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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狀態不對?!睂帪榍喟岩徽蟀淄枚歼f給了同桌,“怎么回事?!?/br> “啊……謝謝?!彼舆^來,撕開包裝,只拿了一顆,又遞還給寧為青。 裴芙覺得沒什么好瞞的,寧為青沒那么好糊弄,刻意說謊反而會讓解釋變得更麻煩。 只是她省去了所有主要信息:“和我爸鬧了點矛盾,我住校了?!?/br> “我知道你住校了?!睂帪榍嘤职涯谴欠旁诹怂淖郎?,示意:全是她的了?!拔业囊馑际?,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br> “我知道,但是……有些時候,很難嘛?!迸彳街钢v臺旁邊的小白板,那兒每天都會更新一段書摘,供他們積累摘抄用。 這個工作是由寧為青這個學習委員負擔的,他的板書很漂亮,每天一到教室就先上去更新文段。 今天是木心的一段話:人不都是這樣嗎,安慰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自己遇上點過不去的坎立馬無法自拔,道理都懂,只是情緒作祟,故事太撩人。 “就是這個道理?!彼艘活w奶糖在腮幫子里嚼,寧為青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自己調節好就行,名次不要掉?!彼f:“要不然影響考核?!?/br> “知道啦,要一起去北京嘛?!彼褯]寫完的卷子翻了翻:“……好想快點讀大學啊?!?/br> 天氣已經開始冷起來,降溫不過是兩天的事情,此刻她被窗外吹進來的冷風惹得一激靈,寧為青看她身上還是單薄的薄長袖,也沒有帶秋季的外套,就把自己的從抽屜里拿出來遞給了裴芙:“穿著吧?!?/br> “謝謝哥?!彼s緊接過來套上了。這一趟來的時候帶的還是夏季的校服,也是當時哭傻了才忘記帶外套。裴閔大概是把她秋季的校服收在更高的柜子里,當時在衣柜里沒看到,居然也沒想起來這回事。 她一邊套著寧為青的校服,一邊糾結要如何和裴閔聯絡,或者,干脆在學校超市里再買一套?出校門去買點厚衣服? 寧為青看著她穿了半天也沒穿整齊,干脆自己伸手給她扯了兩下,把領子從脖子里抽出來。他的手指就碰到了裴芙的后頸,有點涼,驚了她一下。 “嚇我一跳?!彼裨顾频目此谎?,馬上又舒展了眉頭,笑著甩了甩手,“你這校服什么碼子的啊,這么大,好長的袖子……” “忘了幾個加了?!?/br> 前桌反過頭來,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兩個,賤兮兮地開口:“喲,寧哥怎么還把自己的校服借給小嫂子了啊?!?/br> “什么……”裴芙還沒來得及反駁,班主任已經走到后門了,一班人迅速安靜下來,她也只能莫名其妙地看了寧為青一眼,而后者毫不在意。 ……怎么看起來他已經習慣了。裴芙納悶。 下課的時候她已經忘了剛剛那一茬,鬼鬼祟祟地問同桌:“寧哥你帶了手機嗎?” “怎么你也跟著他們叫?”寧為青偏了偏頭,“帶了,怎么?” “借我打個電話,我去廁所那邊偷偷打,讓我爸送點衣服過來?!?/br> 寧為青從書包夾層里摸出手機,在課桌下遞給她:“去?!?/br> “謝謝哥?!?/br> 寧為青翹翹唇角……還挺順耳的。如果是叫個迭字,聽起來估計還會更可愛一些。 前桌遞卷子下來,轉頭看著寧為青一臉如沐春風的表情,感覺有點復雜。 因為大家其實都覺得寧為青這個人是有點……也不能說是傲氣,就只是,離大家有點距離,平時給人的感覺也很淡,加上成績也出類拔萃,怎么想都是會保送而非高考的學神,是和他們走不一樣的路的那種人,同學也和他不算熟絡。 但是他對裴芙好不一樣哦。 大家都挺喜歡裴芙的,她性格沒什么棱角,人又聰明漂亮,高中生還有點小幼稚,會給好看的人排名,私底下都會說她是級花之類的。 但是她是不是,不太清楚??? 前桌小賤搖了搖頭,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 裴芙偷偷跑到廁所走廊一個死角,摸出寧為青的手機。