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來了個獨生女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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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何師傅做的?!?/br> 其他幾人原本還沒注意到那一小塊兒,但一瞧這倆人慌張的神色,就猜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看兩人匆忙要走,柳沄沄一把攔下:“不可能,這塊木頭是我們上周找何師傅預定好的,還有上面的這根拐棍,也一樣是出自那塊兒木頭吧?!?/br> 小床上還斜著放了一根原木色的拐棍,雖然上面沒有記號,但仔細辨認表面的樹紋,會發現能和床板上的完美相連。 “你們認錯了,那木頭還不都長得一樣???這真的是有人提前預定過的,你們有什么疑問,進去找何師傅不就行了嗎?” 暑氣還沒有完全消散,又正值中午,那兩人抬著這張床就已經夠費力了,再被他們幾人團團圍住,想跑也跑不成。 氣急敗壞地威脅道:“你們不是還想找何師傅幫忙嗎?要是耽誤了他的這件私事兒,小心你們的買賣做不成!” “如果真的耽誤了,那后果我們來承擔,但現在,你們兩個人必須和我們親自去找何師傅對質清楚?!?/br> 可能是因為要扛起家里的重擔,沈穗萊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做什么都好聲好氣。 她也看出了這塊木頭的不對,想想柳沄沄為找這個老師傅花了多少心血,她一定得討回個說法來。 大概是收了不少錢,這兩個人到了這一步,還戀戀不舍地緊抓著床的兩端,可他們忽略了,一個常年掄鐵鍋的女性和把方向盤的男性,能同時制造出多大的力量。 江霞萍兩口子站在床的另外兩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要往門口移動的小床,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那兩個男人雖然有力氣,但確實沒什么腦子。再被這么一嚇,連句完整的謊話都編不出來了,又怕被他們追上,拼了命的朝后門跑去。 “算了,先別追了,他們不會說實話的。咱還是快點找何師傅去問問清楚吧?!?/br> 柳沄沄攔住了往前追的紀祿源和項海,她認識何師傅的時間不長,但還是覺得以對方在外那么好的名聲,不會是這種為人。 至于剛才那兩人,一看就是收了不少他人的恩惠,就算是追上了,也會打馬虎眼兒。 其他人的想法也和她一樣,兩個男性抬起了小床,她們三個女性快步走在前面,朝何師傅所在的車間走去。 誰知道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一聲咋咋呼呼的驚叫: “快放下,快放下!你們要把我們家的床抬到哪兒去?” 眾人回頭一怔,喲,怎么在這兒還能碰得到熟人。 第62章 ◎陡然驚醒◎ 一連小半個月, 樊大巍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先是某天大半夜的被媳婦兒逼著,拎著大包小包連夜從大雜院兒“逃離”,跑到荒郊野嶺的地方租了間小房子。 從那天開始, 每天他倆上班, 都得比以前早起一個半小時, 等晚上下了班, 還得在廠子門口,和別人一起擠半天公車, 等下了車再走回家, 天都快黑了。 這些日子,他是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遍, 什么叫做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好不容易到了上個周末, 累了一周了,他以為能在家里補個好覺,誰知道那天更過分, 還不到五點, 就被孟建蘭一把薅起來, 叫他陪自己去辦件大事兒。 他在公交車上昏昏沉沉,時睡時醒。一路跟著著孟建蘭到了木材廠附近,還是不知道她要干啥。 他本想多問幾句,無奈實在太困, 就靠在樹上,準備打個盹兒。 直到聽見孟建蘭和別人說, 要打一個多大尺寸的小床, 他才陡然驚醒。 一把將妻子拽到樹后面:“你平時要買什么我都不在乎, 可你閑著沒事兒, 做那床要干啥?