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

    許久。

    所有求道者都已醒來，竊天老祖咳嗽一聲，讓所有人睜開眼睛看向他。

    “大竊天術容易讓人沉淪，諸位以后使用時要萬分小心，莫要落得如老夫一般的悲慘下場，生不如死?！备`天老祖嘆氣道。

    一名黑袍道人開口問道：“敢問老祖，大竊天術可否保下仙道？”

    竊天老祖回答道：“只能保住一絲香火，仙道命數已盡?！?/br>
    聽到這話，姜長生越發肯定，此處道場并非未來，而是過去，也就是遠古仙道。

    事實也正常，隨著他道行越來越高，那些被他從過去帶到未來的大能能跟上他腳步的越來越少，更何況是他想要追求的道法，在未來沒有匹配的情況下，他只能來到過去聽道。

    道統返神只能讓姜長生從其他人身上獲得道法，不能從他自身的傳承進行所悟，例如，姜族乃是他的后裔，道法傳承源自于他，倘若他去未來的姜族道場聽道，并獲得感悟，不就成了未來的自己教導現在的自己變強。

    這樣的設想是不成立，不符合因果。

    有因才有果，不能因與果皆是他。

    之前他去的未來道場，道場之主皆是得了遠古仙道的傳承，例如霄和娘娘、萬佛始祖。

    姜長生想到自己來聽道的原因，他開口道：“因果是否可凝聚成實質性存在？”

    那塊巨石充斥著詭異因果，讓他懷疑本身就是因果所化。

    竊天老祖瞥了他一眼，道：“因果本身如氣運一般，摸不著，看不到，不可能化為真實存在，倘若有一物能讓你產生這樣的誤判，那便說明此物是被因果包裹，讓你無法看透它的本質?！?/br>
    姜長生一聽，追問道：“怎樣的存在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竊天老祖沉默片刻，道：“仙道圣境！”

    姜長生皺眉。

    仙道圣境，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聞，任何道統皆有圣境，而仙道的圣境絕非大羅，而是超越大羅道果的更高存在。

    見姜長生沒有想問的，另一位求道者說出自己的困惑：“大竊天術具有大道難辨的造化，但會遭遇因果反噬，因果反噬若是過重，會怎樣？”

    竊天老祖將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枯白的長發飄舞起來，他用一種驚悚的語氣說道：“如老夫一般?！?/br>
    “可還有人比您更慘？”

    姜長生聽到這話，不由看向這位提問者，這問話方式很愣。

    說話者是一名白袍道人，面容普通，身形也很普通，他身上蘊含一股微妙的氣質，令人見過他后很容易將他遺忘。

    竊天老祖沒有立即回答，氣氛變得微妙。

    白袍道人死死盯著他，似乎是為了某個執念。

    過了好一會兒，竊天老祖方才回答道：“或許禍亂源頭便是因果反噬的極致?！?/br>
    白袍道人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

    其他求道者似乎知道什么，并沒有驚奇，他們繼續詢問。

    姜長生也沒有浪費機會，適時的問出自己對因果的困惑，而那位白袍道人不再詢問，整個人低著頭，狀態很不對勁。

    一直等到講道結束，竊天老祖開口道：“諸位，該回去了，否則因果駭風來襲，你們將走不了，只能陪老夫于此忍受永恒的折磨?！?/br>
    所有人起身，朝竊天老祖行禮，然后轉身離去，走向遠方的古木門。

    姜長生也是如此，可走著走著，他感受到背后有目光鎖定自己，他回頭看去，正好對上竊天老祖的目光。

    “莫要辜負傳承，也要警惕過往的教訓?！?/br>
    竊天老祖的聲音傳來，語氣復雜。

    姜長生皺眉，他正想詢問這話是何意，卻見竊天老祖閉目，黑暗漸漸吞噬其身影。

    “罷了！”

    姜長生扭過頭去，繼續走向古木門。

    很快，他踏出古木門，此次道統返神結束。

    他的意識回歸現實，他睜開眼睛，習得大竊天術的他頓時被前方的巨石吸引。

    這因果……

    竟然是由大竊天術所成！

    第626章 掌控反噬

    竊天老祖？

    不對！

    不只是竊天老祖掌握大竊天術！

    姜長生盯著前方的巨石，心中閃過萬千思緒。

    竊天老祖并沒有說過大竊天術是他自創，就算推斷出是大竊天術，也無法確定是否與遠古仙道有關。

    “莫非這因果之中藏著什么？”

