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17節
怎么可能,小舅媽又不是大舅媽。 水瑯沒說話,打開空白頁,拿著鉛筆在上面畫著。 “不過現在肯定沒有這樣的想法了,剛才你往門上一撞,嚇我一跳?!彼纹鸩ㄘQ起大拇指,“你是真的用心在為大阿姐考慮,不是只做表面工功夫,你根本不是她們說的那種人,嫂子,你今天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盡全力幫忙?!?/br> 水瑯聽完沒有任何反應,表情專注著手上的畫。 宋起波表情不自在,以為是前面的態度讓水瑯不高興了,正想著怎么解釋誤會,突然瞄到本子上的畫,立馬瞪大雙眼湊過去。 隨著鉛筆一筆一筆的“沙沙”聲,宋起波的嘴巴越長越大,下意識抬起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細看,發現本子上真的沒有尺子后,控制不住發出驚嘆聲:“嫂……嫂子……你這,你還有這手好本事??!” 本子上已經出現一輪椅的輪廓雛形,重點不是水瑯能畫出來輪椅,而是她筆起筆落,一條條堪比比著尺子畫出來的直線便呈現在紙上,甚至于比比著尺子畫的直線還要標準,筆尖一轉,兩個輪椅的輪子也出現了,不過半秒之間,不用任何修改,比教科書上的圖案還要標準。 他記得上學時,老師在黑板上畫圓形三角形,都得拿著一個木尺,仔仔細細修改,才能達到標準。 從未見過有人可以畫的這么輕松自如,比幾十年功底的人還要深。 二丫湊得緊緊地,嘴巴張得大大的,看著小舅媽下筆如有神。 宋起波正驚嘆于水瑯筆下的線條,突然發現一個個小字圍繞在輪椅周圍,同樣是小字,卻不是大多數女同學喜歡寫的娟秀字體,而是疾風縱逸,力透紙張的小字,比之線條的筆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看清了字組成的詞后,宋起波疑惑了,“橡膠輪心,鋁圈后輪,180度平躺,抽拉便盆,乳膠……auu……u形可側掀……” “不是u,是英文字母的u,u形?!彼樂畔裸U筆,將本子推到宋起波面前,“你們這里不論是普通的還是高級的,輪子都是鋼圈實心輪,一旦撞到門上墻上,僅是帆布,并不能起到減震效果,你們醫療用品廠不會缺少橡膠和乳膠,應該可以把實心輪心改為橡膠輪心,這樣可以使輪椅在劃行與撞擊下確保最小的阻力反彈,達到平衡穩定安全與高減震效果,至于u形乳膠坐墊,你們有乳膠制品嗎?” 宋起波還怔愣著,從來沒聽說輪椅上用橡膠輪芯,但腦子里的雷達已經“嗶哩嗶哩”響起來了,心底非常認同水瑯的建議,同時有一種巨大的雀躍隱隱涌現上來,他壓制住心情,耐心回答,再沒了之前的疏離,“有乳膠手套,乳膠奶嘴,是這樣的乳膠嗎?” “是那樣的乳膠,麻煩你問問,能不能用乳膠制造成坐墊與靠背?!彼樛nD了下,“如果你們不知道制造原理,可以去國營寢具廠問問,就是把乳膠枕頭改為坐墊,坐墊的圖案就是我畫的這樣,中間開出u形,可抽取或側掀,下面安裝便盆,可以大小便的同時,減緩褥瘡和脊椎側彎產生,乳膠是最通風透氣并能完整包裹臀部的材料,你能盡全力幫忙弄好嗎?” 宋起波激動的大腦中,從這句話里捕捉到一絲異樣,額頭頓時流下一滴,光赫找的這小嫂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只是態度有那么一點點不好,就讓這小嫂子發現了,“我一定盡力,嫂子,你放心?!?/br> 水瑯眉頭一挑,“盡力?” 宋起波立馬道:“是拼盡全力!” 水瑯點了點頭,“拿出你那天勸我喝茅臺的力氣,應該不難?!?/br> 宋起波臉色一窘,搞半天是在這等著,他還以為是自己剛開始態度不好,轉移話題道:“嫂子,你這乳膠坐墊,是怎么想到的?還有這個底座便盆設計,怎么能設計的這么合理,還有這個,這是板子吧?這是做什么用的,這個繃帶又是為了什么……” “動動腦子不就想到了?!彼樀皖^去掏錢票。 “動動腦……”宋起波啞然,這些拿去工廠立馬就能生產出來比進口輪椅還要高級的合理設計,到了水瑯這,怎么好像變得比喝水還要簡單?? 小嫂子稍微動動腦子,就強過他們廠上千號人的腦子??? 水瑯將醫療用品票遞給對方,“票子先給你,要先付定金嗎?” “不,不用?!