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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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沈映蘿所言,裴昭很好,是跟蕭翊截然不同的好。 正如當下,她十分認真地研究著那古玩攤上買回來的一方土石,裴昭坐在一旁,給她逐一遞著工具。 那小販說土石挖出后,都是前幾朝的文玩寶貝,可值不少錢。方柔覺得新鮮,便買了一塊想碰碰運氣。 她仔細地挖掘土塊,小心翼翼,生怕哪個動作過猛碰碎了寶貝。裴昭旁觀,不時給她提意見,可最后,兩人將那土塊搓成了渣,寶物的影子也沒見著。 方柔一怔,臉也花了,手臟得不能看,抬頭望向裴昭,兩人面面相覷,轉而笑成一團。 那是她發自內心由衷的笑,一時令她顧不得手上還站著污泥,只得捧著發酸的小腹,半晌直不起身來。 “哎,我的大將軍??!”她一手捂著腰,一手指著裴昭,“你竟沒察覺咱們上當了么?” 裴昭伸手握住她的食指,將她拉至身前,笑意不止:“小小,你看中了,我只管掏錢袋,現下怎還怨我?” 方柔玩心起,伸手在裴昭臉上一抹,他干凈的臉側霎時多了兩道灰痕,“大將軍,我偏要怨你,你不答允么?” 裴昭抬手拉過她的腕,動作很克制,臉上帶著笑:“好,就怨我?!?/br> 方柔心念一動,俯下身,攬著他的脖子自然地坐在了裴昭腿上。她貼近他的懷中,卻明顯察覺身前的男人身子一僵,握著她手的力道忽然失準,鼻息一沉。 她一怔,只覺自己是否一時得意忘形失了儀,她先前與蕭翊這般相處慣了,并沒有細想如此親昵會否不妥。 方柔忙要起身,誰知裴昭忽然按住了她的月要,不叫她就此離開。 他的臉湊近了些,方柔怔然望去,并沒有避開。 “小小?!彼吐晢舅?,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極為克制珍重。 又貼近了些,兩人的鼻子碰在一起,輕輕摩,.擦著,方柔能察覺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唇間,像冬日里曬在身上干燥溫暖的陽光。 方柔微微仰起下巴,主動吻了上去。裴昭輕啄著她的唇,生澀而帶著極致的溫柔蜜意,像是對待不敢褻玩的神女那般小心翼翼,他捧著她的臉,方柔能察覺到他五指不斷收力,他在克制。 呼吸漸重了,方柔低喘,有些透不過氣,她的雙眸蒙上一絲水汽,擰著眉,楚楚可憐的模樣。 裴昭松開了力道,兩人拉開了些距離,他撫上她的側臉,“小小,你還好么?” 方柔這才回神,臉不可自抑地紅了少許。她有些難為情地垂下頭,心想自己是否無可救藥,怎好似輕易就能對男子主動投好,她登時像做錯事那般產生了羞愧的念頭。 她忙站起身,這一回,裴昭沒來得及拉住她。 方柔往后退了幾步,忙搖頭:“我、我……” 支支吾吾,說不出合理的只言片語,只得別開臉走到屏風后,佯作凈手。 她捧了抔水,灑在臉上,那陣熱意很快退去。方柔心中大嘆:裴昭是正人君子,她方才實在太失禮了…… 裴昭在屏風外怔然望去,耳梢的那抹紅漸漸淡了,可心中滿是說不出的甜。 這廂歡欣美滿,如夢似幻,而他們不知道,蕭翊這回做足了籌謀。 原本固若金湯的將軍府,而今對于他手底下的暗衛來說早已如入無人之境。 自散朝后,他們的一舉一動,先前在街市所行所言,已事無巨細地被記錄在冊,入夜之后呈遞到了蕭翊的書案前。 燭火之下,蕭翊翻開那冊最新的密函,每個字都像是一根刺,令他恨紅了眼,心中怒意沸騰不休。 今日裴昭帶著方柔所行種種,皆是他原本的籌謀,他知曉方柔想出王府觀光,也知她天性好玩,這些他都可以滿足,只待大事了結,她別再計較那所謂正妃側妃之位。 