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109節
梁檀果然不信,說道:“我們不過是借路而過, 又不會停留,更何況礙于仙門的面子, 他們應當不會將我們拒之門外?!?/br> 步時鳶又說:“若是繞道, 走得路就遠了, 只怕無法趕在百煉會前抵達長安?!?/br> 梁檀沉吟下來,暗自思慮。 宋小河瞧了瞧步時鳶, 又轉頭看看自己師父, 湊近他小聲說:“師父, 鳶姐的卦算得特別準,先前我們去酆都鬼蜮之時路過鬼國, 鳶姐也建議繞路而行,但他們沒聽?!?/br> “后來如何?”梁檀問。 “后來那船上的人, 大部分都死了?!彼涡『诱\實地回答。 雖說當初說好了陰陽鬼幡得手,就能夠將精魄還回,但那場鬼國之行,大多數人都沒命回來。 謝歸當初用陰陽鬼幡奪取眾人精魄的用意,就是為了讓各個仙門聯合起來,進入鬼國鏟除那些已經化成了妖尸的妖怪。 被煉化為妖尸之后,那些妖怪失去了原本的妖力,卻仍舊兇猛,去的人大多折在其中,最初被奪取了精魄又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聽了宋小河的話之后,梁檀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相信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去選擇風餐露宿,還是繼續往前白日走平坦大道晚上睡軟和的床鋪。 答案顯而易見,梁檀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去與縣主交涉一番,若是不讓進再想別的辦法?!?/br> 步時鳶也只是口頭相勸,從不強迫選擇,待梁檀如此說之后,她便不再勸阻。 那鐘潯元忽然問道:“小河姑娘覺得該如何選擇?” 宋小河向來是聽師父的,對于選擇哪條路對她來說也根本沒有區別,她道:“師父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聽師父的?!?/br> 鐘潯元就笑著說:“那我聽小河姑娘的?!?/br> 話傳到沈溪山的耳中,他微微偏頭,不動聲色地看了宋小河一眼。 這時候關如萱站出來,是唯一一個持了反對意見的人,“沈獵師,既然有人從前面探了消息過來,倒不如我們就在這里改走小道,還能省不少時間?!?/br> 她仰頭看著沈溪山,聲音輕緩,像是兩人之間的商量。 只是身邊的幾位耳朵都靈敏,將這話聽了個清楚。 梁檀在仙盟本就毫無地位可言,到了這里被沈溪山抬了一手,尊為師長,讓他做決定。 而實際上,心里不服的人多了去了,關如萱就相當明顯地不贊同由梁檀來做決定。 沈溪山還未說話,就見宋小河兩步走到梁檀身邊,牽起師父的手,小聲說:“師父,他們若是改走小道,那咱們就自己去走大道,反正目的地是相同的,也沒必要一起走?!?/br> 沈溪山眉尾微微一抽,他都還沒表態,宋小河就已經開始在這里搞分裂了。 她向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會面紅耳赤地與人據理力爭,更不會強迫別人與自己意見相同。 她只會堅持自己的想法,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像她當初選擇獨自下山一樣。 沈溪山當然不可能讓她和梁檀自個去走大道,于是道:“敬良靈尊的決定我并無異議?!?/br> “可……”關如萱道:“也該問問大家的意見?!?/br> 沈溪山許是相當不耐煩了,面上笑著,用溫柔的語氣刺道:“若是事事都有所有人共同商議決定,那么還需要我這個領隊做什么用呢?” 關如萱面色一白,不再言語。 宋小河分辨不出話中的陰陽怪氣,往常沈溪山笑著跟別人說話,她只覺得小師弟脾性好,時時刻刻都帶著笑顏。 現在看著,心里卻冒出了幾個酸泡泡。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轉身往回走,剛走兩步蘇暮臨就追了上來,在她耳邊小聲說:“小河大人你瞧仔細了沒,這沈溪山跟別的女子說話也是這般溫柔體貼的模樣?!?/br> “我眼睛又不瞎?!彼涡『踊氐?。 蘇暮臨大展身手,扇起一把妖風,說道:“這恰恰說明了他并非良人,據我打聽到的,除了這雪萱仙姬之外,還有鐘氏一族的柳瑤美人,千機派的鬼面仙子都與他有風花雪月的傳言,空xue來風,必定是他在外頭招搖行事處處留情,才惹來了這一身的風流債?!?/br> 宋小河簡直就是煽風點火的最佳對象,一聽到這些話,心里就更生氣了,說道:“就是,他一個修無情道的人,若不是處處招惹別人,何來的這些謠傳?” 沈溪山望著兩人緊湊的背影,耳朵里全是蘇暮臨大肆抹黑他的話。 沈溪山:“……” 這些事說起來,他也實在是冤枉。 修無情道的沈溪山,從來沒動過什么兒女情長的心思,再美的人站在他面前,也只有男女性別之分而已。 稍稍強一點的人尚且能入眼,能力弱一點的,哪怕是身份地位再高,沈溪山也是見過就忘,名字都不一定記得住。 只是他待人向來溫和,不論與誰說話都是輕聲細語,面上帶著笑容的,常年如此已然形成習慣。 而世間之人最喜愛才子配佳人的故事,有些謠言一人說百人傳,就算是沈溪山完全不認識的人,在其他人的口中也早已與他花前月下不知多少次了。 