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怪物以后 第77節
書迷正在閱讀:祂回家了[無限]、中醫高源、全員火葬場:真千金重生后殺瘋了、我是女炮灰[快穿]、穿到沒有辣椒的世界后、咸魚小結巴他又浪又慫[穿書]、在年代文里吃瓜、六零之囤貨強手、科技強國,向秦始皇直播四大發明、重回1979
“他以后估計也不會再來了,真不知道他父母把他生下來做什么,又不養,讓他活遭二十多的年?!?/br> “哎,這孩子命也太差了?!?/br> 謝知歸聽著,心里一點波瀾也沒有,還有閑心想,今天聽到的嘆氣真多。 叮咚——電梯到了。 謝知歸走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鈕,電梯門緩緩關閉。 醫院里常年亮著代表希望的白色光線此刻在他眼前被門擠壓縮小,成了一條細小的白縫。 隨著電梯開始下落,唯一的一絲光也消失了。 第69章 回家的出租車上, 謝知歸總結起了他的前半生,一句話就可以概括——用二十年的徒勞換來了平靜接受死亡的良好心態。 挺好的,別人快死的時候都是要死要活的, 哭天喊地的, 他快死了, 還能淡定地指揮司機帶著他滿城亂跑。 “同學,這都快開出城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謝知歸打開車窗,讓涼爽的風吹進來,再也不用因為擔心風大著涼會加重病情,可以盡情做以前不敢做的事,心情竟放松了不少。 有了閑情,他撐著腦袋看路上來來玩玩的車輛和人, 比在醫院里看醫生嚴肅的臉和其他病人死氣沉沉的樣子有意思多了。 今天不想重復趕著去醫院, 又趕著回家的生活。 他對司機說:“繼續開就是了?!?/br> 就這么開, 從傍晚開到深夜,從匆忙的都市開到了熙囔的夜市。 他玩到司機車沒油了才下車,付完車費, 在路邊找了家露天燒烤攤解決了晚餐,以前jiejie是絕對不許他吃這些的, 他只敢偷偷咬一口,回家之前還要反復聞味道有沒有留身上。 現在無所謂了,jiejie不在, 他也懶得裝乖寶。 啤酒烤串,辣椒孜然, 除了一個和他碰杯吹牛皮的損友, 其他的一個不落。 該吃吃, 該喝喝,剩下的一年總得過下去。 時間轉眼過了十二點,他第一次敢過了零點回家,也是第一次敢帶著一身煙熏味回家。 屋內很黑,他在玄關處換上拖鞋,看到一雙陌生的鞋,鞋上有血腥味。 他忽然感應到了什么,警惕抬頭看向客廳內,沙發上赫然坐著一個人型的黑影。 不是jiejie。 “是誰!”他大聲喝問道,立刻把客廳的燈全打開了。 男人“嘶”了一聲。 “是我啊,小歸?!蹦腥颂謸趿藫醮萄鄣墓?,聲音聽上去沙啞疲倦。 謝知歸看清男人的模樣,心里的警惕不降反升。 “你站門口干什么,進來啊?!?/br> 謝知歸看了他一小會,轉頭把大門關好,蹲下把病例袋藏進鞋柜深處,又只收拾進去了自己的鞋子,動作很慢,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讓男人忽略他的存在。 過了約摸十分鐘,男人突然問他:“你不是放暑假了嗎,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透明人裝不下去了,謝知歸不得不站起來走到客廳,“和朋友出去玩了?!?/br> “哦?!?/br> 靠近他身邊,謝知歸聞到很濃的血腥味,目光從凌亂的茶幾上掃過——一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符紙,一把鮮紅的桃木劍,帶血的道士袍,多處有火燒的痕跡,還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東西,應該是他們天師用來伏妖的法器。 男人上上下下詫異看了他好幾眼,似是回憶不起他什么時候長這么大了,看到謝知歸病白的臉,想到一些事,不自在地收起了目光。 謝知歸在離他最遠的角落里坐下,并不是很想喊他這個稱呼,吐字格外生硬:“爸……jiejie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怎么沒來?” 謝三霄靠在沙發背上,呼出一口血腥氣,閉目假寐,看上去很累。 “她受傷了?!?/br> 謝知歸立馬跳起,忙問:“受了多重的傷了?她現在在哪?!” “放心,沒大事,她已經回道觀了?!?/br> 謝知歸不耐煩地皺起了眉,把頭別開,“你別吵爸爸,爸爸很累,讓爸爸睡一會?!?/br> 謝知歸見他平靜睡去,臉上也沒有焦急的神色,暫且相信了謝清元沒事。 雖然謝三霄對他不冷不熱,但jiejie是這個家的核心軸,小時候父母都圍著她轉,她出生在父母最相愛的時候,又得到了謝三霄最多的愧疚,她如果出事,謝三霄不會這么冷靜,mama更不會放過他。 對于父母的偏愛,謝知歸早就無感了,也不會說有多忿忿不平。 父母離婚搬家后,謝三霄很少登門,要么是來找jiejie談事,可能會順帶看一眼他,要么就是惹了麻煩,來躲難的。 謝知歸猜測他這次突然上門是因為后者,從他身上能看到經歷了一場苦戰后的痕跡,平時溫文爾雅的氣質被血腥氣沖的一干二凈,戴了幾十年的眼鏡碎了一片鏡面。 他還是有點擔心謝清元的情況,之前她接了謝三霄一通電話才出去的,連陪他看病這事都推掉了,肯定是遇到了很難搞的麻煩。 謝知歸靜坐著想了會事,接著起身回房間,走出幾步他又想了下,他好像沒有收留謝三霄的義務,又轉頭走過客廳,把陽臺的門打開了,讓冷風灌進來,這會快入秋了,晚上得穿上長袖。 