無論是逛東市又或下館子,這些他都可以輕松做到,甚至做得要比裴昭好千百倍。 那些東市的走卒商販,只消他一個手指,全包圓了也不在話下,方柔要什么就有什么,何須挑挑揀揀,買了這樣放下那樣,好似總得不了圓滿似得。 那密函上書:“方姑娘問,你說就買這樣好不好?裴昭答,依你。方姑娘笑,問他為何不還價,裴昭也笑,逗了方姑娘一下,惹得方姑娘開懷大笑……” 暗衛幾乎只是平鋪直敘所見種種,用詞十分嚴謹,可這些枯燥乏味的文字鋪開在面前,卻實在太過刺眼。 他在宿丘山隱藏身份之時,也曾隨方柔前去城中閑逛。彼時他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那塊玉佩,見方柔喜歡小玩意兒,他大手一揮解了玉佩遞給攤主,嚇得那人連退幾步不敢接。 玉佩并沒有暴露他的真實身份,只是格外貴重,那小攤主應是見過些市面的,認出了此物有價無市,不敢起貪欲。 像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能忍受,為何方柔竟像格外歡喜那般,難不成與裴昭扮作尋常夫妻就這般有趣? 再翻過一頁,他更是怒火沖頂,當即攥緊了五指。 今日大殿之上,他已忍得足夠辛苦,他生怕自己克制不住,直接強擄了方柔帶回王府,再不讓她有機會逃離,永遠做他一人的籠中嬌雀。 卻不料她竟如此自然地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蕭翊今夜宿在了書房,他側臥在榻上,連衣裳也沒換。那許久之前曾夢到過的事物,不知為何又浮現在眼前。 還是那雙被拋在地上的紅瑪瑙墜子,還是散落一地凌亂的衣衫,那床幔之后映出了兩道人影,木頭相撞發出曖,.昧的動靜,有細微的碎音自那頭傳出來,那是方柔低聲嗚咽的嘆息,聽得人口干舌燥,心煩意亂。 夢中的他怒從心起,大步朝床上走去,想要掀開床幔,可在抬手那一瞬,他竟產生了無限的懼意。 蕭翊手一顫,夢散去,他慢慢掀開了眸子。 書房昏暗,他的手中握著那對瑪瑙墜子,因用力深,掌心已劃開了條細細的口子,邊緣結了道薄薄的暗紅痂痕。 他眸色一暗,“何沉?!?/br> 屏風之后徐徐有人影靠近。 “去查清楚,今夜她宿在何處!” 第40章 ◎將軍實在生猛◎ 雖同是在京城, 可方柔卻沒覺得先前那般壓抑。 裴昭的府邸不像寧王府那般寬敞氣派,踏進去便令人心生畏懼,像是闖入了金絲構筑的樊籠,輕易不得掙脫。 將軍府內仆從雖少, 但都很面善, 裴昭對他們的姿態不似主仆, 反倒像是許久未見的遠房親眷。 每個人面上都掛著笑,說話春風化雨那般, 一口一個夫人,喊得方柔生起一陣羞怯, 卻又不覺得他們心中帶著看低和嘲諷。 裴昭幾乎整日都在府上, 除了皇帝召見, 他鮮少外出。 二人分住在不同的院子,雖只隔了一小片花園,但裴昭入夜之后便與方柔請辭,格外克制地離了她的房間。 翌日清早,待她起身梳洗妥當,這才進屋與她共同用飯。 兩人都是話多的人, 方柔以前還未發覺, 起先在飯桌上很克制, 后來還是裴昭幾次主動挑了話頭,漸漸地彼此的話匣子便敞開了。 方柔覺得心中寬松, 原來有人與她這般合襯,于是這回入京之行也不再變得那樣可怕。 京都的天時漸漸轉涼,霜降過去許久了。 二人的婚儀定在立冬之后, 因皇帝在冬節將帶一批心腹重臣前往行宮賀冬歲, 這是大宇朝每年例行的規矩, 正巧今年裴昭同在京城,由此皇帝特地點了名,非要他們同行不可。 在此之前,禮部特派了人手登門打點,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須得將婚事cao辦得風光隆重,以示朝廷對裴昭多年戍邊的嘉賞。 方柔本就不愿與他們打交道,由此來人都由裴昭親自打點,她在院子里躲清閑。 只不過,禮部的人她想躲便躲了,宮里來的嬤嬤卻直接點了她的名。 