    姜長生想到竊天老祖的話，他在猶豫要不要撥開因果查看里面。

    掌握大竊天術的他自然能解開由大竊天術組成的因果之蛹，只是涉及大竊天術，他怕里面藏著他暫時無法招惹的存在。

    不過此石本身就是朝著這片領域而來，他遲早會面對。

    雖是遲早，但能晚則晚。

    姜長生決定暫時放下此石，讓分身在此看管，反正他也不圖什么。

    想罷，姜長生帶著大道乾元神座離去，留下分身守著神秘巨石。

    回到紫霄宮內，姜長生沒有去看太乙仙域，而是鞏固因果之道。

    除了大竊天術外，竊天老祖的因果之道對他啟發很大，讓他對后續的境界創造有了更好的想法。

    直至今日，姜長生所感悟的大道規則已經超過百種，但大多都是涉獵罷了，真正深造的大道規則還是因果，其次便是氣運與功德。

    以前，他想著先熟悉三千大道，再創造全新的道法，后來才發現大道的高深難以想象，上百種大道之力集一身，即便是混元不滅金身，也很難承受。

    他需要確定一種大道之力作為主體，從而掌控其他大道之力。

    ……

    凌霄寶殿外，渾身是血的周不世半跪在臺階前的玉道上，握著誅天槍的手在顫抖。

    他的雙目死死盯著凌駕于凌霄寶殿之上的身影。

    天帝！

    天帝高高在上，身穿帝袍，但帝袍表面附著著一層淡金色的氣甲，身后更是有九條氣運真龍，猙獰的咆哮著，而他手中握著一把劍，呈灰色，如同灰霧凝聚而成。

    俯視著周不世，天帝的神色淡漠，只是他的眼底透著欣賞之意。

    他與周不世的大戰分出勝負后，他的情緒退去，理智恢復，已經跳出劫數去看待這一切。

    “這場爭斗也該結束了，你說呢？”

    天帝緩緩開口道，語氣平淡，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周不世沒有回答，他的法力與體力已經徹底耗盡，沒有躺下已經是在強撐。

    天帝抬眼望去，四面八方的戰場也快結束，隨著周不世慘敗，誅天聯盟一方士氣大跌，越戰越惶恐，最終落得被屠殺的地步。

    就在這時，一陣金光灑下，籠罩整個天界，不只是天界，太乙仙域內凡是有戰亂的地方都能看到漫天的金光落下。

    “此劫該結束了，吾，福源圣母，愿舍畢生功德救助所有無辜受難者，愿仙神心生憐憫之心，愿身懷仇怨者，放下仇恨?！?/br>
    白岐的聲音響起，通過天道功德，傳入眾生耳中。

    若是之前說這樣的話，參戰者們都不會罷休，只覺得可笑，可經歷這么久的戰斗，誅天聯盟心里只有害怕，天庭一方也累了，畢竟他們不是為仙道而戰，而是在與仙道生靈內斗，有違天庭職責。

    漫天的功德之力灑下，化為勃勃生機拯救那些無辜受死之人，凡是功德大于業力者，也會跟著復活。

    面對這樣的造化，誅天聯盟、天庭皆是收手。

    “仙道有此劫難，實為朕與天庭的失職，朕會重新選擇新的秩序，取代天庭！”

    天帝的聲音跟著響起，算是此劫劃上句號。

    周不世徹底躺下，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望著漫天的功德金光，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傷勢在恢復。

    “我的功德也能勝過業力嗎……”

    周不世露出苦笑，回想起初得誅天槍的那一刻，仿佛就在昨日。

    這場宿命之爭是他敗了，他本該身死道消，如今卻還能活著，或許這就是天道的仁慈。

    這一刻，周不世放下了過往的仇怨。

    只有經歷過殘酷的戰爭，方才知曉和平的不易。

    主導誅天聯盟的過程中，他也體會到了天帝的難處，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好下決斷的，得權衡各方利益，他也能理解天帝對爺爺的處置，因為為了樹威，他也曾這樣過。

    為了自己的家族宿命，他已經爭過，也該放下這一切，真正的追求屬于自己的人生。

    ……

    天庭飛升！

    此事在神游大天地內傳開，繼而傳至大羅仙域、靈界內。

    大羅仙域的仙道眾生皆意識到天庭將上來監管他們，秩序將降臨，以后行事將不能那么肆無忌憚。

    對于天庭飛升，有人支持，有人反對，隨著天帝擊敗周不世，各大教派對周不世也不那么期待，甚至有的教派已經下達不再招收周不世的密令，他們怕惹禍上身。

    此劫讓眾生回想起了天庭的種種功績與重要性，當天庭準備撤離時，太乙仙域的眾生反而不舍，因為他們不清楚下一方秩序能否比天庭做得更好。

    自古以來，雖天庭會有不公義的判決以及行事，但總體上來說，天庭救助苦難的眾生，這是不變的，絕大多數生靈都沒有被天庭迫害過，甚至享受著天庭的庇護，隨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太乙仙域內掀起挽留天庭的聲音。

    而在大劫之后，天庭獲得龐大功德，但被天帝暫時鎮壓，他開始忙著構建新的秩序體系。

    這一劫之中，最出名的還是福源圣母，福源圣母在大戰末尾降臨，拯救蒼生的故事廣為流傳，使得她在神話里的地位再次提高。

    足足過去百年，天庭方才飛升，此番飛升，足有百萬仙神，剩下的仙神分封監管太乙仙域，不再如之前那般集權，每一方大天地皆有屬于自己的仙神，再建立神將軍，巡邏諸天，制衡各方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