謝三霄睡的很沉,身體本能感覺到冷抖了一下,人沒有醒。 謝知歸把邊上唯一的毯子也抽走了,徑直回了房間,把門反鎖上。 他掏出手機,他和謝清元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一條,兩天前他問jiejie什么時候回來。 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出事了。 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讓注重形象的謝三霄狼狽地跑回來。 他找到“jiejie”的電話撥了過去,等了很久沒人接,又打過去幾個,還是沒接。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翻了好幾次身,就是沒辦法睡著。 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安,如果真像謝三霄說的,jiejie沒問題,她不會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 謝三霄可能撒了謊。 看來明天得去道觀一趟了。 謝知歸一夜無眠,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來了,簡單洗漱好,衛生間出來,謝三霄也醒了,埋頭擺弄那些符紙,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問他去哪。 謝知歸編了個謊:“去做暑假工?!?/br> “哦,積累點社會經驗也挺好的,對你以后的生活……” 謝三霄忽然想起,他這個兒子快二十二了,他沒有以后了。 又是一陣沉默。 謝知歸沒那個閑心和他聊,自己回房間換衣服。 等出來,發現謝三霄還保持著方才的坐姿,繃直腰桿,雙手成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像是被石化了,視線筆直看向停在茶幾上的一只狀似蝴蝶的東西。 昨晚沒關客廳的燈,它可能是被光吸引樓下花園飛上來的。 謝知歸急著出門,匆匆掃了眼客廳,沒把那只突然出現血紅的生物,和謝三霄的異樣放在心上。 其實如果他再多觀察一下,就會發現謝三霄嘴唇因恐懼發白,那雙眼睛不再平靜,瞳孔被那只“蝴蝶”鋒利血紅的蝶翼占滿,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利落割喉。 謝知歸不會想到,這只血“蝴蝶”振翅的瞬間,在某個地方掀起了一陣巨浪,他本該走向死亡的命運悄然改變。 坐了快五個小時的出租車,又爬了一個半小時的山才到道觀。 以前大門口都會有個守門的天師,但今天沒有一個人攔他。 奇怪。 道觀里也沒什么人,路過供奉天師祖鐘馗的祠堂,供香都燒到屁股根了也沒人來換新的。 就好像發生了某個重大的變故,帶來了滅頂之災,香火鼎盛的道觀才會一夜之間變得空無一人。 謝知歸踩著青石板磚往走,空氣里飄著血腥味,摻在常年縈繞道觀的供香味里,若有若無,他心里的不安愈發凝重。 來到后山,也是走了很久才遇到一個站在石階上,端著盆往下倒血水的小天師。 他臉上有新鮮的傷痕,見到生臉很警惕,厲聲問他是誰。 謝知歸告訴他,他是謝清元的弟弟。 小天師打量他的臉,與謝清元有六七分像,又是個不會術法的普通人,這才放松了點。 他問起道觀里為什么沒人,小天師臉色古怪,忌憚著什么,避而不答,只說遇到了一只不好對付的怪物,大家都受了點傷。 他們天師口中受傷和普通人眼中的受傷程度上可不一樣。 謝知歸曾經見過謝清元和只妖物打架回來,整條手臂都脫臼紅腫了,他當時才七八歲,嚇得直接哭出來了,謝清元卻笑呵呵說沒事沒事,然后當著他的面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左右扭了扭,咯噠一下就把骨頭接了回去,全過程面不改色。 他想到謝清元打起架不管不顧的樣子,她還對痛感非常遲鈍,如果缺個胳膊少個腿,要半天才意識到疼……他擔憂問道:“我jiejie現在在哪里?傷的到底有多重?” 小天師說:“小師叔有師父照顧,不會有性命之憂,等養好傷自然就回去見你了?!?/br> “我明白了?!?/br> 小天師嘴嚴,今天他再問下去,大概率也問不出什么了,知道jiejie沒有生命也夠了,他道了謝,打算就此下山。 “誒,你等一下?!?/br> 小天師追了上來,補充道:“你近期不要再來這里,道觀今晚就關了,也不要和天師當中的人有接觸?!?/br> 謝知歸疑惑,好好的道觀為什么突然關門。 小天師說:“等小師叔回來,你去問她,我不能說?!?/br> “……好,多謝提醒?!?/br> 出了道觀,謝知歸加快了下山了步伐,要趕在天黑前遠離這里。 怪不得謝三霄會突然上門躲難,jiejie也突然沒了消失沒了訊息。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現在徹底相信這座道觀惹了大禍,一眾天師幾乎都或多或少遭了殃,并且這場禍事還遠沒有結束,牽連范圍還在擴大。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卷進這個漩渦里,如果卷進去了,jiejie不在,謝三霄又靠不住,他一個普通人類能不能平安脫身都不知道。 就算只剩一年,他想過點安生日子有什么問題嗎?