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小結巴他又浪又慫[穿書]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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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想賺錢,如果能賺到錢,他其實也并不在意是不是被人瞧不起,以前初到異國時錢包被搶,心愛的琴也在爭執中被砸壞,他端過餐盤也掃過大街,蹬著垃圾車在咖啡館外頭經過的時候還挨了去旅游的同胞好幾個白眼。 他才不在乎,環衛工干一個月,他就能買一把新的小提琴,別人的白眼哪兒比得上他的琴。 可現在……他不想再跟顧懷安這樣根本不知尊重為何物的人糾纏下去了。 顧懷安不遮掩的輕視和鄙夷他只挨了幾天就已經不堪忍受,他都不能想象,“池鴉”跟顧懷安在一起的那半年,又該是多么的煎熬。 是不是這些渣攻都喜歡把人當做自己的所屬物,是不是他們眼中渴求愛卻不被愛的人就不該是一個平等的人格。 池鴉怔怔地想著,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池鴉”也并非就沒有錯。 他那么偏執,為了學生時代感受到的一點善意和溫情,不惜用不入流的手段把顧懷安捆在身邊,不惜一切都要去攀住一個并不屬于自己的人……他親手種下這惡因,又能怨誰呢。 池鴉這兩天一直在糾結,不是糾結要不要繼續演下去,而是糾結是怎么個不演法。 他總不能直接點點顧懷安肩膀說“嗨哥們,跟你說件事兒——這個殼子里已經換人啦!驚喜嗎?!”的吧…… 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得盡量正常點,畢竟才從醫院出來沒多久,他可不想又被綁到精神病院啊摔!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控制住寄幾,不要放飛!不要放飛!不要放飛??! 他要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的、合理的展現出自己的變化,最終叫顧懷安不懷疑還能和顧懷安撇清關系,達成一別兩寬獨自美麗的終極目的! 池鴉默默握拳! 駕駛座上的秦玉澤偏頭看了他一眼:“真沒精神???要不睡會兒?” 池鴉盯著他俊朗的側臉沒說話,秦玉澤又回頭看他,笑得很自戀:“怎么,被哥迷住了?” “……”池鴉鼓了鼓腮幫子,重新靠回椅背里,稍微偏著頭望窗外。 只是……到那時,他可能連秦玉澤、連顧懷章就都要一起斷干凈了。 因為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為現在的相遇本就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上的錯誤。 ……或許,從他答應跟顧懷安去南湖,或者更早,從他因為初來乍到時過分驚惶以至于失了考量,向人隱瞞“失憶”真相的一開始,他就錯了。 管他什么把柄、什么要挾、什么ooc,人還是得做自己,才最舒服。 池鴉捏了捏書包背帶,出神半晌,垂下睫毛,遮掩了自嘲神色。 虧他還算是搞藝術的,也曾振臂高呼自由價更高,怎么卻連這個也忘了,竟然還愚蠢地要去扮演另一個人,假裝一段全然陌生的“愛情”。 多么的可笑。難怪古人要說“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呢! 池鴉表情安詳,覺得自己大徹大悟。 車廂里安靜了十多秒,秦玉澤安耐不住,又逗他說話:“小結巴,你是不是論文沒弄好?” 池鴉茫然抬頭:“???” “耷拉個小臉兒,瞧著就跟馬上要去挨批一樣?!鼻赜駶墒智返啬笞∷樀巴咸?,“來,給哥笑一個……臥槽?!?/br> 他忽然輕聲爆了句粗口,池鴉不明所以地偏頭望著他,抬手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臉上扒拉下去,神情嚴肅,磕磕巴巴:“不、不要動手、動腳……” 秦玉澤任由他把自己手撥開,看著他發愣。 池鴉眨眨眼,提醒:“綠、綠燈了?!?/br> “……” 直到后邊的車沖他們摁喇叭,秦玉澤像是才回神,一聲不吭地轉過頭,一腳踩下了油門。 ……這小結巴的臉蛋也太、太、太軟了…… 二十出頭的年紀,臉上一個青春痘都沒,觸手光滑柔潤,微涼,像是一塊雪白的椰奶凍,q彈。 ……怎么就這么軟! 秦玉澤抿著唇沉默地開車,原本大喇喇敞開的腿不易察覺地收了收,忍不住又拿眼角余光瞄了眼副駕。 青年穿著有點舊的雪紡白襯衫、水洗藍的牛仔褲,兩條細瘦的腿并攏在一起,兩只手抱著自己的雙肩書包,坐姿看起來很乖,微微有些長的頭發烏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秀麗柔軟的側臉線條,鉆進車窗的陽光從他臉上晃過去,是很清透的白。 秦玉澤收回目光直視前方,舔了下有點干的嘴唇。 他一直都喜歡女孩子……他就是沒想到,池鴉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生,臉蛋兒竟然比他以前一個皮膚最好的相好還要嫩還要軟。 車子在兩人的沉默中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隱隱都能瞧見a大標志性的高大東門了。