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三嫁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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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恰逢廟會,安昌侯府的馬車在未到相國寺的前一條街時,被已經被堵得走不動了。 說書的、看相的、演戲的、雜技的,幾乎擠滿了整條街道,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蘇妙卿哪里還呆得住,扔給車夫一塊碎銀子讓他找個茶館喝茶說了自己申時初就回后,便拉著同樣穿得厚實的英娘一頭鉆進人群之中。 說書看相的,蘇妙卿沒有興趣。 倒是那幻戲和雜技,讓蘇妙卿駐足停步不停叫好,待有人端著銅鑼來收錢,蘇妙卿還讓英娘拿了十文錢放入鑼盤中。 路過力技的場子,蘇妙卿雖然看不懂,但是,看到大冬天裸/露上身渾身熱氣騰騰力能舉鼎的大力士,蘇妙卿驚嘆之余,也讓英娘又給了十紋賞錢。 一邊想著嘖嘖……體格子真好,一邊奮力在人群在穿梭向前,她已經聞到了蜂糖糕的味道。 蜂糖糕是用糯米白面加上蜂蜜白糖和一種特制的酒藥發酵而成,上面撒上青紅絲、銀杏果仁、紅棗、果脯上蒸屜大火蒸制而成,晶瑩軟糯,清甜滋補,帶著一種淡淡的酒香…… 是蘇妙卿每次見之必買的糕點。 還有炸雀兒和凍姜醋魚。 炸麻雀的食材,都是冬天最肥美的麻雀,別看它們個頭不大,可炸了之后,味道鮮美無比。 只是這炸雀兒處理起來十分麻煩,蘇妙卿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買得到。 但今天是相國寺開放日又逢廟會,這么熱鬧,蘇妙卿覺得她今天一定能買得到。 而凍姜醋魚則是用鯉魚斬成小塊,鹽淹醬煮,用后用油炸,撈出后又淋上特制的濃姜醋汁,鮮美可口,別有風味,百吃不厭。 這些她素日里的最愛。 嗅著空氣里傳來的甜香味道,蘇妙卿最先買到的是蜂糖糕,也顧不得還燙,熱乎乎的吃一口,又甜又糯,好吃得讓蘇妙卿瞇起了眼睛。 “若是表姐也能來玩就好了……” 蘇妙卿一邊忙買了兩大包,一邊遺憾地說道。 這兩大包自然是帶回去給婉貞表姐和姨母盧蓁的,只是美食這東西,就得守著鍋邊吃,吃那最新鮮熱乎的一口才是享受,買了帶回去都涼了,就算上鍋再熱一遍也不如新鮮剛出鍋時的好吃。 英娘也被蘇妙卿喂了一大塊熱氣騰騰的蜜糖蛋糕,聽到蘇妙卿小聲的嘀咕,覺得蘇妙卿說的都是孩子話。 謝婉貞是一品侯府的嫡小姐且已經訂了親明年就要嫁人了的,哪能和自家小姐一般扮成書童出來玩?! 有時候想想婉貞小姐雖然出身尊貴、錦衣玉食、是嬌養出來的侯府小姐,可是,她卻覺得她一點兒也不羨慕,她家小姐這樣就挺好。 希望日后小姐嫁的夫君能和小姐琴瑟和鳴、能陪小姐做她喜歡做的事情、能陪她來這相國寺吃吃喝喝…… “英娘,快看!” “是炸雀兒!” “快快!” “多買些給表姐和姨母也嘗嘗……” 蘇妙卿這邊蜂糖糕還沒吃完,就遠遠地看見了賣炸雀兒的,金黃酥脆的炸雀兒剛剛炸好,正從滾熱的油鍋中被撈出倒在篾盤上,油皮紅亮,外焦里嫩,香氣四溢……旁邊已有許多人都在掏錢買。 蘇妙卿生怕這一鍋賣完了,連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地擠進去,此時剛剛出鍋的炸雀兒就只剩下一半兒了,蘇妙卿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喊道:“全包了!” 炸雀兒的攤主見到這么大方的買主兒,自然是十分高興,手腳利索地按蘇妙卿的要求將剩下的炸雀按三份分開包好,交給蘇妙卿。 “誰家的書童,怎的給全包了下來呢?” “就是??!好歹也給我們留一些啊……” 蘇妙卿才不管這些,給了錢,一溜煙地從眾人的懊惱譴責聲中擠了出來,身后是攤主笑呵呵說話的聲音,“不急……不急……這還有下一鍋呢……” “英娘,炸雀兒!剛出鍋的,快嘗嘗!” 蘇妙卿拆開一包,拿出一只還燙手的炸雀兒遞給英娘,英娘接過去后,她又隨手給自己拿了一只美滋滋的啃了起來。 香!真香! 外皮酥脆,內里鮮嫩,就是骨頭也很脆,很好吃。 好久都沒吃了…… 蘇妙卿吃得滿臉陶醉。 然后……炸雀兒還沒吃幾只……她又看到了凍姜醋魚……如法炮制后,蘇妙卿的手上就又多了幾個油紙包。 蘇妙卿吃過之后,又有些口渴,于是和英娘去了香飲攤,英娘點了一壺豆蔻花草茶,而蘇妙卿則是要了一壺熱熱的靈露飲,入口柔滑,甘甜醇厚,還能生津止渴…… 一壺靈露飲下肚,蘇妙卿覺得自己又可以了,于是,就這樣糖脆梅、涼豆、灌藕……一路吃遍玩遍了整個相國寺。 