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青梅(雙重生)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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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與云氏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感情比尋常夫妻還要深厚,婚后更是一直得侯爺的寵愛,侯爺從未納妾拈花惹草,云氏一生順遂,唯獨讓她牽掛了二十多年放心不下的事,便是那出生后就流落在外的長子。 如今長子回來了,她只想加倍的待他好。 ** 四皇子的命案總算平息了一段時間后,大理寺也稍微得以喘氣。 忙活了一陣,江濯難得休沐,提出要帶近日總是郁郁不樂的江絮清出門散心,她直接拒絕,江濯也沒勉強,便說叫上幾個好友一道去玩樂。 江絮清倏地站起來,喜悅道:“哥哥,我也要去!” 江濯斜乜她一眼:“你不是方才還說又熱又累的,才不愿意出去玩得一身汗嗎?” 江絮清過去抱著江濯的手臂撒嬌,“那不是方才沒想通嘛,哥哥就帶我一道去吧!” 江濯一向拿這個meimei沒辦法,她撒起嬌來更是無人能抵抗,這不,很快就繳械投降,“我去門外等你?!?/br> “好嘞?!?/br> 江絮清回了房間后,讓安夏為她隆重打扮一番。 黃花梨木柜翻開,華麗耀目的裙子數不勝數,江絮清猶豫了片刻,還是挑了件碧青色的散花長裙,這條裙子她記得裴小九很是喜歡。 那日她去衣肆便是裴小九陪的她,她挑了許久都沒有挑到滿意的布料與顏色,裴小九等的都不耐煩了,抱著臂膀在旁催促,她一直下不了決定,便央求著他幫忙挑選。 裴小九逛了一圈,便挑了這條長裙。 他總是清楚什么是最適合她的,就連衣裳也一樣。 安夏站在梳妝臺后,看江絮清笑得滿臉羞答答的,好奇問:“姑娘,跟大公子出去玩,能讓姑娘這樣興奮嗎?” 江絮清望著銅鏡內,笑意掩藏不住的自己,語氣甜甜軟軟:“因為我想見他?!?/br> 見他?安夏不懂,但近日姑娘的確很像話本里陷入情愛的主人公般,整個人都嬌滴滴的,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得連她看兩眼都臉紅。 觀月酒樓三樓雅間內,一眾光鮮亮麗衣著不凡的少爺公子,以江濯為首,圍坐在一張錦繡圓桌旁。 刑部尚書家的二公子,大理寺卿的長子,長樂侯之子,衛國公之子,皆是長安城有頭有臉的權貴子弟。 江絮清坐在一簾之后翹首以盼,隔著厚重纏花簾看實在模糊不清,她根本就看不見外面究竟有沒有裴扶墨。 “姑娘,您在找誰呢?” 江絮清小聲道:“安夏,你瞧見裴小九了嗎?” 安夏“啊”了聲,便走到那簾子前悄悄掀開看了一眼,“好像沒看見,裴世子應當沒來?!?/br> 江絮清琢磨道:“我前兩日特地打聽過了,今日左軍都督府也休沐,若是哥哥出來玩,應當也會喊上他的,怎么就沒來呢?” 安夏驚訝不已:“原來姑娘是特地來找裴世子的呀?” 可不是嗎?這段日子裴小九總是不理她,她偶爾也去了鎮北侯府,總是沒有見到他人影。 這好不容易才等著休沐,那群公子出來聚會,裴小九那樣悶不住的性子,和那群他最相熟的好友都在,他怎會不來? 隔著厚簾子,外頭響起了一群男人的談話。 “說起來,近日京城除了四皇子一事,也就鎮北侯府那失散多年的大公子最引人注目了?!?/br> 提起這話題的是衛國公的長子衛子宜,幼時是與裴扶墨和江濯同一屆在國子監念書的同窗,幾人關系匪淺。 說起這鎮北侯府的大公子,刑部尚書之子蘇平問道:“我還沒明白,在文荀家住了兩年的下人,怎么就搖身一變成了侯府大公子了?” 談到裴幽就免不了和江家牽扯一起,江濯笑道:“何止你們不明白,我也同樣,他在我江府兩年了,我爹都打算收他做了門下學生,想好好栽培栽培,誰曉得人家直接扶搖直上了?!?/br> 另一位公子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冒名頂替?這鎮北侯長子失散多年一事也并非什么秘密,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到鎮北侯府冒名頂替的?!?/br> 江濯飲了口酒水,搖了搖頭:“那不至于,這可是鎮北侯夫人親自驗證過了,說是裴幽的身上的確有長子的胎記,胎記一事從未外傳,除了鎮北侯夫婦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決然錯不了的?!?/br> 得此結論,眾人也只得點頭,沒再多想了。 “懷徵來了?!?/br> 一群男人的談話中,只有這句才引起了江絮清的注意。 她忽地緊張起來,透過影影綽綽的簾子縫隙看向門口的方向。 裴扶墨今日未著官服,一身清雅的月白云紋錦服,以玉帶束腰,除此腰間并無任何掛墜。 時人注重華麗打扮,腰間不掛幾枚精致的玉墜難以顯示出不凡的身份,而他向來最嫌麻煩,總是怎么簡單怎么來,但到底是自幼習武的身形,矜貴清肅的氣質,更是人襯服裝,衣袂曳動,恍若謫仙。 江絮清不知覺看得有些出神。 