秦玉澤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只手兩只指頭無聲地捻了下,忽然想起顧懷安給他說他還沒碰過池鴉。 “……” 可惜了。 他莫名其妙地想。 然后又想。 ……也挺好。 真的。 · 池鴉靠著最近幾天在網上瘋狂惡補a大地圖、宣傳視頻、專業院系的教授導員等信息,狀似很熟練地找著了他們專業的辦公樓,分別去見了導員和負責他論文的導師。 導員叫他填了一些積壓的表格,又是貼照片又是填信息的,弄了半天才完,又告訴他拍畢業照和畢業典禮的日期;負責論文的導師說他論文改得不錯,很寬和地跟他講明天就找個空閑教室,讓他單獨答辯,又安慰他不要緊張,說池鴉情況特殊,他們會酌情放寬要求,爭取一次就過云云。 池鴉很心虛,訕訕地笑了下。 怎么說呢……您就是明天丟掉腦子來聽我答辯,大概也會把我趕下講臺叫我滾回去重新準備的。 比起“池鴉”那份堪稱完美的畢業論文,他明天的答辯估計就是一坨答辯。 ……唉。 他以前大學畢業的時候正逢母親亡故,他大病一場幾乎斷送了小命,當時連論文都沒改完,更別說答辯了。 后來甚至連病都來不及好,就因為一些事惹得父親勃然大怒,直接叫他收拾東西滾蛋,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倉皇發生,誰也想不起來他還有個大學畢業證沒來得及拿。 誰料兜兜轉轉,這輩子竟然還是要答辯,可見有些事真的逃不過啊逃不過。 簡直跟他媽的詛咒一樣。 池鴉拽著書包帶子走出辦公樓,望著頭頂高大的水杉樹嘆了口氣。 若不是顧惜“池鴉”在大學里苦讀這四年,這個畢業證他干脆就不要了。 誰愛答辯誰答辯去吧,趕快給我退退退??! 作者有話說: 逃不過的畢論,逃不過的答辯t^t 第24章 剛剛在辦公樓里消磨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出來時已經是半下午,秦玉澤把他送進校門就溜了,說大三的舞蹈專業今天下午有訓練課,他要去看喜歡的女孩兒跳芭蕾。 說好的結束后秦玉澤就給他打電話,池鴉看了看毫無動靜的手機嘆了口氣。 這個花花大少。 算了,正好他也可以趁空逛逛a大。 池鴉拽了拽書包,抬頭辨認了下方向,就溜溜達達地走下臺階,順著辦公樓外這條種滿水杉的林蔭道慢慢走過去。 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不知道為什么,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瞧他,池鴉以為是自己一瘸一拐的惹人注目,左腿上就努力用力,盡量假裝正常平衡的姿勢。 可還是有很多人看他。 池鴉:“……” 難道他的盛世美顏終于被大家發現啦? 他耳朵尖上有點紅,微微垂下了睫毛,快步走過去。 a大是個歷史很悠久的名校,校園面積很大,里頭處處都能看見歲月深深的刻痕,宿舍樓外墻上褪色很厲害,有不少雨水淌過的舊痕。 從北邊辦公樓一路走到南邊老圖書館的路上,兩側種植的那些水杉樹、楓樹、香樟樹,無一不粗壯挺拔、葉茂枝繁,起碼在這兒扎根好幾十年。池鴉還很驚喜地發現了一棵合歡樹,兩人合抱那么粗,被專門圈起來在一個高高的花壇上。 這時節合歡花開得正好,池鴉站到花壇子底下抬頭看,粉紅的花和深綠的葉交相輝映,幽深又靜謐,一陣微涼的清風吹過時,就有幽幽的花香送來鼻尖,很潤,很醉人。 合歡花經不得風吹,飄飄蕩蕩零零落落地隨風飄下,池鴉側頰被一朵合歡輕輕蹭了一下,觸感柔密纖細,絨絨得有點癢,他抬手接住花,忍不住笑起來。 地上落了很多,他彎腰挑著那些新落下來的干凈的合歡花撿了幾朵,指尖勾開襯衫前胸的口袋小心翼翼把花裝進去,一縷幽幽的甜香就縈繞在鼻尖。 正撿得不亦樂乎,身后忽然響起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池鴉?” 池鴉回頭,看見身后不遠處,一個女孩子手里抱著兩本書,穿白色連衣裙,在那兒亭亭地站著,神色有些微猶疑地望著他。 池鴉愣了愣,直起了腰。 那女孩看清他的臉,就笑了下,抬腳走過來說:“真的是你呀?!?/br> 池鴉眼神茫然,手里還捏著一朵合歡花:“?”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清淡娟秀的眉眼似乎有點無奈,輕聲說:“你又忘記了嗎?我是章謠?!?/br> 池鴉:“……?” 怎么看這樣子,這女孩兒好像并不是什么熟人? 不是熟人那可就太好啦! 他轉了轉手里的花梗,嗯了一聲:“是你?!?/br> 章謠抬手捋了下耳邊碎發,淺淺笑了下,說:“好久不見你了?!?/br> 池鴉拿不準她知不知道池家的事兒,就避重就輕道:“有、有點、事兒?!?/br> 章謠也沒問是什么事兒,反倒好像有點找不到話說似的,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就微微一怔:“你現在又喜歡花啦?” 她剛剛遠遠地站在那兒看了青年好久,因為池鴉彎腰撿花的樣子很不像以前那個陰郁冷漠死水一樣,好像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的池鴉,她一時有點不敢認。 池鴉表情一僵。 什么什么?難道“池鴉”以前是不喜歡花的嗎! 卻看女孩的臉色微微黯淡下去,竟然有點強顏歡笑的樣子。 池鴉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