再說了,我做家具的手藝,也不比這廠里的人差吧?有那錢咱攢下來,買輛自行車不好嗎!” 披星戴月的日子才過了一周,他就一點兒都受不了了,盼了好些天才熬到了唯一的休息日,又被攪成了這樣,就是再沒脾氣,現在都得叨叨幾句。 “我看你最近真的是魔怔了,每天都干些沒用的事兒,院子里的房子住著好好的,離廠里上班又近,人家一個個的都是往近的地方搬,就咱們兩個,跟個大傻子似的。我那些同事天天笑我,我還得跟人家解釋,這是為了強身健體。搬家也就算了,現在又來做床,就咱倆租的那小破房子,飛進去一只鳥都轉不開身。你這床做好了,放哪兒???” 在外人面前被嚷嚷了一通的孟建蘭心里更委屈了,她做這些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他們這個小家。 “你以為我樂意搬家呀?你們家是什么情況你心里不知道嗎?你弟弟去年才結婚,人現在不僅住著樓房,還生了個兒子。你看看你爸和你媽,每天見了我那副不待見的樣子...” 她說著,聲音已有些哽咽,又怕不遠處的外人看了笑話,別過臉去,擦了擦眼角。 樊大巍現在也冷靜下來了,柔聲勸慰道:“你不要理他們就好了,實在不行,我回去再和他們說說。那咱也不用就為了這點兒小事兒,舍近求遠搬到那種地方啊?!?/br> 丈夫的好言好語,并沒有讓她有半點高興,翻了個白眼兒,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他的額頭。 “要不說你笨呢,你怎么還是沒明白,我搬家是因為你爸媽嗎?他們給的臉色,這些年我受了多少,還在乎這一天兩天?” “那不是因為他們,是為啥???” 樊大巍徹底被搞糊涂了,他記得搬家那天,孟建蘭明明就和他說,是因為受不了他爸媽每天指桑罵槐,所以想搬出去透口氣。 “你也不想想,咱們那個大雜院,風水不對呀!你看,先是正院的薛阿妹找回來個女兒,緊接著柳小文又生了個女兒,齊家你還不知道嗎,祖祖輩輩幾乎都生兒子,他們家的種都能變成女兒,說明那個院子里,肯定是有問題,咱倆還在那兒住什么呢,必須得馬上搬走??!” 聽她說完,樊大巍整個人目瞪口呆。他怎么就從沒想過這其中的聯系呢,雖說荒謬,好像的確有幾分道理。 不過生兒子是重要,可這床... “我專門去找了算命的,人家說了,這種上好的榆木是能招來兒子的,所以說啊,我必須給咱兒子先定一個床,才能讓他快點來?!?/br> 就這樣,樊大巍也找不出來什么辯駁的話,就由著她交了錢,今天一大早,又被拉來取成品。 可他沒想到的是,怎么在這么遠的地方,還能碰得到后院兒的那些人。 極度缺乏睡眠的大腦,已經轉不動了,不過是幾秒的功夫,妻子已經和那邊已經快要動起手來了。 “你們別仗著人多就可以胡作非為!這床就是我們家的,什么木頭不木頭?我們就是上周日定好的,怎么可能有錯?” 孟建蘭還以為自己一報日期,這群無理取鬧的人準會知難而退,誰想,江霞萍一拍手,又把床往那邊扯了一寸。 “那這塊木頭還真就是我們的了,沄沄和穗萊她們,是上周六中午下了課過來的,再怎么說,也比你們要早半天!” 在幾人爭執的這一小會兒時間里,柳沄沄已經和紀祿源一起,把何師傅請過來了。 “這木頭,的確是小柳她們來定的那塊兒,可我明明是放到后面的那個小房子里去了,不可能有人能動得了啊...” 何師傅的手藝,就算是出了西河市,都能被懂行的人夸上幾句。 如今已過花甲之年,換到哪個廠子里,都該是退休的年齡了,但他為人謙遜且善良,甘愿在這個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廠子里繼續無償奉獻。 廠里領導經過開會決定,給他一些特殊照顧,只是每個月的補貼都被他拒絕掉了。只好將廠子東邊,以前堆放雜物的那個小房子給了他。 平時他若是尋來了特別好的木頭,都會放到里面去保存。 但那鑰匙常年都只有他一個人保存,絕沒有給過旁人。柳沄沄她們上周來定了這塊兒木頭以后,他走的時候特意把門鎖好了,準備等匾額的圖紙送來了再鋸裁。 鎖在房子里的那些木頭價值不菲,他這一周,還沒有再接到過需要動用其中藏品的活兒,所以也沒有進去查看過。 可現在,打開門之后,原先放著這塊木頭的地方,分明被換成了另一塊兒不怎么好的榆木。 何師傅頓覺心悸,得虧發現得早,這一塊兒木頭能被換,說不準等下周打開門,滿屋子都會被取而代之了。 他顫顫巍巍地蹲下身檢查了半天床體,又拿起床上的那根拐棍兒,想從細節處看看是誰的手法所制。 旁邊吵得是一團亂,何師傅的血壓嗖嗖往上升。 