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206節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老吳被繆春燕團伙選中為“豬仔”,今天就算僥幸沒死,春節也得死。 何美玉還在一邊流淚璉罵:“吳義信你完全是瞎了狗眼,錯把魚眼當珍珠。鬼迷心竅了吧,你!這么一個發廊妹,腳踩兩只船的女人,你也看得上眼?你對得起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嗎?你對得起我們這個家嗎?” 繆春燕轉過臉,看著手術室門口發呆。 【腳踏兩只船怎么了?能夠把男人勾在手上,這叫本事!玫瑰姐教過我們三姐妹,男人嘛,不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女人越會裝,在男人那里越吃香。這個大姐自己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家里帶孩子,追著男人要他愛,嘖嘖嘖,快四十歲了還沒活明白?!?/br> 看來,玫瑰姐是團伙之首。 和繆春燕同樣身份,負責釣男人的女子有三個,不然不會有“三姐妹”之說。 手術室的燈滅了。 朱飛鵬、何美玉同時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手術室大門。 單正豪也跟著站起來,探頭探腦。 只有繆春燕沒有起身,一臉漠然地坐在長椅上。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滿臉的沉痛:“吳義信的家屬在哪里?” 何美玉看醫生的臉色不對,嚇得腿軟,扶著墻半天沒有動。 朱飛鵬走過去,盯著醫生的臉:“病人怎么樣了?” 醫生搖搖頭:“我們盡力了?!?/br> 刀口刺入太深,失血過多,吳義信早已是命懸一線。再回上單正豪打了個出租車送他來醫院,繆春燕拉著他的手哭著發嗲,一路顛簸、勞神費力,醫生救不了必死之人。 病床推出來,看到全身被蓋上白布的人形,何美玉終于找回一絲力氣,一點一點地挪到病床前,哆嗦著手掀開臉上的白布。 一張沒有絲毫血色的中年男人臉龐,顯露出來。 雖然不英俊,還有點禿頂,但這卻是相伴了十幾年的丈夫。 何美玉凄厲地叫出聲來:“義信——” 朱飛鵬看了一眼,也嘆了一口氣。 大姐夫出軌之后,大姐糾結了很長時間,一直下不了決心離婚。今晚明玉說找趙向晚問問意見,沒想到這對夫妻就這樣天人相隔。 真是……內心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 傷心嗎?也是有一點的,畢竟與明玉結婚之后,朱飛鵬和吳義信在一起吃過幾次飯,也算有些交情。感覺他話不多,為人憨厚老實,對孩子、妻子也很關照。 痛恨嗎?也是有一點的??粗@么老實的一個人,竟然會感情出軌,而且還是那種九頭牛拉不回來的出軌。聽說他已經明確表態,哪怕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他的真愛,真是把人氣個半死。為這么個男人,何明玉和朱飛鵬在家里鬧過幾次別扭,聲稱朱飛鵬若是敢出軌,她就舉報他嫖.娼,讓他干不成刑警,然后一拍兩散。朱飛鵬為了安撫懷孕的何明玉,賭咒發誓了無數次,保證絕不變心,這才讓何明玉安靜下來。 可惜嗎?也是有一點的。這個人若是活著,哪怕大姐和他真的離了婚,至少曉紅還有個念想,有個父親可以依靠。 吳義信這一死,還死得這么不光彩,真的是……可恨、可嘆、可惜??! 單正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喃喃道:“怎么會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我,我就是隨便捅了那么一下,只有一下?!?/br> 黃毅真是被他氣死,大聲喝斥道:“你還想捅幾下?”自己轄區出了人命,麻煩了。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交給我們吧?!?/br> 黃毅大喜:“你們重案組要接手?” 聽到“重案組”這三個字,繆春燕面色一白,心跳陡然加快,眼神左右瞟了一下,顯得有些慌亂。 【剛才不是說到派出所報案嗎?想著了不起就是調解、退錢,沒什么大不了??墒侵匕附M?那可是專管大案、要案的地方!吳義信認得重案組的人?完了完了,玫瑰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我打死。