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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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帆面無表情之下心境如同驚濤駭浪,握緊長劍的骨節已然發白。 舊案根源竟然在十多年后隱現京城,牛敬源當年幾句醉酒之言成為煽動蝴蝶的翅膀,將風暴席卷到了江南。 “我雖喝了酒、但說話還有章法,并未真正泄題??!”牛敬源看陸青帆臉色那樣難看,忙不迭給自己找補。 陸青帆冷嗤一聲:“大人何必自欺欺人。能讓你徹夜安寢的哪里是幾句話,而是十數載不知為何而死的白氏冤魂、十年斷送前程的江南學子!還有因了此事被株連的千萬家族……” 牛敬源禍從口出,給數人招致災禍,可不是夜夜難安?! “勿怪牛大人寧肯認罪也不敢耽擱大考之年策論試題,原來根兒竟在此?!?/br> 陸青帆一如審判罪孽的活閻王,字字句句拷打在牛敬源的靈魂上。 他確實有罪! 罪無可??! 陸青帆已然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轉身便出了牢房。 牛敬源被戳破了心事,一個猛子撲倒在門欄上痛哭道:“陸侍郎且聽下官一言!下官罪責難擋、萬死莫辭,可當年舊事萬不要再重提了??!否則、否則又是血流成河……” “你也知當年血流成河有你幾分罪責?” 陸青帆驀地轉頭,銳利如刀的寒芒迸射而出,直直削向了牛敬源的面門:“若你還想將功補過,便該將當年諸事一一道來、說出那幾個占了便宜故意泄題的寒門子弟,以慰藉十余年來枉死的冤魂!” 牛敬源臉色煞白,連眼淚都忘了流,呆怔地望著陸青帆,似乎還在權衡能不能說。 片刻后,他顫抖著手寫下了一份血書口供,其中提及的幾人名諱,恰好有一熟悉的名字:易鐸。 第252章 三案嫌犯 云曦主仆從案發地回來,便在冉杓的桌邊不斷翻閱卷宗。 冉杓根據陸青帆的吩咐調閱到了不少卷宗,不論是死者的還是跟牛敬源相關的,卻不知道云曦在找些什么。 “云丫頭,你到底在翻找誰???”任丹青也不禁好奇地湊上來。 那些卷宗他也大概瞧過了,目前還不得章法,并未從中找到嫌犯。 “還不確定?!痹脐叵肓讼?,一邊翻找一邊在旁邊勾勒出簡單的人物關系網。 大約小半盞茶的功夫,云曦便輕快地道:“找到了!” “誰???”冉杓和任丹青異口同聲地道。 “翰林院正六品侍讀,辛藿?!?/br> 云曦將此人的卷宗拿到最上面,溫聲道:“此人跟死者任遠、祖陵的關系不錯,也是牛敬源的得意門生,頗受倚重?!?/br> “他有嫌疑?”任丹青重新翻了一遍辛藿的卷宗,“都要辭官的人了,怎么說?” “辛藿辭官是因為生了重病快死啦?!鼻喙a充道:“所以他才會這么著急出手殺人呢?!?/br>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還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云曦將自己在案發地的發現說了。 “我剛才已經驗過血了,此人當是得了重病,恐怕就是這三五日的光景了……”云曦說完有些黯然:“故而他才決定借刀殺人,污蔑牛敬源?!?/br> “牛敬源不是他的恩師嗎?”任丹青指著卷宗上說道:“數年知遇之恩,怎得選了他當替罪羊?!?/br> 云曦搖搖頭,理由只有嫌犯自己知曉了。 “這些都是我的推論,此人是不是兇犯還得進一步驗看?!痹脐刂t遜地道:“血漬能確認病癥卻沒寫辛藿的名諱……若他死不承認,我這證據跟沒有也差不多?!?/br> 大家神色一黯,確實如此。 “有發現了!諸位,我們終于有個嫌犯了!” 正當大家還在商議接下來如何套路辛藿的時候,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晁鐘和大理寺寺正于植齊齊趕來,二人面上皆透著兩分興奮之色。 “看來是好消息啊?!比螏煚斝Σ[瞇地道。 “大大地好消息……哎,陸大人呢?”晁鐘左右環顧,冉杓解釋陸大人還在提審牛敬源,他們幾個辦差的反而回來得早些。 聞言晁鐘略遲疑了下,云曦便提議等到陸大人來了一起說,省得二次重復。 晁鐘贊同不已。 思緒翻涌不迭的陸青帆從地牢上來回書房,便看到屋內眾人齊聚,就等他了。 他的眸光緩緩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清麗無雙的俏佳人身上。 云曦清眸晶亮,望著陸青帆露出一抹微笑:“大人來了?!?/br> 得知細末真相的陸青帆心神震動,他很難想象云曦悉知一切后會如何為之。 “嗯,”陸青帆低應了一聲,與眾人見禮,便各自落座暢談線索。 