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祖宗
芙姝方才挨了那老樹根結結實實的一道,體力已經不支,方才將她們全都送走也將她所剩的內力悉數耗盡。 可這并不代表她已經窮途末路了。 那樹根卷起她的身子便迅速向后滑動,耳邊全是樹皮在地上摩擦出來的粗糲的拖行聲。 遮天蔽日的樹根像繭一樣將她包得密不透風,芙姝想用劍撬開一點縫隙,可那樹根似乎覺得她不老實,空間頓時縮小了一半,芙姝方才還可以整個人直躺在里面,現下只能蜷縮起來了。 芙舜心滿意足地瞧著帶著戰利品歸來的槐樹根,拍了拍樹根的開合處準備收獲獨數他的驚喜。 可是樹根沒有聽他的,徑直卷著芙姝鉆入了地面巨大的縫隙中。 溫潤的笑容凝固在芙舜臉上。 “……” 因為缺氧,芙姝幾乎難受得要昏過去,迷迷糊糊間,她似乎進入了什么東西的內部。 眼前綻開一陣強烈的白光促使她眼睫顫動數下,微微睜開眼。 面前似有一棵數百人都無法合抱之木,那樹枝垂下來的白槐花一簇一簇遮天蔽日散如華蓋,將她蔭蔽在其中。她站在其中一根粗韌的樹根上,鼻尖浮動著輕甜的槐花香氣。 這是……那棵古槐樹? 芙姝抬頭向上看,絲絲縷縷散不去的黑氣縈繞在樹干周圍,一坨坨黑且黏的物質侵蝕了槐樹大部分枝椏,自上而下啃噬著樹干。 芙姝方才沒醒透,如今細看方知,這棵槐樹滿目瘡痍,應該已近強弩之末。 她伸出手觸碰枯干的樹干,樹干內部的縫隙似有金光流動,瑩瑩的白光自其內流瀉而出,將她的手掌包裹。 她感到了一股極其純粹且原始,像是集天地萬物之生靈才能孕育出來的氣息。 靜靜地感受了一會兒,芙姝的眼眶不禁酸軟起來。 這同她自身的靈根是那么相似,她感到親切極了,可這股靈氣卻比她的要純粹,要強大得多。 “你可是槐樹精?”芙姝試著與他對話。 【這是吾之識海,孩子?!?/br> 芙姝眨眨眼。 【吾乃汝祖宗】 芙姝:“……” 不是,怎么好端端的忽然開始罵人? 【吾想,汝一定認識吾兄,玄微子?!?/br>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劈得芙姝外焦里嫩,壓根反應不過來。 什么東西?! 原來那句吾乃汝祖宗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罵人而是字面意思嗎??? 她知道玄微子與玄清子是雙生子,分別是太華宗與太清閣的開山祖師。 所以!這棵大槐樹就是她太清閣的祖師玄清子?! “祖宗小輩……不對不對……”芙姝頗有些焦頭爛額,“祖師爺好!小輩芙姝參見祖師爺??!” 迎接她的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芙姝感覺自己的識海被人狠狠戳了一記。 【誰說祖宗一定要是祖師爺,槐樹乃雌雄同株,沒有男女之分!汝到底有無認真學習閣內醫術??!】 芙姝一怔,忽然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了呢! “對不起!” 芙姝隆重地拱手作揖,她擦擦額角的冷汗,這樹發出來的聲音實在太虛無,非男非女,不雌不雄,亦不像喬玉一樣硬凹出來的聲線,著實難以辨認…… 【罷了罷了,你且坐下同吾聊會兒天罷!】 芙姝看著那樹,悄悄握緊手中劍柄:“你真是我師祖?因何被困在此處?既然有自我意識,又因何為虎作倀?我要如何信你?” 【唔……你這串菩提與佛珠皆是吾友人之物?!?/br> “什么友人?你是說妙寂?你認識他?” 【笑話,吾與曇鸞當為同輩?!?/br> 同……同輩?!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當頭一棒,敲得芙姝眼前一陣陣發黑。 芙姝覺得如果自己面前有張鏡子,那么她如今的面色一定像打翻了個百味瓶一樣,非常之精彩紛呈。 她聲音微顫道:“是嗎?原來那和尚……這么老的嗎?!” 玄清好像被戳到了痛腳,沉默了很久都沒有出聲。 三千歲,放在仙界也只不過是小生的年紀,怎么會老呢,不應該啊…… 【吾才不像他,他光打坐便打了兩千五百年,如今還未坐化么?】 “應該……快了?” 不是,重點錯了吧?到底什么人打坐能打兩千五百年??! 不過她覺得這槐樹說的話應該不算假,畢竟他還知道那和尚的法名。 【吾就只剩這么一點意識是自己的啦,波旬用魔火日夜燒灼吾心,令吾魔化,如今分化出識海同你對話已是極其艱難,接下來的事汝萬萬聽好……】 【不過汝之靈根倒與吾的很相似,哎呀真不愧是吾太清子弟!】 說到這,玄清的語氣變得十分自得起來。 【只不過……吾如今這縷神識亦即將消散,吾再授予汝一些術法自保,那雷公電母被波旬封印在岐山不得出,汝定要帶著弟子們解開封印……】 *** 妙寂:我的很大(年齡很大),你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