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那晚沒再做,因為第二天都要上學、工作,不敢放肆。裴閔倒是很能忍,已經勃起,只是抱著女兒輕柔纏綿地接了一陣子吻。 其實車里那一場就是這學期最后一次了,接下來一個半月裴芙在準備大大小小的周考月考、期末考模擬考,實在是分身乏術,在學校里苦命念書。 隨著氣溫的降低,好像戀愛腦也逐漸降溫,寧為青在升學面前到底還是克制住了感情,對待她的態度正常多了。兩個人埋在卷子的海里,沉默地對抗著壓力。 寧為青不像裴芙以前在補習班認識的另外一個學神,成績很好但是漫不經心(或許在人后偷偷下了苦功);寧為青是表里如一的認真,他的分數是靠十成十的努力搏出來的,所以令人敬佩。裴芙學的就是他這一點。她已經不再對超過寧為青這件事抱有執念,不過是在盡人事聽天命。 好冷。呵氣成霧的十二月,南方城市的濕冷讓她無法握筆寫字,幾乎快要生出凍瘡,全靠寧為青的暖寶寶支撐著。她總是分出來一塊給他用,于是兩個人手心里燙得發潮,仍然奮筆疾書,筆不敢停。 只有周末她才敢向老師要手機,頂著寒風縮在頂樓天臺的墻角給爸爸打電話。 “那你回來休息休息,好不好?”裴閔有點心疼,勸她,“我弄糖醋排骨給你吃,家里給你墊了厚被子?!?/br> “不行?!迸彳嚼涞枚琢讼聛?,牙關打顫:“我不回來,名次退了,我怕我再分心?!?/br> 裴閔也沒有辦法再溺愛下去,只是心里隱隱約約感覺不安。 果然,到了期末的時候裴芙受寒,發了高燒一病不起,只能請假送去打吊針。裴閔在校門口接下燒得迷迷糊糊的女兒,摟到車里往醫院開,馬不停蹄地掛號問診,大冬天急出一身薄汗。 他陪著她坐在輸液室里,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蓋著她的膝蓋和手,軟軟的羊絨帶著他的體溫,裹住裴芙。 手摸她的額頭和眼皮,驚人的guntang。 裴芙本來坐著睡了過去,因為他的觸碰又醒來了,眨了幾下眼睛,居然還在用手去掏校服口袋里的知識點冊子。 裴閔忍不住把她的手扣?。骸皠e讀了,好好休息,好了再看……你現在讀得進去什么東西?不如睡一覺?!?/br> 裴芙腦子一團漿糊的,給他哄得動搖了,眼睛皮子慢慢地又蓋上了。裴閔坐在她邊上,涼涼的手指壓著她燒得guntang的眼睛,又給她壓了一塊涼帕子。 “靠著我睡吧,我給你看吊瓶里的水?!?/br> 再過幾天就是省模聯考,不知道要怎么辦,來不來得及退燒、會不會影響考試? 裴芙在上了中學以后就很少生病,上一次燒得這么恐怖好像還是奶奶過世的時候。裴閔小心翼翼地任她靠著,動也不敢動。 他也累也困,年末了公司里的事情多,但是裴芙他不能不管。他一邊胳膊空著,用手機和平板繼續看文件報表,還得時時刻刻注意腦袋頂上的吊瓶,滴完了要摁鈴。沒過多久自己也呵欠連天,卻不敢睡。 醫院里的味道真是討厭。他鼻腔里都是混亂的氣息,消毒水為基調,混合藥物、潮濕陰冷的蘚類植物的氣味。讓人不安、焦躁、渾身發冷。 這是省里最好的醫院,他爸以前在這里做過一次結石手術。他思緒飄遠了,想起自己如何把爸媽送走。無論什么年紀,醫院都是他最不想來的地方。 家人就是這樣子,要一起面臨很多苦痛。外人和朋友分享的可能是你的健康和快樂,但是那些不幸與傷病,甚至是脾氣里最壞的一面,都是要留給家里人來一起分擔。 冷死了。只有裴芙是燙的。他把羊絨圍巾鋪得更開了些,嚴嚴實實地蓋著她,甚至想吻吻她guntang的額頭。 