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208節
聽到季昭的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困意,趙向晚問:“是啊,又挖出一個大案。你還沒睡嗎?” 【我等你?!?/br> 季昭將她一把抱起,送到床上,親親額頭,蓋上被子,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眼中滿是寵溺。 【很累吧?別說話了,先睡?!?/br> 季昭斜坐在床邊,看著趙向晚沾枕即迷糊的困倦模樣,微笑著搖搖頭,起身關了燈,輕輕掩上門。 關門聲音輕而柔,仿佛在遙遠的天邊響起,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先睡吧…… 第104章 弱點 ◎純情的男孩子,多么可愛◎ 又是新的一天。 趙向晚精神百倍來到重案組辦公室。 高廣強與劉良駒打著呵欠, 羨慕地看著才幾個小時就恢復精神的趙向晚。 高廣強說:“還是年輕好啊,睡五個小時就恢復了?!?/br> 劉良駒應和著他的話:“可不是?不服老不行吶?!?/br> 高廣強瞪了劉良駒一眼:“我快退休的人了,你和我比?我像你這個年齡, 熬一一夜洗把臉一樣干活?!?/br>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只有朱飛鵬沒有笑, 頂著兩個黑眼圈, 一臉的疲倦。 趙向晚問他:“怎么樣?” 朱飛鵬沒精打采地說:“明玉的大姐一晚上沒有睡, 兩家父母、親戚都跑了過來,今天估計大姐夫單位的人也會過去,今天他們得忙身后事,兩邊親戚真多?!?/br> 高廣強拍了拍他的肩膀:“婚姻就是這樣, 不僅娶了這個人,還娶了她背后的所有社會關系。明玉的大姐夫意外身亡, 還涉及到刑事案件, 處理起來肯定復雜。明玉懷著孕,你得多多關心她, 別讓她太累了?!?/br> 朱飛鵬點點頭:“我知道?!?/br> 他喝了一口濃茶,打起精神來:“向晚, 你果然厲害, 一出手就是大案!這么快就在那個美發廳后院挖出一具女尸?!?/br> 趙向晚點點頭:“或許,這只是冰山一角?!?/br> 重案組所有人都來了精神:“冰山一角?除了殺人案還能有什么更狠的?” 趙向晚淡淡道:“審審不就知道了?” 審審就知道了? 重案組的人同時發出一聲“哦——” 在座的哪一個沒有與狡猾的罪犯斗智斗勇過?誰不知道審訊的艱難? 有誰能像趙向晚一樣,只要和嫌疑犯打過照面, 就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迅速探尋到真相? ??祷舻卣酒穑骸罢f吧, 從誰開始?”正好多觀摩幾次趙向晚的審訊手段, 說不定下一個看穿罪犯偽裝的人就是他。 趙向晚胸有成竹:“從繆春燕開始吧?!?/br> 黃玫瑰最狡猾, 必須從她帶出來的小嘍啰入手, 個個擊破之后, 再來集中火力進攻她。 因為發現女尸,繆春燕身上的案件升了級。 不只是詐騙了吳義信幾個錢,不只是唆使單正豪動了手,她有可能殺人、或協助殺人。 因此當繆春燕被帶進審訊室時,戴上了锃亮的銀手銬。 市局審訊室也升了級,中央裝上了鐵柵欄,將嫌疑人與辦案警察隔離開來,更顯嚴肅。 白墻、鐵柵欄、鐵椅、手銬、橄欖綠制服……這種氛圍讓繆春燕緊張到小腿抽搐,她坐下來之后,看著坐在對面的警察,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和重案組其他同事一樣,審訊時趙向晚穿上了制服。 警服筆挺,襯得她更加英氣勃勃。 看到昨天還穿著t恤、牛仔褲的女警察,今天穿著制服,繆春燕內心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出了什么事?不會是玫瑰美發廳那邊出了什么紕漏吧?我只是騙了點錢,算不得什么吧?一般這種情況我只要退了錢,說幾句好話,雙方調解就行,干嘛要這么嚴肅地審問?】 高廣強示意趙向晚開始。 趙向晚點點頭,審視著惶恐不安的繆春燕,例行詢問了幾個關于身份的問題之后,開始對她的人生歷程進行了解。 繆春燕生于1970年。 “學歷?” “初中畢業?!?/br> “哪一年初中畢業?” “1985年?!?/br> “畢業之后呢?” “先在縣城當了兩年小保姆,后來跟著我們村其他女孩一起南下到深市打工。一開始在電子廠當工人,可是當工人苦啊。南方太熱,廠房里像蒸籠一樣,每天下班之后回到十幾個人住的工棚,想換身衣服,可是連個洗頭洗澡的地方都沒有。警察同志,你沒有吃過那種苦吧?” 深市是改革開放的排頭兵,從一個小漁村發展到現在的大都市,凝聚著成千上萬打工者的心血與汗水。 十幾個人住的工棚?趙向晚沒有住過,不過她曾經在報紙上見過一篇新聞,新聞里用悲憫的文字報道了八十年代末深市打工妹的惡劣生存環境,照片上幾十個人拿著臉盆,在水龍頭下面排隊洗臉洗頭,那畫面到現在都讓趙向晚心酸。 農村人從農村來到城市,為城市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些從農村到城里打工的年輕女孩,的確吃了很多苦。 女孩們經歷過艱辛苦難之后,會有不同的人生道路選擇。 誰對、誰錯,趙向晚無意評判什么。 今天,趙向晚只想探尋“豬仔、小刀、女尸”的真相。 趙向晚沒有回答繆春燕的問題,繼續詢問:“你南下找工了幾年?” 繆春燕的目光看向左上方,陷入回憶之中:“從十五歲到十八歲,我足足打了三年工。