他居然都沒有密碼。于是她順順利利地默了裴閔的電話號碼出來,撥了過去。 等了叁聲,接通。 “哪位?!?/br> “爸爸,是我?!彼v得極快:“芙芙?!?/br> “……什么事?” “那個,降溫了,我沒帶秋季校服,你收在哪里呀?你有空幫我送幾件秋天的衣服來……沒空我就自己回去一趟……” “我給你送過來?!彼f:“你手機借的誰的?自己的交給班主任了吧?!?/br> “我同桌?!彼f:“就,寧為青的?!?/br> “……好,我今天給你送過來,到時候發消息給這個電話,可以嗎?” “可以?!彼f:“要上課了不說了,我先掛了……謝謝爸爸?!?/br> 裴閔站在會議室外,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他卻沒動。 沒良心的。這個月第一個電話,是為了讓他送衣服。 這么冷的天,那個笨蛋不會還在穿短袖吧……?他一驚,又鎮定下來,穩了穩心神重返會議室,里邊一屋子人等他講完電話,才敢繼續做匯報。 此刻大家神色各異,老板是女兒奴這件事是早有耳聞,可是剛剛電話響起、到他面色猛然放晴只需要叁秒,接著就好像憑空長出了尾巴的大狗似的—— 他就這么旁若無人地、打電話去了。 不過幾十秒,這一個多月里籠罩在裴總臉上的陰云就散去了,今日甚至還提前下了班。這一切,都是托那位小裴天使的福氣。 裴閔一下班立刻開車回了家,翻箱倒柜給她整理了一箱子衣服,還有內衣也得多帶幾件去換洗——他的手猛地碰到了那一件。 他事后將它干干凈凈搓洗,在醉意完全消散的早晨,怔忡著。 給她這個,讓她穿上它。 沾滿了、她最愛的爸爸的jingye的內褲。 裴閔拿起了它。把它放進了行李箱。 他心里甚至是輕松的。 他給寧為青的手機發了短信,然后開著車去了裴芙的學校,在門衛處拎著箱子等她,順便在儀容儀表鏡里檢查自己的穿戴。 襯衫西褲皮鞋被他穿得并不嚴肅,而是量身定做似的,襯得他肩寬腿長,無比自如。他不想弄得太刻意,卻認認真真刮了胡子洗了臉擦了皮鞋,來見她。 裴芙從遠處跑過來,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把頭低下去,看著那個行李箱,把它接過來。 裴閔卻發現了那件對她來說過大的校服。 誰都沒有想到兩個人再次遇見會是這樣的開場,他問:“誰的衣服?” 裴芙顯然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借的同桌的,披一下?!?/br> “你……”他頓住了。為什么要穿別的男生的衣服,不就是因為被他趕出來了,沒有衣服穿嗎,人家借給她穿了讓她不受寒,你有什么資格逼問。趁虛而入,也要有條虛縫吧。 “冷不冷?” “……有一點吧?!迸彳较胨?,卻不想再多留。事實上是她連看都沒敢多看裴閔,生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卷土重來。 “你……你打算住多久?什么時候回家?” “不是你叫我……?”她覺得不能理解,“寒假回家啊?!?/br> “中間……月假呢,回家嗎?” “看情況吧?!彼:鼗卮?,看了一眼表:“不說了,我要去吃飯了,要不然趕不上晚自習?!?/br> “等等,”裴閔叫住她,“食堂的菜吃得習慣嗎,要不要爸爸給你送……” 裴芙冷硬地打斷他:“不用了。你不用管我。謝謝你給我送衣服?!闭f完拉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裴閔心都疼得縮成一團。保安攔著他不能再走進去了,于是只能站在那兒看著裴芙一點點走遠了。 ……她怎么走那么快,一次也沒有回頭。 自討苦吃。他走回停車場,坐回車里,趴在方向盤上。 還有兩個月……才能放寒假。兩個月可能都看不見她,不如讓他去死。 不是愛我嗎,怎么這么狠心。他咽了一口唾沫,好像這樣就能把委屈全都咽下去似的。 早知道,就不分開了。 反正他現在也不能自拔了,又何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