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185節
趙向晚道:“目前并不確認,不過,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調查?!?/br> 桂右蓮發xiele一回之后,情緒穩定了許多,看著公安干警在屋內采集指紋,又取了幾根珠珠的頭發,身體僵硬地坐在客廳那個破舊沙發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這輩子,就這樣了?!?/br> 【垃圾場建在這里,一切都完了?!?/br> 【為什么永遠離不開這里?】 趙向晚聽到這些話,想到十年前這個垃圾堆放場的修建,污染了周邊環境,導致多家工廠關閉,居民生活艱難,內心也有些沉重。 聽當地菜農說,這幾年種出來的菜都帶一股苦味,根本賣不出去了。趙向晚猜測,可能下雨之后垃圾堆放場的垃圾污物滲透進地面,漸漸擴散開來,造成整個區域的土壤被污染。 采訪當地醫院,醫生、護士都反映這一片區的皮膚病、呼吸道疾病、內分泌疾病增多。 桂右蓮、廖超勇的父母早早離世,應該也和環境污染有關。 趙向晚觀察到桂右蓮不正常的亢奮狀態、消瘦的體型、鼓出來的眼珠子、粗大的脖子,即使不是醫科生,她也能看出來桂右蓮身體很差,極有可能得了甲亢。 甲亢,俗稱大脖子病,學名甲狀腺功能亢進癥,既有免疫因素、遺傳因素,也有環境因素。垃圾污物釋放出來的重金屬超標,是否也會引發她這種癥狀的出現? 朱飛鵬走近陽臺,桂右蓮忽然不安起來,頸脖開始擺動,呼吸聲變得粗重,心跳也加快。趙向晚與她站得很近,看到她那發青的嘴唇,有些擔心她身體扛不住。 【陽臺,他去陽臺干嘛?】 【不能讓他們發現……】 【衣服我洗了,我洗了,不怕?!?/br> 衣服,指的是廖超勇被害時穿的衣服吧?衣服我洗了,指的是桂右蓮試圖清洗衣服上的污漬。難道廖超勇是她殺的? 按理說,趙向晚應該立刻走到陽臺,去查找證物。 可是,趙向晚卻沒有動,耐心傾聽著。 【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br> 【如果不是你要殺我,我不會反抗!】 【如果警察把我抓走了,珠珠怎么辦?】 ——這起謀殺案,另有隱情。 想明白事情的關鍵之后,趙向晚看一眼桂右蓮,慢慢走向陽臺。她的動作很慢,卻給了桂右蓮極大的壓力。 桂右蓮目光緊緊跟隨著趙向晚的動作,內心慌得快要尖叫出聲。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陽臺衣柜……不要打開?!?/br> 【左邊抽屜,??!】 在桂右蓮的引導之下,趙向晚準確地找到了陽臺西北角的衣柜里,一件袖口有縫補痕跡的藍色襯衫、一條黑色西褲,還有放在地面的一雙黑色皮鞋。 襯衫袖口有縫補痕跡,肩頭、胸口處有暗色污漬,一看就是血漬。 趙向晚轉過頭看向桂右蓮,聲音里帶著一絲悲憫:“桂右蓮,這是你丈夫的衣服吧?你都帶回來了?血漬不好洗吧?” 桂右蓮的雙手哆嗦,嘴唇發烏,整個人處于極度恐懼之中,她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只手指著趙向晚手中的襯衫,眼神渙散,眼珠泛紅。她本就瘦得有點脫形,現在這么一哆嗦,看著就跟電影里索命的鬼魂一樣,瘆得慌。 “不好洗,真的不好洗。我用熱水泡,用了半袋洗衣粉,我使勁地搓,使勁地搓,可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凈。我洗了三遍,曬干了又洗,我還用鹽水泡,可是再怎么想辦法,那襯衫就是洗不干凈?!?/br> “沒辦法,血太多,我根本洗不干凈?!?/br> “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我只是不想死啊,我還要把珠珠帶大,讓她走出這個破地方,過好日子……” 聽到她這么顛三倒四地說著話,再看到趙向晚手里拿著的藍色襯衫,重案組的每一個人都明白過來。 ??荡魃鲜痔?,在門口鞋架上拿起一雙洗得泛白的運動鞋,問桂右蓮:“這是你的鞋子?鞋碼多大?” 小姑娘珠珠代替mama回答:“這是爸爸的鞋子,mama的鞋子都壞了,只能穿爸爸的?!?/br> 難怪現場采集到的另一組腳印,鞋碼是40碼,但步距偏小,中央深,兩邊淺。??