一開始真的很開心,我老家窮,一年到頭都穿不上新衣服。進廠打工的第一個月拿到工資的時候,激動得手都在發抖。深市給的工資高,我做事勤快,拿了一百二十塊錢,比我們縣城里的老師收入還高呢,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么多錢!我給家里寄回去九十塊,剩下三十塊錢給自己買了新衣服、新鞋子,還有一瓶雪花膏,那個時候的我,多容易滿足?!?/br> 趙向晚道:“后來,便不容易滿足了吧?” 繆春燕不自覺地跟隨著趙向晚的節奏,點了點頭:“是啊,深市有錢人多,廠里兩個星期休一天假,我和姐妹們出去逛街的時候,看到那些有錢人穿得好、吃得好,有見識,慢慢就不那么滿足。你說,都是爹生媽養的,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來就穿金戴銀,而我卻要在廠里打工,供養我的弟弟meimei們呢?” 趙向晚問:“不滿足,然后呢?” 繆春燕道:“我長得漂亮,廠里追我的人不少,可是我一個都看不上。嫁給這樣打工仔,還不是一樣要窮一輩子?然后,我在一個姐妹的介紹下,離開廠子,去發廊洗頭。賺錢是多了,可是開銷也慢慢增加,賺錢的速度永遠改不上花錢的速度?!?/br> 趙向晚繼續問:“然后,你遇到了黃玫瑰?” 繆春燕看了她一眼,突然閉上了嘴。 【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永遠也不能說。這個警察一步一步地誘我說出過去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打算?】 趙向晚看著她,聲音變得冷硬:“怎么不說話了?是有什么不能說出來的嗎?” 繆春燕被她聲音里的冰冷嚇住,下意識地否認:“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什么時候遇到的玫瑰姐?!?/br> 她的目光轉向右上方,開始思索,這代表她準備編造故事:“我……” 趙向晚打斷她的話:“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編故事!” 繆春燕心一顫:我還沒說話呢,你就知道我準備編故事了? 趙向晚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 審訊室很安靜,只有做筆錄的??翟凇吧成场钡貙懼?。 這一聲“嗒!”的聲響,落在繆春燕耳朵里,有一種特別的警告意味。她緊張地抬起眼睛,看著趙向晚:“警察同志,我,我想一想?!?/br> 繆春燕的腦子飛速地將與黃玫瑰相識的過程過了一遍,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她要做的是這個工作。 趙向晚的手指再一次點了點。 隨著“嗒!”地一聲輕響,趙向晚問了一個問題:“銀珠是誰?” 這一句話,似驚雷在繆春燕頭頂炸開。 她昨晚左思右想本沒有睡好,原本就臉色發白,現在更是眼睛瞪大,瞳孔一縮,脫口而出:“馮銀珠?你們都知道了?!” 趙向晚的態度卻很輕松:“我們知道不知道,這不要緊。關鍵是,你的認罪態度如何??吹侥前藗€字了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到“抗拒從嚴”時,趙向晚的音量增大。她那清亮的聲音在審訊室里回響,給繆春燕極大的精神壓力。 繆春燕不知道警察到底知道了什么,做賊心虛的她眼珠子開始亂轉。 【警察怎么連馮銀珠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她們是不是把玫瑰姐也抓住了?】 趙向晚趁著她分神的間隙,問:“馮銀珠是誰?” 繆春燕警惕地停下思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趙向晚的表情:“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趙向晚沒有表情,她眼神銳利,態度沉靜,繆春燕從她這里獲得不了任何信息。 趙向晚看她還存著僥幸心理,取出一張照片,隔著柵欄展示給她看。 繆春燕死死盯著照片。 很熟悉的場景。 卻是噩夢一般的場景。 玫瑰美發廳的后院,幾個女孩親手布置的菜地被挖開,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白骨森森。 趙向晚目光冰冷:“看到了嗎?她是誰?” 繆春燕的心理防線幾近崩塌,整個人開始哆嗦。 她拼命握緊雙手,努力控制著這份哆嗦,卻發現完全是徒勞。 殺人的時候,她害怕。 埋尸的時候,她也害怕。 但是,那種害怕,只是因為朝夕相處的姐妹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咽氣,死狀凄慘。死的人不是自己,死亡沒有落在自己頭上,繆春燕當時只想躲開,只想回避。 現在,看著這張照片,在趙向晚的目光逼視之下,繆春燕終于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到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她,不僅僅害怕,更是對未來的深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