晁鐘迫不及待地道:“遠征侯府的案子我們總算找著點線索了!你們之前不是說伍晏和烏濤都要搞什么沼澤池子嗎?他們其實根本不是為了沼澤?!?/br> 陸青帆一怔,反問道:“那是為何?” “他們想暗地里制造一種特別的火藥,說是啥用沼澤池子能整出來?!标绥娬f得云里霧里,他不通曉工器,這種古怪說法也是頭一回聽。 “準備火藥作甚,造反么?”陸青帆冷聲道。 煙花場被他們改了、此前發現的買賣奴隸的財路被陸青帆一行意外斷了,現下是打算直接圍困皇宮是怎么著?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大人記得之前太子殿下收到的消息么,說是有人意欲逼宮?!痹脐靥嵝训?。 如今太子仍舊未被啟用,仍在家中閉門思過,說不定也是兇犯著力推動的局面呢? 陸青帆點頭,問道:“還有什么線索?” “我們查到了,最近這些日子經常頻繁跟兩位死者見面的人,叫辛藿。此人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讀……不知跟牛大人誤殺祖陵之案可有聯系?!?/br> 于植話音剛落,云曦就驚訝地道:“這么巧嗎?” “怎么說?”陸青帆轉頭看向云曦。 云曦簡單把今日的發現說了。 “這下可好,要么都沒線索,一有線索便都出來了線索?!比借荚谝慌脏溃骸岸揖€索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br> 這下也不用想如何套路祖陵了,直接將人捉來便是。 辛藿居所在距離翰林院不遠處的一棟舊宅,他坐在院子里輕聲咳嗽著,手里一點點地將紙張往火盆子里燒。 “叩叩”。 門外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誰??!”辛藿揚聲喝問,身子卻沒動,儼然是不準備去開門的。 “先生在家嗎?”女子清脆的聲音透著兩分小心,怎么聽怎么人畜無害。 辛藿一聽是個女子,燒攏紙張的手一頓。 只片刻,他便揚聲道:“我身子不好,便不起身了,你若有事求助,去隔壁便是?!?/br> “隔壁沒人,先生,我是來救你的?!?/br> 女子的嗓音那樣從容溫和,倒也不像是來求助的。 辛藿一怔,倒有些好奇了,何人會對他這個病入膏肓之人大放厥詞。 辛藿打開門,卻見門外站著一個容貌清麗出眾的少女,她的身畔還有一個熟人…… 辛藿沒認出來女子是誰,可他認得陸青帆。他第一時間就要關門,被陸青帆立刻用腳別住,當真是一點兒動彈不得。 站在旁側的云曦也不含糊,手便主動握住了辛藿的腕間。 “你做……”辛藿還沒說完,就發覺自己被人掐中了脈搏:那是大夫診脈時的慣用手法,他久病數年,對這手法再熟悉不過。 “你會醫術?” “會?!痹脐卣J真點頭,隨即收回了手,沖陸青帆搖搖頭。 救不了了。 “哼,小小年紀便口出狂言……便是太醫院院判圣手也說我藥石無靈了?!毙赁匠读顺蹲旖?,便要關門。 陸青帆身形巋然不動,從袖中掏出了通緝令:“辛大人,隨本官走一趟吧?!?/br> 辛藿沉了沉眼,并未過多掙扎,“容下官整理下儀容,這便隨大人去?!?/br> “倒是不必?!标懬喾×诵赁剑骸叭f一大人一去不回,那伍晏、烏濤、任遠三人身死的秘密,豈不是要長埋地下了?便是你的恩師被押入法場、也難死得瞑目了?!?/br> 不提牛敬源倒也罷了,提及牛敬源,辛藿面如死灰的臉重燃了幾分生氣,他眼底涌上幾分冷意:“罷了,我隨你們去就是?!?/br> 辛藿被押解上馬車,陸青帆和云曦落后一步,他問道:“當真無救?” “逃不了一死,不過……”云曦沉吟了下,道:“能再續一兩年的性命?!?/br> “一兩年……不少了?!标懬喾h首。 經牛敬源此前所言,陸青帆已然對辛藿的殺人動機有了幾分推論。 他跟云曦單獨坐上一輛馬車,將牛敬源在地牢內所言悉數道來。 當看到那封染血的認罪口供,云曦顫抖著手緩緩接過,每一個字都認真地看過去。 “我就知道,當年事態的源頭必是從京城流傳出去的,我就知道……”云曦低聲喃喃著,眼底的淚意洶涌而出又被她倔強地壓下。 第253章 不增反減的疑惑 “一會兒就要提審辛藿,他必然會提及當年舊事,屆時必然會攀扯出更多人事來,你要穩住?!?/br> 陸青帆粗糲的大掌握住云曦顫抖的小手,沉聲道:“這才是剛開始?!?/br> 不遠的將來,即將平冤的時候,必然會提及更多案件腌臜的過往。 他們必須得穩住。 云曦抬起頭來,方才淚意皆消融而去,她低聲道:“明白?!?/br> 爹爹的舊案不僅關乎科舉舞弊的真相,還有圣上廢儲的功利之心。 稍有不慎、沉冤之路就會變成地獄歸途。她不能魯莽行。 在白家不曾恢復名譽前,她甚至不能在人前表現出絲毫悲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