那日老管家賀世忠將人領進院子里,方柔半晌沒回過神,五指下意識地抓緊了袖口。 來人正是皇后宮里的那位鄧嬤嬤,在她順利逃出寧王府前,二人曾打過幾次交道。 可鄧嬤嬤只當不認識方柔,客客氣氣地傳了皇后的懿旨,犒賞這位新封誥命夫人。嬤嬤放下幾大抬,點清名目,沒說旁的閑話,領著宮女便離了將軍府。 方柔憂心忡忡,可很快的,她便沒這個心思繼續猜測皇后的意圖。 因京城世家的各位夫人聞風而動,見皇后表了態,顯然看重這位將軍夫人,她們也心如明鏡很會做人。 自那日后,將軍府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下去。 方柔扒著裴昭的胳膊,可憐巴巴向他求援,裴昭拍板決定,還是那一招鮮吃遍天的路數。 將賀世忠推出去,逐一致歉謝客,我家將軍說,夫人舟車勞頓水土不適,才入京便抱病在床,連著幾日也下不來地,拒食少飲,形容憔悴不便見客,實在對不住各夫人的盛情。 可老管家年事已高,許是口齒也不及各府嬤嬤伶俐,本是一句托辭,到最后不知為何傳成了謠言,各方說法離奇荒謬,等到再傳回將軍府,已不知是被添油加醋多少回的版本。 坊間盛傳,裴將軍習武出身,偏書又念得不多,什么禮義廉恥克己復禮,關起門來統統拋之腦后,他回京之后荒,.yin無度,毫無節制,竟把夫人折騰得下不來床,將軍實在不懂憐香惜玉! 不出幾日,京都傳遍了這通裴府軼事,上至高門夜宴,下至茶樓橋底,大家津津樂道卻又閃爍其詞,只將此事傳得風纏雨驟,有板有眼。 最后莫不是一句判詞:裴將軍實在生猛! 又不知是哪位大臣府里的妾室傳話出來,說是自家老爺曾在殿前窺得那女子一眼,模樣的確人間罕有,美艷不可方物,男人把持不住實屬正常。 于是又成了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 彼時方柔和裴昭在院內圍爐賞花,聽董方將坊間傳聞逐一說來,兩人皆面紅耳赤,裴昭忙起身輕踹了董方一腳,讓他速速閉嘴。 方柔埋下頭,盯著爐火不敢抬眼,只覺羞得厲害。 裴昭找了個由頭趕走了董方,慢悠悠地轉過身,清了清嗓子:“京城就是如此,大伙兒擱下忙通便剩八卦閑談,你別放心上?!?/br> 方柔搖搖頭,支支吾吾卻說不出話來,只得佯作對那爐子濺起的火光很感興趣。 裴昭一時無言,剛想起個新話題,不料賀世忠緩步走進院里,“將軍,太傅府來人求見?!?/br> 他面色一滯,旋即收了收笑,正色:“那人可有說明來意?” 賀世忠:“并未明言,只說在前廳靜候將軍?!?/br> 裴昭沉思片刻,隨即頷首:“好,你領他去書房,我稍后便來?!?/br> 他轉過頭來,剛要開口,方柔卻已站起身,輕笑:“阿弈自去忙便是,我在房里看會兒書?!?/br> 裴昭笑著點了點頭,只說若有吩咐直接找賀世忠便好,他若拿不定主意,自然會來通傳。 方柔送走裴昭,獨自回到里屋,抽了本前些日子在東市淘來的神仙話本靜讀。 她在將軍府過得愜意自在,因院子里并沒有那樣多的仆從,甚至連貼身丫鬟也沒配置一個,一切從簡,凡事親力親為,她卻從沒覺得委屈。 里屋烘著爐子,她手里也團了個暖手的銅壺,溫度將將好,不叫她翻書的五指僵硬發麻。 方柔正看得興起,賀世忠又慢步來到了門外:“夫人,寧王妃特來拜訪?!?/br> 她手里的書,“砰”地一聲滑落在地,差些砸進了那爐火之中生出意外禍事。 方柔怔然望著地上被冷風吹翻的書頁,因這聲寧王妃出神許久,直到賀世忠又問了一遍,還捎帶詢問她可有不妥? 她忙下了軟榻,俯身撿起那話本,手指輕輕捋順褶皺:“賀管家,我沒事?!?/br> 她將那話本卷在手中,頓了頓,“就……寧王妃一人么?” 賀世忠:“王妃帶了名嬤嬤,聽音辨意,似乎也是前來道賀送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