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60節
她眨了眨睡眼,說:“現在清楚了,這些都是天女所為,要我說,不如就一把火將這些妖尸都燒了,干凈利落?!?/br> 沈溪山聽到這話,很難不動氣,淡聲道:“動動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若是真是天女所為,何不將人都殺了,煉為妖尸做什么?” 宋小河怒視他,“你說誰豬腦子?” 眼看著兩人又要拌嘴,來了此地后就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的步時鳶忽而開口,說道:“所有人都煉為妖尸,此狀無解,不過若想再探知別的東西,怕是只有進廟才能得知了?!?/br> 有人在當中轉移話題,宋小河立馬就被吸走了注意力,回頭張望這座破敗的廟宇。 云馥似乎對這些事沒什么太大的興趣,只對宋小河道:“小河,你該餓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br> 說罷又轉頭問謝歸,“三師兄吃嗎?” 謝歸的臉白如雪色,眉眼懨懨,大約是身體不舒服得很,情緒也不高,只微微搖了搖頭。 云馥與幾人道別,轉身離開,其余人商議之后,決定進廟中看一看。 宋小河站起身,將衣裙上的灰塵拍了拍,一抬頭看見沈溪山就站在檐下,正仰頭看著廟宇上掛的牌匾。 她還在生著方才那一句豬腦子的氣,走過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沈溪山的胳膊,“看什么看?不敢進去?” 這一撞不痛不癢,壓根一點感覺都沒有,沈溪山直接無視,只道:“你認識夏國文字嗎?” 問完之后,他就意識到這句白問了。 宋小河看起來一點不像是愛讀書的樣子,能把本國文字認全就已是不錯,哪還會認識別國文字。 卻沒想到她將下巴一仰,“當然!” 沈溪山有些訝異地一挑眉,不確定道:“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問的是什么?” “我才不像你!”宋小河沒好氣道:“早前我就發現了,有時候跟你說話你不搭理不應聲,怕是耳朵害了大毛病,時而正常,時而聾了吧?!?/br> 她攻擊性很強,這話一出,沈溪山還沒說什么,卻把蘇暮臨給嚇了個魂飛魄散。 沈溪山這惡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飛快地跑過來,從袖中摸出油紙包著的花糕塞給宋小河,小聲顫顫巍巍道:“小河大人,別與他置氣,吃些東西吧?!?/br> 宋小河本來還打算好好跟沈策吵幾句,但是一見到吃的,頓時偃旗息鼓,接過就拆油紙包。 “先別吃,”沈溪山說:“看看上面是不是夏國的字?!?/br> 宋小河手上的動作沒停,一邊拆一邊仰著脖子往上看。 這廟宇存在的年歲實在太長,加之后來無人修繕,掛在上面的木頭牌匾幾乎快要爛光了,只余下些模糊的字跡。 她眼神本來就不算好,只得搖頭,“看不見啊?!?/br> 沈溪山立即道:“把這匾摘下來?!?/br> 也不知道是在使喚誰,安靜了一瞬后,蘇暮臨縮著腦袋站了出來。 一日為奴,終生為奴。 沈溪山這個惡人!蘇暮臨在心中怒罵。 他剛要蹦上去摘匾,卻聽得謝歸一邊咳嗽一邊道:“不可不可?!?/br> 他緩步走來,緩慢地說:“你們難道忘了這村中人是如何落得這個下場的?天女之怒持續了幾十年最終還是落在了他們頭上,雖說這廟宇已經破敗,但天女的神威或許還在,我們不應當如此不敬?!?/br> 蘇暮臨雖然還是看謝歸很不順眼,但這話一出,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的。 “我覺得也是,畢竟咱們要進天女廟,還摘人家牌匾干嘛?倒不如去尋來幾炷香,點了后一人拿一束進去拜一拜?!?/br> 對此,沈溪山冷酷地評價,“膽小如鼠?!?/br> 蘇暮臨敢怒不敢言,只當沒聽見。 謝歸面色依舊溫和,說道:“不如宋姑娘踩在我肩上,我站起來后,你應當就能看見牌匾上的字了?!?/br> 宋小河立即擺起雙手,“那可不行!” “我來!”蘇暮臨十分積極,去按謝歸的肩膀,“你蹲下,我踩在你肩上,再把上面的字抄錄下來給小河大人看就是?!?/br> 公報私仇之心,昭然若揭。 謝歸無奈地笑笑,作勢要蹲下去,嘴上還說道:“蘇少俠放心,我一定會扶穩你的?!?/br> 蘇暮臨馬上就手腳并用地往他背上爬,被宋小河拽著衣領,一把扯了下來,“你干什么?謝春棠都病弱至此,你還去踩他身上?我看你小子油鹽不進,就是欠揍!” “小河大人別打我!”蘇暮臨抱起腦袋。 太吵鬧了。 沈溪山站在邊上,耳朵里嗡嗡響,不得已收起神識減少所聽到的聲音,來保護自己的耳朵。 其實他自己也發現了,自從他打酆都鬼蜮走了一趟回來之后,脾氣忍耐度不斷上升,若是擱在以前,誰敢在他身邊如此吵鬧,他早就尋思著如何讓人閉嘴安靜了。 現在卻能不動聲色地站在這里,忍著不動氣。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若是他現在開口讓幾人閉嘴,宋小河指定要蹦起來跟他鬧,屆時就更吵。 他沉默了一會兒,而后說:“罷了,直接進廟吧?!?/br> 他抬步上前,站在門檻前時,立即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 像是守護著這座廟宇的結界,但已經十分微弱了,約莫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這點結界對于沈溪山來說簡直不堪一擊,他正要伸手推門,就聽見步時鳶說道:“諸位可小心些?!?