頭腦發昏時,忽被身后一道男聲呵斥道:“你這老頭兒,閑著沒事到別處溜達去,拿我的東西干啥?” 第63章 ◎比萬兩黃金都更誘人◎ 激烈的吵嚷, 被熟悉的聲音蓋住了。 所有人都回頭望去,許久不見的齊保光也楞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一把奪過拐棍兒, 厭棄地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浮塵。 “這是我找何師傅定做的, 你一個老頭兒不好好在家待著, 惦記起別人的東西干啥。想要啊,讓你兒子給你買去, 別在這兒為老不尊?!?/br> 被圍著的孟建蘭像是找到了知己, 迅速撥開幾人,“保光同志, 你找的也是何師傅吧?他們偏說這個老頭才是何師傅,可咱們找的那個人, 和他長得絕對不一樣啊,你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她懷疑的眼神,先是在何木匠身上打了個轉兒, 很快又輪到了后院兒的那幾人。 “這做人吶, 還是得實在一些, 不就是一塊木頭嗎?何苦要耍這種小聰明?大家好歹以前還當過鄰居,搞得這么難看,有必要嗎?” 她本以為自己的這則陰陽怪氣,能拉來一個盟友??上R保光今天似乎興致索然, 并沒有戀戰的意思,拿起拐棍兒轉身就走。 他剛才來的時候, 眾人都背對著他, 還沒有看清楚??涩F在這么一走, 非議聲立即鼎沸。 尤其是孟建蘭, 自知對后院那幾人不占優勢,就把火力都轉到了剛才還瞪了她一眼的男人身上。 “齊保光,你別急著走啊,得把錢賠給我?!?/br> 男人的背影怔了一下,旋即轉過身,蠻橫地將棍子在地面戳了兩下。 “你有病,就快點兒上醫院去,別耽擱了。我都和你多久沒見過面了,什么時候欠你錢了?” “你以前是沒欠我錢,但現在欠了呀?!?/br> 孟建蘭憋了幾個小時的氣,總算找了個出口,走到小床前,點了點床板。 “這是給我兒子做的,你偏偏放了一個那么晦氣的拐棍兒,難道說,想讓我兒子將來像你一樣?不僅打光棍兒,還變成了瘸子?” “你!...” 如果自己的腿腳,還能像生病前那么利索,齊保光早沖上去,把他們兩口子打得滿地找牙了。 無奈如今因為腦出血留下的后遺癥,不僅讓他走路都需要有東西攙扶著,就連在極端生氣的情況下,面部也生產不出什么表情,還得收著點兒嘴角的口水。 這狼狽的樣子被孟建蘭一看,笑得更歡了。 “我就說亂放東西不好吧,你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兒一樣流口水?!?/br> 說罷,她豪爽地把床往他面前一推,喚起了丈夫:“咱們走,去找何師傅再做一張,這木頭就算是再好,也要不得了。剛才我還以為拐杖是哪個長壽老人的,還想著能給咱兒子添個好兆頭,現在看來,就算是賠錢也不能要?!?/br> 齊保光雖然身體上留了些傷,但腦子卻不糊涂,看著面前這張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用得上的小木床,想想這段時間受到的各種嘲諷,便再也忍不住了,揮起拐棍兒就往那床上劈。 孟建蘭被他嚇得連連后退,只有何師傅還往他身前去湊。 “小伙子,你不要著急。告訴我你是找誰做了這根拐棍兒?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做一根質量更好的?!?/br> 齊保光正想要發瘋,卻聽到身后蜂擁而至的門衛和值班的職工,大喊著讓他把棍子放下,千萬不能傷到了廠里最有能力的何師傅。 他懸在半空的手沒有落下,不由有些遲疑。剛才他還以為是這幾個人設下了一個騙局,尤其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兒,猛地看上去,怎么也不可能像傳說中那么厲害。 在鄉下養病的這幾個月里,一想到自己憋屈的人生,他就覺得生活無望,好幾次都悲觀地想,不如自我了斷算了。 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在村子里瞎轉悠的時候,蹲在人家一對小夫妻門外,聽到他們說,市里有一個木匠何師傅,只要買了他做的東西,就能獲得一劑藥方。 不管什么人,但凡是用上了這幅藥,就沒有懷不上男孩兒的。這種荒唐的說法,放到齊保光那里,可要比萬兩黃金都更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