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191節
光亮起的瞬間,面前就出現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墳頭。 第97章 滿月(二) 與其說是墳地, 這里倒更像是亂葬崗,墳頭之間挨得也近,像是隨便挖了個坑埋一樣。 有些立了石碑, 有些卻是木牌。 宋小河手里的燈還算明亮, 加上皎潔的月光, 視線所觸及的范圍還算寬廣。 夜色濃重, 周圍靜得什么聲音都沒有。 宋小河轉頭, 問沈溪山, “我們要來這里做什么?” 沈溪山往她臉上看了幾眼, 見她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就道:“找一個人的墳頭?!?/br> “何人?” 沈溪山說:“客棧的那個店小二?!?/br> “???”宋小河心中一驚,詫異道:“他……” 店小二便是王祿, 宋小河今日還拉著他閑聊了一陣, 此人口齒清晰,神態尋常, 除卻膚色過于白皙了些許之外,沒有別的不對勁之處。 宋小河一點也沒察覺他不是活人, 于是問道:“他死了?可是今日我與他聊天時, 一切如常啊?!?/br> 沈溪山眸光平淡, 壓著聲音接了一句,“聊得那么開心, 你豈能察覺?” 宋小河沒聽清楚, 從嗓子里發出疑問, 朝沈溪山走了兩步,站在他邊上, 問道:“究竟是為什么?他當真死了嗎?” “死了?!鄙蛳教种噶酥競阮i,道:“他的脖子有一個血洞, 像是錐子扎進去的,刺透了半個脖子,怎么活?” 宋小河倒吸一口涼氣,“你何時看見的,為何不告訴我?我還拉著他說話來著……” 沈溪山順勢道:“所以下次就別跟陌生之人閑聊?!?/br> “那我總要打探消息,不找那些當地人,找誰?” “找我?!?/br> 沈溪山說了一句,隨后自己也拿出一盞提燈,說道:“那店小二看起來年歲不過十四五,說起話來卻十分老練,想來死了有些年頭,往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br> “分頭找?” 宋小河有些緊張地問。 沈溪山含著笑看她,“你害怕?” 宋小河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卻沒硬氣到說出自己去找的話。 不怪她心有忌憚,實在是先前她吃過這種虧,現在又是在這種陰森森的墳頭,誰知道這里有什么東西。 光是想象她自己去尋找王祿的墳頭,一轉身發現沈溪山不見了,這里只剩下她一人,宋小河就很難鎮定下來。 而且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共感咒,若是真遇到什么狀況,就無法與沈溪山聯系,這個問題很嚴峻。 沈溪山見她眼睛轉啊轉,半晌憋出一句話來,“我怕你背著我偷懶?!?/br> 嘴硬的樣子頗為惹他喜歡,他就伸出手,捏了捏宋小河的下巴,問:“當真嗎?” 宋小河扭著頭掙脫了,心知沈溪山是在笑話她,有幾分惱怒。 沈溪山在她發怒之前收斂,抬手將長劍召出,猛地插入地面。 金色的微光以極快的速度在地面擴散,很快就將大半墳地給籠罩,連帶著看不見的地方也被一并照亮,驅散了許多墳地的陰森詭異。 他的聲音悠悠傳來,“金光域內,不會有任何異動,放心去吧?!?/br> 宋小河看著地上覆了一層淺淡的光芒,雖說她沒見過這種術法,但十分信任沈溪山,當即就歡歡喜喜地提燈離去。 兩人分頭而行,在墳地中穿梭。 雖說這地方確實很像亂葬崗,但畢竟都是城中人的埋骨之地,凡人對死很是忌諱,禮節和講究也非常多,幾乎沒有無名之墓。 宋小河的提燈就在墓碑上一個個晃過去,尋找王祿的名字,邊找還要邊抬頭,尋一下沈溪山的身影。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沈溪山的聲音忽然飄過來,“找到了?!?/br> 宋小河趕忙跑過去,就見他停在一座墳堆并不大的墳頭邊上,前方插了破舊的木牌,像是經歷了很多年,連帶著木頭都褪色,上面的字跡也模糊。 她湊過去認真一看,就見上面隱隱約約寫著:孝子王祿之墓,生于崇嘉元年,卒于崇嘉十五年。 宋小河掰著手指頭一算,“死了十三年?!?/br> 沈溪山嗯了一聲。 “那現在找到了,要如何?” 沈溪山忽而抬腿,一下就將墳頭立著的木牌給踹歪了,繼而說道:“撅了他的墳頭?!?/br> 聽起來不像是什么道德的行為,但宋小河并沒有異議,只是沒想到夜半來了這里,就是為了挖別人墳頭的。 就見沈溪山雙手環繞著金光,召長劍從上往下刺,正扎在墳堆上,緊接著夜風自八方而來,圍繞著長劍轉動起來,原本被壓實的墳堆立即被風卷起,在片刻的時間,王祿的墳就被撅了個徹底,露出了底下埋著的一口棺材。 沈溪山手腕一抬,那棺材的蓋就整個翻起來,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 宋小河露出個驚訝的表情,隨后站到墳坑的邊上一看,就見棺材里躺著一具白骨,在月下呈現出枯黃腐敗的樣子。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簡簡單單的棺材和白骨。 宋小河不明白沈溪山掘墳的意圖,轉頭問他,“這才是真的王祿,是不是代表客棧里面那個是假的?” 沈溪山走到她邊上站定,垂眸往下看,淡聲道:“不算是假的?!?/br> “兩個王祿?”宋小河滿腦子的疑問,“還是說這棺材里的不是他?” 沈溪山掘墳,就是要確認這棺材里有沒有東西。 現下見了,自然印證了心中的猜想,他一揮手,將墳地復原,對宋小河說:“咱們先回去,路上再與你解釋?!?/br> “雙魚神玉,聽說過嗎?” 