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人能安靜點嗎？把退出掛嘴邊？”沈則琛面無表情，一錘定音道，“symptom是五人團，回歸舞臺一個人都不能少?！?/br>
    “……是?！眳窃胶吞K睿形低頭知錯了。

    “說正經的，既然吳越不能適應回歸的風格，那蘇睿形你就給他支支招?！鄙騽t琛發令說，“畢竟我們隊里最了解吳越的人是你?！?/br>
    “那好吧?！碧K睿形看上去不太樂意，但畢竟這是沈則琛的命令，他還是暫時拋下了私人恩怨，朝吳越說，“你到時候在舞臺上要記得保持笑容，記住了嗎？多笑，你那張臉長得也喜慶，笑起來還不算難看——再就是多做些可愛的動作，比如眨眼飛吻比心之類的，媚粉你懂嗎？媚粉你會不會？”

    “我去！”吳越有點大開眼界，驚嘆道，“蘇呆子你可以??！你怎么頭頭是道的??？背著我在暗地里學了多少？”

    “這還要學？”蘇睿形簡直沒脾氣，“你在這個圈子里混了好歹也算有一段時間了，這種東西難道不是無師自通？”

    “好好好，有隊長撐腰就是說話硬氣?！眳窃疥庩柟謿獾?，“下次別在我面前裝逼?！?/br>
    “那也還好，比不上你一無所知?！碧K睿形冷嘲熱諷。

    “哎蘇呆子我發現你一懟我你就特別來勁??？暗戀我？”吳越也不甘示弱，回擊道。

    “滾，我是直男?！碧K睿形臉色鐵青。

    他們兩個直男在這隨心所欲地開著玩笑互懟，被他倆夾在中間的沈則琛卻微妙地變了臉色。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鄙騽t琛忽然開口打斷他們。

    “??？”正在激情互懟的吳越和蘇睿形統一停下來，望著沈則琛，眼神迷惑。

    “隊長大人請問?！眳窃铰氏日J慫，生怕沈則琛找他麻煩，“我一定有問必答?！?/br>
    “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問題，就是，”沈則琛難得一見地有些猶豫不決，“你們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直男的？”

    吳越：“……”

    蘇睿形：“……”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又同步轉過頭來，猶如雙胞胎般，表情是等同的震驚。

    “不是，隊長大人你這問題是什么意思??？”吳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事還要確認的嗎？”

    “隊長你……”蘇睿形仿佛也被沈則琛給嚇到了，嘴巴微微張著，有點不可思議地問，“你應該知道自己喜歡女孩還是男孩吧？”

    “我本來是很清楚的，二十幾年里我從沒有對我的性取向產生過質疑，”沈則琛垂著眼眸，像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是最近，我忽然有點不能確定了?！?/br>
    “不能確定？”蘇睿形訝異道，“隊長你的意思是說你本來喜歡女孩，但現在已經不確定究竟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喜歡女生了？”

    “差不多是這種情遖鳯獨傢況?！鄙騽t琛回答。

    “這種事除了談戀愛好像也沒辦法確定吧？”吳越冥思苦想，最后說道，“咱們教科書里怎么寫的來著？實踐出真理？”

    沈則琛沉默下來，談戀愛嗎？但問題是跟誰談，季傾羽嗎？

    要跟季傾羽談一次戀愛才能確定自己對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沈則琛立刻否決掉這個念頭，因為他不想干這么不負責任的事情。

    季傾羽是認真的，他也是認真的，在沒有完全認清自己的感情之前，沈則琛絕對不可能做出回答，這樣才算不辜負季傾羽的心意。

    “嗯？莫非隊長大人你也……”吳越的后半句被硬生生卡在喉嚨里，這個“也”字用得十分靈性，因為吳越突然想起來當場向他們做出柜宣言的季傾羽。

    “我了解了，謝謝你們的建議?！鄙騽t琛看向二人，“不過我還是自己再考慮一下，就這樣，去練習吧?！?/br>
    吳越跟蘇睿形滿臉疑惑，顯然是還想繼續八卦下去，但礙于對象是沈則琛，他們也不好繼續提問，只得作罷。

