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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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隨你,只是明早你真有個頭疼腦熱的話,我一定回去?!?/br> 國舅爺便什么都不說了,關上屋門,開始解衣袍。 第88章 “萬一你不信,我豈不是白說了?” 曹勛陪觀主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回來時發現云珠在廊檐下坐著,另有兩個六七歲的小道童圍坐在她旁邊,云珠坐的是客房里搬出來的凳子,道童坐的是一尺來高的小板凳,也不知道從哪尋來的。 瞧見曹勛,云珠依然坐著,兩個小道童緊張地站了起來。 甭管曹勛長得多溫雅,道士們一聽說他是當朝國舅爺,沒一個不敬畏的,小道童更是不敢仰頭看。 曹勛只好道:“你們繼續聊,我去里面?!?/br> 等他進去了,小道童果然放松下來,繼續給云珠講他們在道觀里的生活,尤其是一些趣事。 云珠聽得津津有味。 曹勛坐在里面,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小夫人纖細松弛的背影。 他又掃了一圈這間寒酸簡陋的客房。 曹勛在邊關待過十幾年,行軍打仗時條件比這處道觀還要差,他自然不介意,就怕云珠受不了,明早便抱怨著要回京城。 做工粗糙的板凳坐久了并不舒服,云珠給了兩個小道童賞錢,叫他們回去了。 她剛要站起來,里面突然傳來曹勛的聲音:“別動?!?/br> 云珠也感覺到了裙子處傳來的拉扯,不得不保持著要起不起的姿勢。 連翹就在旁邊,扭頭一看,發現夫人的綢緞裙子居然被板凳上的糙木勾了絲! 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將那條手指來長的絲繞了出來。 已經走到一半的曹勛停下了腳步。 云珠讓連翹去隔壁客房休息,她關上門,走到床邊脫下裙子,這才看清了那處拉絲的地方。 指腹掃過那里,她抬頭看向曹勛。 心愛之物被毀了,小夫人能高興才怪。 曹勛立即哄道:“回頭我賠你十條同樣緞子的裙子?!?/br> 這都是以后的事,云珠問:“明天雨停了,我如何下山?” 他們的行囊都放在另一輛馬車,乘坐的馬車里只放了一包兩套衣裳以備不時之需,夫妻倆各一套。云珠剛剛換下來的濕衣裳明天肯定干不了,這條裙子又破了…… 曹勛摸了摸她的褙子,道:“還好,衣擺夠長,能擋住?!?/br> 云珠不高興:“萬一風把衣擺吹起來呢?” 其實這點拉絲根本不明顯,只是云珠何時穿過破損的衣物,要求自然高了,再加上這會兒無所事事,她不想欺負連翹,只能找曹勛的茬,以此為樂。 曹勛眼睛多毒啊,看出小夫人就是想刁難他,他配合地皺起眉頭,想了想道:“要不,我幫你縫好?” 云珠一臉懷疑與嫌棄:“你會針線?” 曹勛:“不曾親自動手,看起來不難?!?/br> 云珠笑了,叫連翹去跟道觀要副針線來。 客院外面有曹勛帶來的侍衛守著,連翹跟他們說一聲,他們便去跑腿了,不多時捧了兩個針線筐過來,里面擺滿各種顏色的線,也許觀主把所有針線家底都送過來了。 連翹把東西送進屋就退下了。 光線昏暗,曹勛打開半邊窗戶,準備在這邊穿針引線。 “先別動?!?/br> 云珠攔住他,然后將一條帕子鋪在那張粗糙板凳面上,免得再把曹勛的褲子勾破。 準備好了,她倚著桌子,看曹勛一手拿針,一手撥弄針線筐里的線軸。 可惜他并沒有找到與云珠那條裙子顏色相似的線。 曹勛放棄了縫補的打算,低頭去研究裙子拉絲的地方。 他試著將那條絲拉平,有點效果,只是還剩了一截松著。國舅爺看看裙子外面再看看里面,忽然將里面翻過來,試著用針將抽出的那截絲線挑回去,很細致的活計,他耐心十足,最后居然真的把裙子復原了,丁點都看不出拉過絲的痕跡。 云珠:“……” 也許在女紅上面,這位大將軍比她更有天分。 曹勛關上窗戶,提著裙子走過來:“我幫夫人穿上?!?/br> 這種事讓男人來伺候很容易變得不正經,云珠瞪他一眼,搶過裙子準備坐到床邊穿。 曹勛卻從后面追上來,修長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唇已然落在了她的頸上。 明明置身如此寒酸的地方,云珠居然也被他撩起了興致。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曹勛親親她的臉,讓云珠坐到床上,他去開門。 是來送飯的小道童。 曹勛接過托盤,沒有再關門。 