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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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菁嗯了一聲,伸手握她的手腕,又握她的腰,皺眉說:“怎么這么瘦?” “正常體重?!彼坪跖旅蠎演疾恍?,司嘉又補了句:“我吃得不少?!?/br> 孟懷菁片刻沒說話,微不可聞的一聲嘆,然后去牽司嘉的手,就像小時候教她學走路那樣,“吃得不少不行,要多吃點,營養才能跟得上,不要擔心錢的問題,想吃什么就買,知不知道?” “知道了?!彼炯螒?。 孟懷菁接著轉話題:“哦對了,明天中午跟mama去吃頓飯,見幾個朋友?!?/br> 司嘉聞言偏頭看她,“朋友?” “嗯,”孟懷菁不以為意地笑,“就是mama這次回來要參投的項目負責人,未來的生意朋友?!?/br> “那我去干嘛?” “算是家庭聚會,沒人一上來就談生意的,你到時候只管吃就好了?!泵蠎演妓砷_她,她轉身,兩人面對面站著,孟懷菁捧她的臉,“他們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孩子應該也和你同齡,你就當去交個朋友,好嗎?” 司嘉點頭。 墻上的鐘時針指到八點半的時候,司嘉帶summer下樓放風,走到門口,被孟懷菁叫住,她走上前,把手里的圍巾在她脖子上系好,又往她口袋里放了兩個暖寶寶,才笑著說:“行了去吧,早點回來,天冷?!?/br> “好?!?/br> 外面溫度確實低,沒下雨沒下雪,月明星稀的,就是干冷,幸虧有孟懷菁給的圍巾,風沒往脖子里灌,司嘉一手插兜,一手縮在羽絨服袖子里,任憑summer怎么撒歡,她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晃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微信上收到diana發來的消息,讓她注意查收上次拍攝的尾款,又說要請她吃飯,謝謝她當時救急。 司嘉這才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打字回diana說吃飯就不用了,她也不虧。 diana很快又發了條語音過來,司嘉點開:“嘉嘉啊,聽姐一句勸,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姐等你高考完?!?/br> 點到為止,滿含期待和雄心抱負的一句話,司嘉聽得明白,但她對此也只是淡笑了下,沒給diana任何承諾,只說到時候看情況吧。 而后就沒再管她又發來了什么,只在退出微信時手指一頓,司嘉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眼不遠處在馬路坎邊自娛自樂的summer,三秒后她叫了它一聲,它立刻跟能聽懂似的回頭。 司嘉笑著舉手機,“來,看這兒?!?/br> summer搖著尾巴轉身,吐著舌頭,下一秒,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司嘉低頭點開那張照片,茫茫夜色里,通體雪白的薩摩耶真是又亮眼又可愛,越看越喜歡,她又切回微信,把這張照片往朋友圈一發,依舊沒有配文,這個時間段,正是網上沖浪的高峰,沒過多久,評論點贊就叮當叮當地響,在空蕩的街頭存在感很強,但司嘉沒有急著看,過了會兒,她才點進互動通知,指尖劃了兩下,找到她想看的那條。 20:47,陳遲頌贊了這條朋友圈。 20:48,陳遲頌評論:這是你養的狗么? 司嘉回他:是。 發出去的瞬間,陳遲頌的另一條評論緊接著又來:【你在武宜路?】 能問出這話,八成是看到照片左上角的路牌了,司嘉仍舊回了一個是字。 然后沒過兩分鐘,陳遲頌的語音通話直接進來,司嘉走到路邊的一張長椅坐著,背風,慢條斯理地接起,“喂?” “你什么情況?” 