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來了個獨生女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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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的廠辦燈火通明,幾個車間主任在凳子上如坐針氈,賈國昌在辦公室里僅剩的一塊兒空地上來回踱步。 許久,還是眉頭緊鎖。 今天書記的話說得還算委婉,但他也知道,再想不出來辦法,恐怕這個廠就要和市北的那家合并了。 他是臨危受命,本想大干一場的,但在來時路上想到的那些辦法,被現實擊得全盤崩潰。 一屋人在緊張的氛圍里都有些喘不過來氣,這樣干熬也不是辦法,他索性讓下屬都回家了,自己又不知不覺苦想到了半夜。 等第二天開完職工大會,才急匆匆地趕去醫院。 還沒進病房,就聽到母親疼痛難忍的叫聲,緊接著,身后的數位醫護都接連跑進病房。 他才沖到病房門口,就看到昨天那個小姑娘被幾個護士往外拖。 “這位病人家屬,你一定得注意觀察病人的情況,不能讓這些陌生人隨便靠近,你看這小姑娘趁著沒人跑進病房,不知道干了什么,把老太太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護士的一連串抱怨讓賈國昌沒睡醒的頭腦發懵,這小姑娘昨天還讓他感動得熱淚盈眶,自己也沒得罪她,怎么過了一夜突然來打擊報復? 母親還在里面不停呼痛,他也顧不上質問,趕忙先擠進去詢問醫生情況。 還沒靠近,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鉆進鼻腔。 這不是酒廠車間的味道嗎? “媽,你怎么樣!這小姑娘膽子也太大了,你還生著病,她怎么能給你酒喝??!” “你太小瞧她了,她是拿酒給老太太洗了個澡!”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掀起謝老太腳下棉被,露出她濕漉漉的小腿。 慌亂之中,賈國昌的怒氣隨著這一幕騰然而起,轉身就要沖出病房把柳沄沄攔住。 恍然間又看到母親指著門口不知在說什么,他立即湊近了挽住母親的雙手,堅定地承諾道: “媽,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她,這小姑娘也太頑劣了!我現在就把她找回來給您道歉...” “啪!” 一陣涼風帶走了賈國昌頭頂的帽子,清脆的脆響頓時落在他光潔的后腦勺上。 他摸了摸自己一根頭發不剩的額頭,陡然驚覺母親的火,好像是沖自己發的? 第11章 ◎一場大火◎ 兩小時后,大雜院中院。 “樊大巍,別折騰你那兩根破木頭了,趕快進來!” 院子里鋸木頭的響動就此停下,變成無奈的嘆息,饒是心中有百般不滿,樊大巍也不敢辯駁,垂下頭悶聲跟在老婆身后回去。 弟弟快結婚了,住在后面正院的父母給他下了命令,月底之前必須做出來一個衣柜。 為此妻子孟建蘭一肚子不樂意,明里暗里和他吵了無數次,可爹媽那邊同樣不能得罪。老兩口就在后面那個院住著,每天都要來視察很多次工作。 著急歸著急,他也不能耽擱廠里的工作,只敢趁午休的這一小會兒回來加快進程。 “建蘭,你不是去看望咱舅媽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進了屋,樊大巍馬上一臉訕笑地倒了杯溫水,就怕躲不過一場狂風暴雨。 “我和你說,后院搬進來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個普通人!” 孟建蘭接過杯子,一口氣灌下去一整杯,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拽過丈夫小聲地說道。 “她不就是個獨生女嗎,咱們院兒前兩天不都把這事傳開了嗎?” 丈夫的話才說完,就被孟建蘭的一記白眼剜過,她就知道這個榆木腦袋想不出來什么東西。 “剛才在醫院,我表姐也在,她一眼就認出來她們那個新上任的廠長了,你知道廠長在干嘛嗎?” 樊大巍盯著神秘兮兮的妻子看了半天,懦懦地搖搖頭。 “他哭著給后院那女孩鞠了一躬!頭都快垂到肚臍眼了!” “啥?!” 大雜院分成四個院子,前中正后,樊大巍和妻兒住在中院。 他生性木訥,不愛去打探后院的那些事,但這段時間他常被正院的父母叫去,也和柳沄沄見過幾面。 “是不是表姐看花眼了?她看著還不過二十歲啊,怎么能讓廠長那么感恩戴德?” “怎么可能看錯?那廠長是個禿瓢兒,我看了一眼都記住了,再說我故意湊近了,都聽見她叫他賈廠長了!” 樊大巍還想再說些什么,卻隱約真的聽到了一句賈廠長,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得太入迷出現幻覺了,一抬眼,正看到柳沄沄和沈穗萊帶著一個男人從窗前經過。 “你看看!我就說沒看錯吧!” 孟建蘭一把把丈夫按到窗前,耳朵貼在玻璃上,想聽清飄過去的話聲。 但中院寬度不過區區幾十步,幾步路的時間里除了三人的歡聲笑語,其他的什么都不再有。 她只能懊惱地隨他們的腳步把好奇心捎去后院。 “沈老師,小柳,這些你們一定要收下,全是我母親和我的一片心意,等我媽出院后,咱們一起吃頓飯!” 賈國昌把帶著的一堆禮品全放到石桌上,誠心誠意地說道。 “今天都是我一時心急誤會了小柳,我媽說了,這是她這二十幾年來第一次覺得關節沒那么疼了,比哪家醫院都有用!小柳,你這方子可真是太神了!” “賈廠長,奶奶的情況還需要長時間用藥,但每一次剛擦藥的時候都會特別疼,熬過那一會兒就會好些,她如果能堅持,我以后每天都可以抽空去幫她敷一會兒?!?/br> 柳沄沄自如地接道,道盡了弦外之音。 在醫院那會兒,賈國昌的話里話外就是在求藥酒的配方,她找機會悄悄溜走后,對方又專程去校門口等沈穗萊一起回來。 現在,又跟來了后院,想必是想買下藥酒的方子。 從賈國昌一閃而過的驚訝中,她的猜想得到了印證。 她不是不想掙錢,而是想掙大錢。比起來這種一次性買賣,她更愿再等幾天,做成長久的收入。 來之前,賈國昌想了一大堆說詞,一門心思想把這個方子買到手給母親治病。 雖然柳沄沄看上去是個熱心腸,但什么東西都還是握在自己手里更放心。 礙于身份和規定,他不好明說,就把錢藏到了兩包橘子粉里,想等柳沄沄同意了,再從口袋里拿出來給她作為謝禮。 沒想到,才剛說了幾句,對方就有禮有節地把自己的請求婉拒了。 “這多不好意思,你現在不還在復習高考嗎?我們哪能耽誤你那么多時間...” “沒關系,我現在多數時候都是晚上和沈老師一起復習,白天時間很多,只要您和奶奶愿意,我沒問題?!?/br> 話已經說成了這樣,賈國昌再裝傻就沒意思了,他只好暫且放棄,打算等日后再找機會買來。 今天江霞萍帶兒子去婆家,送走賈國昌后,院里僅剩的兩人開始著手準備晚飯。 沈穗萊的廚藝一般,積蓄也不算多,現在又有了報考大學的目標,這兩天吃得很簡單。 院子里只有一個廚房,她回房里拿了兩個隔夜的饅頭,正想著湊柳沄沄開了火的蒸鍋,一掀鍋蓋,竟看到一條肥美的大魚。 她一愣,險些被蒸氣灼了手。 幾天下來,她逐漸清楚柳沄沄有很多秘密,昨晚她就聞到了似有似無的酒和中藥味,現在又來了這么大個頭的一條魚。 她不喜歡去打聽別人的私事,柳沄沄不說,她就權當不知道,便又把鍋蓋放好,準備找個理由回娘家吃一頓。 但計劃沒成功,她又被柳沄沄在屋里的喊聲拉了回來。 “穗萊姐,我爸上午送了一條處理好的魚過來,我一個人可吃不完,等一會兒蒸熟了我給萍姐他們留一份,剩下的咱倆吃!” “好,那我給咱倆熬點粥?!?/br> 聽到應答,柳沄沄繼續放心地處理藥材。她沒想把秘密一直瞞下去,但現在還不到合適的機會,只能用不會被戳破的謊言維護。 日子如此過了幾天,平靜是被一場大火擊破的。 這天夜里,前院傳來兩聲玻璃碎裂的聲響,很快,火勢蔓延,齊家老少全被熏醒。 火苗不長眼,往日再怎么吵鬧,聽到呼救聲,后面幾個院子全都跑來救火,生怕會被殃及。 夜色下,僅有一道黑影逆向而行。 幾十分鐘后,火勢被徹底撲滅,除了罵罵咧咧的齊家人,大多數人都回家繼續酣睡。 樊大巍大汗淋漓地打開房門,正想倒頭就睡,卻被妻子擠到墻邊。 “大??!咱倆要發大財了!” 她手里的紙張由于太過激動來回搖擺,樊大巍把窗簾掀起一個角,月光舍進兩分,他依稀辨認出上面的三個字:柳沄沄。 第12章 ◎必須搬走◎ 想了半天,樊大巍才意會到,剛才沒去救火的妻子,是去后院了。 “你瘋了!后院那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地方嗎?要讓我爸媽知道了,又得來鬧一場!” 老人遠比年輕人更迷信,樊大巍的父母先前一直嚷嚷著要換到中院來住,就是不愿和后院一墻之隔。 平時別說是進后院了,只要一看見后院那幾位途徑正院,都要轉過身避開。 若是知道兒媳跑進那里去,免不了一場惡戰。 “就你這腦子,怪不得掙不到錢!人家酒廠廠長都敢進去,我有啥不敢的!” 孟建蘭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下丈夫的額頭,又把那張紙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 “你這人真是奇怪,前兩天不還是你和我說,那廠長剛走出胡同就變了臉,氣得眉毛都歪了?” 樊大巍越來越搞不懂他老婆反復無常的想法了,前天還和他說后院就是邪性,大領導都沾上壞運氣了,結果今天就敢獨自進去。 “所以現在才是個好機會??!柳沄沄得罪了這么大的領導,我就不信這次她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