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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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他欠了她的。 “罷了,你愛咬就咬吧,算是爺欠你的還給你?!?/br> 柳青一聽這話,反而緩緩松開了口。 “……你不配?!?/br> 她擦了擦嘴邊的血,冷聲道。 “......” 朱洺一時說不出話,手臂上兩排牙印還在冒血。 她這個眼神真是冷漠之至、厭惡之至,她還從未這樣看過他,即便是上次他硬把她攏到懷里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過。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希望這個世上從未有過他這么個人一樣。 “你是......劉家的女兒?” 他聲音軟了下來。 柳青掙開他,自顧自地整了整衣裳。 “是又如何,你要像殺我父親一樣把我也殺了?” 他都讓人抓她去拷問了,她若說她和劉家無關,恐怕他也不會信。 “劉尚書真是你父親?” “......”柳青看也不看他。 朱洺的一顆心沉到了底,他原還有一絲僥幸,聽她這么一說,一絲也沒有了。 “當年的事,爺......我也是不得已的。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朱洺突然有些怕她,怕他不小心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會讓她更厭惡。 “......”柳青扯出一絲冷笑,“解釋什么?人難道不是你殺的?” 朱洺喉結滾動:“......你腿上還有傷,還是坐到里面慢慢說吧?” 他這輩子,頭一回同人商量。 柳青也覺得痛。 反正逃也逃不掉,她便按他說的,往方才那間屋子走。 朱洺要來扶她,她抬手一指他:“你離我遠些?!?/br> 朱洺便只好跟在她身后,看她咬著牙一步一步地上臺階,碰也不敢碰她。 柳青一瘸一拐地坐回方才的竹榻上,朱洺將玫瑰椅朝她拉了拉才坐進去。 柳青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撐著榻沿往遠處挪了挪。 朱洺便不敢再往前湊。 “......嗯,柳青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的真名能告訴爺......告訴我嗎?” 程四只說過流放中逃走的是劉家二女兒,閨名卻沒告訴過他。 “不能?!绷嗝鏌o表情。 朱洺嘆了口氣,朝她探了探身子,“我并不想殺劉尚書,我真的是有苦衷的?!?/br> 柳青不答話,等著他說。 “......五年前,我才剛及冠,母后想讓我留在京城,朝堂上卻有許多人上疏催我早去封地。父皇似乎拿不定主意,母后便買通了欽天監的紫霄道人,以備不時之需。后來父皇果然在壽辰上讓紫霄占卜禍福。紫霄便暗示父皇,我不能離開京師,若是離開的話,父皇便有血光之災。 “聽說那時催我就藩的折子都被父皇留中了,也不知父皇究竟信不信紫霄的話。然而沒過幾日,父皇帶我們一同去巡狩之時竟就遇到了刺客,那時的騰驤衛指揮使鐘瑞居然恰巧不在值守,他手下的人沒人指揮,抵擋起來便有些吃力。我聽見動靜,帶著我的護衛去幫父皇抵擋,終于將那些人擒住,父皇也沒有受傷。隨行的御史審問那些刺客,那些人卻寧死不肯說出幕后的主使?!?/br> “到此......”朱洺一頓,“換作你是我父皇,你會如何想?” 柳青想了想:“......這一切倒很像是你刻意的安排。你為了能留在京城,不惜拿皇上的安危冒險?!?/br> 朱洺點點頭:“連你都這么想,何況是我父皇。你或許不知道,我父皇的兩個哥哥都是被我祖父遣到邊疆去的。我父皇能繼承皇位,靠的不止是運氣,是多比旁人想一步。這種情況下,他怎會不懷疑我?” “……真不是你派人行刺?” “自然不是我,”朱洺似乎被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惱了,“我那時實在是害怕,聽說那些刺客被送到了刑部,就想辦法買通了劉尚書的書吏,才得知劉尚書發現那些刺客身上的徽記與我的一塊玉形制完全一致。 “我那時去求過他,求他不要告訴父皇,他說此事關系到皇上安危,必須要讓父皇知曉,可他也會仔細調查,不會冤枉我……” 柳青手指摳著榻沿,氣得截過他的話:“所以你就陷害我父親貪贓,后來聽說皇上要見我父親,你還殺了他?我父親一向公正嚴謹,他若說他會查,便一定會好好查到底。你怎么能……就這樣……殺了他……” 后面的話已經嗚咽不清,她雙手捂著臉,指縫間漸漸濕潤。 朱洺一見她如此便更是心慌。 “可……可他若是查不出呢?或者父皇若是等不到他查出來,直接治了我的罪,那我的身家性命不就全完了……而且,我那時也并不想殺他……” 他那時少不更事,對于劉聞遠他也拿不定主意,程四一直勸他要斬草除根,可是他狠不下心,便都交給程四去處置。他對程四說只要確保劉聞遠不告訴皇上就好,不必殺人。程四那日回來,告訴他處理好了,他也不想多問。后來他聽說劉聞遠畏罪自殺,便知道這人到底還是被除掉了。 “我……我早該想到的,”柳青淚眼婆娑,“那時在醫館里,你掐著我的脖子……莫不是將我當成了我父親?” 