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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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雍點點頭。 曹勛再移步到孟氏這邊,敬茶喊岳母。 被丈夫的話感染,孟氏落著淚道:“以后云珠就交給你了,你替我們護好她?!?/br> 曹勛頷首:“岳母保重,我會經常陪云珠回來盡孝?!?/br> 孟氏拿帕子掩著面,說不出別的話了。 禮樂聲起,棲云堂這邊聽到聲音,全福人笑著替云珠蓋上了蓋頭。 李耀進來,背起meimei。 云珠頭上戴著沉甸甸的鳳冠,為了不讓鳳冠掉落,必須用手撐著哥哥寬闊的肩膀。 李耀力氣很大,步伐穩重,他本就是顯兇的威嚴面相,如今親自送meimei出嫁,他心情不好,眼神就更兇了,看到曹勛、曹紹等人時更是如看仇人。 曹紹被他看得心虛,幾乎難以維持開朗喜悅的笑容。 曹勛笑著朝李耀行了一禮:“有勞兄長?!?/br> 賓客們就覺得,也只有大國舅這樣的人物,才能抗住李耀的虎威。 李耀再不甘,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將meimei送進了花轎,退出花轎之前,李耀對著meimei囑咐道:“別聽那些婦人胡說,什么出嫁從夫,曹勛對你好,你就好好地跟他過,他敢讓你有一點不如意,你可別委屈自己慣著他,大不了回家來,哥哥護你一輩子?!?/br> 云珠差點被哥哥弄出眼淚,又氣又笑地道:“你少cao心我,有本事給我找個嫂子,也省著爹娘為你頭疼?!?/br> 李耀:“嫂子有什么好,你就不怕哥哥有了嫂子不疼你了?” 云珠:“你先有了再說吧!” 李耀還想回嘴,全福人在旁邊輕輕咳了咳。 李耀只好退出花轎,瞪著幾個轎夫道:“你們只管平平穩穩地抬轎子,少來那些用不著的?!?/br> 據說有的轎夫能把新娘顛吐了! 那都是民間不著調的轎夫,婚假是喜事,大多數轎夫都照顧新娘子的,更別說今天的新娘是寧國公的女兒、定國公的夫人。 吉時已到,曹勛再次朝李雍夫妻行個大禮,便翻身上馬,領著迎親隊伍沿著另一條路往回走了。 花轎平穩,云珠專心聽街上百姓們的議論。 “昨天新娘家送嫁妝,你們看到沒?據說光銀票就有十萬兩!” “大國舅真是好福氣啊,娶個又美又豪又貴的新娘子!” “那個是不是小國舅?笑得真好看,莫非傳言有假,之前他與李姑娘根本沒有婚約?” 云珠這才知道,原來曹紹也陪著曹勛來接親了,笑得還挺好看? 真不知道是曹紹忘情夠快,還是太會裝了。 如果是前者,云珠還有一點點不高興,畢竟前幾年曹紹可是一副對她情意綿綿的癡情模樣,真忘得那么快,說明曹紹一直在騙自己。 花轎不遠處,曹紹與謝瑯并肩騎著馬,他很想盯著前面的花轎看,又怕落在百姓眼中成了他覬覦大嫂的證據。 說實話,他有些后悔來迎親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嫁給親哥哥,這滋味比剛知道婚事被母親毀了時還難受。 偏偏他還得繼續裝笑,繼續接受那一雙雙眼睛看戲般的審視。 人潮擁擠,迎親隊伍走得很慢,曹紹的臉都要笑僵了。 終于,前面就是定國公府所在的福安巷。 迎親隊伍剛轉過來,定國公府門前早就準備好的花炮、爆竹便齊齊燃放起來,花炮竄上高空,爆竹在門前噼里啪啦,散出一團團白煙。七八歲的孩童們捂著耳朵東跑西竄,大聲笑著叫著,大人們既想約束孩子們,又這天真無邪的笑聲渲染。 那種賓客盡歡的喜悅,讓曹紹的心更涼了,好像所有人都默認他與云珠的事已經成了過去,都默認他真的已經忘了,沒一個能看破他偽裝出來的笑容,沒一個對他露出一點點同情。 曹紹看向旁邊的謝瑯。 謝瑯騎在馬上,仰著頭在看高空的花炮,目光明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曹紹就明白了,真正把云珠放在心里的,就他一個。 所以,他還是特殊的,時間長了,云珠也會知道他才是最癡情她的那一個。 . 花轎落地,曹勛在全福人的示意下做樣子地踢了踢轎門。 云珠攥住外面塞過來的紅綢一端,由曹勛牽著下了轎。 