    當然，他們這段隱秘對話的后半段，正好去上洗手間的季傾羽是沒有聽到的，他只聽到了蘇睿形送給吳越的親切建議，不然事情的發展將進入另一種不可收拾的態勢。

    而此刻的季傾羽對沈則琛之前心里的糾結渾然不覺，還在跟沈則琛死纏爛打：“我說得是不是很有道理？既然是這么青春明媚的歌，那ending動作就要設計得可愛一點，比心我覺得是最好的，而且必須得是我和你一起?！?/br>
    沈則琛沒去問怎么個必須法，也沒問為什么非得是他和季傾羽，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季傾羽，像一個沉穩冷靜的看著孩子打鬧的家長。

    “不愿意？”季傾羽又說，“如果不愿意比心的話，隊長哥哥你就公主抱我吧，也可以，我沒意見?！?/br>
    沈則琛終于有了點反應：“為什么我一定要公主抱你？”

    “你自己說的啊?！奔緝A羽望著沈則琛的表情特別無辜，“你說下次公主抱我會更輕松的?！?/br>
    “我那是舉例?！鄙騽t琛說，“舉個例子而已，沒說我一定會去做，你明白嗎？”

    “不懂?！奔緝A羽就連裝瘋賣傻也是驕縱的，耍無賴道，“我只知道我聽到你說要再公主抱我一次?！?/br>
    “我現在就可以抱，你要不要試試？”沈則琛被他折騰得沒脾氣，“又不是沒抱過你?！?/br>
    “現在就來？來真的？”季傾羽眼睛亮了一下，“那你別抱我了，我抱你吧？”

    “……？”沈則琛困惑了一秒，“怎么還帶換位置的？”

    “不管，我就要抱你?！奔緝A羽任性地強調道，“是我抱你，不能是你抱我?！?/br>
    “為什么？”沈則琛是真的不理解，“剛剛不還說要我公主抱你？”

    “因為，”季傾羽故作嚴肅地盯著沈則琛，以一種故作神秘的語調說，“這涉及到我的尊嚴?！?/br>
    “我的尊嚴是特別特別寶貴的，尤其在你面前，”季傾羽抿起嘴唇，這顯得他的臉頰有點鼓，他嚴肅地、認真地說，“沈則琛，你要好好守護我的尊嚴?！?/br>
    第84章

    “嗯，為了你的尊嚴考慮，我的建議是別抱了?！鄙騽t琛說，“誰都別抱誰?！?/br>
    “不行！”季傾羽立刻不滿地叫起來，否決道，“那我不是虧了嗎？”

    “你虧哪兒了？”沈則琛很認真地跟他探討起“到底是誰虧了”的邏輯，指出問題的關鍵，“我可是說了可以公主抱你的，拒絕的人是你自己?！?/br>
    “要么我抱你，要么不抱?！鄙騽t琛又恢復成了往日強硬的作風，用幾乎是宣告的語氣說道，“沒有其他的選項?！?/br>
    季傾羽：“……”

    挫敗，太挫敗了。

    在沈則琛面前他幾乎討不到一點好。

    季傾羽瞠目結舌地張口，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閉上嘴，頭偏向一邊，表情不大高興。

    沈則琛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季傾羽又轉過頭來，看著沈則琛。

    他死死咬著嘴唇，像是萬般不甘心，瞪著略帶狠意的眼神，沖著沈則琛喊：“你溺愛我一下會死嗎？！”

    季傾羽仿佛是也沒打算得到什么回復，在說完這句話后立即移開視線，繼續看著練習室的地板生悶氣。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在任性，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不符合科學的，話說出口的速度似乎比大腦反應還快。

    但他是真的很希望，沈則琛能對他再特殊、再雙標一點。

    沈則琛這個人好像不會溺愛人，也不會哄人，也許季傾羽曾經被他哄過，但季傾羽覺得那也只是他一時興起的包容，算不上哄。

    沈則琛對他的耐心、包容和關懷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隊友的關系之上，正因為季傾羽是沈則琛的隊友，是沈則琛的后輩，沈則琛才會對他施加特別的關心。