/br> 幾人同時轉頭,看向她。 “鳶姐,這里面有危險嗎?”宋小河好奇地問。 “有沒有危險,全憑你們自己的造化?!辈綍r鳶說道。 這等窺天命之人,說話總是藏三分露三分,給人一種神神秘秘,高深莫測的感覺。 然而如果說話的對象是宋小河這樣的人,這種高深將大打折扣。 宋小河說:“師父說,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說一些聽起來像是有著大道理,實際上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話,鳶姐,你今年多大了?” 步時鳶像之前一樣,憐愛地摸著宋小河的腦袋,說:“小河,這么多年來你沒把你師父氣死,也算是他命硬?!?/br> 沈溪山不說話,但心中深表同意。 隨后他一抬手,就那么輕輕一推,這扇老舊而破爛的大門緩緩地被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音。 一股悶了許久的霉味撲面而來,伴隨著撲簌簌往下掉的灰塵和煙霧,劈頭蓋臉地灑在幾人的頭上去。 宋小河左手抬起來用袖子擋在臉上,右手用力揮了幾下,跨過門檻往里走去。 嗆鼻的味道讓她打了幾個噴嚏,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看清楚屋內的景象。 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等身高的天女像,紅木所雕琢而成。 瞧著模樣,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眼睛上蒙了綢布,露出小巧的鼻子和嘴,比宋小河還要高一些。 廟中就擺著這樣一尊木像,地上鋪著青石磚,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宋小河就站在門邊上,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印出個完整的腳步來。 窗子透了光進來,視線并不昏暗,宋小河得以將廟內看個清楚。 很快她就感覺出了不對勁之處。 這廟宇少說也有幾十年無人問津,還被暴風雨掀了屋頂,雖說后來被補上了,但按理說這里面應該是非常破舊才對。 但在宋小河的視線里,這里除了臟污之外,墻壁和柱子看起來都完好無損。 她抬步往里走,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來。 走到天女像的旁邊,抬頭一看,就見這天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貼到近處才更能看出其匠人的鬼斧神工,更重要的一點是。 這天女像雖然落滿灰塵,但上頭一點裂痕都沒有,是完好無損的一尊像。 宋小河記得那老頭說過,這木像是在暴風雨過后摔得四分五裂,所以才引來了天女之怒,而眼前的這尊卻完好無損,實在是奇怪。 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又問“為什么會這樣?難不成這木像后來又換了新的嗎?” 但是廟中無人回應,她一轉頭,這才發現整座廟里,就只剩她一個人,哪還有其他人的身影?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宋小河方才一直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直到她有了疑惑想要跟沈策幾人說話時,才發現這廟中無人了。 宋小河立即意識到,她應該是踏入了一個領域之中,領域內有一種力量,能夠刻意麻痹人的某方面神識,比如宋小河察覺不到自己孤身在此處。 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她不知道這種力量還麻痹了她什么方面的意識。 如果是對危險的感知,那就麻煩了。 有可能一個面目猙獰的妖邪就站在她的身后,而她卻半點都察覺不到。 她握緊了腰間的劍,緩緩抽出來捏在手中,先是朝四周看了一眼,寂靜無聲。 宋小河心里隱隱害怕,于是念動了共感咒的法訣。 “干什么?” 沈溪山的聲音幾乎是瞬間就傳了過來。 雖然把沒防備的宋小河嚇了一跳,但也立即就緩解了她的緊張,她可憐兮兮道:“你們在哪?我怎么自己在這里???是不是只有我踏入了奇怪的領域里?!?/br> 沈溪山說:“你閉上眼睛,可以看到我的視角?!?/br> 宋小河嘟嘟囔囔地閉眼:“這地方危不危險,我閉上眼睛不會被什么東西攻擊吧?” “沒有危險?!?/br> 沈溪山說。 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宋小河的眼前出現了新的景象。 也是在廟內,只不過沈溪山并未站在木像旁,而是踩在了供香的案桌上。 他身量高,這么一踩,幾乎能碰到廟上的橫梁,于是宋小河也就看見了,橫梁上面刻了四個字。 “采、蘊、之、墓?!彼涡『诱f。 “你認識?” “是夏國的字?!彼f:“我師父年輕的時候最喜歡走南闖北收集各種寶貝,其中他收了一套從夏國流傳出來的,記錄了世間各種靈器的古籍,為了讀懂上面的內容,就特意學習了夏國文字,在我年幼的時候也教了我一些?!?/br> “那這么說,這其實不是一座供奉天女的廟宇?!鄙蛳角謇涞穆曇魝鞯剿涡『拥亩淅?,“而是一座墳?!?/br> 宋小河覺得耳朵癢癢,她揉了兩下耳朵,輕咳兩聲,說:“你再說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