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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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沒有座位,只得將行李團成一個卷,在過道找了個位置坐下。到了晚上只得蹭在座位邊上,用各種姿勢睡覺。 坐著、趴著、踡著、站著…… 車廂里滿滿當當都是人,列車員推著小車賣瓜子熱水艱難無比地向前行走,陳志路單手扶住座位靠背,站在陶南風身后,示意她靠著自己的小腿瞇一下。 狹窄的空間接近了兩人的距離,陶南風沒有拒絕,坐在行李袋上,身體向后靠了靠,閉上了眼睛。 燈光昏黃,車廂里彌散著各種氣息,廁所一開門,那味道更是熏得人眉毛直顫。這令愛潔的陶南風感覺有些不適,眉頭微蹙,漂亮的臉龐多了份嬌怯之姿。 對面一個大媽看著不忍心,屁股左右挪挪,硬是擠出一個狹小空間,招呼著陳志路:“讓你meimei坐這里來?!?/br> 陳志路彎腰叫起陶南風,兩人連聲謝過。 大媽看著陶南風,她面龐潔白如玉,更襯得眼瞼下方淺淺的青色陰影很顯眼,便好心地詢問:“看你們這樣子,怕是幾天沒睡好吧?怎么這個時候出遠門?多辛苦?!?/br> 陶南風疲憊地抬手掩住嘴,悄悄打了個呵欠。陳志路看大媽心善,便打起精神回應:“我們這是回家呢?!?/br> 大媽又問了幾句,陳志路禮貌地一一回答。 陶南風的腦袋一點一點,耳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聲音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遙遠…… 一夜無夢。 難得一次沒有夢境耗費心神,陶南風睡得很香。被陳志路的搖晃吵醒時,茫然抬頭,不知道身在何處。 陳志路的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歡喜:“剛剛廣播里說,下一站就是江城!我們到了,馬上就到家了!” 陶南風一個激靈,腦中一片清明,轉頭看向窗外。 火車開始減速,電線桿、道軌、貨車車廂在眼前閃過,滿是灰塵的夾竹桃、紅色的波紋瓦屋頂、灰蒙蒙的天空…… 這就是我的家鄉,江城。 陶南風猛地站起身,抱著自己的行李袋,眼中綻放出極亮的光彩。到家了?這就要到家了? 隨著擁擠的人群下了火車,聽到熟悉的鄉音,陶南風歸心似箭。 江城是全國有名的工業城市,城市規模很大,一條揚子江將城市分成兩個部分,江南是文化、教育集中地,江北卻是工業、商業集中地。 陶南風家住江城建筑大學,屬江南;陳志路家在化肥廠,屬江北。兩人交換了家庭住址之后,約定好見面時間,便一起到公交站分別坐車回家。 先坐1路電車,再轉25路公交車,一個半小時之后,終于回到闊別一年半的江城建筑大學。 江城建筑大學始建于五十年代,由江城高等工程學校、江北工程學校、江城土木技校、揚子江高等工程學校、鄂市市政工程學校五所土木工程類院校合并而成。北有桂山巍峨,東臨湯山公園,西與江城最大的蘭湖相連,風景秀美、學校氛圍極濃。 從學校東門走進,一條長長的香樟路清悠寧靜。 陶南風右手拎著一個青灰色行李包,斜背著一個軍綠色大挎包,穿一件藏青色棉襖,疾步如飛。走過這條香樟路,向左轉過一條小路,那里便是江城建筑大學的教師宿舍區。 遠遠看到一片兩層小樓,紅色磚墻、紅色瓦片坡屋頂,陶南風的心跳漸漸加快。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道路盡頭之處。 瘦削挺拔的身材,穿一件藍色舊式過膝長棉襖,脖子上披一條純白圍巾,黑框眼鏡,面容清雅,眼含熱淚,嘴唇在微微哆嗦。 “南……風!” 陶南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定一秒,忽然飛奔起來:“爸——” 寒假里,校園有些冷清。留在家屬區的左鄰右舍聽到動靜紛紛從屋里探出頭來,看到風塵仆仆的陶南風都有些驚訝。 “是陶家老二啊,南風怎么回來了?” “聽說上山下鄉當知青去了,這次是回家探親的?” “這么久沒看到,倒是越來越漂亮了?!?/br> 陶守信此刻什么也聽不見,鏡片后的眼睛里有淚花閃動,他認真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兒,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頭,聲音有些顫抖: “南風,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離家一年半,陶南風終于回來了~ 第33章 書房 離家一年半, 又在夢境之中看到那凄慘的一生,陶南風現在看到父親時心情有些激動。 