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164節
沈溪山心想,應該沒有吧? 可他也拿不準,因為最初假扮沈策那會兒,對宋小河并不在意,不在意的人或物,沈溪山就記得不大清楚。 宋小河不會無緣無故想起沈策,定然是想起了他們之前發生的什么事。 誰知宋小河答道:“沒有啊,沈獵師你別想太多,我就是單純想他而已?!?/br> 說完又道:“不是要出發了嗎?咱們快走吧?!?/br> 沈溪山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氣憤地想,到底是我想太多還是你想太多?這會兒想上沈策,過會兒還不知道要想誰。 他落了幾步跟在后面,剛走兩步,目光輕掠之時,忽而短暫地對上了關如萱的目光。 她似乎在看著這邊,也不知看了多久,與沈溪山對上視線后也不閃躲。 沈溪山沒停留視線,抬步離開了。 蘇暮臨確認好了名單,一個沒落下之后就上報給了沈溪山,隊伍中所有人都已到齊,沈溪山便一聲令下,在前面帶隊,眾人啟程回仙盟。 較之來時不同,回去的途中眾人疲憊且情緒低落。在涅槃陣法中,有人失去的靈力少,要個十天半月才能恢復,有人損失的靈力多,可能三五月都無法恢復,是以回程途中少了許多歡聲笑語,再沒有來參加百煉會時的興奮和激動。 宋小河就更不用說了,與師父一同下山,這次回去卻既沒了師父,也沒了師娘,沈溪山尤其留心她的情緒。 不過她表現得倒是很穩定,時常將長生燈抱在懷中,對著燈盞說話。 只是梁檀現在應當是在恢復期,所以鮮少給宋小河回應,有時候會亮一亮下燈,回應得很冷淡。 宋小河因此有些不高興,沈溪山就說這可能是梁頌微在給她回應。 畢竟梁頌微的魂魄狀態良好,只不過話少,所以回應也少。 宋小河聽后覺得特別有道理,對燈盞說話的次數就更頻繁了,幾乎一天到晚都抱著個燈,吃飯的時候都捧著碗對著燈盞,問師父吃了沒,像魔怔了一樣。 沈溪山看在眼里,心想梁頌微這下是長見識了,沒想到梁檀收了個世上話最多的弟子吧? 自長安出來后,一連幾十里都是城挨著城,沒什么御靈趕路的機會,大多數時間眾人都騎馬,天亮了就出發,入夜了就進城找客棧休息。 按理說宋小河的睡房應當跟隊中的女弟子在一處,但沈溪山考慮到她夜間會于夢中夜游,為了方便她找到自己的房,沈溪山就特意將她安排在自己房的隔壁。 與往常一樣,一到夜間子時盡時,宋小河就會在睡夢中跑來沈溪山的房。 但不一樣的是,她這幾日來,手里都捧著燈。 頭一天晚上宋小河抱著燈爬上沈溪山的床榻時,燈身硌醒了沈溪山,他悄摸下床,將燈擱在桌上,只低聲疑問了一句,“帶著這玩意兒來做什么?” 卻沒想到那燈突然連閃了好幾下。 像是梁檀在憤怒地質問大半夜的,沈溪山為什么會出現在宋小河的房中。 沈溪山想了想,就稍微跟梁檀解釋了一句,小小聲道,“是你徒弟來找我的?!?/br> 長生燈又閃了幾下,沈溪山也不再多言,繼續爬上床睡。 宋小河的睡眠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就算是站在她身邊說話,也不會再將她吵醒。 她有時候會抱著沈溪山的胳膊,有時候會將腦袋抵在他的胸膛,像第一次出現在他床榻上一樣,往他懷里鉆。 沈溪山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將她擁進了懷中。 是她自己鉆進來的,不是他先動的手。 況且宋小河剛失去師父,受了那么重的打擊,正是需要溫暖和安慰的時候,是個人都不忍心將她推開的吧? 他想著,同時將宋小河抱得更緊,讓她的身軀整個嵌入自己的懷里,只感覺她身上哪哪都是軟的,還熱乎乎的。 宋小河睡得沉,呼吸就平穩,有時候落在他的胸膛處,透過薄薄的衣裳,仿佛將心口熨燙,然而散發著灼熱的不僅是胸膛,還有后脖子,還有那個時時強調自己存在的斷情禁咒。 這種熱意烤個幾日,沈溪山就已經習慣了。 他又不做什么越界的行為,還能被這斷情禁咒給燙死不成? 抱一抱還不行了?沒聽說過哪個修無情道的,不能跟人擁抱。 沈溪山反骨發作,后脖子越燙,就把宋小河抱得越緊。 不過到了天快亮時,他還是會悄無聲息地將宋小河連帶著那盞長生燈一同送回她的房中。 行了近百里后,眾人才逐漸走到山路,延綿的大山中少有人煙,村鎮也稀少,眾人御靈飛行趕路,仍舊是每日一歇,只是需要露宿野外。 蘇暮臨在夜間又擔任起半夜叫醒宋小河的重任,只要她一爬起來,就會被蘇暮臨叫醒。 眼看著還有差不多一日的路程,沈溪山沒讓眾人連夜趕路,找了一處鎮子落腳,開了客棧休息。 一路從長安回來用了十天,宋小河的情緒狀態一直不錯,就是燈不離手。 除卻出發那日說了想沈策之后,后面的幾日都再沒提過沈策,宋小河也不像先前那樣健談,跟誰都能聊上兩句,大部分時間都在對著燈說話,師父師父地喊著。 