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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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懶得搭理系統:“你不吃嗎?這碗餛飩面味道還不錯,湯頭應該是用雞湯并大骨細細熬出來的,味道很鮮,不愧是招牌面點?!?/br> 被說得有點餓的鶴妄生:……算了,吃飯吧。 早飯很快吃完,鶴妄生也差不多將賀招妹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西曇國不是久留之地,這里的風俗與外面大不相同,你應該發現了吧?” “女尊男卑?” 鶴妄生點頭:“不僅如此,這里男子的地位非常低,比外面女子的地位還要低一些,如果男女犯同樣的錯,律法會無條件偏頗女子,因為西曇國很小,不存在流放這種刑罰,所以大部分犯罪的男子,都會被發配石山采礦?!?/br> 這就是走向另一個極端了,譚昭抬頭:“既然如此,那你要怎么安頓這兩個小孩?他們年紀不大,按照這個國家的風俗,恐怕沒有長輩護著,很容易出事?!?/br> 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鶴妄生指向小波:“他還比你大一歲呢,你管人叫小孩?” “那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 歪理嘛,譚某人張口就來:“我好歹也是個筑基修士,不要面子的嗎?” 鶴妄生不置可否:“我以為,你從來沒在乎過這個?!?/br> “話也不能這么說,我在你們面前當然不在乎這個,但我在小孩子里面,還是很有自尊心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系統:……裝嫩就裝嫩,還自尊心,宿主我看不起你! [我后悔了,四六分我好像有些虧,要不……] 系統:……撤回,剛才是我太大聲了。 嗚嗚嗚,為了抽盲盒,它付出了太多。 鶴妄生忍不住失笑,阿昭總有各種各樣的歪理能講,而且還叫人討厭不起來:“行叭,所以你說該怎么辦?” “你問我的話,解鈴還須系鈴人?!?/br> “什么?” 譚昭一合掌:“很簡單啊,監護人當然還是原裝的好,你說是因為賀……招妹砍傷了賀母,衙門才判他石山十年,那如果賀母沒有受傷呢?” 鶴妄生:…… “你到底哪來這么多鬼主意?” 譚昭擦干凈手站起來:“你等我去了解一下這個國家的律法,其實律法這種東西但凡有,就有空子可以鉆,一個父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出手傷了親生母親,舐犢之情和孝義,你不覺得是有cao作空間的嗎?” 譚昭是個辦事效率很高的人,說要了解一下,他立刻就去買了本西曇國律法看了起來,小國家的律法體系顯然并不完善,就像鶴妄生說的那樣,本國的律法非常偏向于女性,同一件事,如果女性偷竊,只需要判罰十五日監禁和歸還失物,但如果是男性,不僅要歸還失物,更是要石山苦役一年。 十五日和一年啊,這簡直是天和地的差別了。 “這就看完了?” 譚昭點頭:“看完了,現在回小院,咱們得說服賀母重新審理案子?!?/br> “你確定能說服?” “放心,我很擅長以理服人的?!比绻饪空f的不行,那就稍微用些特殊手段,“而且她都沒受傷,哪來的罪名?鶴道友,對吧?” 迅速愈合的傷藥,鶴妄生沒有,但譚昭有的,一點兒小小的斧傷,一罐藥的事情。 鶴妄生神情懨懨:“這么好的傷藥用在她身上,簡直浪費?!?/br> 正是這時,窩在矮塌上的兩個孩子幽幽醒來,其中那個年紀偏小的一看到鶴妄生,頓時嚇得哇哇直哭:“哥哥我怕!” 小波也抱著弟弟直往后縮,原本仙子般的樣貌,此刻在他眼中,卻如同惡魔一樣:“別殺我們!我們沒錢的,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鶴妄生周身的氣質一下就變得冷凝了起來,方才的溫和全然不見,如果叫譚昭來形容,那大概就是……自動保護機制瞬間開啟了吧。 這才多久沒見,怎么情緒比剛離開修仙界時還要蕭條了?譚昭眼神閃了閃,隨后很快蓄起笑容走到矮塌旁邊:“不許哭哦,要是不哭的話,我就帶你們去找你們父親,怎么樣?” 小波到底是大孩子了,不太信這話,小河就不一樣了,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譚昭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從不騙小孩?!?/br> 第88章 半副慈悲骨(十七) 普通人想要打聽修仙界的事情,必然是千難萬難。但反之,則很輕而易舉。 容州城的人多數都姓賀,一塊磚砸下來,十個里面有九個說不定都沾親帶故,而且城池又不大,打聽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譚昭帶著鶴妄生出去轉了一圈,就把賀母的生平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打蛇打七寸呀,賀母其人,好賭成性,家里一旦有余錢,就會貢獻給賭坊,可以說是為賭坊兢兢業業賺錢的代表賭棍之一,像她這樣的人,是決計忍不住不賭的?!?/br> 鶴妄生:“你的意思是,用錢收買她?阿昭,但你要知道,欲壑難填,像是這種人如果你要用錢去砸,恐怕砸多少下去都是沒用的?!?/br> 譚昭一拍手,非常贊同地點頭:“對啊對啊,所以咱們就好心一些,幫她戒賭,你覺得怎么樣?” ……這個好心二字,應該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阿昭,你是修士,太過干預凡人的人生,會沾染因果的?!?/br> 譚昭假裝不懂:“那會怎么樣?” 會怎么樣?鶴妄生一愣,他在道宗接受的正統修行思想,就是修士與天爭命,不可妄圖插手人間事,修士之間可以互相傾軋算計,但切忌不可沾染凡俗因果。 “你還小,因果這種東西,可能結下的時候只有種子大小,但當真的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你想要斬斷,它可能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柄Q妄生當然知道,現下修仙界已是日暮西山,所謂心魔因果,已經沒什么修士在意,但他能感覺到,阿昭是個進退有度的小孩兒,“所以,你想做什么,交給我來辦就行?!?/br> 他已只是個普通凡人,因果沾了就沾了,無甚關系。 突然這么鄭重其事,譚昭都不敢皮這一下了:“那你知道,戒賭最快的途徑是什么嗎?” 這個,還真是鶴妄生的知識盲區了:“是什么?” 譚昭做了個砍手的姿勢:“當然是剁手啊,畢竟手都沒有了,哪來的手掏錢去賭?如果再不行,就刺瞎眼睛,畢竟這世上能光靠耳朵去賭的人,實在并不多,我想她應該不在其中之列?!?/br> “……”聽上去,是個相當一勞永逸的法子,他就知道阿昭嘴里的好心沒那么簡單,鶴妄生想了想,覺得這法子相當不錯,“那就由我來做吧?!?/br> “那還等什么,走,趕緊動手去!” 鶴妄生被小孩兒拉著跑,很快就經過了方才吃早飯的酒樓:“崔夢寺,真能照顧好兩個孩子嗎?” “大概率,不能吧,不過他心腸不壞,就是嘴巴不夠利索,咱們辦快些,下午說不定就能把他們父親從石山救出來了?!?/br> 不知為什么,聽了這話,鶴妄生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不過他這點好心情,在抵達小院見到賀母那張老臉后,就化于無形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回西曇國了。 “喏,讓傷口迅速愈合的藥膏,你來涂吧?!?/br> 鶴妄生接過,不情不愿地找了個竹片給賀母涂上藥膏,藥膏的氣味足夠難聞,也就比臭水溝里的味道好那么一點,也不知道阿昭是從哪里得來的。 不過味道雖然夠難聞,效果卻是立竿見影,幾個呼吸的功夫,原本略顯猙獰的傷口就迅速變得平滑,幾乎是一錯眼的功夫,傷口就變成了平滑的肌膚,堪稱神跡。 “咦?你什么時候換的衣服?還是道宗的門派服飾?” 譚昭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說這個?剛剛換的,等下有用處的?!逼鋵嵅皇菗Q的,是直接變幻的來著。 “什么用處?” 譚昭手里拎著一桶水,是剛剛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的,此刻他直接一桶水嘩地一下,給人兜頭潑了下去。 “誰!誰敢——” 賀母被冷水澆頭,氣得直接吼了出聲,但話才說了三個字,她就在賀旺生堪稱冰涼的視線下啞火了。 “是我,你還沒死,是不是很高興?” 這天氣明明很和暖,賀母卻生生打了個冷顫,恐懼使她下意識地去尋找救星,然而……那個仙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模樣不過八九歲的男娃。 男娃能抵什么用,賀母以最短的時間陷入了無邊的恐懼。 “你——” 鶴妄生提著劍,即便他此刻沒有拔劍,賀母對他的恐懼也只多不少:“想要活命嗎?” 賀母猛點頭,就跟點頭神經失控了一樣。 “很好,那你去衙門,將狀告賀招妹的訴狀撤回來,等他回家,我便放了你?!?/br> 這陰毒小子居然要幫招妹那臭小子的忙? 賀母沒細想,就直接猛點頭:“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現在她的命在賀旺生手里,她當然答應,但等到了衙門,她—— “啊——” 一剎那的痛苦在瞬間襲來,賀母瞪大了眼睛,痛苦的慘叫聲直接溢出喉嚨,因為發生得過于快,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就連譚昭,也嚇了一大跳,這……可比當日在南斗森林果決多了。 “這一劍,是報我幼年被你磋磨之苦!” 鶴妄生再度舉劍:“而這一劍,是替堂兄父子砍的?!?/br> 話音落下,賀母的另一條手臂也飛了,鮮血飛濺出來,有一滴落在了他的眉間,陽光撒下來,竟有股悲憫佛子的意味。 譚昭看到這般的鶴妄生,心頭一剎那滾跳,他發現了,這個國家是真的邪門!簡直是太邪門了。 斷臂的賀母已經痛苦地暈了過去,譚昭正欲說點什么,卻聽到人開口:“抱歉,嚇到你了?!?/br> “……也還好,畢竟主意是我出的?!?/br> 鶴妄生甩干劍上的血漬,然后非常利落地將斷肢撿起來,抹了膏藥又給人裝了回去:“這樣,能接回去吧?” 譚昭比了個ok的手勢:“半炷香內接回去都沒問題,就是失血有點多,她可能會一段時間血氣不旺?!?/br> 鶴妄生已經潦草地給人安了胳膊,果然沒一會兒,切劍的傷口就迅速長好,就跟手臂從未被人砍斷過一樣。 唔,就是味道太難聞了,鶴妄生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賀母再度被水潑醒,但她已經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了,賀旺生簡直就是魔鬼,他砍了她的手臂! 手臂?怎么還在?她動了動手,臉上已經從驚恐變成了驚懼。 “看到地上的血了嗎?你若有任何的歪心思,我再砍一次,也不過是抬手的事情?!?/br> 賀母哪里還敢有什么歪心思啊,她麻溜地跑去衙門撤了狀子,那是又哭又鬧,說什么良心發現不能這么對大兒子,又說那日她是裝的,其實大兒子根本沒有砍傷她,她的傷口就是抹了雞血裝裝樣子,實則根本沒有傷口。 城主自然不信她的鬼話,便叫衙役查探她身上的傷口,卻誰料竟真的沒有傷口,氣得城主直接打了賀母十個板子,又下了賀招妹的赦免法令。 法令一下,賀招妹立刻就能踏出石山了,在拿到城主的赦令后,他立刻往家里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