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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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南風身子重,坐在藤椅上沒有起來,微笑著打招呼:“范總,你來了,請坐?!?/br> 范雅君上了別人家的門,因為匆忙手上什么東西都沒有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什么范總,就稱一聲姐吧?!?/br> 陶南風從善如流,遞上一杯梁銀珍泡好的清心涼茶:“范姐,請喝茶?!?/br> 范雅君坐在椅中,捧著清茶喝了一大口,嘆道:“南風,你這過的真是神仙日子?!?/br> 陶守信道:“你們聊,我去摘點葡萄來?!?/br> 正是葡萄成熟季節,紫汪汪的看著誘人得很。陶守信走進堂屋,拿出一把剪刀、一個竹編籃子,挽起袖子繞到葡萄架下,剪下兩串葡萄。 葡萄清甜多汁,范雅君吃了幾顆,暑熱頓減。 這個時候說起往事,范雅君感覺心情平靜了許多。 卻原來,范雅君大學畢業之后分配到江城建筑設計院,帶她的人正是當時任院長的結構專家葉蔭桐。兩人一個認真教、一個用心學,師徒之情漸深。 葉蔭桐欣賞范雅君獨立自主有沖勁,處處關照,還將兒子葉初介紹給范雅君,希望能夠結一份親緣。 范雅君感激葉蔭桐對自己的愛護,與葉初談起了戀愛,兩個人感情漸深,眼看著就要談婚論嫁。 偏偏事情在1969年的時候有了變故。 接到化肥廠綜合辦公樓的設計任務之后,范雅君一心要設計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杰出作品,大膽地按照功能分區把辦公樓分成四個楔塊,在不對稱中尋求平衡與節奏感。 按照她這個設計,會議區、辦公一區、辦公二區、樓梯間這四個楔塊之間的連接構件的處理便顯得十分重要。 葉蔭桐在會議上明確反對,但范雅君卻十分堅持。 回憶起往事,范雅君眼中有淚光閃動:“當時,葉老師說結構處理太復雜,沒必要為建筑美觀浪費材料,我卻說葉老師太保守?!?/br> 陶南風眉頭微皺:“后來呢?” 范雅君眼中淚水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散會后,葉老師語重心長地和我談話,說設計者不僅要考慮建筑外型的美觀,還得考慮安全問題。不同楔塊的交錯,對力學測算要求高,目前還有些力學問題沒有解決,不要給我們設計院找麻煩?!?/br> 陶南風點點頭:“葉老說得有道理,他和你說的是貼心話?!?/br> 范雅君悔恨不已:“我那個時候太年青,誤以為老師這是推卸責任,當黨委書記和我談話時,將老師所說的話和盤托出,還加了一句:難道工人就不能享受美觀的建筑嗎?我們設計者應該努力服務老百姓,而不是只顧著保護自己?!?/br> 陶南風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范雅君抬起手,狠狠地拍了自己腦袋一記:“我是真的不知道書記一直想搞葉老師,他把我這一句話當作指控葉老師的罪證。一紙大字報貼出,各種批判大會一開,葉老師的名聲被搞臟、骯臭,打成□□,下放到西北農村,我完全懞了?!?/br> 陶南風想了想,問了句無關的話:“葉初呢?” 范雅君呆呆的看著她:“葉初?他恨我恨得牙癢癢,與我分了手。好在他姐夫在化肥廠采購科當領導,想辦法把他從設計院調到基建科,這才保住了他的前程?!?/br> 聽到這里,陶南風愣了一下。 化肥廠采購科領導、小舅子在基建科上班,范雅君的前男友竟然是熟人? “葉初的姐夫,是不是姓陳?” 范雅君瞪大了眼睛:“是,姓陳,陳大榆,你怎么知道的?” 陶南風苦笑,我怎么知道?陳大榆,那是知青好友陳志路的父親。 世界可真小。 陶守信聽到這里,問:“怎么,南風你認得陳大榆?” 陶南風轉頭看向父親:“爸,你忘記了?陳志路是化肥廠子弟,他爸就是陳大榆?!?/br> 陶守信這個時候也記了起來:“哦,對,陳志路說他舅舅在基建科,沒想到陳志路竟然是葉老的外孫。葉蔭桐是國內力學專家,非常有名。