顯眼的血痕。 垂眸打量片刻,輕掃了她一眼。 魏婧安急忙問他:“是、是剛才弄傷的嗎?” 林晏舟無所謂地笑笑,將手落下:“沒事?!?/br> 第38章 學長5 幽暗寂靜的夾道, 風聲呼嘯而來。 魏婧安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在男人不受光線影響的視線下,顫巍巍得像只落入狼口的小綿羊, 蒼白的臉頰暈染兩團顯目的緋紅。 她慢慢地抬起眼, 緊盯著他指根的傷痕。 眼瞳驀地擴大,帶著難以言喻的蠢蠢欲動。 男人的手掌在幽深的夜晚,顯得異樣的蒼白, 微微蜷起的指根修長且骨節分明,流淌在手背的青色脈絡隱隱凸起, 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藏在里面,正隨著流淌的血液敲擊皮膜,隨時等待破、體而出。 魏婧安卻只覺得渴。 仿佛隱藏在林晏舟皮rou里的血液,是新鮮的果rou釀造的甘甜的果汁,甜美、誘人。 她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 連忙移開視線,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 找到創可貼拿出來。 正要遞給林晏舟,他卻往前半步,將手指遞送到她的面前,語氣平靜:“謝謝?!?/br> 望著那根險些戳進她嘴里的手指,魏婧安艱難地移開目光,想要往后退開, 跟男人拉開距離, 可她又沉溺于兩人此刻明顯越過安全距離的姿勢。 她抿著唇, 嗯了聲, 撕開創可貼,仔細地對準手指的傷口, 將那道引、誘她變得不正常的血液擋住。 頭頂傳來詢問:“我記得你……” 魏婧安的心提起來。 他接著說:“今天在4201的教室里,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魏婧安?” 魏婧安說不清心底的感受,他能夠記住自己的名字她是很開心的,甚至有些開心得昏了頭,完全不去想大教室里幾百人,他怎么就偏偏注意到她的名字? 昏頭昏腦的年輕人總是容易忽略掉藏在細枝末節的關鍵證據。 “我是林晏舟?!彼脺睾偷纳ひ艚榻B自己的名字。 魏婧安低聲道:“我知道?!?/br> 林晏舟不準備難為她,她看起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兔子的眼睛是紅的,而她整張臉都紅了,要是再這么近距離跟她說下去,他怕她會轉身逃開。 他可不想浪費掉這么好的時機。 跟魏婧安拉開距離后,她明顯放松的面色讓他胸口發悶,他沉默地往前走了幾步,沒發現魏婧安跟上來,還站在原地,他回頭:“走吧,我送你回宿舍?!?/br> 魏婧安躊躇片刻:“學長先回去吧,這里還有只小貓?!彼噶酥競忍稍诘氐男∝?。 林晏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擰起。 他走過去,捏住它的后脖頸拎起來,小貓發出無助的叫聲,緊接著聲音消失,面對強大到無法對抗的生物,它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這樣的動作顯然會弄疼剛剛逃離惡魔之手的小貓,魏婧安在旁邊急得想要接過去,林晏舟忽然改變姿勢,將小貓抱在懷里,向來不許學生摸的小貓,在他懷里“乖”得動都不動。 林晏舟說:“我送你回寢室,再把這只小貓帶到寵物醫院,不能再把它留在學校了?!?/br> 他瞥了眼仍舊癱在雜堆的蔣昌。 魏婧安嗯了聲。 他們走到寢室樓,這里光線明亮,路過學生向他們投來好奇的視線,她會立刻把自己的臉垂下,生怕被人發現。 跟林晏舟告別后,魏婧安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女生寢室的樓道拐角,只留下一串慌亂的腳步聲。 林晏舟收回視線,懷里的小貓異常安靜,到了車里,他隨便把它往車座一丟,小貓立馬滾到離他最遠的距離。 