    換言之，這些特別的特別，都不是因為季傾羽本人。

    不是因為季傾羽是季傾羽。

    而是因為季傾羽是symptom的一員。

    起碼，季傾羽是這么認為的。

    正當季傾羽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突然聽見空氣中傳來的一聲輕微的嘆息，非常輕，就像低聲的囈語。

    來自沈則琛。

    “怎么會呢？”沈則琛輕輕地嘆道，語調中帶了點無可奈何，“只是如果我溺愛你，我怕你只會更加無法無天?！?/br>
    太意外了。

    季傾羽原本以為沈則琛是絕對不會回答的。

    畢竟沈則琛好像真的不會慣著誰。

    得到意外答案的季傾羽就好像得到了意外之喜，他生氣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季傾羽一下子轉過頭來，一眨不眨地望著沈則琛。

    然后，他漸漸將身子湊到沈則琛跟前。

    “怎么會?！奔緝A羽靠近沈則琛，用撒嬌般的語氣賭氣道，“我只會做對你一個人乖乖聽話的公主?！?/br>
    “真的？”

    “真的?！?/br>
    “我不會騙人的?！奔緝A羽狹長的眼尾上挑，看著沈則琛，“只在隊長哥哥你面前?！?/br>
    “你知道我現在想對你說什么嗎？”沈則琛問他。

    “什么？”

    沈則琛低著頭，與他四目相對，說：“謝謝你?！?/br>
    “這句話，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鄙騽t琛輕聲說，“現在正好只有我們兩個在練習室里，我覺得是適合對你說這句話的氛圍?！?/br>
    沒等季傾羽開口回答，沈則琛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后來又想了很久，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但我對你的這句謝謝，不僅僅是為了你的好意?！?/br>
    “我還要謝謝你，是你點醒了我，讓我意識到一件事，”沈則琛看著季傾羽的眼睛，“在適當的時候，是應該放棄別人的眼光?！?/br>
    就在前三天，cloud-castle娛樂公司罕見地做了一場公關。

    cloud-castle娛樂公司官方發布了一條微博，并附上律師函，針對這段時間有關公司旗下藝人沈則琛的議論發表聲明，表明網絡上散布的所謂的沈則琛退團真相全是無稽之談，將依法追責所有網絡惡意謠言，通稿句句義正言辭。

    幾乎從來不做公關的cloud-castle公司態度如此強硬，在法律的震懾下，風波很快平息了下來，謠言不攻自破，那些負面的流言蜚語幾乎是在一夜之內銷聲匿跡。

    這次沈則琛的事件對symptom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陷入短暫的爭議之后，團粉和成員粉也停止了爭吵，繼續準備著迎接symptom回歸。

    季傾羽明白沈則琛話里的意思，但在親耳聽到沈則琛講出這些話的瞬間，季傾羽還是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當你朝我吼出那些話的時候，當你喊我不要管別人說什么，要我多為自己考慮一下的時候，我覺得那個時候在我眼里看見的你，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人?！鄙騽t琛說，他望著季傾羽的眼神似乎滿溢得要涌出水光來，“原來這個這么有魅力的人是我的隊友嗎？我真的很幸運?！?/br>
    季傾羽就像被定住了一樣，愣愣地和沈則琛對視。

    “你知道嗎？”仿佛一錘定音，沈則琛作出了最后的結論，是毋庸置疑的、不會被任何人推翻的定理，“你比舞臺的聚光燈還要耀眼?！?/br>
    這一錘直接錘在了季傾羽的心上，他的心臟猛地緊縮，警報轟鳴作響，世界轟然坍塌，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

    季傾羽突然站起身來，他半跪在沙發上，微微傾斜著上半身，靠近沈則琛。

    他伸出右手，放在沈則琛的唇邊，緊緊捂住沈則琛的嘴，整個動作只發生在一瞬之間。

    “別說了?！奔緝A羽的呼吸有些急促，“你不準再說了！”

    季傾羽覺得自己已然感官過載，心臟快要無法負荷這種重量，除了劇烈的狂跳聲之外，他什么聲音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