他開門見山地問這么一句,司嘉笑著邊逗summer,邊回答:“我能有什么情況?在武宜路上遛狗唄。陳遲頌,你也別想多了啊,我這回可不是來找你的?!?/br> 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頓,陳遲頌的腳步似乎停了下,又問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媽在南瀾灣買了套房,這周末我到她這里來住兩天?!?/br> “……南瀾灣?” “嗯,南瀾灣?!?/br> 天雋墅和南瀾灣同屬萬禾房地產集團,一個別墅群,一個高檔公寓,都在武宜路上,小區之間一墻之隔,近的很。 陳遲頌又問一句:“這么巧?” 司嘉點頭,“這么巧?!?/br> 風聲呼嘯在聽筒邊,電流滋滋地輕響,掛斷前陳遲頌說最后一句話:“那你等我五分鐘,別站風口?!?/br> 司嘉笑了笑,然后真就在長椅上定定心心地等了他五分鐘,期間把評論區的幾條消息回了,許之窈依舊活躍,她也是個狗控,對薩摩耶完全沒有抵抗力,激動地問她什么時候有機會能到她家去摸摸,司嘉說都可以。 許之窈發來一個親親的表情時,司嘉意有所感地抬頭,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朝她這兒走的陳遲頌。 沒飄雪的冬夜,他就穿件加絨的灰色衛衣,也不知冷,仍是白天那條黑色運動褲,插著兜,一手牽著狗繩,手背青筋明顯,loki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懶洋洋地踱,身段又高又挺,橙黃路燈在他身后投下一道冗長的影子,對上她的視線后,他混不吝地勾了勾唇角。 等他走到跟前,司嘉站起來,summer看到同類,頓時興奮起來,它沒被拴著,可以肆無忌憚地圍著loki轉圈圈,loki一開始沖它叫,到后來似乎拿它沒辦法,就由著它往自己身上靠。 一黑一白,這下連loki看起來都變得溫順不少,沒那么兇了。 司嘉忍俊不禁地斜額朝loki示意,問陳遲頌:“你也來遛狗?” “不是,”陳遲頌卻搖頭,“遛狗是借口?!?/br> 司嘉看著他。 “我想見你?!彼f。 第22章 霓虹 ◎就像用目光吻過?!?/br> 心跳確實有那么一瞬間如擂鼓。 腳邊summer已經撲進loki的懷里, 兩只爪子扒在它的身上,似乎一點也不怕生,更不怕它。 但也就五秒, 司嘉慢慢把手插回口袋, 她走到陳遲頌面前, 歪頭笑了下:“那你現在見到了?!?/br> 陳遲頌垂眼,很低地嗯了聲,然后視線從她的眉, 到眼, 到唇,一寸一寸, 無聲卻強烈。 就像用目光吻過。 司嘉就由著他看, 風吹著她的頭發,有幾縷折進了圍巾, 陳遲頌一言不發地伸手幫她勾出來,指腹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耳后那塊肌膚。 有點癢。 然后笑容收住, 司嘉喚了聲summer,正在忙著跟loki拉扯的薩摩耶倏地一激靈,就跟軍訓被點到名兒似的,抬頭看她。司嘉朝它招手, 示意它過來,話是對陳遲頌說的:“我出來有一會兒了,得回家了?!?/br> 陳遲頌仍舊安靜地收手, 直勾勾地看著她, 司嘉見他沒有反應, 也無所謂, 帶著summer轉身就走, 兩步之后,被叫住。 “我給你圈的那幾道題記得做?!庇謶杏植恢{的男聲在背后響起。 “……”司嘉回身,瞪他:“陳遲頌,你好煩喔?!?/br> “我這是在爭取我的權益?!彼牖剡@一句。 “什么權益……”話戛然而止,司嘉反應過來,就這樣又被猝不及防地被撩了下,而后看著一人一狗慢條斯理地從她身后繞到她面前。 陳遲頌一臉爺有問必答的混蛋模樣:“做你男朋友的權益?!?/br> “你好煩喔?!?/br> 司嘉仍舊說這四個字,明明白白的四個字,但意味明顯不同了,視線交錯,兩人都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自己,還有今晚的月色。 