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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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柔拿著小油菜走回灶臺邊,蕭翊生好火,還將那片收拾得很干凈,符合他一慣的脾性,有莫名偏執的追求。 她放菜下鍋,油鍋遇水發出刺啦聲,過后,廚房里很安靜。 方柔忍不住問:“你怎么學會生火了?” 蕭翊清洗著rou塊,流水發出輕微的聲響,“幾年前大業水災,我在當地待了半年,一開始什么也不知道,靠不得旁人,自然得靠自己,硬學?!?/br> 方柔輕輕鏟動油菜,“哦……” 蕭翊站起身,將rou塊裝好,走到她身旁放下碗。 “你不也學會下廚?”蕭翊笑著望向她,“待會兒嘗嘗手藝?!?/br> 方柔下意識道:“你別……我不太會?!?/br> 蕭翊笑:“你下廚,我能嘗到也算是件幸事?!?/br> 方柔手一抖,無意識間捏緊了鍋鏟的木把。 蕭翊低聲提醒:“要糊了,加些水出鍋吧?!?/br> 方柔一時手忙腳亂,四處找碗,蕭翊拿起一個,不緊不慢地遞到她面前,她忙將油菜乘出鍋,蕭翊又自然地接了過來。 “聞著還不錯?!彼呑哌呎f,將油菜擱到一旁。 方柔咬唇:“你別在這里?!?/br> 蕭翊挑了挑眉,方柔心虛道:“你在干擾我?!?/br> 蕭翊:“我剛剛幫了你?!?/br> 方柔啞口無言,只得任由他繼續留在廚房。 腌rou蒸上鍋,豆腐是紅燜的做法,屋里一時飄香四溢。 乘乘聞味而來,站在門邊感嘆:“阿娘,我餓了?!?/br> 方柔正把豆腐起鍋,嘴里道:“可以開飯了,乘乘去把碗筷擺好?!?/br> 乘乘乖巧地應了一聲,蕭翊已將菜端了出去。方柔端起油菜跟在他身后,三人坐在小圓桌上,乘乘已動筷。 方柔剛剛在廚房忙碌,鬢邊的碎發被汗打濕,貼在臉側,她隨意挽起長發,尋常的打扮也難掩清麗容色。 蕭翊沒起筷,凝望著方柔出神,他有一陣沖動,盼望這一刻能夠永恒存續。 方柔察覺到他的目光,垂下臉,細聲說:“吃飯吧?!?/br> 她夾了一塊豆腐,嘗了一口,下意識道:“這豆腐應當合你的口味?!?/br> 說完,她一怔,那豆腐滑落在碗里,更不抬頭。 她瞧見蕭翊的手指伸到了面前,一雙木筷在他手中卻變得格外優雅,他夾了一塊,伸碗來接,咬下一口。 “乘乘,你娘親的手藝不錯?!?/br> 那陣久違的喜悅自心頭蔓延,蕭翊在這刻意識到,他當年錯過了什么。 乘乘不免嫌棄:“翊叔,你真不挑食?!?/br> 方柔抬手給她敲了個腦蹦,瞪一眼,乘乘吐了吐舌頭,繼續扒拉飯。 一頓飯吃過,方柔準備收拾,蕭翊挽起袖子幫忙,她“哎”了一聲:“不用了,你早點回去吧?!?/br> 蕭翊只看了她一眼,默默拿了碗筷就往廚房走。 方柔一怔,緊跟上前,就見蕭翊已將碗筷放進盆中,她忙拉著他的胳膊,再不讓他獻殷勤。 “你真的不必如此,我會留你吃飯,只因不想再絞盡腦汁應付乘乘的追問,你別多心?!?/br> 蕭翊道:“阿柔,我只是覺得你這些年受了很多苦,想幫你做些小事?!?/br> 方柔搖搖頭:“你想多了,我離開你之后并不覺得日子苦,你不必對我產生不該有的愧疚?!?/br> 她走上前,將蕭翊拉開,獨自坐在了木盆旁,“其實這就是普通人慣常過的日子,很平淡很枯燥,沒有那樣多的下人圍繞伺候。蕭翊,我生下來過得都是這樣的日子,我從不覺得苦。我知道你不一樣,我們生來天差地別,本就不該產生交集?!?/br> 她緩聲說著,最后又下了逐客令,“所以,你辦好正事也無需再糾纏,盡快離開寧江吧?!?/br> 蕭翊張口欲辯,忽而又意識到方柔并沒有說錯。 她似乎從沒有在他面前主動要過東西,除了那虛無縹緲的自由。 他蹙眉,站在門邊看了許久,這才轉頭出了院子。 方柔沉聲一嘆,慢慢將廚房收拾妥當,再出門,天已黑透。 房里點了燈,乘乘在桌前書寫,蕭翊坐在一旁,手里握了她做繡活時的尺板,他不時拿那尺板輕拍乘乘的胳膊,仔細地替她糾正姿勢。 乘乘沒抱怨,心無旁騖地溫書,蕭翊不時與她講解,她便聚精會神地聽著,目光里都是崇拜和好奇。 方柔站在院子里靜靜打量著這父女二人,心中泛起一絲惆悵。 也正是此際,遠天忽而起了一簇冷煙,方柔無意中轉眸瞧見,心底一沉。 她下意識轉頭望向蕭翊,見他仍專心拿著本書與乘乘拆講,這才松了口氣。又蹙眉盯著那逐漸散去的冷煙看了許久,起煙的地點在城外…… 她太過專注,以至于沒有察覺,蕭翊已在不經意間抬眸看了她好幾回。 …… 城外野渡,漁船拴成一排,水面燈火昏暗。 河水蕩漾起漣漪,離渡口最遠的那葉小舟隨波自擺。 有個男人獨坐在舟中,良久,他聽見竹簾擺動,隱含期待地轉過頭,謝鏡頤俯身踏了進來。 那道細長的疤痕在燈下有些猙獰,他眸色里的期盼無影無蹤。 第79章 ◎女兒肖父◎ 裴昭站起來:“謝兄, 請坐?!?/br> 謝鏡頤望著裴昭,露出一絲笑:“弈宣,別來無恙?!?/br> 二人在小舟對坐,裴昭沖他頷首:“已有兩年未見, 你們過得好么?” 謝鏡頤默然點頭, “一切都好?!?/br> 他沒打算再寒暄, 開門見山道:“本不該讓你冒險前來見面,只是近來寧江有變。蕭翊忽然前來寧江, 已跟小小打過照面。只是他目的不明,我思來想去, 此事須得提前與你知會?!?/br> 裴昭劍眉輕蹙, 抬眸望向謝鏡頤, 一時并未言語。 …… 野渡起了陣風,舟內二人只聞得一陣輕微的風聲。 夜幕之下,蘆葦蕩微微擺動,很快復歸原樣。 寧江城內東水橋頭,夜深人靜,有個挺拔的身影正站在石堤旁望著靜謐的河面。 身后有陣輕緩的腳步聲。 黑衣人慢慢走近, “公子料事如神, 那冷煙確有古怪, 只是那放煙之人并非馬賊……而是裴昭?!?/br> 蕭翊聞言眼眸微斂,長睫輕輕顫動。 何沉將裴昭和謝鏡頤的對談逐一告知蕭翊, 最后道:“只是我覺得十分古怪,裴昭臨別前竟與謝鏡頤說,他擔憂頌余女王有所察覺, 由此不便在寧江久留, 之后會派張成素前來接應?!?/br> 蕭翊沉吟片刻, 低聲:“當年京都秋祭,我已收到頌余內亂的奏報,而這場內亂不過半年便已平定,想來當中少不了裴昭的功勞?!?/br> 何沉皺眉思索片刻,也默默道:“方姑娘逃走一事應當跟頌余有關,所以,公子認為裴昭與女王達成了交易,以平頌余內亂作籌碼,讓女王幫他救……拐走方姑娘?” 他及時換了個說辭,免遭蕭翊白眼。 蕭翊無心留意這件小事,眉頭深鎖:“為何他這兩年并不在寧江陪伴妻女,阿柔又為什么要對外人聲稱他已過世?” 何沉揣測:“他似乎不敢貿然泄露蹤跡……那些年應當發生了些事情,或許就與裴昭與女王的交易有關,只是咱們瞧不清內情,難免被表象繞進死胡同。方姑娘說他過世,會不會是想護他周全,也能以孤兒寡母的身份在此安生過日子?” 他說得輕巧,可蕭翊卻忽然醍醐灌頂那般,他轉眸看向何沉,“這的確像她會做的事?!?/br> 何沉不敢輕易下判斷,又說:“公子,裴昭答應替謝鏡頤調查你此行目的,咱們要作些手腳么?” 蕭翊沉吟片刻,竟道:“不必,讓他查出來?!?/br> 何沉一怔。 蕭翊冷哼:“他查我我也查他,禮尚往來,很公平?!?/br> 何沉旋即意會,忙低聲應下。 一息靜默后,蕭翊徐聲道:“此事不必特地分心去辦,李明錚既有了線報,咱們先來個敲山震虎?!?/br> 何沉又與蕭翊匯報了他與李明錚議事的結果,兩人速速說罷,于東水橋分別。 幾日后,寧江城傳遍了一通好消息。 彼時方柔正在食樓結賬,聽走鏢的幾位鏢師交口稱贊,省城那位新來的京|官總算揚眉吐氣一回,將馬賊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幫賊寇死傷慘重,連帶抓了不少活口。 鄰桌食客也不由感嘆,這回應當能消停不少日子,更期盼著當月的措安金能否免去。 她初時并不放心上,只嘆不知哪位義士干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直到她聽見那京官名叫李明錚,心底當即有了幾分猜測。 此事會與蕭翊有關么?只不過,方柔所想只是,那馬賊的確得罪了他,以蕭翊睚眥必報的性子,肯定得要討回恩怨。 臨近中秋,食樓里客人多,她忙得腳不沾地,此事擱在一旁。忙過午后,乘乘粗心漏帶了功課,被夫子責罰一番,方柔嘴里嘮叨著,還是臨時回了趟梨園巷。 人才踏進巷子,便見那熟悉的身影朝外走。 一眼望去豈能用滿面春風形容,方柔太了解不過,暗道蕭翊近來遇見好事,那陣揣測又浮上心頭。 蕭翊見到她便挑了挑嘴角,看來心情是真不錯。 “阿柔,怎么了?”他意外她這個點回來。 方柔輕嘆:“乘乘忘帶功課了?!?/br> 蕭翊低笑:“我小時候也常這樣,沒少挨父皇教訓?!?/br> 方柔不愿聽見他們父女二人的相似之處,勉強扯出一絲笑,忙埋頭往前走。 蕭翊挑眉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悵然。他沒多耽擱,快步走出巷子,去領陸鳴差人送來的中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