許是自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若是一直這樣盯著裴扶墨,她便會忍不住害羞。 這讓她想起上輩子在牢房中與他的最后一次見面,他二人互通心意后,裴小九癡戀地看了她許久,最終小心翼翼又無比憐惜地在她唇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那個吻,很輕很柔,雖只簡單觸碰再無其他,但那股帶著讓人觸及心底動容的珍惜感,卻是比任何甜言蜜語還教人心軟。 她的目光便隨著他的走動,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江絮清臉龐頓時通紅一遍,燒得熱乎乎的。 簾子外,裴扶墨已隨意找了個地方落坐了。 “懷徵來的正巧,我們方才正聊到你了?!毙l子宜說著,便給裴扶墨倒了一杯酒。 裴扶墨垂眸看著面前這清透的酒水,仰脖飲下。 江濯詫異問:“你不是不會飲酒?” 裴扶墨薄唇微濕,淡聲道:“學了便會,又有何難?!?/br> 飲酒后,很快他的臉龐浮起淡薄的紅,桃花眼沾了些微醺的濕意,瞧著昳麗而邪氣。 江濯臉色古怪地看著一杯一杯灌自己的裴扶墨。 他不信裴扶墨不知道他meimei最厭惡喝酒的男人,因父親嗜酒成性,每回喝醉了后都會做一些他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事后醒來便全然忘的一干二凈。 猶記得有一年meimei曾說過,她今后嫁的男人定要滴酒不沾。 裴扶墨每回與他們出來,無論他們如何攛掇,他絲毫不動容,一個大男人在皆是男人的場合也從不飲酒。 江濯一直覺得,他定是為了自己的meimei才如此,可這次竟然…… 裴懷墨來了后場子也熱鬧起來,一屋子大男人,自然不會這樣干坐著閑聊,有人動了心思,少不了要找幾個姑娘進來斟酒。 很快,觀月酒樓便安排了一些花容月貌的姑娘們,進來彈曲斟酒。 一名容貌最為出色的女子在圓桌前微彎腰肢,身段柔媚,艷若桃李,那嗓音也像在酒水沉浸過一般,聽得很是醉人。 “柳兒這便獻丑了?!?/br> 蘇平鼓掌叫了聲好!興致很快被勾了起來。 柳兒眼神有意無意落在一旁喝悶酒的裴扶墨身上,眼眸流轉多番勾纏,但見他從頭至尾都未曾看自己一眼,有些失落地抱著古箏往里進去了。 江濯這才想起,里頭還有自己的妹子。 可見柳兒進去后半晌并未有何異樣,江濯便也沒有說什么了。 簾內。 江絮清噓了聲,柳兒雖詫異,但見這姑娘楚楚衣衫,容色不凡,想必也是同行的貴人,便沒做他想。 婉轉柔情的曲子緩緩響起,雅間好不熱鬧。 江絮清還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透過簾子縫隙,看到幾個女子坐在那些公子身旁斟酒,而裴扶墨身旁除了身后的周嚴之外,再無一人,這才放下心來。 一曲畢,眾人仿佛還沉溺其中,簾后傳來柳兒的嗓音:“妾身不才,不知各位公子可還滿意?” 以蘇平為首的公子激烈的鼓掌,溢美之言毫無吝嗇。 柳兒許久沒聽見裴扶墨說話,羽睫輕顫,輕柔問道:“敢問裴世子,覺得如何?” 這顯然是沖著裴扶墨來的。 鎮北侯世子在長安赫赫有名,乃男兒中的翹楚,酒樓的姑娘知道他,也并不見怪。 衛子宜等人去看裴扶墨的反應,卻見他還在悶悶地飲酒,狀態比方才的微醺更為嚴重。 青瓷酒盞輕巧地放在桌面上,裴扶墨白凈的長指摩挲杯沿,幽深迷離的眼神掃向簾后,像是透過簾子直接看到了后面的人。 他頓了半晌,提唇諷笑。 “你能否適可而止?!?/br> 簡簡單單幾個字,語氣冰冷至極。 雅間內頓時靜的落針可聞,柳兒更是臉頰霎時間變白,放在古箏上的手指輕微顫抖。 江絮清坐在一旁,貝齒緊咬著紅唇,臉上亦是毫無血色。 方才,她感覺到裴扶墨好像透過這簾子看到她了…… 氣氛驟冷,蘇平便打圓場,朗笑了幾聲揭過,繼續方才的歡談。 江濯看向簾后,內心有些擔憂,慕慕莫不是讓懷徵給發現了? 但若真的發現了,這句話應當不至于是對慕慕講的,他那樣疼自己的meimei,平日里二人即便吵得再厲害,裴扶墨也舍不得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同自己的meimei說話。 想必是他的錯覺。 江絮清坐在里面很是不安,緊緊捏著衣裙的手指在胡亂的攪。 時間一點點過去,黃昏左右,漸漸的,聚會散了。 江濯正想趁著沒外人了,將江絮清帶出來,恰逢這時大理寺的人尋了過來,說是有緊急的案子要處理。 很快,熱鬧的雅間簾子外,便只剩還在喝悶酒的裴扶墨。 周嚴冷面走過去,掀起簾子,像是毫不意外看到江絮清,他面無表情地將視線落在江絮清身側的安夏身上。 安夏還不知發生了什么,周嚴就大步上前,抓著她的手腕便直接往門外拉扯。 “嘭”地一聲,雅間的房門緊閉。 那回響的關門聲,像是在敲打江絮清忐忑不安的心。 江絮清在心里幾番掙扎,還是站起身去面對。 她走了幾步,深呼一口氣,素手掀起簾子正打算出去,簾子那頭便由男人的手拉開,露出了一張微醺的俊美臉龐。 他身形挺拔,站在簾外,擋住了雅間的光亮,江絮清像是陷入了陰暗的小黑屋一般,莫名有些害怕。 這樣的裴扶墨讓她覺得很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