第100章 朱洺略一回想。 “是了……我原還覺得奇怪, 第一次在玉沉河邊見到你,便總覺得在哪見過似的。你雖是女兒家,卻和劉尚書一樣,都挺執著, 言語做派也頗有你父親的影子。 “劉尚書離世后, 我一直都很愧疚, 噩夢里每每都是劉尚書來質問我, 為何要害他性命, 我在夢里總是答不出。不瞞你說, 我這幾年還從未有過哪一夜能暢快地睡到天亮?!?/br> 朱洺的眼中流露出往日少見的悔恨和頹唐。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柳青看也不看他,“我根本不稀罕,我只要……只要他們還活著……” 說到后來, 她的聲音已經細得像蚊子, 淚水如決堤一般涌出來。 朱洺見她傷心, 起了起身又坐下。 雖然很想安慰她,但他又不敢湊過去,畢竟讓她傷心難過的那些事偏偏都是他造成的。 柳青在他面前還是極力克制著的,沒讓自己哭多一會便用袖子擦干了眼淚。 “該問的你也都問了,你想將我如何?” 朱洺正了正身子:“我打算盡快啟程去封地。父皇給了我一塊我地方,就在開封, 據說論熱鬧繁華也不比京師差多少……你與我同去如何?你之前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肯定吃了不少苦, 我日后會好好待你,好好補償你……如何?” 他看著柳青的眼睛, 口氣越來越軟。說這話他自己也心虛得厲害。 柳青先是驚愕, 慢慢的又只剩下冷漠:“我從前只覺得你自負又霸道, 竟不知你還如此虛偽。抽了鞭子又給我治傷,抓了我卻說是為了補償我。你們這些生在帝王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br> “拷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 朱洺騰地站起來。她父親的事他的確虧欠她,可他對她說的話從來都是真心的。 柳青的目光冷如寒冰,似乎認定了他在演戲。 朱洺被她這個眼神氣得暴怒:“真的不是爺,你難道看不出來?爺對你……” 他對她一向都是很喜歡的。 可眼下這情形,說出來恐怕只能惹她討厭。 “反正爺已經決定了,” 他有話說不出,就全都化作了惱怒,“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若偏要留下來,那便是死路一條!” 柳青見他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不禁冷笑:“即便是和你一同坐在這里,我都覺得惡心……我不會跟你走的,要殺要剮,隨便你?!?/br> 朱洺氣得青筋暴跳,這女人怎么軟硬不吃,可他又不忍心真拿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逼她。 怒火發不出來,他一把將手邊的小幾推倒在地,腳步咚咚地往外走,出門時還狠狠地甩了一句。 “那你就死去吧!” 他反正已經做了壞人,再怎么后悔也無法挽回,那不如就壞到底。反正讓他放她走是絕無可能的! …… 日頭一偏了西,溜得就快了,如今已經搖搖欲墜地搭在大門的檐角上。 柳青坐在臺階上,頭枕著膝蓋發呆。 朱洺留下一句狠話之后,便出了府。據府里的下人說,他是為明日啟程去做些準備。 他走了之后,院子里便增加了守衛,四五個護衛各守在前后門,還有兩個丫鬟一直在她身后跟著。要像方才那樣逃跑,簡直不可能。 不知沈延此時在做什么。齊家發現她不見了大半日,應該會通知他。沈延那么聰明,一定能想到來這里查看。 可外面為何一直沒動靜? 莫不是太子的事不順利,他一時還脫不開身?她之前試探過相府里的下人,問能否幫她給齊家送個信報個平安,結果不出她所料,無人肯幫她。 若是沈延今日來不了,那她的機會恐怕只在明日路上了,只是她跑也跑不快,京外的路又不熟,逃出來的希望怕也是渺茫。 她此刻真的很想見見他,即便他沒法將她救出來。 從前一個人的時候她凡事都靠自己,也不覺得如何,后來他非要管她的事,非要待她好,她竟然漸漸地就對他生出了依賴。身上挨鞭子的時候想告訴他有多疼,如今困在此處,又覺得哪怕真的逃不出去了,能再見見他也好…… 空中,一個黑色的影子越來越大,大到遮住了檐角上的紅日。 那黑影撲棱撲棱地朝她飛過來,圍著她繞了一圈才停到她的肩膀上,又對著她哇哇叫喚了好一通,看上去激動得很。柳青喜出望外,親昵地蹭了蹭它烏絨絨的小腦袋。 “你可算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哇哇——哇 “他在外面?” 哇—— 柳青忽地站起來:“你等我一下?!?/br> 來福說的話,沈延大概不懂,所以只有寫個字條讓它銜出去。 府里的下人看她和外面飛進來的鳥說話,看得直發愣,可五爺也沒說過,不讓這位小姐和鳥說話,他們便也沒有對來福如何。 柳青回頭問看著她的丫鬟,能否借筆墨一用,那丫鬟直搖頭,說爺有交代,不讓給她拿筆墨。 “那書房呢?你們書房在哪?”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指給她看:“在那,可是……爺走之前已經讓人上了鎖?!?/br> “……” 看不出來,朱洺這心思倒是夠細的,防她防得這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