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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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經過一晚的“慎重考慮”后,乾興帝直接頒下旨意,提拔夏進為內閣首輔。 曹勛站在大殿上,朝皇帝外甥投去無可奈何的眼神。 乾興帝很熟悉這樣的眼神,母后待他就是如此,總是想管,最終都會因為疼愛而選擇妥協,不會像父皇那樣,動真格地嚇唬他一頓。 . 皇上要顧首輔回鄉養老,昔日的首輔今日的顧老只能收拾行囊動身。 顧清河干脆也辭了官,帶上妻子陪二老回家盡孝。 顧家離京這日,曹勛帶著云珠來送行,李雍夫妻與顧敏也來了。 顧敏撲在祖父懷里,淚水打濕了顧老的衣襟。 顧老笑道:“好了好了,正好祖父也累了,天天對著處理不完的文書,脖子都僵了,回歸田園動動一身老骨頭,興許還能延年益壽?!?/br> 顧敏什么都懂,就是替祖父委屈。 顧老拍著孫女的肩膀,看向李雍夫妻:“多事之秋,能忍則忍,你們都不用我擔心,年后李耀回來了,好好給他講講這道理?!?/br> 李雍:“您放心,大事上他還不算糊涂,阿敏也能管住他?!?/br> 顧老點頭,視線落到曹勛臉上。 曹勛作為國舅,這種時候多少有些尷尬,不過他神色坦蕩,等著恭聽老者教誨。 顧老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只希望曹勛別被權勢蒙了眼,誤入歧途。 作者有話說: 李耀:您老評評,我好還是他好? 顧老:你,他太jian了。 第74章 “都看了一年半了,還會看傻嗎?” 娘家人都離了京城,顧敏確實難受,但她并不想夫家人太為她擔心。 “就像祖父說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家人平安比什么都好,祖父他們也想得開,并不留戀官場權勢?!?/br> “娘,云珠,你們真的不用安慰我,我都懂的?!?/br> 坐在暖閣,顧敏笑得溫柔又寧靜,就像一朵看似柔弱卻不畏風雨的蘭花。 孟氏憐惜地抱住兒媳:“好孩子,你放心,你爹他們雖然離得遠了,京城還有我呢,你只管把我當第二個親娘看,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說,娘怎么樣都會護著你?!?/br> 顧敏眼圈泛紅,靠在婆母的肩頭,又哭又笑地望著云珠:“你看,娘又故意招我的眼淚?!?/br> 云珠配合道:“豈止招你的眼淚,還招我的醋呢,對我都沒這么好過?!?/br> 孟氏轉身便把女兒也拉過來,兩個姑娘一起抱著。 等孟氏離開后,顧敏看看神色比她還惆悵的小姑,輕聲道:“也不全都是壞消息,好歹世子要回來了,他走得快的話,興許能趕回來過元宵,再不濟二月初肯定也能到京城?!?/br> 少婦思念遠行的夫君,這是有些羞的話,顧敏早就垂下眼,白皙的臉也紅了。 云珠知道,嫂子只是在努力勸她寬心罷了,不然親爹親娘祖父祖母才走,嫂子哪能馬上就惦記哥哥? “嗯,我也想哥哥了,還好有嫂子這位女軍師,幫哥哥立了功?!?/br> . 云珠在家里吃了午飯才離開。 只是一上馬車,云珠再也裝不出半點笑容,連眉頭都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她確實很想哥哥,可這個時候哥哥回京,真的是什么好事嗎? 小皇帝連首輔都說廢就廢,行事越來越猖狂沒有忌憚,父親現在不在官場還好一些,哥哥那性子…… 心緒煩亂,云珠整個下午都在書房練字。 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會頭疼。 “夫人歇會兒吧,練這么久了,胳膊都要酸了?!?/br> 連翹、石榴既心疼自家夫人,也有點心疼那一張張名貴的宣紙,因為她們看得出來,夫人只是在拿紙墨發泄而已。尋常百姓摸都摸不到的好東西,夫人正經使用也就罷了,眼下這樣著實有些暴殄天物。 “不如夫人踢踢毽子吧,也活動活動腿腳?!?/br> 石榴機靈地道,毽子那東西,隨便夫人踢,踢爛了再換一個就是。 云珠聽從了兩個丫鬟的建議,移步去院子里踢毽子了。 大冬天的,她居然踢出了一身汗,累到腿都要抬不起來了,云珠才沐浴更衣,躺在次間的榻上休息。 連翹、石榴守在夫人身邊,一個幫忙捏肩膀,一個幫忙捏腿。 云珠閉著眼睛,努力什么都不去想。 窗外天色很快變暗,曹勛回來了,進來見兩個丫鬟這般伺候著小夫人,有些意外。 