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男人女人
車內擋板升起,她迅速換上柔軟的運動服,理直氣壯地倚著羅澹休息。 羅澹欲言又止。 他能猜到,他的要求會被她類似“我都是你未婚妻了躺一下怎么了”的話打回去。 他理虧,他活該。 “夜宵,想吃什么?”他試圖轉移話題。 “吃‘我真正的未婚妻在等待我’,先生?!?/br> “……” 她枕著他的肩膀,抱著他的手臂,眼睛沒有睜開,嘴角微揚,得逞的表情在通知他——“現世報,請笑納?!?/br> “先生,請你說點什么,否則我會覺得你真的動了念頭,在一邊心虛一邊考慮實際cao作方法?!?/br> 羅澹偏過頭,“你會接受嗎?” 她語氣誠懇,“你比我哥的年紀還要大?!?/br> 她在羅澹的注視下說出下半句,“我哥已經在一年前入土為安了?!?/br> “……” 兩人回到九號會所。 說起來,她沒見過羅澹有其他住處,他住在會所頂樓的套房,辦公和吃飯也是在會所的辦公室和餐廳。 回家也要持續工作和住在公司,這兩種說法都令人肝痛。 她狼吞虎咽將豐盛的夜宵一掃而空,慢吞吞地歸置白天林朔買來的各種衣物和生活用品,最后進浴室沖了個澡。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手臂,干涸的血跡松動了,微小的分子抱在一起滾落,皮膚上剩有細細的難以辨別的紅痕。 她走出浴室直接撲在床上,任由身體陷入床墊,凹陷出滑稽的人形。 半夢半醒間,她突然從床上鯉魚打挺坐起來,給剛換好睡衣的羅澹造成了些許驚嚇。 “先生,今晚怎么睡?” 依然沒舍得睜眼。 她大概累壞了。 早上醒來時發生了尷尬的事,白天花費很多心力處理工作和學習知識,下午遭遇公路歷險,晚上對名利場笑臉相迎。 他久違地感到疲憊,更別說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事實上,她的身體很有活力,是精神先一步撂挑子了,因為過度思考頭痛欲裂,剛才迷迷糊糊喊了句“醫生”,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在會里。 后背的冷汗混合著未干的水漬。 她有點想家。 她被攬入懷抱,放倒,平躺在床上,蓋上不薄不厚的被,其他人的氣息環繞在她周圍,她不太喜歡,卻有點習慣了。 “這樣睡?!?/br> 她開始分不清,羅澹是想通過這層關系把她永遠綁定,還是真的甘愿先成為輸家,亦或是誤判了她的想法? 她記得小時候——挺小的時候,大概六七歲,蘇南瑾詢問她一道情景題。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合作與博弈。 她滔滔不絕,認真分析了雙方的籌碼,自信地將理論上的成交法作為答案。 蘇南瑾倚著椅背,看著她笑,像片紙似的輕,他不怎么長肌rou,真奇怪, 他說,“可這是男人和女人?!?/br> 男人會想要娶女人做妻子,或者和她發展曖昧的關系,無論是公之于眾的,秘不可宣的,將女人的籌碼騙得一干二凈。 無論女人好不好騙,無論女人想不想擁有一個曖昧對象,男人都會這么想。 如果對方生活刻板無趣,就制造浪漫,如果對方沒見過愛意,就宣稱愛她。 男人總是這么愚蠢而傲慢,當然,不爭氣的女人也往往會使他們得手。 她問蘇南瑾為什么要教她這個。 蘇南瑾一本正經,說,防止她以后受騙,把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家業拱手送人。 她狐疑,她深信蘇南瑾是指望她去騙別人。 就像在每次訓練過后,蘇南瑾會往她手里塞一盒熱牛奶,并告訴她顧澤在哪兒,使得無論顧澤躲在哪個角落為滿身的傷痕偷偷哭泣,一抬頭都能看到光順著她的臉頰照下來。 頭痛,刺痛,伴隨短暫的耳鳴,警告她回憶是不被允許的,她該休息了。 “如果對方沒見過愛意,就宣稱愛他?!?/br> 易如反掌。 在C國長大的多數人都背負著以愛為名的枷鎖,他們不知道什么是愛,模仿的愛也拙劣不堪。 但她知道,她可以惟妙惟俏,再冷漠抽身。 畢竟蘇南瑾能做到的事,她沒理由不行。 她是在深更半夜被燙醒的,精神上的痛苦像一鍵清理的手機垃圾一樣被掃空,她摸索著爬起來,發現溫度來源于她自己。 她在黯淡的夜燈下,看見羅澹正用水杯沖一袋退熱沖劑。 “先生,下次遇到這種事,請先叫醒我——布洛芬大概無法解決?!?/br> 她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接過來喝得一干二凈,死馬當作活馬醫。 羅澹一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一手摸上她的,這種試體溫的方式太久遠太古老,她愣在原地。 “很燙,我以為你是白天著涼了,或者,傷口發炎了?!?/br> 羅澹無措,“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嗎,我是否該叫醫生過來?” 他的表情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把心愛的玩具不小心弄壞的小孩子。 她忍不住再次嘆氣。 “先生,我該怎么跟你解釋……我今天殺了人,大概有十來個?!?/br> “嗯?!绷_澹點頭。 是夜色太深,夜燈的光線太柔和,他看上去比平常要無害。 “所以會有一些,不太舒服的反應?” 她單手按著太陽xue。 不是殺了人不舒服,而是殺了人卻沒有殺夠,被激起的殺意半路被迫偃旗息鼓,如果不及時解決掉,會變成別的什么東西。 這才是她每次任務結束后都要忍受隔離的原因。 否則她會太危險,對遇到她的每個人來說。 而現在,沒有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沒有發泄排遣的方式,她感覺痛苦。 當然,有種很簡單的解決方法——她自某天開始就習以為常的。 她看向羅澹,“先生,你不會放心我單獨離開太久?!?/br> “是?!?/br> 她悶笑,笑聲在胸腔中共鳴,假設對面有一面鏡子,她能看見自己的眼睛里一點點染上欲色。 不過,她也能從羅澹微怔到詫異的表情里照出自己。 她伸手按上他的胸口,直到讓羅澹平躺下來,她翻身跨坐在他小腹上。 “誰叫你非要時時刻刻盯著我?!?/br> “沒辦法了,你要幫忙?!?/br> “今早沒做完的事,我們繼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