正好,你要是遇上陳志路,幫我問問葉老的情況,帶我請個安?!?/br> 范雅君又悔又痛,淚水止不住往下流:“當時我說錯了話,害得葉老師被整,愧對他老人家,我連化肥廠的大門都不敢進。葉初學的是力學,在設計院前途似錦,也是因為他父親的問題一直在基建科當個副科長,屈才?!?/br> 陶守信看她珠淚漣漣,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颯爽,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非常大。 陶守信也是經歷過運動,知道世道艱難的人,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遞到范雅君手中,安慰道:“當年你太年青,不懂得人心險惡,被人利用,不必太過自責。你若有心,不妨打聽打聽葉老的近況,表達下歉意?!?/br> 范雅君聽到這樣暖心的話語,接過手帕拭淚,喉頭哽咽難言,只能連連點頭。 陶南風問她:“葉老被下放,那化肥廠辦公樓的結構圖是誰畫的?” 范雅君道:“是葉老做的計算書,結構組的另一名結構工程師繪制。這名結構工程師后來也調離設計院,再也聯系不上?!?/br> 這就成了一個死結。 十年前的設計項目,范雅君畫的建筑施工圖,葉蔭桐做的計算書,一名結構師畫的圖,眼在葉老在西北、結構師不知所蹤,背鍋的只剩下范雅君,難怪范雅君會這么被動。 甲方基建科的葉初恨范雅君害他父親下放,施工隊的人只想甩開責任,范雅君現在孤立無援,只得求助陶南風。 陶南風上一回在毛巾廠宿舍樓項目中表現驚艷,令范雅君欽佩不已。同是女人,她勇敢、自信、專業,還有尋常人沒有的天賦?;蛟S她能夠幫自己找出化肥廠辦公樓傾斜的原因。 陶南風問范雅君:“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范雅君看一眼陶南風。 陶南風穿著寬松孕婦裙坐在椅中,手里捧著一杯用桑葉、薄荷、野菊花、甘草熬制成的桑菊茶,模樣悠閑自得,臉頰圓潤,眉眼清亮。 范雅君知道她懷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要勞煩你,到化肥廠去看看那棟辦公樓。你能一眼就看出毛巾廠宿舍樓欄桿和挑梁質量不過關,對振動頻率特別敏感,肯定能找出辦公樓歪倒的原因?!?/br> 陶南風緩緩站起身來。 當她站起,寬松孕婦裙再也遮掩不住那偌大的肚子。肚子高高隆起,看得范雅君心驚rou跳:“唉喲,一個月不見,怎么肚子大成這樣?” 陶南風的笑容里透著股慵懶:“有兩個孩子,沒辦法?!?/br> 范雅君看到陶南風的大肚子,正準備喝口涼茶壓驚,可惜驚沒壓住,卻被這句話嚇得差點被一口涼茶嗆住。 “什么?雙胞胎!你可真行?!?/br> 范雅君咳嗽了幾句,吞了一口口水,道:“生一個都艱難,你這一口氣懷了兩個,辛苦辛苦?!?/br> 陶南風微笑道:“還好?!?/br> 范雅君無奈,苦笑道:“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闭f罷,她拱拱手便要離開。懷著雙胞胎,肚子這么大,哪個敢開口請她去現場查看情況? “等一下?!碧漳巷L叫住她。 范雅君站住,轉過頭看向她。 陶南風走了幾步,步伐輕盈,完全看不出來她肚子里揣著兩個小寶貝。陶南風有異能護體,天生神力,肚子看著嚇人,其實對她影響并不大。只是家里人緊張,整天盯著,這讓陶南風感覺有些悶不過。 正好范雅君送過來一件事,聽著挺有趣,成功地勾起陶南風的好奇心。 陶南風剛說“等一下”,梁銀珍緊張地從堂屋走出來。 “南風,你可不能出門,你身子重,外面天又熱,不許出去?!?/br> 陶南風被梁銀珍如此關照,不由得哭笑不得:“媽,我又不是個小孩子,我知道輕重?!?/br> 梁銀珍難得板起了臉:“你第一次懷孩子,又是雙胎,沒有經驗,任性不懂事,以為自己事事能干。小心駛得萬年船,知道不?” 太過被關愛,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陶南風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只得沖范雅君使了個眼色:“你先回去,明天上午再過來吧?!?