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就算重案組又怎么樣?我什么也沒有做,殺人的是小刀,被殺的是豬仔,我只是一個被他們爭搶的弱女子。最多,最多也就是拿了吳義信一點東西,退給他老婆就是了,破財消災,真是晦氣!】 想到花心思勾搭了吳義信近半年時間,到今天彩禮錢還沒到手,卻還要退回從他那里哄來的金飾、衣服、包包,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繆春燕又氣又恨,忍不住白了單正豪一眼。 單正豪現在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我殺了人,會不會被槍斃?陡然看到繆春燕的白眼,往事種種浮現腦海,不知道怎么地糊涂的腦袋突然就清醒過來,突然跳了起來,銬在一起的兩只手沒辦法分手行動,便索性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向繆春燕的腦袋。 “哐!”拳頭帶著手銬,砸中繆春燕額頭。 單正豪是個粗人,一天到晚在外面打架斗毆,年輕力氣大,只一下就讓繆春燕的腦袋開了花,鮮血一下子從額角流了下來,糊了她的眼。 “我打死你這個賤人!我要死了,你還敢瞪老子!你算什么狗屁?!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婊.子……”污言穢語滾滾而出,比何美玉罵的難聽了一百倍。 黃毅忙拉住單正豪,喝斥道:“你干嘛?住手!” “啊——”繆春燕眼睛被血糊中,眼前一片血色,嚇得魂飛魄散,開始尖叫。 護士走出來,沒好氣地吼了一句:“安靜!” 黃毅控制住單正豪,讓護士查看一下繆春燕的傷勢。好在這里是醫院,醫生迅速處理,縫了兩針,包好紗布。 朱飛鵬懶得理會這兩人狗咬狗,將趙向晚拉到一旁:“你想接手這個案子?” 趙向晚點點頭:“是?!?/br> 朱飛鵬悄聲道:“這么小的案子,派出所處理就行,有什么好管的?!?/br>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嘴角漸漸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我若出手,必是大案?!?/br> 朱飛鵬這才來了點精神:“什么大案?” 他打量了單正豪一眼:“這小子有案底?” 趙向晚搖搖頭,沖繆春燕抬了抬下巴:“這只楚楚可憐的燕子,有問題?!?/br> 朱飛鵬眼睛一亮,剛才的憋屈感一掃而空。 這個女人有問題?簡直太好了! 向晚一旦說某某有問題,那問題絕對不小。 還記得當年趙向晚對著賈慎獨教授問出那句:“賈老師,你殺過人嗎?” 自此挖出一段塵封十幾年的殺人案。 繆春燕在單正豪面前說吳義信糾纏她,轉眼又在吳義信面前說單正豪逼她和他交往,裝出一幅可憐模樣,引得兩個男人爭斗,法律上卻不必承擔任何責任,這種無恥的白蓮花,朱飛鵬恨不得揪出來抽兩巴掌。 從治療室里出來的繆春燕也感覺到今天恐怕走不脫,她站在吳義信的病床前,沖著何美玉深深一鞠躬,眼淚撲簌簌往下落,配合著微紅的眼睛,包著紗布的額頭,看著真的是無辜又可憐。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只是……事已到此,請大姐節哀。我只是個在美發廳打工的鄉下妹子,沒有見過什么世面,吳大哥說喜歡我、送我一些小東西,我就收了,大姐你要是生氣我都退給你,只求你放過我,不要和我這個可憐蟲一般見識?!?/br> 何美玉此刻悲痛萬分,哪里有耐心聽她在這里嗶嗶,轉過頭大吼一聲:“閉嘴!” 何美玉眼中噴射著怒火,頭發零亂的她看上去就像是燃著火的一堆木柴。 繆春燕柔弱似水,絲毫不受何美玉的影響,依然哽咽著說話:“大姐,你要是難過,就打我幾下吧,我沒關系的。吳大哥雖然不是我所殺,便卻因我而起……” 何美玉氣不打一處出,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繆春燕沒想到何美玉會真打,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 何美玉冷冷道:“既然你說沒關系,那我就不客氣了?!?/br> 繆春燕趕緊閉上嘴,退后一步。左右環顧,卻發現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就連平時最心疼她的單正豪也對她怒目而視,嘴里罵罵咧咧:“打死你個臭婊子!” 