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可是卻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爸, 你知道嗎?我們其實活在一本書里?!?/br> “爸, 陶悠和馮春娥沒有存什么好心思,她們想搶奪我的人生……還有您?!?/br> “陶悠摔斷鎖骨其實是自導自演,就是為了騙我頂替她上山下鄉當知青?!?/br> “如果沒有mama留下的玉扣,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而您也會一夜白頭、自責一生?!?/br> 這些話說出來, 父親會相信嗎? 父親是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可能相信自己所說的這些奇談怪論。 感覺到父親那雙溫暖的大手從頭頂撫過, 陶南風眼眶微紅, 輕聲道:“爸,我回來了?!?/br> 陶守信向來情感內斂,只輕輕一撫便收回了手, 接過她手中大提袋:“回來就好?!?/br> 他看一眼陶南風, 特地補充了一句:“你馮姨準備了一大堆菜, 就等你回來?!?/br> 冬日寒風吹來, 陶南風眼眸微冷, 她沒有多說什么, 與父親并肩而行。 前面有人在叫:“陶南風!” 陶南風抬起頭, 看見久違的陶悠。 陶悠不算美人, 不過身材苗條、模樣清秀, 一條長辮子垂在胸前, 看著很有女人味。她穿一件紅色棉襖, 站在道旁一棵枯黃葉子的梧桐樹旁, 笑得欣喜而興奮:“陶南風, 你終于回來了!先前收到信還以為你騙我們呢?!?/br> 陶悠奔過來,親親密密地伸出手想要挽上陶南風的胳膊。 陶南風皺了皺眉,后退半步,與陶悠保持一臂距離,態度冷淡而漠然。 陶悠一愣,扁了扁嘴,牽著陶守信的衣袖晃了晃:“爸,你看南風,她還記恨我呢?!?/br> 陶守信感覺有些無奈。 如果是換到兩年前,按照陶教授的個性,一定是委屈陶南風、遷就陶悠??山裉炫畠哼h道歸家,想她十七歲就上山下鄉,替陶悠在農場吃了那么多苦頭,哪里舍得說一句重話? “好了,南風剛回來,一路上辛苦,你別鬧她?!?/br> 陶守信板著臉扯開陶悠緊緊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示意陶南風跟上:“累了吧?先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你秦叔叔兩口子前陣子去魔都,給你買了件新棉衣,正好你回來有新衣服穿?!?/br> 陶悠平時在父親面前撒嬌,那是無往而不利,沒想到這回卻被陶守信扯開,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陶守信。 不過陶悠這人最擅長察言觀色,見父親不理睬她,轉而蹭到陶南風身邊,假意大度關懷。 “如果不是我摔斷了骨頭,到農場勞動的就應該是我,我在家里只要想到這一點,就很不安。我嘛,對生活要求簡單,平時也做慣了事、吃多了苦;可南風你平時在家里一向受寵,過得精致,嬌氣柔弱,真怕你在農場過得不好?,F在看到你臉色紅潤、身體健康,我就放心了。果然……勞動改造思想,meimei現在真的是走了一條與工農結合的光輝道路啊?!?/br> 又來了。 陰不陰陽不陽,句句都是軟刀子。 偏偏旁邊鄰居聽到這話還覺得陶悠懂事,在一旁附和著。 “手心手背都是rou,一家兩個孩子誰去當知青不是一樣?陶悠這個當jiejie的倒是謙虛得很,總覺得應該是她去吃苦,留下陶南風在家里享福?!?/br> “要說漂亮,陶南風比她jiejie是強些,不過呢,到農場勞動漂亮有什么用?還是得能干、勤快。陶悠當初報名那么積極,估計也是擔心meimei吃苦,是個好jiejie?!?/br> “不知道陶南風分配到了什么地方,看她這小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吃了苦的,也是奇怪。不會是……被遣返了吧?” 說到最后一句,毛嬸的聲音變小了許多。 毛嬸是錢教授家的鄉下妻子,精力旺盛得很,平時最愛打聽家長里短,和馮春娥關系很好。 遣返?聽到這句話,陶悠眼睛一亮,轉過頭問陶南風:“你們知青不是規定了假期嗎?春節探親假最多只有一個星期。你現在回來,路上就得七、八天,探親假夠不夠?” 