/br> 范雅君點點頭:“好,那你在家好好休息?!?/br> 看到范雅君離開,梁銀珍這才放下心來,扶著陶南風的胳膊囑咐道:“懷孕后期就是得好好注意,雖說你年輕身體好,但也不能跟著那個女人跑工地、看現場?!?/br> 陶南風知道梁銀珍是關心自己,歪著頭看向她:“媽,你現在說的話蠻專業啊,還知道跑工地、跑現場?!?/br> 梁銀珍被她逗得笑了起來:“這孩子,我在家天天聽你和你爸說建筑,都聽熟了。那個女人說什么樓歪了,就是想讓你幫她找問題的吧?咱們家又不是開問題公司的,憑啥來找你?真是沒事找事!” 梁銀珍事事謹慎、時時小心,就怕陶南風在預產期之前出什么紕漏。她照著《孕婦手冊》里寫的,不做大葷大油飯菜,就怕胎兒太大到時候增加母體負擔。又做了幾雙平底布鞋、幾條棉麻連身裙,讓南風孕期舒適些。 在她看來,這可是咱們家第一個孫兒,再小心都不為過。 陶南風表面應和,其實心里在尋思著怎么出門。 到了傍晚,向北開著舊吉普車回家,將車停在家門口。人還沒有進院子,陶南風便迎了出來:“帶我出去兜兜風吧?!?/br> 向北扶住她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柔聲問道:“怎么?在家太悶了?” 陶南風眨了眨眼睛:“在家呆了一天,想出去轉轉?!?/br> 向北沖著屋內喊了一句:“爸,媽,我帶南風出去走走啊?!?/br> 梁銀珍對兒子還是很放心的,只是追出來囑咐了一聲:“你開車慢一點,莫顛著了南風?!?/br> 向北答應了一聲,小心攙著南風坐進副駕駛,啟動汽車慢慢出了村。 陶南風嘻嘻一笑:“咱們去江北吧?!?/br> 向北慢慢將車停在路邊,轉過身問:“江北太遠,就在近處轉轉就好。不然……爸媽得擔心?!?/br> 陶南風苦著一張臉:“我是懷孕,又不是坐牢,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把我盯得太緊?今天范雅君過來,說化肥廠綜合辦公樓傾斜,歐陽丞教授這么專業的結構專家都沒有找出原因。我想去看看,說不定可以幫幫范雅君?!?/br> 向北看妻子一臉的無奈,知道她天生喜歡與建筑打交道,讓她長年待在小院里,的確是有些為難。 雖說大家都是因為她懷孕而緊張小心,但現在卻成了一種束縛,讓陶南風喘不上氣來。 向北從后排座椅拿過一塊薄被,塞在陶南風的后腰,彎腰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面頰,眼中滿是寵溺:“那你坐穩,護著點肚子,我們開車去看看?!?/br> 陶南風燦然一笑,搖下車窗,任風吹來,拂起頰邊縷縷長發。 臉龐迎上吹來的風,看著窗外不斷后移的景物,心中那點不愉快悄然而去,只剩下對未來生活的暢想。 向北偶爾偏過頭瞅一眼陶南風,看她嘴角帶笑,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窗外景致,知道她是在家中憋狠了,不由得笑著說:“南風,看來咱們這車是買對了?!?/br> 陶南風將手輕輕放在肚子上,感覺到里頭小家伙似乎很興奮,時不時拳打腳踢,像和她的手捉迷藏一般。她的手放在哪里,他們就在另一處踢一腳。 陶南風哈哈一笑:“小家伙也喜歡坐車?!?/br> 看到妻子與腹中胎兒互動,笑聲清脆而歡快,向北心中滿滿的幸福感。這一生,有妻有子,足矣。 半個小時之后,漫天晚霞之中,吉普車開進化肥廠的大門。 向北將車停在林蔭道下,走下來剛剛幫陶南風打開車門,她便輕快地跳了下來。那利落的身手嚇得向北魂飛魄散,慌忙伸手扶?。骸靶⌒?!” 陶南風穩穩站定,淡定地將碎發挽至腦后,微微一笑。 向北一顆心砰砰地跳:“南風,你好歹悠著點,別顛著孩子?!?/br> 陶南風笑瞇瞇地說:“我感覺,我剛剛跳下來的時候,他倆挺開心的?!?/br> 陶南風來過一次化肥廠認得路,兩人慢慢朝辦公樓走去。 遠遠便看到那棟辦公樓,陶南風停下腳步,凝神細看。 樓體的確有傾斜。整體往東南向傾斜,東南向自六樓向下延伸出一大片紅色區域,非常顯眼。 陶南風眉頭緊皺,心中疑慮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