能看到的就是蓋頭下面的一片地方,周圍的熱鬧似乎都與她無關,云珠瞥向一旁,瞧見曹勛的衣擺,隨著他的走動,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形隱隱若現。 小冊子上的畫面浮上腦海,云珠嫌棄地皺皺眉,拒絕在此時想那些。 一對兒新人來了定國公府的正廳。 云珠看不見的正前方,兩張太師椅上分別擺了一座牌位,正是曹勛的父親前任定國公與他的原配夫人杜氏,潘氏因為是續弦,此時只能坐在旁邊的側位上,笑得溫柔和善。 拜堂很簡單,三拜之后,云珠便隨著曹勛去了兩人的新房。 全福人扶著云珠坐下。 這一刻,云珠暗暗地松了口氣,太累了,成個親實在是太累了,肚子還餓,幸好再堅持一會兒,這些繁文縟節就都走完了! 該挑蓋頭了。 來觀禮的女眷們齊齊看向新郎的手。 曹勛這雙手,殺過不知多少胡將胡兵,穩穩地握著漆金的如意稱桿,勾住蓋頭,不作停留地往上一挑。 蓋頭移開,露出新娘子白白嫩嫩的一張臉,纖眉紅唇,眸如清泉。 姑娘出嫁前,額前都覆著發,做了新娘子,額前的細發全都梳了起來,藏在鳳冠下。 女客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新娘之美,就像一堆大紅的錦緞里突然躍出一輪皎月,奪魂攝魄。 視野的關系,云珠先看到了女客們的驚艷,這才往上抬眸,去看自己的新郎。 曹勛朝她笑了笑,仿佛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照面。 云珠忍住瞪他的沖動,不再看他。 接下來該喝合巹酒了。 新郎新娘分別捧著一個精致的匏瓜瓢,全福人在里面倒上美酒。 云珠聞著淡淡的酒香,輕輕抿了一口。 曹勛抬眸,瞥見她細細的眉峰短暫地蹙了一下。 喝完酒,該結發了,全福人在新郎新娘頭上分別剪下一縷,再交給新娘子。 云珠出嫁前練習過,纖細白皙的手指靈巧翻動,就打好了一個結。這期間她發現,曹勛的發絲又黑又粗,一根能抵上她的兩根。云珠還是更喜歡自己的頭發,不過從男人的角度講,可能曹勛這樣的更好一點? 兩縷頭發繞到一起時,云珠總算有了一點嫁人的真實感,從此以后,她就要跟曹勛綁在一起。 . 成親這日,其實做新郎的比新娘子要忙。 走完新房禮后,云珠多少都能休息了,曹勛還要去賓客堆里吃席。 宮里的大皇子、二皇子、太子、宜安公主都來了。 “恭喜舅舅新婚!” 年長的大皇子端起酒碗,帶領弟弟們朝曹勛敬酒。 曹勛笑著點頭,看向太子三人。 九歲的宜安公主俏皮道:“舅舅放心,我跟二哥、太子哥哥喝的是茶?!?/br> 曹勛這才舉起自己的酒碗。 他身形挺拔,飲酒時自有一種風流氣概,大大小小的三位皇子都看得目不轉睛。 曹勛陪完他們這桌,又去招待其他賓客。 觥籌交錯,他也數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碗。 天色暗了下來,在賓客們的賀喜聲中,曹勛喝完最后一碗酒,拱手告辭。 他先回了前院自己的房間。 曹勛并不喜飲酒,只是該應酬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拒。 喝得太多,頭昏腹脹,曹勛在凈房待了一陣,沐浴更衣后換件紅底的錦袍,又喝了一盞醒酒湯,總算恢復了幾分精神。 然后,他去了后院。 云珠都有些困了,畢竟是嫁人,昨晚她睡得比較遲,今早又是天不亮就被人叫醒了,中午也沒有功夫歇晌。 不能弄亂發髻,云珠叫連翹坐到床上,她趴在連翹肩頭打盹兒。 淺睡要變成熟睡時,石榴緊張兮兮地跑進來報信兒:“國舅爺來了!” 云珠猛地驚醒。 連翹扶住主子的肩膀,仔仔細細打量一遍,見主子除了目光困倦慵懶并不需要凈面,松了口氣。 “姑娘快出去迎迎吧?” “不去?!?/br> 云珠是真的覺得沒必要,都做夫妻了,為什么要那么客氣,又不是婚前沒見過面的陌生男女。 她知道曹勛的道貌岸然,曹勛也早就知道她不是恪守禮節的溫婉貴女。 不等連翹、石榴再勸,曹勛挑起內室的簾子,進來了,神情動作之自然,同樣沒有年輕新郎的局促或興奮。 云珠與他對視一眼,隨口抱怨道:“怎么來得這么遲?” 曹勛看眼窗外,笑著解釋道:“賓客太多,困了?” 云珠點頭。 曹勛便叫丫鬟們退下。 屋里有專門的置衣架,曹勛走到置衣架前,背對著拔步床開始寬衣解帶。 云珠見他這般從容,她便也倒在床上,擺好入睡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