直到未時末,看著時間差不多子,蘇妙卿又才去了她常去的那家碧山書肆去買話本子。 碧山書肆還是老樣子,蘇妙卿一進去就熟門熟路地直奔話本子的區域…… 好消息是《詭異奇聞錄》的前三卷這里都有。 壞消息是《詭異奇聞錄》第四卷 賣光了。 “賣光了?!” “一本都沒有了嗎?!” 蘇妙卿對著店小二問道,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沒有了!” “真的一本都沒有了……” 店鋪里的伙計好脾氣地笑道。 這《詭異奇聞錄》賣得異?;鸨?,這第四卷 剛剛出來不久,只一天不到便已經被一掃而空,這些天相同的問話,他不知道都回答了多少遍。 前來買書人的失望,他不是沒看在眼里。 只是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他也沒辦法。 “最新的一批到貨,得一個月后呢……” “您看您要不要先留下訂金,待書到了之后,我派人將書給您送到府里去……” 店鋪伙計嫻熟無比地說道。 那自然是要的! 蘇妙卿連忙付了訂金,生怕晚一步第四卷 她就又撈不到,被別人搶先買了去。 只是送入府就不必了。 她怕她姨娘知道她看話本子會說她。 “你幫我留著,到時候我自已來取就是了……”,蘇妙卿連忙說道。 店鋪伙計自是無有不應。 “你忙去吧……” “我在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話本子……” 蘇妙卿揮了揮手,讓店鋪伙計先忙著招呼別的客人。 沒能買到心心念念的《詭異奇聞錄》第四卷 ,蘇妙卿極是失望,只能在那些新到的話本子里挑挑撿撿,以期望能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書。 嗯? 《五雜俎》? 這是什么?! 看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樣子…… 蘇妙卿拿起《五雜俎》物部卷翻看了起來,里記載了許多關于地方飲食特產的內容,當看到荔汁酒和佛香碧均“馨烈奇絕卻不耐藏”時,不禁心下神往。 正當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身后有幾個書生吵了起來。 “范良!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不就是因為流臣學問比你好,你就嫉妒他!” “在郡學造他的謠不算……還追到這里來欺負人?!” “就算你祖母是淮陽公主又如何?!你的學問就是比不上流臣……這次的春闈,流臣一定能金榜題名的!” 一個臉漲得通紅的書生忿忿地說道。 “春闈?!” “就他那副病秧子的模樣還想考春闈?怕不是還沒等考完就要被抬出考場吧?!” 范良身邊的人頓時轟笑起來,笑聲說不出的刺耳。 書肆內的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春闈對于一個學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這個人居然咒他的同窗被抬出考場不可謂不惡毒,心中皆是對那個叫范良的人的厭惡,卻無一敢出聲指責。 只因為那淮陽公主是大鄴的長公主,而范良是淮陽公主最疼寵的一個孫子。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那個滿臉通紅的書生被氣得渾身發抖,聽到對方言語這樣惡毒,忍不住就要挽起袖子沖上去打人,卻被他身后的一人給拉住了。 “宗元!” 那人的聲音極淡,帶著一絲病氣。 他清咳兩聲,搖了搖頭示意那個叫宗元不要沖動。 “你看他那病弱的樣子!徐流臣!我若是你就乖乖回你的老家溧陽,別這兒逞強了?!?/br> 范良一臉嘲諷地說道。 被叫做徐流臣的少年緩緩從宗元的身后走出,他的唇色極淡,臉上還帶著一絲病氣,可長得卻是極好,清疏雋秀,溫潤如玉,只見他不卑不亢地緩緩說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我又怎么可能在這最重要的時刻缺席呢?” “至于我的身體,就不勞范兄cao心了?!?/br> 聲音溫潤沉靜,帶著幾分清冷。 這個叫作徐流臣的少年一走出來,就不禁讓書肆內的眾人眼前一亮,就連英娘都忍不住要暗贊聲好一個君子如玉的少年郎。 見徐流臣執意要參加春闈,范良眼神陡然變得陰冷,陰側側地說道:“徐流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有我范良在,我看哪個房子敢租你?!” 眼看離春闈就三個月了,租不到房子,倒要看看,徐流臣如何參加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