連翹解釋了一遍。 曹勛便叫她們下去,他親手服侍自己的小夫人。 云珠這才睜開眼睛,看看他,道:“你跟顧大人是至交好友,也不幫忙勸勸皇上?!?/br> 曹勛給她解釋:“皇上擺明了不喜顧家,這時候他跟顧老暫避鋒芒,未嘗不是幸事?!?/br> 云珠聽了,將視線投向昏暗的窗外。 暫避暫避,這個“暫”是指多久? 她更想問問曹勛,他之前說要讓哥哥在外面歷練,怎么才歷練一次就被小皇帝調回京城了? 小皇帝擺明了要對付哥哥,曹勛又會做什么? 可見曹勛并沒有他自己說的那么厲害,他根本掌控不了小皇帝。 舅舅又如何,本來就不是最親的那種,更何況皇權在上,小皇帝連曹太后都不給面子,舅舅算什么? 因為知道曹勛沒有辦法,最多只會嘴上哄哄她,云珠連問都不想問了。 “好了,吃飯去吧?!?/br> 曹勛扶她坐正。 幫她穿鞋的時候,曹勛提醒道:“明日阿念滿周歲了,雖然嫂夫人不會大辦,你還是去看看吧,我晌午會抽空過去一趟?!?/br> 云珠笑了:“難為你記得這么清楚,我都忙忘了?!?/br> 她娘家出了那么多事,他還記得一位逝去好友之女的周歲生辰,還是在他另一個好友黯然離京的當頭。 云珠都快分不清曹勛對這些好友是否有那么深的情誼了。 也許他只是擅長做面子活兒而已,探望張行簡、給張行簡的女兒慶生都只是小事,隨便做做就能顯出他的看重,輪到顧清河出事了,曹勛又真正做了什么? 夜里睡覺,云珠背對他躺在自己的被窩。 反正她最近都沒那種心情,他也沒卑劣到在這種時候都纏著她。 . 云珠無法否認,繼“輕浮”之事后,現在她又對曹勛添了一層怨氣。 她理解曹勛敵不過皇權,也不會逼著他去對抗小皇帝,她就是,沒有從曹勛這里感受到一絲要幫扶妻族的誠意,什么都是隨口說說,看不見行動。 他要是對她不好,那他如此淡漠云珠也能理解,偏偏曹勛還要表現得很在乎她似的。 一邊在乎一邊不做實事,叫云珠如何不怨? 果真如此,她寧可曹勛冷著她,也別再玩虛情假意那一套。 去淮安侯府的路上,云珠都是板著臉的,因為她現在純粹是在幫曹勛走人情。 只是,當馬車停在淮安侯府門外,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想到張行簡的那場葬禮,云珠迅速平靜了下來。 無論曹勛是什么樣的人,張行簡的英年早逝都是一件遺憾,柳靜單獨撫養一雙兒女,在云珠這里就是可憐。 她不想幫曹勛走人情,卻真心希望自己的陪伴能給柳靜帶來一些暖意。 張家處在孝期,平時并不待客,所以大門基本都是關著的。 連翹上前叩門,門房這才打開,見是國舅夫人,連忙請進來,同時也派人去知會主子。 柳靜急著迎了出來。 云珠有陣子沒見到柳靜了,見她穿著一套白色衫裙,面容嫻靜帶笑,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夫人,而不是丈夫才走幾個月的可憐寡婦。 “meimei怎么沒提前派人來說一聲,瞧我這多失禮?!绷o一邊靠近一邊迅速打量一遍云珠,心想這meimei瘦了,眉眼間也凝著無法掩飾的愁緒,可見這段時間過得很是煎熬。 云珠笑道:“就是不想給jiejie添太多麻煩才悄悄來的?!?/br> 提前打了招呼,柳靜肯定要特意招待她。 兩人正寒暄著,少年郎張護也來了,看到云珠,恭恭敬敬地行禮。 如果說以前云珠還能在張護身上看到孩子氣,眼前的張護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小侯爺,沉穩內斂。 透過張護,云珠仿佛能看見遠在貴州的弟弟。 她的目光與聲音都溫柔了下來:“護哥兒長高了?!?/br> 張護淺淺一笑。 三人去了暖閣,阿念正在暖榻上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丫鬟、乳母守在榻前。 柳靜打發丫鬟們下去,過了會兒也叫兒子繼續去書房讀書,她與云珠坐在榻上說話。 柳靜:“聽說昨日顧大人一家離京了,可惜我不便出門,沒能去送一送?!?/br> 云珠:“趙jiejie都理解的,她還特意囑咐我多來陪陪你?!?/br> 柳靜嘆了口氣:“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內宅夫人做什么都有心無力?!?/br> 云珠不想提那些,笑著將阿念叫到身邊,抱著夸道:“阿念都會走了,真厲害?!?/br> 張行簡還在時,女兒只有團團這個乳名,張行簡走后,柳靜給女兒起了“念”為名,意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