那時月亮躲進云層,清輝皎潔,陳遲頌聽著,不置可否地笑:“行了,你快回去吧?!?/br> 司嘉聞言也沒再留戀,笑了笑,徑直和他擦肩,留一個背影給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舉過頭頂朝他揮了揮。 陳遲頌又在原地站了半分鐘,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路盡頭最后一盞昏黃的光暈里,才牽著loki往回走。 - 進門時孟懷菁盤腿坐在沙發上辦公,頭發夾著,抽空抬頭看她一眼,讓她把桌上的紅棗銀耳湯趁熱喝了。 “好?!彼炯握兆?,走到餐桌邊坐下,手機在手邊放著,那條朋友圈的評論仍在實時更新著,連帶著消息欄里都多出幾個紅點,列表里那些熟或不熟的男生都在此刻,借著一條狗的名頭,來和她搭話。 看了幾條,都挺沒勁的。 慢悠悠地剔出棗核,司嘉眼都沒眨地把聊天框刪掉,順手把那條朋友圈也刪了。 世界一下清凈了,司嘉專心地喝湯。 沒過多久,沙發上的孟懷菁抄送完一封郵件,電腦一合,起身朝她走過來,“甜嗎?” “還行?!?/br> “嗯,我特意少放了點糖?!闭f著孟懷菁也抽椅子,往司嘉對面一坐,“不過我女兒就是漂亮,也不長痘,皮膚真好?!?/br> 司嘉沒抬頭,勺子舀著碗里的銀耳,“長過?!?/br> 孟懷菁一時愣住,“什么?” “高一下學期長過痘?!?/br> 那是她最渾渾噩噩,也是最叛逆的半年,一個人住在金水岸,爹不管娘不要,完全放養的狀態,天天混日子,三天兩頭請假,拉著窗簾一睡能睡整天,現在回想起來,真不知道那時候有沒有可能就那么一覺不醒了。 直到升到高二,換了班主任,開始有心理老師介入,情況才好一些。 但也只是好一些,她仍是年級里出了名的問題學生,作業不交,成績倒數,違紀事一大筐,進德育處跟進食堂一樣熟門熟路。 教過她的老師都覺得她無藥可救了,只有她的班主任,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學生,是他找到梁京淮,雖然司嘉至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服梁京淮的,能讓梁京淮這樣冷情的一個人愿意來淌這趟渾水,一淌就是一年。 客廳里分外安靜,只有暖氣片發出輕微聲響,而后被另一陣凳腳后退的呲啦聲覆蓋住,所有的粉飾太平在這一刻被撕碎,最后一口湯喝完,司嘉站起身,“媽,我先去洗澡了?!?/br> 她把空碗放進廚房的水池,再從孟懷菁身旁經過,朝浴室走。 到浴室門口的時候聽見孟懷菁在背后叫她:“嘉嘉?!?/br> 握上門把的手隨之一頓。 “對不起?!泵蠎演颊f。 下一秒浴室門開了又關,緊接著花灑大開,溫熱的水傾瀉而下,司嘉捋一把頭發,仰頭,任由熱水從她額頭滑落,淹過鼻息,有種讓人清醒的窒息感。 出浴室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孟懷菁仍在客廳沙發坐著,但大燈關得差不多,只??看耙槐K落地壁燈亮著,她沒看手機沒工作,就撐著額,人前雷厲風行的成功女性形象也被夜色吞噬得差不多了,聽見動靜她扭頭看過來。 無聲對視到第十秒,司嘉讓她早點睡,孟懷菁沒應,而是說:“嘉嘉,過完年你跟我去芝加哥吧?!?/br> 司嘉擦頭發的動作倏地停住,像是沒聽清,“什么?” “我帶你出國,你以后跟我?!泵蠎演悸齻冗^身,司嘉才發現她左手夾著的一根煙,已經燃到末尾,點點猩紅在茍延殘喘。 后知后覺空氣里有很淡的煙味在飄,陽臺開了小半扇窗,細風涌動。 司嘉沒說話。 孟懷菁當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撣一記煙灰,然后俯身,把煙按滅在面前的水杯里,抬頭看她:“這煙太烈,以后別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