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123節
樊弘偉越來越囂張,直到在那一個火鍋店,看到漂亮的季昭,他與曹得仁打賭要一親芳澤,曹得仁趁著酒勁上前想要摸季昭的臉。 不料卻踢上一塊鐵板。 ——一桌子的人,全是重案組的人。 ——領頭的,是令無數罪犯膽寒、沒人敢奪其鋒芒的許黑臉。 ——吃飯的人里頭,有一個樊弘偉很不喜歡看到的高廣強。 ——漂亮無害的季昭,竟然是朵帶刺的玫瑰。一言不合,上來就戳瞎了他一只眼睛。 說到這里,樊弘偉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也許,這就是命吧?!眾A著尾巴做人做了那么多年,一點事沒有。怎么剛開始高調行事,就被重案組盯上? 顧文嬌聽到這里,重重拍了拍膝蓋:“啪!啪!” 她冷笑道:“活該!什么叫命?不過就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要收拾你們這些雜碎!” 樊弘偉定定地看著她:“我,我都交代了,你能不能答應我,把天寶交給我爸媽帶?只要你主動放棄撫養權,你問什么,我就答什么?!?/br> 【反正我已經是個廢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只求天寶順順利利,至少我不是樊家的罪人?!?/br> 趙向晚提出一點疑問:“現場腳印顯示,你們三個都沒有內外八字,但我看到曹得仁走路很明顯外八字?!?/br> 樊弘偉看了她一眼,這才留意到這個小女警。 季昭發狂之前,與她在一起。 顧文嬌發瘋之前,也和她在一起。 樊弘偉不由得心生疑惑:“你是誰?” 許嵩嶺最怕趙向晚被人記住,便喝斥道:“你管她是誰,回答問題!” 樊弘偉得不到答案,只能老老實實回答:“我們都是受過民兵訓練的人,走路規范得很。后來曹得仁吃多了,胖得跟肥豬一樣,走路就越來越外八?!?/br> 趙向晚恍然:原來如此。 這一審,就是一上午。樊弘偉已經被顧文嬌嚇破了膽,生怕她對兒子不利,警方 問什么,他就答什么,配合得很。 高廣強問:“為什么把阮武埋進你家祖墳?” 樊弘偉苦笑道:“殺人容易,處理尸體難。我們當時把阮武騙到我老家,悄悄把他殺了,可是尸體怎么辦呢?正好我家翻修祖墳,于是半夜里趁著沒人,刨開墳包,把他和我爺埋在一起?!?/br> 高廣強問:“你就不怕你爺爺從墳里爬出來找你算賬?” 樊弘偉毫無悔改之意:“那是我爺,我怕什么。我家三代單傳,有什么事我爺肯定會護著我?!?/br> 高廣強繼續問:“你們殺了顏逸,為什么拋尸水庫?” 樊弘偉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殺人容易、處理尸體難。我原本也想象對付阮武那樣,挖個坑把他埋了,可當時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一想到水庫就在旁邊,那就干脆丟到水里去得了。我們用編織袋把那小子裝了,捆了幾道麻繩,又吊上水泥塊,丟進水里,原本以為沒啥事。電視里不都那么演的嗎?殺了人往河里一丟,神不知鬼不覺的。誰知道才幾天啊,尸體就浮起來了!我在尸體下面綁了好多塊水泥,怎么就壓不沉呢?” 趙向晚看向在場的三位警官。 許嵩嶺閉上嘴沒有說話,高廣強哼了一聲,顯然也不愿意告訴他答案,朱飛鵬到底年輕,沒忍?。骸按镭?!尸體腐敗之后會產生越來越多的腐敗氣體,把尸體變成一個巨大的人形氣球,尸體就會慢慢浮出水面。想要讓尸體不浮出水面,除非……” 說到這里,朱飛鵬對上樊弘偉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睛,呸了一聲,“就算尸體不浮起來,尸體腐爛之后散發出來的惡臭,隔著十幾米就能聞到,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搞笑!” 【我干嘛要告訴你,要在尸體墜上至少三倍體重的重物?都被你們這些犯罪份子學去了,將來我們警察怎么破案?】 