沈溪山覺得她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看起來像是什么事兒都沒有,面上也能瞧見笑容,與她說話也會回應,好像沒有經歷長安的那些事一樣。 可落在沈溪山眼里,她明顯就是心結還未解開之癥,不過是用一些虛假的開朗在粉飾太平。 趁著今日在鎮上落腳,沈溪山打算去買點吃的,找宋小河說會兒話。 他將所有人安頓在客棧之后,獨自出了門。 關如萱站在房中的窗口,悄悄開了一條窗縫朝下看,正看見沈溪山離去的背影。 她關上了窗子,將玉簡拿出,上頭正泛著微弱的光芒,關如萱并起雙指一抹,玉簡上就出現了一行字。 【何時對沈溪山動手?!?/br> 關如萱微微周圍,提筆下字,回道:【還未找準時機?!?/br> 【攻擊他軟肋?!?/br> 關如萱就寫:【消息片面,其軟肋太過兇猛,暫動不得?!?/br> 玉簡安靜片刻,隨后浮現字跡: 【你無能?!?/br> 關如萱大怒,一把將玉簡給摔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喘著氣平息了情緒,她又掏出個新的玉簡,覆上靈力,字跡再次出現:【盡快破沈溪山無情道?!?/br> 關如萱強忍著罵意,回了一個“是”字,然后將玉簡收好。 趁著沈溪山此刻不在客棧,她趕忙用紙筆寫了幾個字,附靈燒毀。 沒一會兒,就有人出現在她房中。 “何事?” 關如萱嚇一大跳,回過身壓低聲音怒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你傳了信,我便來找你?!?/br> “我是讓你入夜之后在鎮外等我!”關如萱幾步上前,施了個法訣將門窗封鎖,再道:“若是沈溪山這時候回來,你必死在這里?!?/br> 男子嗤笑一聲,抱著雙臂道:“我說你們也將他捧得太高了些,不過是一個還未飛升的仙盟弟子而已?!?/br> “而已?”關如萱皺著眉,道:“在沈溪山面前狂妄的人,現在都已學會了如何閉嘴?!?/br> 那男子輕哼,約莫不服氣。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昏暗的燈盞下,問道:“你既不讓我在此處停留,究竟為何事還不快說?” 只見男子眉目俊秀,身著紅色勁裝,繡著日悲宗的徽文,關節各處覆著機栝一樣的東西,面色陰冷。 正是千機派發了重金懸賞的逃犯,魚皎。 “今夜動手?!标P如萱頓了頓,又問道:“他沒來嗎?” “許是正在路上,這幾日他正忙著?!濒~皎道:“不過我一人也足矣?!?/br> 關如萱道:“一人不夠,等他來了再行動?!?/br> 她道:“對上沈溪山萬不可掉以輕心,你的命沒了,沒人會替你尋仇?!?/br> 魚皎皺眉,“我還不至于那么無能?!?/br> 關如萱聽到這句話,便不再與他再聊,擺擺手道:“簫聲為信?!?/br> 魚皎應了一聲,而后消失在她房中。 關如萱開了窗,點上味道濃郁的煙,將房中的氣息散出去,雖知道沈溪山不會上二樓來,但也要確保他察覺不到魚皎的氣息。 另一頭,沈溪山買了宋小河愛吃的東西去而復返。 說是宋小河愛吃的,其實就是詢問了一些鎮上的人什么菜館的菜好吃,畢竟好吃的宋小河都愛吃。 他輕敲宋小河的房門,就聽到里面傳來聲音,“什么人?” “是我?!鄙蛳綉?。 宋小河將門打開,嘴里塞得鼓鼓的,顯然已經在吃東西了,含糊不清地問:“沈獵師?” 沈溪山越過宋小河往房中看,就見蘇暮臨坐在桌邊大快朵頤,桌上擺滿了菜肴。 宋小河把路讓開,將他迎進來,他面色不改,溫笑道:“來同你們一起吃飯?!?/br> 說著就走進房中,目光往蘇暮臨身上一落,恰好蘇暮臨抬頭,兩人對視。 沈溪山面上沒什么表情,趁著宋小河在關門的時候,他的頭向門外輕輕偏了一下,意思再明顯不過。 蘇暮臨攥緊了碗,用眼神抵抗。 沈溪山就在脖子邊上,做了個手刀的手勢,沖他微微一笑。 簡短的眼神交流,蘇暮臨捧著碗就起身,一邊往碗里夾菜一邊說道:“小河大人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宋小河才剛關上門,回身看見蘇暮臨的動作,疑惑道:“可是你還在夾菜?!?/br> 蘇暮臨說:“吃飽了還能再吃兩口?!?/br> 隨后他捧著碗,腳步飛快地離開了房間,留下一頭霧水的宋小河奇怪道:“走那么著急做什么?” 她回到桌邊,卻猛然發現桌上的菜全部換了新的,就連她碗里的東西也沒了。 沈溪山道:“這是我詢問了鎮上的人后去買的吃食,小河姑娘快嘗嘗?!?/br> 宋小河落座,拿起筷子時隨口道:“你叫我宋小河就好?!?/br> 沈溪山微微愣住,拿捏不好她的意思,就道:“連名帶姓顯得不太親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