陶守信不喜在外面討論家事,對陶悠說:“回家再談這個?!?/br> 陶悠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爸,我這不是剛聽毛嬸提到什么知青遣返,嚇了一跳,擔心南風不能在家里過年嘛?!?/br> 陶守信看向毛嬸,努力克制著內心的不滿,冷聲道:“南風是探親,不是遣返?!?/br> 毛嬸平時也有點怕陶守信,見他板著臉一副嚴肅的模樣,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說陶南風是知青遣返,我就是隨口提了一句,陶教授莫要見怪?!?/br> 陶守信為人剛正,表面上看著不近人情,但其實是個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人。他不愿與鄰居起沖突,便“嗯”了一聲,對陶南風輕聲道:“不能過年也沒什么?!?/br> 因為擔心與父親的通信會被繼母和陶悠偷看,陶南風在信中只說近期請假歸家探親,并沒有細說什么事由。陶守信這幾日天天在路口等著,就怕錯過了迎接姑娘。好不容易見到,見她容光煥發、眼眸晶亮,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舒心,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女兒回來就好,能不能留在家中過年,他不敢強求。 21號從秀峰山農場出發,路上走了四天,今天已經是25號,臘月十四,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呢。陶南風看父親說得忐忑,知道他其實盼著自己能夠留在家中過年,只是擔心耽誤她工作,不敢說出來。 想到這里,陶南風微微一笑,左手輕輕挽上父親臂彎:“爸,你放心,我這回是出公差,能在家里待到過年?!?/br> 感覺到右手臂彎有一雙溫軟的小手放進來,暖意自胳膊一直傳到心田。自從再婚之后,女兒再沒有和自己如此親昵過,陶守信既惶恐又驚喜,緩緩轉過頭,鏡片后眸光閃亮:“好!好!” 陶悠暗自咬牙,這個陶南風!以前明明是個冷血動物,從來不與父親親近,現在一年多不見,竟然變得狡猾起來,還知道哄父親開心呢。 她湊到兩人跟前,挽住陶守信另一條胳膊,笑容甜蜜:“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們農場真好,不僅給你這么長的假,還能出公差,meimei這是走的什么路子?可比一般的知青強多了?!?/br> 旁邊人都豎起了耳朵。 很多人以為高校是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必定是高雅之所,談的都是論文、專業。其實大家都食人間煙火,日常也少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 曾經有某教授,養了一只貓常愛與鄰居家的貓打架,這位教授就在門邊準備了一根長竹竿。貓打架時側耳細聽,如果自家貓吃虧了他就沖出去幫忙——所以,知識分子一樣幼稚貪玩。 寒假來了,正好也沒什么事做,難得陶家當知青的二姑娘回到家,聽到有八卦一個個都來了精神。 陶南風突然停下腳步,臉上似笑非笑:“陶悠你這是什么意思?” 軟刀子最怕一針懟一線,清楚直白地點出來,我看你怎么再陰陽怪氣地說話。 陶悠怎么也沒想到清冷的陶南風竟然會與自己爭辯。她不是自命清高,不屑于與人爭辯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悠有點慌,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羨慕你農場待遇好,才去了一年半就能有出公差的機會,這也有問題嗎?陶南風,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一回來就看我不順眼,說話夾槍帶棒的,枉我一直守在這里迎接你,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不好侍候!” 陶南風看著眼神躲閃的陶悠,這才發現這個內心陰暗的小人只敢人前人后說幾句歪話,并沒什么真本事。 以前是自己太單純,輕易便能被她挑起情緒,現在么…… 陶南風瞥了陶悠一眼,眼中滿滿都是嘲諷:“羨慕農場待遇好,你怎么寧可摔斷手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