他家里的全部車輛,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內部的空間要更寬敞,且汽車的周身貼著膜,從外面看不到車內發生的任何事情。 隱藏了整天的觸手毫不顧忌地伸展。 在他的身后張揚得像朵炸開的牡丹花,每根觸手粗壯有力,隱隱透著健碩的微鼓的rou塊,宛如常年健身的男子蜷起手臂凸起的肌rou,它們整齊排列在觸手表皮濕潤粘稠的rou膜之下。 肆意流淌的黑色血管藤蔓般纏繞暗紅色的rou、觸。 林晏舟面無表情,目光冰涼注視女生寢室四樓左側的窗口。 詭異、粘稠、惡心的觸手,俊美、冰冷、精致的面容,兩者奇異地在林晏舟的身上融合。 他抬起手指,那根貼著創可貼的手指,慢慢地湊到唇邊,在仍然殘留魏婧安體溫的表皮印下克制的吻。 身后的觸手爭搶擁擠著蠕動到他的胸前、唇邊,擁有可怖外貌的觸手用略尖的頭部輕輕觸碰創可貼,只是停留幾秒,就被蜂擁而來的其他觸手擠開。 它們纏繞住纖細白皙的手指。 宛若纏住瘦弱美麗的女人。 縮在車座的小貓渾身的毛發炸起,在林晏舟投來的冷漠的視線里,驀地昏了過去。它的毛發沾染著血腥味,是屬于它的味道。 林晏舟在饑餓的時候并不挑食,可是眼前這只貓是他答應過魏婧安的,喉結難耐地上下滑動幾下,移開視線,驅車將貓送到寵物醫院。 回到家里,打開手機,摁開剛添加的微信。 …… 魏婧安的身體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的,她模糊地記得年幼時被拋棄的原因,似乎是心臟的問題,盡管那時候她對小時候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但是被奶奶收留后,她的胸口會在情緒激動或是劇烈運動時,疼得像是要斷裂。 窮困的家庭和病弱的身體,是她被村長選中推薦給好心人的原因。 有了那筆錢,她定時去醫院體檢。 醫生不敢置信地說她是醫學奇跡,那顆伴隨著她生下來就傷痕累累無法支撐多久的心臟,竟然在慢慢地愈合。 回到寢室已經十點鐘了,青大的浴室是公共浴室,這個時間點是人最多的時候,魏婧安垂頭走進去,面朝墻壁,只把背影露出來。 在她的胸口偏下的位置,有塊類似猛獸撕咬的疤痕。 奶奶說在撿到她之前就存在的,或許是生來就帶的胎記。盡管安慰自己是長在不顯眼的位置,可是猙獰的暗紅色胎記還是讓魏婧安不愿意暴露在人前。 洗完澡,魏婧安回到寢室,坐在椅子上擦頭發。 手機亮起的瞬間,她的心跟著提起來,再看清楚是誰的時候,她簡直都不知道要不要點開。太過喜歡某個人導致的結果便是,她會想要靠近他,又會在靠近的時候退縮。 矛盾又糾結的心理。她將頭發擦干凈,放下毛巾,用梳子把打結的頭發梳開,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脊背,用端正地姿態劃開手機。 最新的一條是:在忙? 魏婧安連忙回:沒有,我剛洗完澡。 太實誠了,實誠到她立馬摁到撤回鍵。 然而對面比她的速度更快:嗯。 她的手指僵在屏幕上,硬著頭皮看他接下來發的話。 他說: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 魏婧安往上看。 屏幕的最上方是他發來的第一句話:看到最近的新聞了嗎?這個月會有場流星雨,就在后天,我們班里有人組織要去檀山公園觀賞,我是騰不出時間的,想著你們女生應該會喜歡,你要去嗎?開的大巴車,有很多空位的。 檀山是青城市最神秘的山林,那里只有一條盤旋直通山頂的小道,四周高大的樹木林立,擁有幾百年歷史的青檀枝繁葉茂、樹干粗壯,將整座山遮掩其中。 哪怕是白天在陽光最盛的時候進入,都無法窺見光亮,只有滿眼的翠綠和隱隱籠罩的霧氣。 至今沒有人成功探索過檀山。 只在半山腰的位置建立檀山公園,這里的樹木年紀較小,樹干還很年輕,沒有遮天蔽日的能力,倒是使山林的空氣充斥著淡雅的檀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