迭c點頭,默默地將運動鞋子裝進證物袋。 朱飛鵬走到桂右蓮面前,詢問道:“一周之前,你有沒有到過那個廢棄的垃圾堆放場?” 桂右蓮拼命搖頭,一個字也不說。 朱飛鵬再問:“你丈夫有沒有聯系方式,有沒有bb機?你們平時怎么聯系?” 眼淚,順著桂右蓮的面頰往下滑落,她的眼中滿是凄苦。 第95章 新證據 ◎你與他丈夫非法同居,是否屬實?◎ 將嫌疑人帶回來, 重案組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歡喜。 按理說,才三天時間就找到嫌疑人,發現血衣、鞋子這些重要證物, 大家應該歡呼慶賀才對。 可是, 面對桂右蓮的不斷哀求:“讓我把珠珠帶上, 讓我把珠珠帶在身邊吧, 她還只有五歲,沒有人照顧,不行的?!边B朱飛鵬這樣的漢子都有些不忍心,更別提家有嬌嬌女劉栗子的慈父劉良駒。 劉栗子今年六歲, 剛剛上小學,正是可愛得不得了的時候??吹脚c她年齡相仿的珠珠眼中含淚, 卻不敢哭喊的模樣, 劉良駒的心都要碎了。 好在派出所民警終于聯系到桂右蓮的jiejie。將珠珠交由她照顧。安排妥當之后,重案組提審桂右蓮。 戴上冰冷的手銬, 坐上警車,桂右蓮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逃離垃圾堆放場的方式, 竟然是被警察抓捕。 坐在審訊室的鐵椅中, 看著白墻上冰冷的八個仿宋黑色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桂右蓮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心跳越來越快, 快得似乎下一秒鐘心臟就會不堪負荷, 停止跳動。 趙向晚看著嘴唇發烏的桂右蓮, 想到曾聽到珠珠在心里想過——mama身體不好, 家里沒有錢, mama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心中一縮, 耐心地詢問:“桂右蓮,你有什么???在吃什么藥?” 桂右蓮喘著粗氣說了兩種處方用藥。 趙向晚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先審,自己則出了門,來到醫務室,按照她的病癥以用提到的藥物,和醫生溝通。 醫生說:“這都是治療甲亢的藥物,需要堅持服用?!苯又_了藥,用小紙袋裝著,在上面寫上服用方法。 趙向晚拿著藥片返回,端上一杯溫開水,這才推開審訊室的門。 趙向晚在重案組實習了四年,大家早已有了高度默契,看到她詢問了幾句病情之后出去,都知道她要干什么。高廣強例行公事問了一些個人信息問題之后,便沒有再就案件進行訊問,看趙向晚推門進來,點頭示意她上前。 趙向晚遞過藥和水:“袋子里都寫了服用方法。這個袋子,一天三次,一次兩顆;這個袋子,一天三次,一次一顆?!?/br> 桂右蓮眼眶熱熱的,顫抖著抬起手,她的手被銬住,活動不方便,只能接過杯子喝一口水。趙向晚從袋子里倒出小藥片,放到她另一只手上,協助她完成了服藥這個動作。 藥片落肚,不知道是真的藥效發揮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桂右蓮感覺急跳的心臟漸漸恢復平靜,呼吸也回歸正常,她撫了撫胸口,滿是感激地看著趙向晚:“謝謝,謝謝你?!?/br> 趙向晚擺了擺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高廣強繼續開始審問:“被拋尸井里的那個人,是你丈夫廖超勇吧?” 桂右蓮沒有吭聲。 高廣強耐心地給她科普:“尸體雖然面部被破壞,但指紋仍在。我們已經在你家里提取指紋,也采集了你女兒的dna,只要進行檢測對比,就能確認死者身份。你早一點說出來,或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br> 桂右蓮不懂,抬起頭問:“什么指紋、什么d什么a?” 朱飛鵬嘆了一口氣,舉起右手:“我們每個人的手指頭上,都有紋路,對不對?” 桂右蓮這個倒是懂:“我知道,有籮筐和簸箕嘛,老人說一籮窮二籮富,三籮四籮打豆腐,五籮六籮開當鋪,七斗八斗把官做,九斗十斗享清福。我手上只有一個籮,所以我窮?!?