繆春燕哽咽著請求這一群人里看起來最好說話的黃毅:“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打個電話給店長?我晚上要是不回去,我怕她炒我魷魚?!?/br> 黃毅指了指趙向晚:“你現在歸她管?!?/br> 繆春燕最怕與女人打交道,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趙向晚:“警察同志,我,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趙向晚道:“你要和誰打電話?” 趙向晚的語氣很冷淡,公事公辦的口吻,令繆春燕稍微放松了一些:“給我店長?!?/br> 【警察應該不是發現了什么,只是例行問話吧?我得聽話點、配合點,千萬別把我們玫瑰美發廳的秘密說出去?!?/br> 趙向晚看著繆春燕,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哪個店的店長?” 繆春燕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美,美發廳?!?/br> 趙向晚個子比她高,腰桿挺得比她直,看起來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哪家美發廳?” 繆春燕不得不交代:“玫瑰美發廳?!?/br> 趙向晚繼續追問:“哪條街?” 繆春燕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警察同志,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趙向晚冷冷地看著她:“你緊張什么?不是你說要打電話嗎?” 繆春燕的眼珠子開始左右轉動。 【不會給玫瑰姐惹事吧?】 【后邊院子埋著銀珠的尸體……不能被警察發現?!?/br> 【玫瑰姐說會讓我們賺很多很多錢,她很厲害,我們都怕她?!?/br> 繆春燕的心跳越來越快:“我,我沒緊張。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不打電話了。這個美發廳就是我打工的一個地方,在多福南路?!?/br> 【玫瑰姐說過了,這里就是我們姐妹的最后一塊凈土,不許帶男人在這里過夜。絕對不沾黃、賭、毒,不管誰來查都不怕?!?/br> 趙向晚轉過頭,對朱飛鵬說:“走,回局里?!?/br> 朱飛鵬看一眼傷心欲絕的何美玉,猶豫了一下:“我打個電話通知岳父岳母,大姐這個樣子一個待著怕是不行?!?/br> 趙向晚點點頭,對黃毅說:“黃所長,你幫我送一下人,我送你一份功勞?” 黃毅知道趙向晚是許嵩嶺的徒弟,在湛曉蘭失蹤案中表現得十分聰慧、英武,不過,趙向晚就算再厲害也只是個剛剛畢業的公安大學學生,三級警司,她說送他一份功勞?黃毅不由得笑了起來:“送你沒問題,功勞什么的,就免了?!?/br> 趙向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不要?” 黃毅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不要不要,你自己留著吧?!彼緵]有想到,一個月之后,當他看到電視臺報道一綜大案偵破全過程時,會捶胸頓足后悔萬分。從此只要趙向晚有吩咐,黃副所長跑得飛快。 趙向晚點點頭,微笑道:“師兄好風范,那就麻煩了?!?/br> 留下朱飛鵬在醫院處理吳義信的身后事,趙向晚將繆春燕、單正豪帶回市局。 辦公室里,高廣強、劉良駒還在整理卷宗。 盛承昊被殺一案已經偵破,但歸檔工作還沒有完成。他們兩個年紀最大,便放年輕人按時下班,他們留下來加班。 看到趙向晚進來,高廣強抬起頭,笑瞇瞇地問:“怎么回來了?難得正常下班,不和季昭散散步、看看電影?”快退休的高廣強現在性格越來越慈祥,就愿意看到年輕人恩恩愛愛。 黃毅開車把趙向晚、繆春燕、單正豪送到市局,辦完手續之后就回去了,根本沒有把趙向晚所說的“功勞”二字放在心上。 趙向晚一進辦公室,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組長匯報。 高廣強聽完,皺眉問道:“繆春燕欺騙吳義信的感情與錢財,又利用單正豪捅死吳義信,并沒有什么離奇之處,交給派出所民警處理就行,該立案的立案,該調解的調解,該退錢的退錢,你把他們帶回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