趙向晚聽到這里,也有了新的認知。 ——沒有完美犯罪,所有罪行都有瑕疵。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原來如此。 第67章 搶劫 ◎這事真是巧了!◎ 朱飛鵬記錄了滿滿幾頁紙, 感覺字字句句都帶著血。 蔡暢、熊濤、胡琳珍、熊盈盈、周金鳳、阮武、顏逸,一共七條人命。都死在樊弘偉、曹得仁手中。 曹得仁知道樊弘偉已經把所有罪行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心理瞬間崩潰, 嚎啕大哭起來:“樊哥, 你怎么都說了?這可是要挨槍子兒的事啊, 你不是說過誰也不能說嗎?怎么你都說了……” 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 坐在病床上哭喊,看得重案組的成員眉毛直跳。 朱飛鵬吼了他一句:“哭什么!你們殺人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哭?老實交代!” 曹得仁打了個激靈,卻依然沒有止住眼淚:“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我要是死了, 老婆肯定會帶女兒改嫁,我在外面包了個妹子養了個兒子, 才兩歲。我要是死了, 那個妹子肯定跑路,兒子誰來管?哇嗚——” 許嵩嶺沉聲道:“抗拒從嚴, 坦白從寬,你若不是主犯, 或許能網開一面?!?/br> 他講得模棱兩可, 但“網開一面”這四個字落在曹得仁耳朵里卻如天籟之音,眼睛一亮,哭聲頓止:“我交代, 我交代!我都是聽樊哥的指使。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 他讓我干啥我就干啥, 都是他的主意?!?/br> 曹得仁的父親也是運輸公司的司機, 因為車禍, 才三十歲就離世, 母親改嫁, 他由爺爺撫養長大,平時基本放養,從不管束。 從小與樊弘偉一起長大,腦子不是特別靈光的曹得仁對聰明大膽的樊弘偉佩服至極,事事以他為主。樊弘偉讓他學車,他就學車;樊弘偉讓他砍人,他就拿刀。 殺蔡暢,是因為樊弘偉看了警匪片之后想干一票大的; 殺熊濤一家,是因為樊弘偉發現搶銀行風險太高,不如入室搶有錢人的錢。 朱飛鵬怒喝一聲:“搶劫就搶劫,為什么要殺人?” 曹得仁茫然抬頭:“不殺了,難道等他們去舉報我們?我手里拿的槍,是殺蔡暢搶來的,要是被警察抓了肯定是個死。樊哥說了,左右是個死,不如痛痛快快過一世?!?/br> 負責審訊的警察,包括旁聽的趙向晚,聽到這里都忍不住嘆了一聲。無知!太無知了。難怪說,無知者無畏,曹得仁終將為自己的無知付出生命的代價。 到于楊旭剛,為樊弘偉、曹得仁撐起保護傘,行賄、受賄證據確鑿,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厲制裁。 忙碌兩周,重案組一組將所有資料整理完畢,提交檢方審查起訴,這兩個沉冤十年的舊案,再加上重案二組的水庫拋尸案,全部結案。 樊弘偉的父母、jiejie終于收到消息,卻已無力回天。全家人抱著樊天寶找到顧文嬌,軟硬兼施,想要留下樊弘偉一條命,卻被顧文嬌冷冷拒絕:“殺母之仇,不共戴天?!?/br> 樊家人還要糾纏,顧文嬌的態度十分堅決:“要不是樊弘偉被抓之前苦苦哀求,我不可能同意你們把天寶帶走。如果你們再來醫院鬧騰,我就起訴要回天寶的撫養權?!?/br> 樊興富看著顧文嬌,這個他一向不太喜歡的媳婦,此刻就像一根帶刺的枸骨樹,冷而硬。這讓他明白:顧文嬌是來真的。 想到兒子和曹得仁殺了顧文嬌的母親,樊興富到底還是有些愧疚,長嘆一聲,抱著孫子準備回家。 天寶伸出小手,懵懂地呼喊著mama。 顧文嬌硬起心腸,轉過臉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如果天寶留在自己身邊,只會帶來無盡的煩惱。 “mama……mama……”天寶稚嫩的聲音剜著顧文嬌的心。 