彼纹鸩ㄟB連擺手,將本子合起來當個大寶貝似的抱在胸前,臉上寫滿了亢奮,“小嫂子,我得拿回廠里給總工程師看看這個乳膠坐墊,再看能不能把鋼制輪芯改為橡膠輪芯……” “那我走了?!?/br> 水瑯很有禮貌的揮揮手走了,二丫“噠噠”跟在后面,留下暗自發誓再不能輕視和得罪她的宋起波目送。 崇拜的眼神久久不散,水瑯低頭看向二丫,“眼睛不累?” 二丫一愣,“不累呀?!?/br> “看看別的?!彼樋吹絿鵂I飯店外面排滿了人,知道差不多是到飯點了,很多工人都到國營飯店吃飯,看那烏泱泱的樣子,過去也很難擠到前面了,更何況還帶著個孩子,轉走到飲食店。 飲食店是賣早飯小吃的,早上人多,中午的人相對會少一些。 雖然現在不餓,但是過了中午飯點,到了下午可能就餓了,現在不買,下午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水瑯買了四個大餅,兩個甜的,兩個咸的,想著沒rou,又拿出□□票,打算買一客生煎,一客有四只,一人一只,搭配大餅,應該能讓肚子等到周光赫回來。 正打算說,看到二丫直勾勾看著服務員端著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往客人桌子上走,那脖子都快跟著服務員扭成180度了,看著人家夾起一只皮薄透明的小籠包,無意識吞咽著口水。 “一籠小籠包?!?/br> 水瑯拿著蠟油紙包的大餅生煎,又給了□□票和五毛錢,拍了拍二丫的后腦勺,“去那坐著?!?/br> 看得出神了的二丫,還沒反應過來,迷茫抬頭:“什么?” 水瑯占了人家剛吃完的桌子,等著服務員過來收拾。 二丫見了連忙走過去,“小舅媽,你要在這吃東西嗎?” 水瑯“嗯”了一聲,朝著對面的圓凳抬了抬下巴,二丫坐了過去,眼神還不自覺往有著兩籠小籠包的桌子上瞟。 小籠包。 白面的,有rou的! 而且白面皮是晶瑩剔透的,這就是小籠包! 是大舅舅家的小敏說的小籠包。 剛到大舅舅家的時候,小敏嘲笑她們連小籠包都沒吃過,三丫問了什么是小籠包,小敏才知道她們不但沒有吃過,連見都沒見過,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弄堂里的其他小朋友,完了之后,弄堂里的小孩子都知道她們是打鄉下來的土包子,拖油瓶,全都不跟她們玩,而且每次見到她們,都用鄙視的眼神打量她們。 二丫不喜歡那種眼神,問了mama,mama描述了,說是一籠有好幾個,白面的,小小的,跟饅頭一樣又不一樣,饅頭上面是光光滑滑的,小籠包子上面有褶子,像mama疊得紙扇一樣的褶子。 現在她見到了!把小籠包子的樣子記得了牢牢地,等回去再遇到小敏和弄堂里的小朋友,再鄙視看不起她們,她也不難過了,因為她見過了! 看著二丫臉上突然出現的笑容,勾起水瑯的好奇心,“笑什么?” 二丫連忙搖頭,“沒什么?!?/br> 她不好意思跟小舅媽說。 突然,一籠冒著熱氣的小籠包重重放到了桌子上,二丫一愣,抬頭看了看,問:“小舅媽,這是你點的嗎?” “不點,怕你跟著人家的小籠包跑丟了?!?/br> 二丫小臉立馬燒起來了,通紅通紅,低下頭不好意思勾著手指頭。 水瑯拿了蘸碟,倒上米醋,放到二丫面前,“吃吧,都是你的?!?/br> 二丫眼睛瞪得像銅鈴,“都是我的?” “吃不下別硬撐?!彼樖钦娴某圆幌?,主要早上吃的多,大餅卷著油條吃了兩份,沒過多久又吃了一碗酒釀湯圓荷包蛋,雖然從家里出來有一個小時了,走了不少路,但也只是不那么撐了,塞不下東西。 二丫從筷籠子里抽出筷子去夾小籠包,第一次夾沒夾起來,筷子從褶子上滑走了,發現小籠包不但軟軟的,還粘的很緊,又試了一遍,小心翼翼夾了起來,面皮又白又軟冒著熱氣,能看到一團rou在里面墜著,面rou香氣讓二丫直咽口水,看出包子又要滑下去了,立馬朝著筷子伸頭過去,一口咬住包子。 “滋~” 包子被小米牙一咬,guntangrou汁的四濺出來,二丫沒有防備,也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巴上,領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全都沾滿了汁水,頓時面露驚慌。 水瑯掏出手絹,幫她擦干凈下巴,“燙嗎?” 二丫緊緊咬著包子,嘶哈著熱氣,點了點頭,這一點頭,半塊rou餡從嘴里掉下來,落到醋碟里,米醋又四濺出來,面前桌子徹底混亂了。 “以后對自己不夠了解的,再喜歡也要記得先觀察,不能著急,不然會讓自己受傷,陷入混亂?!?/br> 水瑯拖出旁邊的凳子,“過來這邊干凈的地方坐著吃?!?/br> 二丫嚼著包子,手里舉著筷子繞到小舅媽旁邊坐下,安靜吃著好一會兒,又看向看了不知道幾遍的桌子,這次看卻和之前看不一樣,注意到他們是先夾起包子咬了一小口皮,對著里面吹了吹,又吸了一口rou湯,才蘸著醋吃,另一個人是把整個小包子夾起來放進醋碟里來,過了兩秒才拿起來塞到嘴里。 二丫選擇了第一種,夾起包子吹了,先喝湯,再蘸著醋吃,這次沒有一滴rou汁撒出來,吃得干干凈凈,并完整品嘗到了小籠包究竟是多么美味,同時還收到了小舅媽帶笑的眼神。 一籠小籠包有八個,二丫專注于吃得干凈,等反應過來肚子飽的時候,籠子已經空了,頓時一驚,“我吃完了!” 水瑯輕笑出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發現鼓鼓地,“漲得難受嗎?” “不難受?!倍具€在震驚自己把一籠包子吃完了,“我忘了給mama她們留了?!?/br> “我買了生煎?!?/br> 水瑯起身拿起蠟油紙包的食物,走出飲食店的時候,看到別人拿著鍋子飯盒打包,記住下次也帶著鍋子出來。 這樣買著吃的日子過了兩天,糧票急速下降,再缺吃的,連著幾天早中午吃飲食店的大餅油條,也有點膩了。 國營飯店去過一次,剛開始壓根就沒能擠進去,終于趕著人家都買好了進去了,一頓飯買了一塊多,六兩糧票,四張rou票,一頓就這么多,水瑯自己都覺得貴,畢竟是入不敷出,手上的票不是每個月都能按時發放的,雖然不少吧,但都是周光赫這么多年攢下來的,花完了就真的得餓肚子了,飯店是萬萬不能頓頓都去買的。 早上,周光赫拎著裝滿豆漿的熱水瓶回來,發現迎接他的不是驚喜想要立馬就吃的眼神,而是一陣嘆息,“怎么了?” 水瑯雙手捧著臉坐在桌子上,“不喜歡沒有你的中午,想你在家?!?/br> 這樣就能有很多數不清的菜吃了,比國營飯店燒的還好吃。 周光赫猛地剎住腳步,整個人還停留在一種快步進來的姿態,紅意從耳根慢慢滲透出來。 又是一聲長嘆,水瑯拿起從書桌里翻出來的筆記本和筆,“大廚,能把你做飯的過程寫下來嗎?” 大廚沒聲音。 水瑯轉頭看過去,男人一身白藍色警服,背對正門,陽光穿透他的身體,讓他整個人幾近透明,帽檐下骨相完美的臉,讓人暈眩。 熱水瓶落在桌子上的聲音響起,水瑯才回神,又往門外看了一眼,“今天陽光挺好?!?/br> 低沉地“嗯”聲,若有似無,更像是心不在焉。 “你把做菜的步驟寫到本子上?!彼樁似鹚麆偟购玫亩節{喝了一口,“老買著吃不太行,我打算早上學做菜!” 大廚還是沒聲音。 水瑯疑惑推了推他,“你老不理我什么意思?不想把廚藝傳授給我?” “你要做菜?”周光赫慢半拍,“不想出去買的話,我每天晚上燒好了第二天中午的菜,你們熱著吃,不過,蔬菜可能會不新鮮?!?/br> 水瑯驚訝看著他,一時半會沒能說出話。 不得不說,他當丈夫,真挺模范。 “別麻煩了?!?/br> 公安那么忙,這兩天他送了晚飯回來,吃了就得騎車出去,到了后半夜才回來,要不是早上看到旁邊被子動過,都以為他沒回來睡。 她不會做飯,是因為以前用不著做,環境不一樣,現在環境這樣了,只能適應。 周光赫看出她的決心,沒再多說,“那你想吃什么菜?我寫下來?!?/br> 水瑯報了糖醋小排,腌篤鮮,看他兩道菜寫了一整頁紙,“要不然還是寫點簡單的菜,容易上手的,省得我這新手浪費食材?!?/br> 周光赫又寫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從怎么去菜場買菜,蔬菜rou魚蛋分別怎么買,到怎么擇菜備菜下鍋出鍋,都寫得仔仔細細,要不是上班時間到了,連怎么吃都能寫出來。 水瑯感慨他的心細。 周光赫晚上吃完飯就走,半夜回來這點,對于水瑯來說,非常滿意。 一是房間在睡著之前可以自己一個人用。 二是星期天這天晚上去老洋房,用不著再找理由解釋。 深夜,月亮如鉤。 沒有夜燈的巷子里,微弱的月光并不能看清人影,更不能看清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水瑯躲在墻后,暗中觀察著,看到影子打開墻底下的小門,放置了東西后,并沒有等人應接了,就站起來腳步匆促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