/br> 朱飛鵬耐著性子解釋:“你那個是迷信,我現在講的是科學。每個人手指上的紋路都不一樣,根據指紋可以判斷這個人的身份。廢井里的尸體手掌指紋完好,只要與你家里取到的指紋比對成功,就能確認這個人是不是你丈夫。至于dna……” 朱飛鵬想了想,估計就算自己講干了口水,桂右蓮也不會理解,于是放棄科普:“總之,這和古代滴血認親是一個道理。通過珠珠的頭發,我們就能判斷尸體是不是與珠珠有父女關系,同樣也能確認尸體是不是廖超勇?!?/br> 桂右蓮感覺嘴里開始發苦:“原來,警察破案這么厲害嗎?” 她力氣不大,又找不到鐵锨挖坑,想到不遠處有口廢井,是小時候玩熟了的地方,現在居民都嫌這里臭根本沒人來,因此才想出把尸體丟到井里、再埋上砂土的方法處理尸體,沒想到才四天時間就被警察找到。 原以為脫光了衣服、搗爛了面孔,哪怕尸體被人發現警察也找不到這個人,沒想到現在警察這么厲害,可以通過什么指紋、頭發判斷那個人是不是珠珠的爸爸。桂右蓮越想越氣餒,整個人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中,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 【早知道,把手指頭也砸個稀巴爛?!?/br> 【可是也沒用,珠珠還在呢?!?/br> 【唉,怎么辦?警察這么快就找到了尸體,找到了我,我斗得過政府嗎?斗不過哇~】 【那么多人鬧著不要建垃圾堆放場,政府聽了嗎?還不是一樣建了,沒用的,沒用的……】 高廣強舉起尸體照片,提高了音量:“這個人,是不是廖超勇?” 桂右蓮怯怯地看一眼照片,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有些事,當時強撐著做了??墒鞘潞笤倩叵?,她沒有一刻不害怕。再看到滿是尸斑的尸體照片,頭皮發麻,桂右蓮的眼淚再一次流下,顫抖著說:“是……是吧?” 高廣強道:“是,還是不是?” 桂右蓮被警察的氣勢所迫,打了個寒顫:“是!” 高廣強繼續追問:“是你殺的?” 桂右蓮搖頭:“不是,不是,我沒有殺他?!?/br> 高廣強問:“家里為什么有他的血衣?” 桂右蓮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我不知道,我就是洗了件衣服,不行嗎?” 高廣強道:“血衣上有他的血跡,也有你的血跡,現場發現的衣服纖維能與衣服對得上,這說明這件襯衫正是案發現場廖超勇穿的衣服。他被剝光了扔進井里,可是衣服卻在你家里,你怎么解釋?垃圾堆放場管理室的地面,有你的血跡,這又怎么解釋?” 桂右蓮被逼得無處可逃,彎下腰、抱著腦袋開始哀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br> 審訊室里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后全都看向做筆錄的趙向晚。 ——這是向晚的強項,讓她上! 趙向晚領會到了同事們的意思,輕輕點頭,放下鋼筆。 ??到舆^她的工作,開始做筆錄。 趙向晚輕嘆一聲,看著還在哀號的桂右蓮:“桂右蓮,你別怕。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br> 她的聲音似夏日小溪潺潺流過,讓桂右蓮那顆恐懼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桂右蓮放下雙手,慢慢直起腰來,愣愣地看著趙向晚:“可是……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公道,好人都命不長,壞人才能活長久呢?!?/br> 趙向晚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胡說。我們經手的案子里,好人都活得好端端的,壞人才不得好死呢?!?/br> 趙向晚的話,讓桂右蓮有了一點信心:“真的嗎?” 朱飛鵬、??诞惪谕暎骸罢娴?!”咱們重案組經手的案子,哪怕好人被害,也一定要為他或她鳴冤,把壞人揪出來嚴懲! 桂右蓮努力彎下腰,掀起褲腿:“我,我也受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