晚飯非常簡單,素粥配饅頭,還有一道涼拌青瓜,據小道童說,這青瓜是道觀自己種的。 桌子上點了一盞油燈,窗外是瓢潑大雨,云珠想,大多數百姓人家過得都是這樣簡樸的生活吧? 可能是承受過一家人要被小昏君迫害的煎熬,云珠便覺得哪怕清苦一些,日子能這般平靜都是好的。 當夜幕終于降臨,國舅爺也沒有了白日的顧忌。 客房的小木床有了年頭,翻個身都會發出吱嘎的動靜,曹勛便把云珠抱到了窗邊。 夜里起了風,豆大的雨點一陣陣地打在窗上,遮掩了窗內的動靜。 他想讓云珠坐在桌子上,想到桌凳粗糙的做工,曹勛先將脫下的道袍鋪疊幾層,再讓云珠坐下。 云珠:“你這是褻瀆神仙?!?/br> 曹勛:“道法自然,神仙不在意這個?!?/br> 每到這個時候,云珠都說不過他。 等客房又恢復了寂靜,只剩不斷的雨聲,云珠又趴在了曹勛的身上。 雨夜清涼,曹勛拉起被子一直遮住她的肩膀。 云珠輕輕戳著他的胸膛:“你非要帶我同行,為的就是這個吧?!?/br> 曹勛摸著她的頭:“你就不會把我往好了想?!?/br> 云珠輕笑:“誰讓你沒做過什么好事?!?/br> 曹勛沉默片刻,對著黑漆漆的屋頂道:“怎么樣算是做了好事,像年輕兒郎那般對你甜言蜜語海誓山盟?” 云珠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曹紹曾經許諾非她不娶的深情模樣,再想象曹勛也用同樣情意綿綿的眼神看她,便不由地打了個激靈。 曹勛當她冷了,將她放下來再緊緊地摟進懷中。 云珠哼道:“不需要你甜言蜜語,不罵我就算好事了?!?/br> 曹勛:“……” 他就知道,這筆賬她能記一輩子。 可他還是要澄清:“不是罵,只是怕你……怕你會舍了我,所以語氣重了?!?/br> 云珠愣了愣,以前他解釋此事,都是說怕她犯錯出事,今晚怎么變了說法? “什么叫舍了你?”她靠著他溫熱的胸膛問。 曹勛蹭著她細軟的發絲:“覺得他權力更大,覺得做皇后或貴妃更風光,便想辦法棄了我這個老的?!?/br> 云珠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要反駁,要辯解自己不是那種人,曹勛卻先一步按住了她的嘴唇,溫聲道:“不用著急,我只是作為丈夫不希望你有這種念頭,并不會看不起這種念頭,男人可以在官場上爾虞我詐爭權奪勢,女子同樣可以用自己的手段爭,全看個人本事而已?!?/br> “云珠,如果我坐在那個位置上,我會很高興你動這種念頭,就像我剛進京時,發現你居然想嫁給我,我只有喜意,可沒有想過你與我那個弟弟的關系?!?/br> 他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也不需要一個品德無暇的賢德淑女。 除了少數真正賢德的,高門大戶常見的賢德都是違背本性故意做給人看的,心里不定如何陰暗。 云珠:“……” 曹勛捏了捏她的耳朵:“你就是有這樣的資格,想嫁誰都能得償所愿?!?/br> 這是恭維,云珠剛要說自己也沒美到那個地步,就聽曹勛繼續道:“我知道你心里沒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像嫂夫人對行簡那般,像阿敏對你哥哥那般,不過沒關系,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邊就行了?!?/br> 云珠:“……” 他是真的這么想,還是在故作可憐? 無論哪種,云珠都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誰說我心里沒你了?我又不是石頭,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你好,你兇我罵我,我還要對你好,豈不成了傻子?” 管他當初是為了什么原因那樣說,他都氣到她了,都讓她難受了。 曹勛:“是,你不傻,是我傻,在外面從來沒犯過的錯,都在你面前犯了?!?/br> 云珠好奇道:“你在外面真的沒有言語得罪過人?” 曹勛:“不曾,就算是政敵,在我這里聽到的也都是好話?!?/br> 一邊讓人無可指摘一邊又心里發堵的好話。 云珠哼道:“這么說,能被你兇兩句,還算是我的榮幸了?” 曹勛失笑,翻過來撐在她身上,親親她的臉,嘆道:“你看,你又把我往壞了想,我明明是想告訴你,只有你……” 云珠:“只有我什么?” 曹勛:“算了,說了你也不信?!?/br> 云珠推他:“你說啊,興許我就信了呢?!?/br> 曹勛:“萬一你不信,我豈不是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