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啊。 “mama……嗚嗚……”天寶見mama不理他,開始哭了起來。 顧文嬌咬著唇,翻江倒海的難受。 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要舍棄親生的兒,心還是會痛。 可是,趙向晚的面容浮現在她面前。 趙向晚年紀雖小,看問題卻通透,不直接告訴顧文嬌答案,而是通過提問的方式讓她自行選擇。 對啊,天寶姓樊不姓顧。 他今年六歲,距離十八歲成年還有十二年。 假如他二十六歲結婚生子,還有二十年。 顧文嬌如果能活到八十歲,卻還有五十年。 6與12、20、50相比,哪個數字更大? 就連小學生也知道,6最小。 舍棄已經付出的六年時光固然痛苦,但卻換來十二年、二十年、五十年的輕松自在,這筆帳,怎么算都是劃得來的。 有時候,人也得為自己著想。 哪怕身為母親,也不是必須無條件奉獻、犧牲的理由。 顧文嬌抬起頭,伸出手接過天寶,緊緊抱在懷里。 天寶抱著她的頸脖,抽抽答答地哭著,溫軟的小手貼著肌膚,讓顧文嬌感覺到全身心被依賴。 母性天生,此刻擁著兒子,顧文嬌有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感。 樊興富有些慌,怕媳婦和他搶孫子。兒子多半是要被槍斃的,但好在他還給樊家留了一個后。如果顧文嬌把孫子帶走,那他怎么辦?樊家怎么辦? 樊興富虎著臉伸出手,態度強硬,一把將天寶奪過來。 他的動作有些生硬,弄疼了天寶,天寶開始號啕:“mama,mama!” 孩子的哭聲里,顧文嬌抬眸看向樊興富:“以后,不要溺愛天寶。你們已經害了兒子,不要再害孫子?!?/br> 樊興富急了,大吼道:“我怎么害了弘偉?我心肝寶貝似地把他養大,供他娶妻生子,看他升官發財,怎么就害了他?是你!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把他送到警察那里去的,你這個克夫的掃帚星!我家弘偉小時候聽話得很,都是被曹得仁給帶壞的,你們這些害人精,你們都不得好死!” 天寶被嚇得哇哇哭。 樊興富慌忙拍著天寶的后背,邊搖邊哄:“天寶不怕,天寶不怕,你mama不是個好人,咱們以后不要理她。她把你爸害死了,她是個害人精?!?/br> 天寶一雙懵懂的眼睛里滿是淚水,呆呆地看著顧文嬌,依然伸出手沖她喊:“mama,mama——” 顧文嬌冷笑一聲,雙手捏拳,眼中滿是怒火。 “你們可真會找別人的理由!仗著心黑、不要臉,就甩鍋給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顧文嬌可不怕你們。人都說,慣子如殺子,你們在樊弘偉小時候縱容嬌慣,他打了人你們從不管束,反過來夸他有力氣、身手好。怕他吃虧,還花錢送他去練武,你們這就是助紂為虐! 曹得仁從小沒爸沒媽,跟著樊弘偉屁股后頭跑,說是樊弘偉帶壞了他,我信??梢钦f他帶壞了樊弘偉,我真想啐你們一口!你們怎么還臉說是別人帶壞了樊弘偉??? 你再敢罵一句害人精試試?我現在已經和樊弘偉離婚,按理說天寶監護權應該歸我。我現在是心情好,讓你們帶著天寶。要是把我搞毛了,馬上去法院起訴要回天寶,改姓,我讓你們樊家斷了香火!一天到晚香火、香火,就你們樊家那惡毒自私的香火,還續個屁!” 顧文嬌怒火中燒,一頓訓斥之后,樊興富氣焰頓消,嘟囔道:“天寶是我孫子,是我孫子,和我一個姓,不能給你。以后我不來了,不來找你了。天寶就跟著我,我來帶,保證不嬌慣,你放心……” 說罷,樊興富抱著天寶飛快離開,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顧天嬌按著胸口,感覺到那里依然在痛。 忍一時之痛,換一生平安,值得。 七月底。 炎熱的午后,蟬鳴陣陣。 樊弘偉、曹得仁病愈出院,趙向晚與重案一組成員一起來到醫院,準備將兩名要犯押送回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