然而斷情禁咒在身,沈溪山不會對任何人動心,所以從不在意那些傳言。 只是此刻蘇暮臨拿著那些謠傳在宋小河耳邊吹風,他莫名地感覺煩躁,想一把抓住蘇暮臨的嘴然后埋進土里面,讓他徹底安靜下來。 他斂了斂眉眼,將躁意掩住,淡聲道,“動身吧?!?/br> 幾人接連翻身上馬,繼續前行。 鐘潯元又湊到宋小河的身邊來,想繼續先前的話題。 但宋小河眉眼懨懨,看起來沒什么興致,連應答都是很敷衍。 見她這模樣,鐘潯元想了想,忽而說道:“小河姑娘可知道風雷咒的來歷?” 宋小河道:“那不是仙盟的雷法嗎?” 鐘潯元便搖頭說:“仙盟的風雷咒并不完整,便是熟練掌控也只能引來九天小雷,并無太大的作用。真正的風雷咒,能夠蕩盡世間一切妖邪,是連神仙都忌憚的雷法,然而此雷法卻出自凡人之手?!?/br> 宋小河心生好奇,就問:“那為何仙盟的風雷咒不完整呢?” 鐘潯元道:“此事鮮少有人知道。幾十年前,曾出了一位符箓天才,素來劍修壓符修一等,那天才便憑借一己之力將符修的地位拔高,并創出了這空前絕后的符咒,甚至還引來了天劫,飛升只差一步?!?/br> 可人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飛升之人,就說明那符箓天才也并未成功渡劫飛升。 宋小河追問:“他后來如何了?” 問題剛落下,梁檀的聲音就從一旁插了過來,“小河?!?/br> 宋小河回頭應道:“怎么了師父?” “你到前頭去,問問沈獵師何時到?!绷禾赐蝗痪徒o她派了個活兒,“為師累了,想盡快休息?!?/br> 宋小河應了一聲,驅馬加快速度往前走。 這些日子梁檀盯她盯得緊,根本不容她去找沈溪山,現在忽而改口讓她去,宋小河心里歡喜,壓根不會多想其他。 方才沒得到答案的問題,也被拋之腦后了。 沈溪山獨自一人騎馬行在最前面,束起的長馬尾輕晃著,身上的黑袍披了一層赤紅的晚霞,顯得相當好看。 她追到沈溪山的身邊,喚道:“沈獵師!” 沈溪山轉頭看她,像是已經料到她會來一樣,說道:“何事?” “師父讓我問問你,還有多久才會到城鎮?!?/br> 沈溪山道:“就在前方了?!?/br> 她往前眺望,見果然有了城鎮建筑的影子,又道:“沈獵師,等會兒進不去城時你幫我師父找補兩句,給他留點面子,畢竟他年紀大了?!?/br> 沈溪山倒是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疑惑道:“小河姑娘也覺得進不去?” “當然,鳶姐的卦從不出錯?!彼运涡『右婚_始就相信前路行不通。 “那為何你還說要與我們分路走,執意要往大道而去?”他問。 宋小河低了低頭,目光落在面前的路上,看了看滿地的夕陽。 她心里有私,方才說的那句話,不僅是看出了關如萱瞧不起她師父,故而出言維護師父的面子。 也是因為她看見關如萱與沈溪山站在一起,想起以前那些人所說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才心里生了氣,不想與他們一起走。 想來想去,宋小河說:“因為師父說要去看看,我聽師父的?!?/br> 沈溪山嘴角一牽,皮笑rou不笑道:“小河姑娘當真是乖順?!?/br> 是了,梁檀一聲令下,連著半個月的時間里,宋小河都沒來找他,就算是晚上來了,說了兩句又走。 虧他先前還日日往滄海峰跑,不辭辛苦地教她劍法,更別提他差一點就被氣死在滄海峰上了。 宋小河聽不出好賴話,笑著說:“多謝沈獵師夸獎?!?/br> 沈溪山心里悶了一口氣,差點岔氣。 并肩行了一會兒,宋小河扭了一下身,回頭張望,像是要走。 沈溪山就開口道:“小河姑娘倒是與那鐘氏的公子聊得熱鬧?!?/br> 宋小河說:“他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br> 沈溪山便道:“什么才算作有趣的事情?” 宋小河想了想,回答:“我未見過,也沒聽說過的事?!?/br> 那可太多了,沈溪山想,她幾乎一直生活在仙盟的滄海峰里,所見所聞能有多少? 而沈他常年在外解決仙盟中等級最高的兇險任務,見多識廣,這樣的事情信手拈來,何須她從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口中聽。 沈溪山就笑說:“我經常拜訪各個仙門,結識各種奇人,小河姑娘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講給你聽?!?/br> “不必了?!彼涡『訁s說:“有些事情我沒興趣知道?!?/br> 沈溪山面上還維持著笑,心里幾乎被這一句話給氣得吐血,想撕了這溫柔的表皮抓著宋小河的肩膀先給她晃得腦仁發暈,再好好問問,她對什么事情感興趣。 是那個鐘潯元嘴里的事嗎? “是我多言了?!鄙蛳降椭佳蹏@了一口氣,輕聲說:“我的事情的確沒什么特殊,哪里能讓小河姑娘感興趣呢?” 宋小河見他這模樣,又是一陣心軟。 但又實在不想聽他講那些他與別的仙門的哪個美人的風月之事,干脆將頭撇過去不看。 沈溪山見狀,心說這招竟然不管用了,往常用來套宋小河都是一用一個準的。 她這般模樣,顯然是有了心事。 他看著面前的寬敞大道,忽而問道:“小河姑娘可是喜歡鐘公子?” 宋小河驚異道:“何以得出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