真希望你健健康康。他摸了摸她額頭上被汗沾濕的碎發,最終只是長長地嘆息。他其實根本不在意裴芙的成績怎么樣,無論她多么優秀,競賽拿獎、爭取保送,從來沒有讓他cao心過,可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健康。庸碌一點也沒關系,反正家里不缺她一碗飯。不要那么辛苦,不要逼迫自己向上爬、然后高處不勝寒地長大。 從小時候她就自愿報很多補習班,學這個學那個,課余時間很少和別人一起玩。短期培訓班里的友誼也不長久,這么多年來居然也沒有累積下什么要好的朋友,大概只和莊辛儀、寧為青這兩個人走得近一點。 她太能壓迫自己了,也太聰明了,不讓裴閔cao心,卻更讓他放不下。裴閔想說沒關系的,名次下滑也沒有關系,保送不成功也沒有關系,你考一個離家近的大學,就在爸爸身邊也很好了。 可是她要飛得更高更遠。小鳥羽翼漸豐,振翅離巢終有時。他心里又被扎了一下。 裴閔回想起以前讀過一首詩,大意是愛上一個人、像愛上一枚紅色的小圖釘,別人都覺得扎手、危險,可是陷入愛里的人,覺得刺也很可愛。* 這就是他對裴芙的感覺。 最后一瓶大的點滴打完了,護士拔掉針頭,裴芙睡得懵懵的,身上也麻了,起來的時候趔趄一下,靠在了爸爸懷里。裴閔帶著她回家,買了點粥給她喝,回家洗漱完抱著她裹進被子里捂好。 “別……”裴芙推他的胸膛,手使不上里,“傳染你?!?/br> “沒事,你晚上踢被子,我幫你蓋?!迸衢h掰著她的臉吻她的額頭,“乖,睡吧。退不了燒明天爸爸給你請假?!?/br> 裴芙靠在他懷里睡過去,第二天早上燒居然已經退得七七八八,叁十六度多,被裴閔抱著去洗澡。她赤條條地被裴閔抱在腿上,他和洗小娃娃似的輕柔仔細,洗掉她一身黏黏糊糊的汗。 “今天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去學校?” 她伸出胳膊摟著裴閔的脖子,輕輕吻他下巴上的小痣?!鞍职帧彼曇糗涇浀?,“腦袋好痛?!边@就是要偷懶的意思, “那就不去上課?!彼е矒?,心里居然感覺到慶幸,“在家里休息一天,我不去上班,陪你?!?/br> 裴芙在他懷里安分下來,任由他用浴球揉搓自己的皮rou。其實也不是不能去學校,只是初愈的虛弱讓她難得地嬌氣,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巢xue,甚至希望以此任性一回,霸占著裴閔。 裴閔這一天都陪她躺在床上,因為她還虛弱,兩個人都很安分,沒有心猿意馬。 偶爾的親吻和撫摸已經很不足夠。他開始懷疑自己對女兒有皮膚饑渴癥,為何如此希望與她靠近?之前的那些年,他也沒有這樣渴望過她吧……噢,他不戀童。只是戀芙。他媽的。 裴閔的腿在被子里狼狽地一蹬,驚動了身邊的人。裴芙本來又睡著了,被他一蹬腿驚醒了一點,囈語著什么迷糊的夢話,蹭過來把他抱著,接著窩在他懷里繼續睡。很自然的一套動作。 怎么夢里都在叫爸爸,叫我呢。 他心里的小狗尾巴又瘋狂地搖了起來。小狗與他的紅色小圖釘,就算被扎到了爪子也無所謂。在他眼里,她永遠是他最愛的,最愛的,最愛的那一支小小木芙蓉。 - * 圖釘丨葉青 為什么你愛我像愛著一枚紅色的小圖釘 并且不肯把我釘在水泥墻上 放在掌心上 別人都說危險 你好像覺得剌也很可愛 - 那個!喜歡看評論!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