桑悅踩在石墩上,雙手抱臂,滿身披著月光,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 蘇暮臨害怕地左右張望著,見四周沒人,就趕忙對她小聲央求:“阿姐,你快下來,別被人瞧見了!” 桑悅怒道:“你簡直就是一頭廢狼!” 蘇暮臨反駁,“現在是人界,你頂著一雙這樣的耳朵,若是讓別人看見了定然會驚動仙盟,屆時不光是你,連我都要被遣返魔界!你快下來,偏生站那么高做什么?” 說著他就上去,一把抱住桑悅的雙腿,想將她抱下來。 桑悅一腳給他踢得在地上翻跟頭,自己跳了下來,道:“你怕什么,誰若是看見了,我殺了便是?!?/br> 這句話可把蘇暮臨嚇了個魂飛魄散,連連擺手,“不可不可,你若是在人界濫殺無辜,一定會被嚴懲!” 桑悅不屑,“凡人這些螻蟻般的性命,但凡有個天災病癥的,自己就死了,我才懶得動手呢?!?/br> 蘇暮臨皺著眉想了想,老半天后才慢慢說道:“也不能這么說,凡人雖然脆弱,但……” 桑悅瞪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還是將后半句話說完了,“但他們依靠著沒有靈力的身體,做了許多事情,這就很厲害?!?/br> 桑悅一下就生了天大的怒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怒視著他,咬著牙道:“桑暮臨,在人界玩個二十多年,忘記自己的身份和姓名是了吧?凡人就是這世上最無用,最險惡的種族,我們白狼一族如何滅絕,還需要我幫你回憶一遍嗎?” 蘇暮臨趕緊討饒,“錯了錯了我錯了,我方才不該胡言亂語,阿姐你饒了我吧!” 桑悅這才甩開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后發現原本進行的話題被蘇暮臨一扯,跑了老遠,于是瞪了他一眼,將話題拉回正軌,“我懷疑此處有雙魚神玉?!?/br> “那是什么東西?” “六界中獨一無二的神玉,能夠拓印任何死物活物,這城中有一部分人分明是死身,卻依然像尋常人一樣活著,恐怕是城中的人掌控了使用神玉的方法?!?/br> 桑悅沉下神色來思考,雙眉微蹙,語氣也有些遲疑,“但我并不確定神玉到底在不在此處,只是覺得那力量與神玉頗為相似,這些天我試圖在城中尋找,并未感受到一絲靈力?!?/br> 蘇暮臨聽得迷迷糊糊,忽而想起先前出發的時候聽到其他人所議論的,便說:“仙盟先前也派了一批人來到此處,但回去之后就被盟主發現那批人全是假的,于是這才派了我們來查明那些蹊蹺,你說,會不會是頭前那批人找到了雙魚神玉,然后真的被假的殺死,所以才有了那一批假的回去?” “也不是沒有可能?!鄙偟溃骸叭舢斦嫒绱?,那只需知道上次那些人去了何處,或許就能找到雙魚神玉?!?/br> 但那些人的行蹤,又如何得知呢? 姐弟倆在樹下邊商議了許久,最終也沒能商議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只能暫時散會。 由桑悅繼續盯著魔族,而蘇暮臨則回了客棧里,跟著仙盟行動。 他回去之后就看見孟觀行還在榻上睡得正香,將整張床榻都給占據,似乎根本沒察覺他悄悄出去的事。 孟觀行固執得很,非要與他開一間客房,蘇暮臨想著反正他晚上也不睡,就沒有與他爭辯。 他有一股莫名的,屬于兄長的責任心,對蘇暮臨頗為關心,這讓蘇暮臨非常煩躁。 他走到床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孟觀行,忽而心中冒出個奇怪的念頭,半蹲下來將孟觀行擱在床榻邊上的手輕輕從薄被下拉出,然后將他衣袖翻起來,就見他手腕間什么都沒有。 蘇暮臨原本只是心血來潮想看一看,卻沒想到還真就沒在他的手腕上看見仙印,當即嚇得一身冷汗,猛地抬頭看去,就見孟觀行不知道何時睜開了雙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他雙腿一軟,當即就坐在地上,卻又不敢直白地拆穿,打著磕巴道:“你、你怎么醒了?” “蘇師弟,你去哪里了呢?”孟觀行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長發從肩頭垂下來,顯出幾分不正經的樣子。 分明一副慵懶姿態,卻讓蘇暮臨精神緊繃,警鈴大作。 “我去小解了?!碧K暮臨隨便找了個借口。 “你出去了很久?!泵嫌^行笑著說。 蘇暮臨脊背發涼,硬著頭皮開始胡說,“小解到一半肚子痛,就開始大解?!?/br> “需要一個時辰?” 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顯然從他偷偷跑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蘇暮臨趕忙說:“我拉屎拉到一半,突然躥出只小狐貍,把我的褲子叼走了,我為了追它,所以才折騰到現在才回來?!?/br> 這一聽就是閉著眼睛瞎說,但情況緊急,蘇暮臨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孟觀行卻當真信了,點點頭,哦了一聲,眼睛在他臉上看了一圈,“蘇師弟很熱?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蘇暮臨急忙用袖子胡亂擦了幾把,“方才追那狐貍,跑了許久,這才出了汗?!?/br> “快上來睡覺吧?!泵嫌^行笑道:“都這這么晚了,別瞎折騰了?!?/br> 蘇暮臨哪還有膽子爬上去睡覺,只想著現在奪門而出,在被殺之前找到宋小河的幾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